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三十八章 私奔 文 / 丁亦麟
雖然余又和王梅,只是學校裡被流言所逼、離家出走的第四對「情侶」,但他們在校園裡,依然掀起了一陣不大不小的熱潮。
幾乎所有的人都談論著他們的事情——余又的風頭第一次蓋過了我,儘管他沒辦法看到,也並不希望如此。
男生們幻想著在一個陌生的城市裡,王梅這只無助的小羊羔,正在被余又這頭惡狼吃掉,並且幻想著如果自己變身成為余又,又將會對王梅怎樣怎樣——他們做此想像的時候,通常會瞄著自己喜歡的女孩,臉上充滿淫邪的表情。
女生們則雙眼放光,為他們的偉大愛情祝福著,同時幻想著有朝一ri,自己的白馬王子也像余又一樣,帶著自己遠離這單調而可怕的校園、遠離這枯燥而乏味的生活。
同時大家都炫耀著自己是多麼有先見之明:在所有人都還沒發現任何特殊情況的時候——我在心裡想:就算是他們自己,也沒發現什麼特殊情況——自己就已經看出了他們之間的不對勁。
為了博到第一個看出他們在一起的這個榮譽,大家爭吵不休,差一點還為此打起架來。
所有人都充份的發揮了想像力,就是沒有一個人想到他們終究是要回來的;而回來之後是會被學校、家長懲罰的。
或者這並不是同學們關心的,他們只是無由的崇拜余又和王梅的勇氣。以至於後來在我們學校,留下這樣一個傳統:如果兩個人是真心相愛,卻又為世人不容,那就離家出走吧。如果能夠堅持得比余又和王梅更久,那就再也沒有什麼能夠拆散你們。
不過直到現在,後輩們的最好成績也不過是挺住了八天,差不多只是余又他們的一半。
就連那一天余又和王梅在辦公室的表現,也讓同學們津津樂道了許久——當時不僅餘又那酷酷的表情和說話折服了大家;王梅的表現也同樣為女同學們掙到了不少面子。
這個時候最頭痛的,就是鄧老師了。他幾乎每天都要把我和雲燕找到辦公室裡,問我們知不知道,他們兩個究竟跑去了哪裡。而我們都會很無辜的回答他:「他們沒和我們說啊,我們怎麼會知道。我們也在找他們呢。」
鄧老師雙眼噴火的看著面前這兩個得意門生,只能無奈的說:「那你們和他們聯繫上的話,你們一定要記得和老師說。」
在余又他們之前,學校曾經跑掉過三對——第一對沒帶錢,徒步走到鄉下男方的老家,結果第二天就被抓了回來,男的被打得屁股開花,女的則馬上轉學;第二對跑到了吉首女方親戚家,也是同樣的結果;第三對吸取了先烈們的經驗,從家裡偷了兩百塊錢,結果跑到了懷化,呆了三天後,花光了錢的他們,灰溜溜的自行回家。
不過顯然,對於遍尋無果、著急得不得了的父母們,只要看到他們人沒事,就已經謝天謝地了。所以他們居然神奇般的沒受到任何責罰——學校的記過處分除外——還成功的讓所有人承認他們之間的愛情。
而余又和王梅,比起他們來,明顯要計劃周詳得多。
他們不僅給父母寫下了聲情並茂的留言條——在計劃裡這是無比重要的一步,這張留言條的真正作用是為了感動父母,讓父母們在找不到他們這段時間內多多回想到他們的好——並且還給鄧老師寫了一封同樣的信。
而留言條和信的內容大同小異,無非就是:我本善良、社會逼迫、沉淪黑暗。然後寫上自己帶走多少多少錢,以及這些錢的來處——余又的錢都是自己實打實掙到的,沒拿父母的一分錢。
接下來則是自己到了外地後,準備如何找工作,如何建立自己的家庭;最後感激父母和師長們長期以來的關愛,並發誓掙到大錢後一定會好好孝順父母、報效國家——在我的指導之下,這一段他們是寫得有聲有色,雖然未能達到聞者傷心聽者流淚的高度,但效果也是頗為可觀。
基本上所有看到這封信的人都會認為:這兩個傢伙是鐵了心不會再回來了。
前面三對的離家出走,學校方面都還不是很著急,因為他們是怎麼跑也跑不遠,並且一定會回來的——就像孫悟空無法跳出如來佛的五指山一樣——但誰也無法預料余又他們會在外面怎麼樣。
來自雙方家長的壓力把校長快要逼瘋了;尤其是雙妹妹的父親親自電話致詢校長後,汗流浹背的校長大人只能回過頭來,同樣的對鄧老師施加壓力。
不過雙妹妹的父親也給學校透露了一條消息,那就是余又他們曾經到過吉首,並且雙妹妹親眼看到他們登上了去長沙的火車。
鄧老師立刻聯繫余又和王梅的家長,在文學社吳老師的大力協助下,他們討論了許久。終於確認除了冉鳳之外,在長沙,余又和王梅不可能還有別的認識的人。
於是他們五人立即啟程去長沙實施抓捕。
我算了算日子,也差不多夠十天了,於是通知余又二人此事,並指示他們轉移陣地;然後再和冉鳳討論了接下來的一些具體行動。
大人們撲了個空,但是面對一臉誠懇、又是在省重點二十一中就學的冉鳳,再聽到她斬釘截鐵的說余又和王梅早已離開,他們只能展現出一臉的失望——他們壓根就沒有懷疑冉鳳所說的話。
不過在冉鳳保證余又他們一定還留在長沙之後,他們重拾信心,當場決定留下來由冉鳳帶領著繼續四處搜尋——其實此時已經歸心似箭的余又和王梅,正躲在雅禮中學附近、一家白梅為他們安排的小旅館裡。
十五天、剛好十五天,冉鳳終於帶著憔悴不堪的大人們找到了同樣憔悴不堪的孩子——兩人的母親同時熱淚盈眶的撲向自己的孩子,而把所有發出的狠話例如「要是抓到他們,一定剝他們的皮、抽他們的筋。」等等,拋諸腦後。
王梅的母親更是口不擇言,說出了:「你們要在一起就在一起好了,大人們不反對,啊,不反對,只要別再跑了,什麼都答應你們——學校不讓你們在一起,咱就別讀了,回去就辦退學。」之類的胡話,讓站在一旁、正為發現他們是開的兩個房,而輕鬆下來的鄧老師尷尬不已。
背著無關痛癢的記過處分,余又和王梅英雄般的回到了學校。以行動證實了流言的他們,卻無力的發現,以往所有關於他們的流言都不翼而飛。
學生們早把興趣轉到了編織別人的流言上,就算偶有再談及他們的,也無非是滿懷惡意的猜測他們究竟還有多久才會分手——
不過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怎麼說他們也不會在高中時代分手的。同學們一個比一個聰明,或者總是自以為比別人聰明——於是這一點無論是誰都想得到。所以,漸漸的就連這個也沒人再提起了。
我終究沒能看到這個由我一手操控的事件結局——在他們回來之前,我已經踏上了去běijing的列車,參加全國高中數學奧賽。
但是學校、家長是不會輕易放過這件事的——其實我早該想到:王梅畢竟只是普通的高中學生;不過話說回來,我的身邊誰又不是普通的高中學生呢?
於是在家長和鄧老師的循循善誘下,王梅把我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