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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二卷 舞花香 第十章 咫尺天涯 文 / 心妖濯濯

    轉過內堂暗門,是約僅容十人站立的一間小屋子。屋子四壁光滑,好像乃是石質,屋子地上鋪有繡花的錦緞。卻空曠無物品。其中一面牆上雕有騰龍,龍頭上嵌有兩顆拳頭大的珠子,照得屋子明亮如白晝。傅龍壁道,請梅小姐不要害怕,采微堂乃在地下,咱們要借助這小小機關下去。

    說罷,用手往龍頭上的左側珠子按去,但聞卡卡的聲響,聲音不大,那珠子縮進一下,又恢復原狀,他們站立的那間屋子卻倏地向下沉去,有如落雷直往下沉去。香兒初次遭遇,但覺身體好像往上一拔,有些站立不住。良辰、美景輕輕地扶住,衝她一笑,儘是安慰之色。

    香兒臉上一紅,直覺那間石頭屋子猶如落星,但去勢甚穩,不多大工夫,但覺去勢漸緩,慢慢地落於地面。

    傅龍壁抬手輕擊石壁,那石壁上竟輕輕地滑顯出一道門口,傅龍壁舉步行出。香兒但覺腳下還有些軟。這裡是一處通道,四壁上鑲嵌有夜明珠,空氣凜冽。卻是地下了。良辰輕聲道,咱們這個機關是傅龍羽設計的,叫天梯,咱們只要站在那裡,短短的時間,就可以輕輕鬆鬆地來回這十幾丈高的地下呢。

    香兒心中暗暗稱奇。想起月冷,早上見過的傅龍壁、傅龍夜、傅龍裳,無一不是人中龍鳳,俊逸非凡。自己初見子庭,尚奇怪這世間怎麼有這樣好看的男子。及到傅家所見,無一不是年輕俊傑,好像這天下好看之人都生在這一家了。

    順著通道走了十幾步,有一個向下的台階,步下台階,眼前幕地一亮。到了大廳之上。她不及細看周圍景況,已看見子庭正直挺挺地跪在地上。他身前十幾步遠的地方站有兩人。這兩人具是頎長身材,丰神俊郎。當中一人,虎目含威,一襲灰色長衫,微背雙手。

    他身側垂手侍立著一名青年,不過二十五六歲的年紀,一襲銀白色長衫,與那當中男子有幾分相似,年紀要輕上幾歲,長得長眉細目,唇紅齒白,如若潘安在世,甚為英俊。

    這邊傅龍壁走上幾步,對當中那男子躬身道,大哥,這位就是梅小姐。香兒連忙過去,道,見過大少爺。說完就yu下跪,那男子輕輕一抬手道,梅小姐少禮。香兒只覺一股柔和的勁道扶住自己,卻是跪不下去。那男子道,姑娘不必多禮,在下傅龍城。又指著身旁的男子道,這是在下三弟。

    香兒不便再施大禮,只得福了一福道,三少爺。傅龍晴連忙還禮。這時傅龍壁也已侍立傅龍城身側。兩個丫鬟卻在香兒身後跪倒,口中說見過大少爺、三少爺。卻不敢起身。傅龍城揮手道,起來吧。兩個丫鬟道,謝謝大少爺,這才起來退後幾步,靜靜侍立於大廳門口處。

    香兒這才望向子庭。這一望過去,不由心疼的倒吸一口涼氣,眼淚嘩的流出。子庭望向香兒,卻不敢說話,眼神裡卻滿是堅毅和安慰。

    香兒此時才深信子庭所言非虛,知道子庭為何子庭如此怕這個大哥。想不到子庭身為皇上,到了這傅龍城跟前卻與普通人家的子弟並無不同,也要受此責罰。

    香兒真想撲過去摸摸子庭的傷勢,看了子庭眼色,強自忍住。傅龍城又道,聽子庭說,梅小姐身中巨毒?香兒道,正是。傅龍城道,給梅小姐看坐。

    良辰、美景已經轉出廳去,頃刻工夫搬過一把椅子,放於客位。傅龍城神手肅客道,梅小姐請坐。

    香兒道,香兒謝過傅龍城。卻不落座。子庭跪在那裡,香兒怎坐得下去。況且傅龍壁、傅龍晴都站在那裡,自己哪能坐下。傅龍城卻道,梅小姐不必客氣。姑娘坐下,讓在下三弟給姑娘看看。

    香兒聽傅龍城這樣說,不好在堅持,告罪一聲,側身做了。傅龍晴沖大哥一躬身,來到香兒面前。子庭見三哥要給香兒診斷,不禁也抬頭來看,恰巧迎上大哥目光,不由身軀一顫,忙低下頭去。

    傅龍晴輕輕一扶香兒脈處,用的卻是凌空探脈法。香兒看著傅龍晴年紀這樣輕,卻有如此高的修為。傅龍晴略一沉吟,道,梅小姐,你是否偶感頭痛。香兒道,正是,只是卻未當回事。傅龍晴道,麻煩梅小姐將眼睛微微閉上。香兒雖覺不好意思,但是依言照做。

