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十九章 賊巢 文 / 披著羊皮
次日清晨，張廣信首先按照昨夜的商議，宣佈各軍首領姓名和軍職，接著便是分派眾人一一歸屬，分發兵刃馬匹。經過昨天遭遇和石嘴峪兩役，眾人基本上是人手一件兵刃和各色鎧甲。那馬軍和親衛隊集合起來也是衣甲鮮明，駑馬長弓，手中執長槍，腰中懸鋼刀，雖陣型散亂，卻已經有了正規軍隊的模樣。步軍也是鎧甲兵刃，全不似原來那般亂哄哄聚成一團。
接著又推選仕長，然後羈勒隊伍列隊，各首領大聲呼喝，各軍漸漸站成了整齊的隊列。這番功夫，只花了一個多時辰。
張廣信騎馬站在隊伍的前面，苗康農、沈雁林站在他身後，張廣信見隊伍列隊已畢，作了個示意眾人安靜的手勢，待人聲漸息，便大聲道：「自今日起，我們就是一支軍隊了，是殺韃子、保百姓的軍隊，就取名叫正義軍。何謂正義？正義便是天道，便是良心，是謀天下太平，是行仁義，也是剷除邪惡。凡我正義軍人，當牢記於此，不可一ri或忘，膽敢背道而弛者，便是正義軍的叛徒，是敵人，不惟我軍不容，也必遭天誅地滅。
以此故，正義軍所行，便是降天道於人間，行仁義於天下，以解救天下蒼生為己任。我等本是百姓，不得已起而造反，絕不能如那蒙古人和山賊一般殘害良民，須真正做到秋毫無犯。這不擾民，便是正義軍的第一軍律，如此，則我軍如魚，而民如水，我軍過處，皆是我兵，征戰所往，皆有耳目，如此，試問天下誰能為敵？
兵事首重號令，號令所至，如身使臂，如臂使指，如此，方可使全軍凝聚如一人，全軍方能形成強悍戰力，行動迅速，進退自如。此點毋庸贅述，昨日一戰，就是慘痛的例證，故此，號令嚴明，乃是正義軍第二條軍律。
征戰所獲，非一人之功，戰死傷殘者也須體恤，不可埋沒，更重要的，乃是以此形成服從集體和上級指揮，以大局為重的觀念，弊除私念。故我正義軍第三軍律，乃是繳獲歸公。此三項軍律，諸位須得牢記。」
前世紅軍的三大紀律，八項注意，實是歷史上各軍隊中的集大成者，為軍律史上的精華，張廣信剽竊於此，也覺得理所當然。
接著，全軍出動，清理昨日戰場，又命雷大明派出斥候警戒，雖然據元兵情報，並無大的威脅，但一來要形成軍隊駐紮的習慣，二來也確實不可大意。
昨日大雨，是以戰場清理的很匆忙，只帶回了馬匹、兵刃和衣甲，此番主要便是埋葬死難者的遺體，加上昨夜重傷不治的一百餘人，不算元兵，屍身也達千具之多，伊布拉欣和馬義只好命人掘了十餘個大坑，每坑埋百人，雖無棺木，也算是入土為安了。又做了記號，準備以後再回來重新修繕。
那昨夜的大毛拉杜哈德帶了幾個se目教士，在十餘個大墳堆前高聲念頌經文，除那些se目人外，其餘眾人雖聽不懂，卻無不被他們虔誠的神情所打動。
至於元兵的屍身，只好丟棄在當地，喂山中野獸了。伊布拉欣、馬義又故伎重演，搜了金銀、食物若干，又把馬屍卸成大塊帶上，充做食糧。
收拾完畢，ri頭已經偏西，張廣信便下令開拔。昨夜已經商量妥當，全軍經昨日大戰，又為大雨所困，目前已經疲憊不堪，況眾多傷員也需安頓救治，而元兵的威脅也暫時解除，故不宜再似以前那般亡命逃亡，直奔目的地鳳凰嶺，而是急需安頓，眾人決定，攻下左近的黑風寨。
黑風寨距鳳凰嶺只有五十餘里的山路，但那段山路險惡難行，上面盤踞著一百多個山賊，頭領叫陳大眼，惡名素著，專以殘害附近山民為生，擄掠姦淫，無惡不作，正義軍中不少山民的村莊就受過他們的欺壓，提起來無不咬牙痛恨。
另外陳大眼還循漢水做些販運和倒賣私鹽的勾當，和湖北的私鹽販子有聯繫。上個月白不信攻打洋縣和本月攻打成固縣城，他們均是應邀前往，聽說所獲頗豐，到不是陳大眼尊白不信的號令，此二人並不相統屬，陳大眼應邀前往，純粹是利益使然，是以攻打黑風寨，並不用擔心得罪了白不信。
因地處所在山高林密，官府幾次圍剿都沒有成功。那陳大眼經營多年，營寨頗為堅固，佔地也很廣。山賊除了幾個外地流落至此的匪類，其他多是來自附近山村的潑皮無賴，有些還和正義軍中的一些山民熟識。
正義軍目前再也不能承受更大的傷亡了，因此，攻打黑風寨，不能強攻，只可智取，而如何智取，張廣信、毛貴和王伯韜不約而同的把目光盯在了那些熟識山賊的正義軍山民戰士身上。
當晚宿營之後，雷大明、佘大郎把那些山民召集起來，共十四人，帶到了三人面前。三人面授機宜，吩咐如此如此。眾人換回山民衣服，在雷大明和佘大郎的帶領下，連夜向黑風寨而去。
將近黎明時分，黑風寨看守寨門的伍長錢二癩子正在哨樓上打盹，便聽到一群人走向這邊的聲音，登時驚醒過來，大喝道：「來者何人？」黑暗中，人群中一個聲音道：「是錢二郎嗎？我是孫宏啊，我們從官兵那裡逃出來，是來投奔陳寨主的，快開門啊。」
錢二癩子一聽，果然是本村的孫宏，當下道：「是孫大郎啊，不是我不開門，實在是寨主有令，夜裡不許開門。」正說間，那群人燃起了火把，只聽得又一個聲音道：「二癩子，我這裡有緊急軍情稟報陳老大，誤了事情，到時拿你是問。」語聲甚是嚴厲，錢二癩子認得那人卻是鄰村的佘大郎，那孫宏便罷了，這佘大郎可算得上是陳寨主的朋友，萬萬得罪不起，又有軍情，當下不敢怠慢，說了聲：「佘大哥稍等，我去叫寨主來。」下樓奔入寨中。
約莫過了一刻鐘，一個豹頭環眼的大漢出現在哨樓上，眾人認得，正是陳大眼，只聽他開口問道：「佘老弟，卻因何來到鄙寨？又有何軍情？」佘大郎道：「陳大哥，我等被元兵抓了，去攻打白老大，好不容易才逃到此間，特來投奔大哥，還請開門說話。」
陳大眼略一遲疑，見眾人都是山民打扮，其中有七八個還是自己認得的，其餘幾個似乎也是眼熟，元兵抓村民攻打白老大，是自己知道的，佘大郎所言當無虛假，山寨中正缺人手，這些人亡命來投，正合我意。更何況這佘大郎也是個販賣私鹽的好手，若收為己用，於山寨大有助益，即使這些人心懷不軌，也只有十幾個人，也不來怕他，卻不可因自己的猜忌冷了這些人的心。
當下便命人打開寨門，把他們放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