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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十七章 鏖戰 文 / 披著羊皮

    蒙古兵吃虧在大雨中雙方纏鬥,弓箭之利不得發揮,倉促迎戰,又布不成陣型,但他們全是騎兵,居高凌下,仍佔優勢。這邊眾人雖然戰術、技巧和經驗與蒙古兵差的甚遠,卻是情急拚命,又恨極了蒙古兵,仗著胸中的一股血勇之氣,奮力向前。雙方均是死戰不退。

    馬鐵執了黃金大棍,死死纏住了那統兵將官,那將官執了一柄黑黢黢的長刀,只見金光黑氣纏繞,兩人惡鬥在了一處。那將官身周的親兵也被馬家子弟抵住了廝殺。

    那長漢俄羅斯人伊萬卻是徒步,手執了一根碩大的木棍,吼聲連連,不斷將元兵打下馬來,他並不依戰陣之法,只仗著神力驚人,蠻沖蠻打,倒是於此時情形最是相宜,混亂之中,只見大棍到處,元兵紛紛辟易。

    毛貴、諸世傑諸人也是悍勇難當。雙方在大雨和驚雷中聲音嘈雜,視界模糊,已經無法指揮布開陣型,均是以命搏命的亂戰。但即使如此,張廣信冷眼旁觀,也發現王伯韜和毛貴仍是竭盡全力呼喝著部下,使他們陣形不散,凡兩人所到之處,己方攻擊防守頗有章法,傷亡也遠小於他處,攻擊效果也遠較他處為顯,心下不禁對兩人讚賞不已。

    暴雨越來越猛烈。荒山野嶺之中,茫茫大雨之下,耀眼的閃電之光不時照亮著捨生忘死相鬥的雙方,炸雷越發響亮密集,更加襯托出戰場氣氛的慘烈。

    這一場惡鬥,直打了一個多時辰,戰場上已經是屍橫遍野,雙方的人馬均是越來越少。

    馬鐵與那統兵將官勢均力敵,都是已斗的筋疲力盡,難以為繼。張廣信默察情勢,他深知擒賊先擒王的道理,當下便命婁吉標前去襄助馬鐵,婁吉標當即縱馬上前,另有幾個馬家弟子立即上前將張廣信團團護住。

    那統兵的蒙古將官正自廝殺,瞥眼卻見一個矮小漢子弛馬奔來,行到左近,手一揚,十數枚黑針撲面打到,他久歷戰陣,卻那裡見過如此歹毒的暗器,大叫一聲,不及閃避,面門上早中了三枚,心中正自奇怪,這小小的針兒即使能夠傷人,又抵得何事,當下並不理會,繼續與馬鐵相鬥,猛覺得傷口麻癢,知道那針有古怪,又鬥了片刻,漸漸力軟,暗叫不妙,轉了馬頭想逃,被馬鐵大喝一聲,大棍起處,打了個腦漿迸裂。

    元兵見折了首領,士氣大沮,而這邊卻是士氣大振,此消彼長之下,元兵便呈現敗勢。

    又鬥一陣,元兵中另有一名將官,眼見敗勢已不可挽回,無奈下只好呼哨一聲,招呼了殘餘的二百餘騎,也不及救出傷者,便倉皇敗下嶺去,眾人鏖戰之餘,無不筋疲力盡,眼看元兵退去,卻也無力追趕,只好眼見他們逃向遠處,漸漸不見了蹤影。

    天光變的越來越暗,暴雨狂烈之勢也漸漸減弱。戰場中一千多具屍首橫七豎八的躺在那裡,茫茫大雨中,顯的更加慘烈淒涼。

    那死去的統兵將官,正是陝西行省判官別怯兒不花,死於石嘴峪中的三百騎兵,就是他的部下。當日元兵探馬四出,很快發現了石嘴峪中屍體,別怯兒不花聞訊驚怒交集,現在已經不是給上峰交代的問題了,丟了囚犯,復又損兵折將,那可是革職拿問的大罪,激憤之下,帶了餘下的七百騎兵,發誓要殺盡那些逃亡人眾。黑廝卻不敢誤了剿匪正事,所以並未派兵協助。

    他先抓了幾個山民帶路,脅以性命,尋跡一路追來,倒也捕殺了百餘名逃亡的山民,但最關切的囚犯卻不見蹤影,狂怒之下,這個喪心病狂的屠夫竟縱兵屠了沿途的三個村莊。

    這日正在追擊,碰到大雨,那帶路的山民恰也知道那所避雨的山洞,也是急往避雨,兩邊一個在嶺西,一個在嶺東,同時向嶺上趕,終於在嶺上狹路相逢,不可避免地發生了這場你死我活的慘烈廝殺。

    張廣信命人草草收拾了戰場,抬起傷者,齊去那山洞避雨,至於雙方的人馬屍首,只好暫且擱置原地,等雨停了再做理會。

    進得山洞,張廣信先命眾人休息,草草進食。又命婁吉標、毛貴和王伯韜帶了五十幾個人,共同嚴審蒙古傷兵,務必探明元兵動向。這元兵何以大違情理地如此執著,追殺逃亡炮灰,必須得弄個明白,否則,逃亡眾人將永無寧日。

    他前世曾聽父親說起過軍情收集之法,當下和毛貴、王伯韜秘密商議,列出漢中元軍駐軍、動向、人數、裝備等幾個大的問題,以備審訊之用。毛貴、王伯韜二人在這兩次的戰役之中,表現的有勇有謀,實是一干人中的棟樑。其中王伯韜更是武官世家,熟知元軍的軍制和元軍軍隊提調、軍情往來、戰法和組織等等的諸般情勢,有他主持審訊,當可收事半功倍之效。至於選擇婁吉標,卻是因他自告奮勇,蓋因他有很多江湖上的陰毒手段,正好可以用在這些俘虜身上,自信可讓那些俘虜開口,套出實情。

    張廣信想起後世解放軍優待俘虜的人道政策,確實是深謀遠慮之舉,但目下時間緊急,急需情報,又對這些蒙古兵恨到極處,便裝做糊塗,心中反而恨不得婁吉標盡情施展手段,加在這幫豬狗不如的畜生身上。至於俘虜政策,只好以後再說。毛貴、王伯韜何許人也,見如此安排,立即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一時,洞外便響起淒厲的慘叫聲,良久不絕,令人不忍悴聞,直過了大約一個半時辰,婁吉標進洞稟報,說是審訊完畢。張廣信便隨他走出洞外,大雨已經止息,天空兀自陰沉。雖然耳聞得慘叫之聲,心中已有準備,卻還是被審訊之所的情形所震驚。

    那些俘虜基本已經死絕,只有幾個倖存者躺在地上苟延殘喘,面上流露出極度恐懼的神色,看情形已是不抱活命之望,只求速死。至於那些死屍,大多已沒有了人形,大部分是頭裂腸破,竹竿貫體,腦漿臟腑流了滿地,只有幾個屍身完整,不知是如何死去的,想來必是慘遭了婁吉標的歹毒手段,受盡苦楚而亡。

    張廣信不由得想起一個納粹軍官的名言:一個人從**的痛苦到精神的崩潰,只是一個或短或長的過程,期間,絕對不存在可以抵抗痛苦的精神。這納粹軍官雖邪惡無比,此話卻是至理,想到此處,不禁心中歎息不已。

    毛貴和王伯韜見張廣信走出,均是面露喜色,迎上前來。毛貴道:「張先生,我等終於逃出險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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