大道小說網 第九十三章 調心之術 文 / 一一
此話一出，眾將恍然領悟，立時滿心喜悅，一瞬間矛頭直指向我。
池頭夫人更是嬌媚一笑，向我拋了一記媚眼，勾魂攝魄的艷眸亮起藍汪的奇異光芒一閃即滅。剎那間，漫空飛花像是自另一個空間湧現飄舞灑落，美的令我窒息！而她就這樣輕踏兩瓣飛花徐徐飄落。
呂王見此，自鼻中冷哼一聲，緩緩將目光投向我，傳音道：「殺！」話畢驀然一閃，傲立於血池方陣之首。
我驟然驚覺，正待應聲，五殿看台之處卻傳出冷削之極的哼聲，一條瘦影猝然墜向下方。幾乎就在漫天飛花如光般迅滅的同一時刻，五道將軍同池頭夫人分立血池兩側。
這一舉措頓時叫眾殿王帥猜不透他五道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我更是摸不著頭腦：這些傢伙不是一夥的嗎？只有平等王心中叫糟。
只見五道將軍面色陰沉，冷然道：「sāo婦，豈能叫你稱心如意！讓我五道先陪你玩一局！」
池頭夫人面上浮起一絲幾乎不可察覺的怒意，嬌笑道：「冤家怎麼這般猴急，待會還怕沒你的份！」
五道將軍那瘦削冷俊的面孔上，卻溢不起一絲笑容，冷冰冰道：「媚yin術，你當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
此言一出，眾將頓時心中訝然：此女難不成已練至吸yin導氣之境界！
另一邊，呂王傳音提醒於我，語聲平淡：「媒yin術的最高境界是吸yin導氣。池頭夫人本就善用**迷惑對手，通過蠱惑對方的陰氣納為己有，進而與本宗陰氣相得益彰，既所謂強奪後天補先天的不足。」
直到此刻，我終於明白為什麼五道要搶一步先戰。
池頭夫人終於不悅的一哼，微怒道：「不知羞恥，本姑娘現在沒心情陪你玩耍！」
五道陰沉一笑道：「想不到『羞恥』二字竟能從你口中吐出！」轉沉沉道：「廢話少說，這擂武本就不分先後，要麼你我先戰，要麼一邊涼快去！」
池頭夫人心中有氣，冰冷笑道：「也罷，將軍的修羅五殺一直以來就只聞其聲，未見其實。就讓本姑娘開開眼界吧！」
五道聞言雙眉軒動，眼中也閃過一種詭異的亮芒，緩緩道：「好說！拿你的命來換。」話間，一股狂猛無匹的森冷yin靈氣怒卷而出。池頭夫人臉不改色，似乎對這股陰氣視而不見，靜如止水的安立一側蓄勢以待。
猛然間，我忽然驚覺這雙眼內的亮芒極似於黑光潭內那不知名的空間中詭異閃爍的繁星，心中油然而起的還有一種莫名的感受，無法言喻。
良久，心中這種奇怪的感覺蕩然無存，我暗一定神，急急移目望向決鬥中的二將。卻見五道雙目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然緊閉，神色之間，顯得好似痛苦異常。幾道青影奇快無比的在身側左右溢幌閃動。
這五道本就是個極度難纏難惹的主，這些年來更不知在修羅界混出些個什麼名堂。想來雖不至於像呂王般驚世駭俗，卻也著實叫眾將不敢小視。池頭夫人收拾表情，十分凝重的注視在閃晃的青影之上。
五道此時喘息如牛，張臉竟痛苦曲扭得如白紙般無一絲血色，全身亦開始輕微顫抖起來。
就在眾將不知所為之際，那幾道青影斂聚於五道背處，凝固成形。其腳下沃燋幽石熠熠發光，看上去如同燃燒的銀色火焰，蒸騰的氣流滾滾上升。
一個念閃的瞬息間，全場瞠目結舌。池頭夫人更是一臉不能置信，呆視著血池邊定立，三頭六臂的五道將軍。
氣流蒸騰凝匯成一條銀色匹練，流水般緩緩向池頭夫人處流淌開去。
池頭夫人睹狀之下，回過神。身形驀然旋舞飛起，一條滿綴淡紫色花朵的紫籐自她手心閃現，宛如靈蛇般自上而下螺旋環繞。枝蔓上花落花開，紫色花瓣源源不絕地飄灑而出，隨著勁風旋舞漫空飛繞。並帶起一股難以形容的奇異氣旋，在週遭yin幽環境下，閃發出淡紫色的光彩。
好一派賞心怡情的景致！這邊，悅目的彩色與旋舞的飛花相配；那邊，銀色匹練像是一條橫淌虛空銀光閃爍的流河。原本該有個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這時全然相反！