    好了。傅龍晴道。沖傅龍城躬身道,這位梅小姐的確身中巨毒,將要發作。傅龍城道,你可能解。傅龍晴微微一笑道,可解。傅龍城道,既然能姐,你還等什麼。傅龍晴忙躬身道,是。只是需要另找一靜室,除給梅小姐服下九珍犀角製成的丹藥外,尚需金針渡穴清除她體內餘毒,總要花上一個時辰。

    傅龍城道,既然如此,你就給這位梅小姐解毒去吧。傅龍晴躬身道,是。香兒見傅龍城只說給自己解毒,絕口不提子庭的事,不由大急。

    再也忍耐不住,站起身突然跪到子庭身邊道,大少爺,請恕香兒放肆,請您饒了子庭吧。眼淚流了下來。

    傅龍城微一皺眉道,梅小姐快快請起。香兒道,子庭是因我受罰,我願代他受罰。子庭也大驚,道,香兒,我不要緊的,你快去解毒要緊。

    香兒道,你這個樣子,我還去解什麼毒。子庭待要再說,觸及傅龍城臉色,忙頓口不言。

    傅龍城道,梅小姐還是請起。這是我傅家家事,倒讓姑娘見笑。姑娘不是傅家人,傅家的規矩怎能強加到梅小姐身上。

    香兒臉色羞紅,卻道,子庭受罰,全是因我而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該,不該。卻是說不下去。

    香兒跪在那裡,就是不起,又不便用強,傅龍城甚感為難。心中更加氣惱子庭。心中一動,這梅小姐怎麼知道自己在這裡責罰子庭。誰有這麼大的膽子。腦海中忽然浮起一張笑臉,正是傅龍夜。不禁哼了一聲。

    子庭見傅龍城如此,知道香兒惹怒大哥。忙扶香兒道,你且不要哭了,你知道我的。大哥當面,餘下的話卻不敢說出。

    香兒見子庭在傅龍城面前話都不敢說,心想只怕自己真要和子庭分開。又心疼子庭,聯想自己身世,越發哭的不可收拾。香兒本是性格堅強,平日裡決少掉淚,此時卻控制不住。直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卻說不出什麼話來。

    傅龍晴突然道,不好。原來香兒哭聲突頓,竟暈了過去。傅龍晴連忙運指如風,凌空點了香兒幾處穴道。子庭抱著香兒,不由哭出聲來。

    傅龍城怒道,收聲。哭哭啼啼成何體統。子庭被傅龍城所喝,再不敢哭出聲音,可是那眼淚卻是收不住,滴滴掉落。傅龍晴道,這位梅小姐只是氣弱體虛,體內積毒將發,一時昏過去,沒有關係的。

    傅龍城道,還不先帶去救治。傅龍晴道,是。良辰、美景連忙過來抱起香兒,傅龍晴再次沖大哥、二哥一躬身,退了出去。子庭心裡焦急無比,卻只能跪在那裡,眼睜睜看著香兒被抱走。

    這邊傅龍城看著子庭,心中略過一絲不忍。子庭對傅龍城叩首道,大哥,請你原諒香兒,香兒一向很守規矩,也很有禮貌,她實在不是故意違逆大哥的。

    傅龍城道,那位梅小姐何錯之有。你自己不顧身份,妄做主意,實在是膽子太大了。

    子庭垂首道,是子庭害了香兒。子庭求大哥……。

    傅龍城揮手阻止道,此事太后姑媽心意已決,你求我也是無用。太后既不允許,你也不要在做他想。梅小姐傷勢痊癒,自會送走,你再不要與他相見。

    傅龍城簡單吩咐完畢,便要站起,這幾句話聽得子庭卻是猶如青天霹靂,再也忍耐不住,以頭觸地,哭求道,求求大哥,不要把香兒送走。子庭知道錯了,這就去向太后認錯,我以後決不敢有違大哥半句了。

    傅龍城道,你是堂堂男子,又是一國之君,怎能為個女子如此英雄氣短,還不抬起頭來。子庭額頭已經磕破,流下血來,臉頰紅腫,嘴角血跡未乾,淚流滿面,看來甚為可憐。傅龍城心道,你這個樣子要是給太后看到,不知她老人家要如何心疼。

    轉首對傅龍壁道,打他五十板子,關到石室裡思過。傅龍壁不敢多說,只得恭聲應是。傅龍城不看子庭,竟自出去了。

    子庭聽得傅龍城吩咐,已是欲哭無淚。只是跪在地上,心裡只想著,香兒,我是絕不與你分離的。

    傅龍壁看著子庭,雖然同情,卻想子庭如何膽子變的這樣大了,難怪太后氣惱,大哥要重責了。沉聲道,掌刑弟子可在。

    但聞一清朗語聲接道,含煙靜候二叔吩咐。廳門口人影一閃,一年約十七八歲的藍衫少年單膝點地,恭聲道,請二叔吩咐。傅龍壁道,取家法。那少年恭應道,是,俯首為禮,轉身去了。

