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二章 打狗攆雞之章 文 / 大商悍將
睢陽東部尉李青苔此刻正斜靠在賓陽門外的一段城牆處，若有所思地望著遠處波光粼粼的南湖。最近一段時間以來，他都覺得自己哪裡不太對勁，卻又模模糊糊說不清楚。但努力地想起來，還是大都發生在那件事情之後……
那是還在三年之前，青苔和幾個同窗好友乘小舟去參加睢水之濱舉辦的文章大會。他們剛從睢陽出發，很快就烏雲密佈，斗大的雨粒密密斜斜地砸了下來，砸得幾個書生鬼哭狼嚎的。沒奈何，他們飛快地奔向最近的一座小廟避雨。路上人們都在狼奔豕突，東奔西跑，此情此景看來也煞是有趣。可惜他們幾個人也自身難保，自然沒有心情去觀賞這一景。
偏偏他們迎面碰上一個貨攤小販推著車子急急忙忙返家，雙方都沒有仔細看路，步子都是又快又猛，加上心中著急不思避讓，直到衝到眼前才看清對面有人，只聽得「光光」兩聲，這群書生們和小販撞到了一起。有的被撞了個狗吃屎，有的則橫著飛了出去，唯獨青苔倒是身手不凡，雖然被撞到，但還是心懷仁義，看到小販的貨物如天女散花般四散紛飛，強烈的責任心和使命感促使他伸手去保護這些東西，「別摔壞了…….」當他感覺到手上抓到了一個涼冰冰的好像是青銅器皿的東西時，卻不想正好一聲悶雷，然後一道閃電直衝自己而來，霎時大腦一片空白，只聽「轟」的一聲……
青苔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躺在那座小廟中，面前是幾雙面面相覷的眼睛，自己衣服的下擺黑糊糊的，像是被火燒過。而自己意識中卻增加了許多奇奇怪怪的東西，好像是增加了很遙遠的另外一個時空的另外一個人的記憶似的。但具體有多少，是什麼，一時卻又想不起來……
好長時間青苔才逐漸恢復思緒，他從懷中掏出一條半寸長的小魚，蹲下身興致勃勃地餵給早已瞄瞄直叫的米黃色小貓。突然從眼前冷不丁竄出一隻兔子，他更有興致了，當下就撒丫子追著兔子就跑，身邊的小貓也顧不上吃魚，跟著主人狐假虎威地追了上去，「別跑！」「瞄烏！」「給我站…站住！」「瞄瞄烏！」……
青苔自從就任睢陽東部尉以來，每天沒事就是負責維持治安，調解街坊鄰里的瑣事，俗話說：為官一任，造福一方。雖然官不大，可好歹也是國家幹部，拿正式工資的－－足足有三百戶的貢賦呢！
可誰承想，青苔走馬上任東部尉的消息傳到賓陽門附近的流氓混混耳中，他們紛紛拊掌大笑，「俺們的好日子可來了！」他們打聽清楚青苔乃是一文弱書生，絲毫沒把他放在眼裡，每日欺行霸市，荼害鄉里反而更加猖獗。
某日。賓陽菜市場。東部尉青苔正帶領兩名宋兵巡視市場，維持秩序。正走著，忽然身後呼啦啦一陣響，十幾個人迅速把他們圍在當中，為首一個面目凶狠的大個子站了出來，朝著青苔往前進逼了兩步，臉上皮笑肉不笑：「哦？東部尉大人啊！好久不見！久仰久仰！」青苔見勢不妙，一邊敷衍著，一邊在尋找著看有沒有退路。無奈，四面八方的出口都被堵死了。為首的這人見狀，更加氣焰囂張，他一把捏起旁邊一個水果商販的一隻桃子，滿不在乎地朝口中塞去，「呸！什麼桃這麼澀！」咬了一口，隨手扔掉了。這時，眾商販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集中到青苔的臉上。