而那花間若隱若現的無限優美的身影更叫眾將不禁心神一跳。有種觀賞不盡的美感，更充盈著極具挑逗的誘惑意味。意志不夠堅定的文官小吏險些就要拔腿奔向前去，一睹芳容，心靈的空隙敞露無遺。
如此厲害的媚yin術還是初次得見，鬼神都為之動容！
興許是受此影響，我懷中早被遺忘的華魄珠開始微微跳動。心中「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的餘味還未消去，思維深處便不自主地幻化出一道美麗的背影，驀然回首間，一張陌生的清麗絕倫的面容赫然浮現腦際。桃紅的臉上若喜若嗔，又若情深似海。
幻像揮之才去，又有一種空虛湧自心底那些破碎的記憶片段處，與之產生共鳴。那無法言喻的再轉化為無力駕馭的浮躁，循環吞噬我的理智。週而復始，漸漸堆至心所能承受的一個極限。
曼舞的紫花忽地加速飛旋，就在眾卒來不及回過神的擋間，飛花曳然攜迴旋的力勁，光般向銀色流河射去。風中倏然響起充滿殺伐味道的破空聲，殺氣漫空。
眾將看的頭皮發麻：在毫不知情的狀況下，若為此術乘機入侵心靈，確實可以任由其為所欲為。
只是，這一系列巧妙的安排對五道卻毫無奏效。
因為他的六隻眼俱都緊閉著！
花刃片片貫入銀流中，掀起極劇震盪的波動。隨著刃雨愈灑愈快，浪翻愈來愈猛，銀流再無法穩定流淌，開始沒有規律地滾翻起浪。當最後一瓣花刃沒入，竟連一個小漣漪都無法帶起。
池頭夫人渾身一震，表面卻仍是不露痕跡。忽地生出漫空虛實難分的籐影，水銀瀉地般向前發動更為強大無比的攻勢。神色竟是幽怨迷人，我見猶憐。
紫芒蝗閃將至，五道六目倏然怒睜，正首的雙目對前方千嬌百媚的魔女視若無睹。煞氣隱射中，一絲狂傲的近乎殘酷的微笑浮現在他嘴角。
只見他六臂分結三道水蓮印，三面分念有詞。
周圍氣溫霎時間灼熱起來，銀色氣流翻騰流淌間，大大小小的氣泡從中脫溢而出，懸空浮動。飛花卻在念間全數融消不見。
池頭夫人呼吸摒止，臉色轉青。眾神將也是臉臉相覷，心中的驚愕一點不亞於池頭夫人。
明眼者都清楚地知道他是仗著三頭六臂的異變一時間同施三咒。
五道踏前一步，結印水蓮般綻開。以池頭夫人垂直落處方圓為中心，赫然突現一個圓形青幽的光潭，萬千飛刃紫芒從中閃現，向核心上方的池頭夫人狂射去。
那再熟悉不過的黑光潭！
原來那夜的一切都是五道的傑作！
不過為什麼自己還感覺有些不為所知，更為重要的東西？
不知道為什麼，就在我頓悟的瞬息間，心中的浮躁也終於突破自己所能承受的極限。呂王先前的「殺」字在靈脈深處乍響，經久不散。
池頭夫人全神戒備，艷眸中再射出一線藍汪的異彩，同時驟然旋起兩道氣勁。
她終於連壓箱底的本領也使出了！
只見枝蔓舞動幻起兩道激芒，掀起一陣陰風暴。而她就像站在風眼間中，半點感受不到風暴的威力，將飛花刃掃的八方散射，黑光潭驀地消沒不見。
風暴便即散去，銀色氣流攜同大小浮空氣泡也隨風蒸消。
這時，除去平等王終於舒了口氣。其餘冥將鬼帥皆不解地凝視著血池邊上曳然止手的五道，就是想不通這究竟是什麼一回事。
池頭夫人嬌媚的俏臉上飄出一絲笑意，望向神情間顯得有些茫然無措的五道將軍，嬌吁輕吐間幽幽道：「冤家，好端端閉什麼眼睛嘛，真是的！」卻不見我眉宇間的殺氣在聚攏。
原來大家都低估了媚yin術的法力。
這法咒是一種詭異的調心術——表面上看是**的蠱惑，其內在還有一種心靈的暗示。通過那眼眸中閃過的藍汪彩芒，潛入受術者內心深處，誘導其處於無神狀態，無法自我。五道正是這樣著了道兒，成為「驕兵必敗」至理名句下的一具活脫脫的實例。
至於我，在一開始就受了池頭夫人的暗示。因為呂王的傳音驚醒和五道的介入，心靈暗示退避潛入靈脈深處，神經聯繫處於高度靈敏之中，產生了一種超乎尋常的副反應：那些忘卻的憶像在心中浮現出來。再因為記憶的片段無法清晰地接連成境，終於化為浮躁激發出莫名的能量。
我的心頭此時就像是壓了塊千斤的巨石。陰寒之氣從我週身上下暴張，四下捲去。風聲如浪潮般擴大開，僅須臾間整個沃燋山儘是怒號的呼嘯聲，森羅殿在顫抖。
眾將終於感受到異樣，齊齊嚇了一跳，訝然望向我立身之處。
就在意識即將被脫韁的靈殺氣吞沒之時，異變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