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一百五十六章 假期（中） 文 / 張拙
拙筆公文書兵謀，而今改作相思扣。扣詞扣詩信為耦，乖乖！愈演愈烈出高手！——
江上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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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著個小小行囊的江上鴻剛出現在我眼前，我就知道接下來的相處會與以前大不相同——如果說原先，由於我看問題總是站在歷史的高度，所以在兩人的日常應對中往往佔據主動的話，現在這個江上鴻已不是我所能左右。
笑容依舊，但是多了一些沉穩；眼神依舊，只是多了一些成熟。戀愛果然能夠令人迅速成長，這個總能觸動我心弦的大男孩，已然蛻變。
有一種與往日不同的氣息，在他身上縈繞。就似寶劍開了鋒，令我不敢直視。
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有了這樣的變化，可以想見這份感情，給了他怎樣的重負！
很心疼他。然而成長是每個人必然要經歷的，我很高興他的成長是因為我，而不是因為別的什麼人。
至少這一路上，我們相伴走過。
微笑著迎上去，接過他的行囊，我輕聲說：「你變得不一樣了！」
江上鴻給了我一個大大的笑容：「哪裡不一樣？」
我低頭笑了笑，這個問題，無須回答。
「有一點可以肯定，不論我怎麼變，對你是不會變的！」江上鴻瞄瞄在廚房忙碌的另一對兒，靠近來小聲說。
「不要亂講話！說話是要負責任的！沒有人能保證未來！」斜看他一眼，我小聲反駁。江上鴻總是這樣，可以把這樣的話當平常的對答來講。可是他的未來，卻有著許多的不可把握！我得隨時提醒自己，不要在甜言蜜語中失了這最後的清醒，凡事總得做好最壞的打算。
「好吧好吧，我不說！我會用行動來證明的！」他寵溺地笑望著我，不以為然卻不反駁。
叮噹和築文不要我煮飯，說是我跟江上鴻難得見面，所以：「你們就專心的談戀愛好了，那麼多話講，電話費多貴啊！現在抓緊時間講個夠！」
可是真見了面，我卻不知說什麼好。面對江上鴻的炯炯目光，面上雖做坦然狀，其實心底覺得窘迫。畢竟，這也算我第一次真正談戀愛，思想再怎麼超脫，卻擺脫不了小兒女的情態。
氣人的是，江上鴻其實感覺得到我的不自在，卻因此而覺得有趣，更喜歡故意讓我窘迫。彷彿我不好意思了，他便多有成就感似的。用他的話說，這叫「好玩！」
明瞭他這個怪異心理，卻無可奈何。真是天生一物，必有一克。在他面前，特別是在現在這個膽大皮厚無所顧忌兼自認已是個「大男人」的他面前，我始終居於弱勢。
奇怪的是，我並不反感這種弱勢。
今天是週六，叮噹築文準備的午餐十分豐盛，擺了滿滿一桌。四人圍坐，便似一個完整溫馨的小家。
江上鴻率先發出大大的感歎：「好幸福啊！家的感覺！要是能天天這樣過就好了！」
叮噹立時回了個大大的白眼：「想得美！要是天天，那得輪流煮飯！」
築文笑：「是啊！要是能都在一起就好了！先吃吧！嘗嘗這道蒸魚，冷了就不好吃了……」
江上鴻夾了一筷子青菜放進嘴裡，再次感歎：「真好吃！比我那裡的大鍋青菜，就是不一樣！煮菜我是不會的，但是我會洗碗。以後我負責洗碗好不好？」
說起江上鴻煮菜，頓時我們都大笑起來。
江上鴻確實不會煮菜，在家排行老小、上有三個姐姐的他，從小到大在家幾乎連一塊碗都沒有洗過。以至於，有一次他自告奮勇要準備早餐，居然把老家帶來的醃鹹菜拿到鍋裡蒸了一遍——結果，本來可以放上半個月的冷菜，在我們不知情的情況下，第三天就壞了。
他的沒常識讓我們都不敢讓他進廚房，偏偏他本人卻熱情高漲興趣盎然。
我可不希望他難得休假還要去洗碗，一邊笑著，一邊趕緊說：「洗碗是我的專業，你不要和我搶！」
築文頓時叫了起來：「現在就開始心疼人了！看看人家，看看人家！」做幽怨狀看著叮噹，築文抱怨：「你從來也沒有對我這麼好！怎麼就不向張珊學習學習呢？」