    不一會工夫,那少年雙手奉著一黑木戒尺來到堂上,對子庭單膝點地施了一禮,而後站起,走到傅龍壁跟前,單膝點地,雙手將戒尺奉了上去。傅龍壁伸手拿過,那少年一禮而起,垂手站到傅龍壁身後。

    傅龍壁手握戒尺,步向子庭,子庭閉目不語。傅龍壁道,你仔細了。抬手往子庭身上打去。每打一下,子庭身子一顫,卻咬牙不語。那藍衫少年在傅龍壁每落一下,便數一個數。聲音不大,入耳清晰。待數到三十幾下,子庭卻是在也忍耐不住,身子一歪,幾乎倒地,嘴裡也流出血來,卻是將嘴唇也咬破了。又強自支住,不發一言。

    傅龍壁一氣打完,對那藍衫少年道,扶你子庭叔去石室。那少年道,是,來扶子庭,子庭雙腿早已失去知覺,根本無法站立。

    傅龍壁一歎,走到跟前,雙手輕撫子庭穴道,子庭血脈乍通,雙腿卻如萬蟻鑽心,又麻又痛,不由微哼一聲,頭上也冒出冷汗來。

    傅龍壁道,你這是何苦。子庭道,求二哥在母后跟前替我和香兒說情。又道,我實在不該觸怒太后。傅龍壁道,事已至此,悔來無用。這次只怕由不得你了。

    子庭但覺心痛非常,身上的傷卻不要緊了。傅龍壁吩咐那少年道,仔細照顧你子庭叔。那少年恭聲應了個是。傅龍壁一歎離去。

    含煙將子庭扶進一間石室。石室牆上有一個大大的禁字,只有兩個蒲團,在無他物。含煙扶子庭在蒲團上坐下。問道,子庭叔,你不要緊吧。子庭勉強一笑,道,還好。

    這時,門外有人道,隨風告進。含煙道,進來。石門開處,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推門而入。手裡端著一盆熱水、胳膊上放著一套乾淨衣物,另一隻手裡拿了一個盤子,盤子上有1個小壺2個小藥瓶。他拿著這些東西,卻好像手上無物般,輕手輕腳的行了過來。長得英俊乾淨,嘴邊居然還有個酒窩,很是給人好感。

    他見了子庭,單膝點地道,隨風見過子庭叔,含煙師兄。子庭沒說話,含煙輕一擺手。隨風將那些物件放到地上。對子庭道,子庭叔,這些藥都是三叔親自調配,治療外傷特別有效呢。

    含煙將其中一個藥瓶中倒出兩粒白色的清香小丸,又拿了小壺服侍子庭服下。在倒了2粒藥丸放到水中,那藥丸見水即化,一點渣滓也是不見。

    隨後與隨風一起將子庭外衣脫下。子庭背部一條條被扳子打的傷痕縱橫,有些已經滲出血來。那叫隨風的弟子吐了吐舌頭道,二叔好大的手勁,若是打在我的身上,不知道我能不能挨過。

    含煙抬頭瞪了他一眼,道,多嘴。隨風見師兄說他,不敢在問。只是幫忙師兄洗滌子庭身上的傷口,另一瓶裡的藥小心地塗到子庭臉上、身上。這瓶裡的藥是一種通明的膏狀,抹在傷口上清涼涼的,疼痛感大消。

    隨風又忍不住道,子庭叔,你好多了吧,這藥很神奇呢,不僅能減輕疼痛,而且也不會留下疤痕。上次我給小卿師兄責打,本來很痛,可是塗上後馬上就不痛了。這個隨風年紀還小,很愛說話。含煙卻是沉穩多了。

    含煙看了一眼隨風道,多話。隨風雖然還想說話,可是卻很怕這個師兄,連忙低下頭去,不敢在說話。把乾淨衣裳給子庭換上,把地上收拾乾淨,侍立到一邊。

    子庭知道他們幾個也是大哥的徒弟,含煙是老大,月冷行二,隨風行三。子庭道,月冷呢。隨風見子庭問話,忙答道,月冷師兄給含煙師兄責罰,都跪了一天了。

    含煙躬身道,師父責月冷做事不知輕重,讓含煙施罰。含煙不敢徇私。子庭本想替月冷求情,聽了含煙這話,也不便再說,只是歎道,是我連累他了。

    那含煙比月冷和隨風也大不了幾歲,他們兩個卻都很怕這個師兄。子庭不由暗恨自己,為何見了大哥便什麼也說不出來。想起香兒,心口隱隱作痛。

    太后居然一直沒現身。子庭知道這回太后是真的生氣了。不然絕對不會不來看自己的。

    含煙待一切收拾妥當,對子庭躬身一禮道,子庭叔,若無別的吩咐,含煙師兄弟告退。子庭微一頷首,那隨風也沖子庭一躬身隨在含煙身後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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