此時的青苔臉上火辣辣地，心跳得厲害，腦子裡正在進行激烈的思想鬥爭。斗大的汗珠吧嗒叭嗒掉下來，砸在地上，泛起一股土煙。這時，青苔身後的宋兵正要挺身而出，被青苔輕輕拉住。青苔想了想，擠出了一絲笑容：「這位大哥！這桃算我請您的！隨便吃！」說著邊笑嘻嘻地上去拍那人的肩膀，誰知那人軟硬不吃，反而一個反手，把青苔左臂死死扣住，口中還惡狠狠地叫囂：「一個小小的東部尉敢跟本大爺稱兄道弟！我看你是活膩歪了！」青苔這邊疼得呲牙咧嘴，身後宋軍見狀，連忙抽刀上前，那大漢連忙後退，右手扣住青苔雙臂，左右緊扣青苔脖頸，「別過來！誰敢過來我就不客氣了！」青苔疼得連忙擺手，宋軍遲疑不敢上前。雙方對峙起來，空氣中彷彿也充滿著緊張的空氣。
時間好像凝固了一般。不知過了多久，只聽得眾人身後一陣整齊的步伐和盔甲撞擊的聲音，青苔回頭一看，原來賓陽門守軍趕來了，為首的正是青苔的副手，大隊宋軍全副武裝直衝過來。流氓頭子一見不妙，把青苔猛然往前一推，然後一擺手，群氓鼠竄而去。青苔站立不穩，一頭紮在前面泥窩裡，臉卻紅到了腳後跟，他狠狠地罵了一句，爬起身指揮宋軍去追擊群氓去了，身後一群飽受這群流氓欺壓的市場小販也顧不上生意了，紛紛抄起扁擔、秤桿、擀面杖，吆五喝六狐假虎威地跟在官軍後面追過去。
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勇氣和狠勁，青苔率領一百多名宋軍一直追出五六里地，終於在一條小溪前面把群氓團團包圍，青苔一聲大喊：「揍這群兔崽子！」就軍民團結如一人地猛扁這群無賴。昔日曾受他們氣的老百姓也紛紛加入扁踹的行列。不一會，這群地痞流氓就已經被打成了熊貓眼，一個個哭爹喊娘，屁滾尿流。青苔看看差不多了，吩咐手下把他們用一根長麻繩串成一串，然後酬躇滿志地收兵而去。
遠處無數的老百姓已經是擠得密不透風，爭睹這位嫉惡如仇，為民請命的好官，山崗上，小溪邊，城牆下，到處是人頭攢動的身影，人們在爭相興奮地傳頌著，議論著。
自從收拾了這個睢陽東部最大的有組織犯罪團伙之後，區內的治安明顯好轉。青苔率軍英勇打擊流氓勢力的動人事跡也開始在百姓中悄悄流傳。青苔發現百姓對自己的表情也由畏懼變為讚賞和熱情，心裡也非常痛快。
於是，青苔再接再勵，為了消除一段時間以來惡犬咬人的事件，發動群眾大張旗鼓地開展了打狗攆雞的行動。睢陽城東門賓陽門邊的城牆上赫然貼出一張告示：因近日惡犬出沒，已連傷數人。為綏靖地方治安，特諭示眾狗，三日之內全體搬離睢陽城。否則，任何居民都有權對無主狗加以沒收！這一規定還同樣適用於貓、兔和雞。
於是睢陽城東部掀起了聲勢浩大的打狗攆雞運動，一時間，雞飛狗叫，鬧得不亦樂乎。儘管如此，三日之後，在賓陽門內外，卻已經見不到一隻惡犬出沒，眾百姓自是歡欣不已。賓陽大治。
沒想到，僅僅幾天，睢陽城裡一道詔令就解除了青苔的職務：睢陽東部尉李青苔上任月餘，攪擾鄉里，專弄威權，民不堪命。現特其解職，以儆傚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