叮噹掠了掠耳邊的髮絲，燦然而笑：「別做夢了！你以為我是誰？我才沒有那麼笨，一定要讓你養成做家務活的好習慣！」
我們自然都知道叮噹和築文這是故意在笑鬧，但這樣的氣氛……對視一眼，從彼此的眼裡看到了對歡聚的珍惜，心底同時瞭解了對方與自己一樣的感動：願時光能停在這裡。
江上鴻笑：「我倒是很願意做……我相信一起煮出一餐飯是很好的感覺。可惜我現在還不會煮菜，不過，昨晚上我特意找伙房的師傅跟他學會了炒麵，找個機會我做給你們吃好不好？」
口中說著「你們」，眼神卻加意在我身上多停留了一刻，不用說，自然又讓叮噹和築文看出來了，立時開始起哄……
一頓飯，吃得熱熱鬧鬧，開開心心。
下午出去散步。
xm是個著名的旅遊勝地，外來的人總是去看這個景那個景，卻不知xm的精華，並不是那些景點，而是平常的點點滴滴。
一段小巷，一塊綠地，一個並不出名的開放型小公園……就這樣隨意漫步著，可以隨時體會到親切舒適的氣息。就像呆在母親的懷裡，自在溫暖。
叮噹手挽築文的胳膊在前頭走，我和江上鴻牽著手在後面跟。
「你看，叮噹的樣子，是不是很小鳥依人？」
「嗯，叮噹嬌小嘛！」
「你很少依人，而且塊頭大……嗯，勉強算你是大鳥依人好了！」
大鳥依人？有這麼說的嗎？看看他一臉笑意，我知道他是故意取笑。放開他的手，我跳起來摘下了林蔭道上垂下的一片樹葉。
把玩著這片樹葉，我答：「我不太懂怎麼依人……事實上，我真的是個很笨的人。按某種標準來說，我不是個合格的女孩。」
江上鴻眉頭一皺，搶過我手裡的樹葉，丟了。
「不要亂玩樹葉，這些東西不乾淨，很容易過敏的！還有，你這樣跳起來，剛才好幾個人都看著你呢！不是小孩子了，我希望你以後看上去穩重一點、斯文一點……」
我怔在那裡。
雖然我知道江上鴻變得有些不一樣了，可是我萬萬沒有想到，還會有這樣的變化。
好心情立時消散，默然走在他身後，我看著自己的腳尖。
江上鴻小心地看著我，也沒說話。走了老長一段路，他停了下來，問：「生氣了？不高興我說你？」
「算不上是生氣……只是我不明白，我本來就是這樣的，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好，為什麼要變得斯文穩重？」繼續看著腳尖，我頭也不抬地回答。
「咱們現在是大人了，大人有大人的規範！不是說你這樣不好，只是，我們畢竟生活在人群當中，總要注意一下公共形象……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好了好了，不生氣了！我不說你就是！真是還像小孩子一樣！」他笑著拉起我的手，抓抓我的手心，我怕癢，頓時笑了起來。
氣氛回復正常，我們繼續往前走。看著路上的綠色和行人，我慢慢開心起來，忘記了剛才的不愉快。一邊走著，我一邊哼起了喜歡的歌曲。
「喂！」江上鴻拉了拉我。
「幹嘛？」
「人家都在看你了！不要唱了！雖然你唱得很好聽，但是這畢竟是在大馬路上……」他認真地說。
大馬路上？江上鴻說得確實沒錯，我一留心，果然前後有幾個人在詫異地看著我。
停步，我問：「我有影響到別人嗎？心情愉快的時候不可以唱歌嗎？為了路人的注視，我就不可以放鬆自在而要裝作一本正經嗎？」
不和諧的氣氛再次將我們包圍。
江上鴻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我，沒有說話。
我不再理他，自顧走在了前面。我知道我很情緒化，但是現在我不想控制。
不應該是這樣的，不應該是這樣的心態和相處！為什麼一確定了關係，就什麼都變了？我看得出來，江上鴻並不是隨口說說而已。他說的是他心裡想說的話。
原來的他只是個大男孩，所以不覺得在街上跑跳說唱有什麼不妥。現在他認為自己是個成熟的大人了，開始對自己有了不一樣的要求，同時也對我有了不一樣的要求。
江上鴻長大的副作用，居然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