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禮物 文 / 披著羊皮
張廣信連得了兩個大禮，心中高興，見師徒兩個悲悲切切地話別，心想：我這麼做，實在是從陳友諒那廝手中救下了趙普勝，避免了這樣一位名將英年早逝，你們應該感謝我才對，又想：張定邊和趙普勝現在都歸了我正義軍，且看陳友諒以後憑什麼成為一方霸主。當下開口勸慰道：「又不是生離死別，普勝以後思念師傅和師兄時，只要軍中許可，盡可前去探望，其實只要是殺韃子，助百姓，恢復漢家河山，在那裡都是一樣的。」彭瑩玉只好順口乾笑道：「張先生此言有理。」
趙普勝走到張廣信身前，躬身行禮，他與正義軍諸將相處日久，對軍中情勢很熟悉，所行竟是正義軍中的軍禮，又聽他道：「屬下見過先生。」張廣信心下感慨，不枉了平素對他的一力維護，當下開口道：「普勝，論起來，你實在也不算是外人，軍中便有你很多好友，不說王頭領、毛頭領和張頭領，便是我，平素也把你做兄弟看待，望你以後在軍中努力，不要辜負了眾頭領的兄弟之情，更不可辜負了彭大師的期望。」趙普勝眼圈一紅，哽咽道：「多謝先生和各位頭領的關愛，普勝便將這條性命交與正義軍便是。」
彭瑩玉在旁卻聽的勃然大怒，好啊，你正義軍原來是蓄謀已久，這許多做作卻是為奪我的心腹，早知如此，隨便塞給他一人便是，即使將王普祥給了他，也不會想現在這般心痛，心裡後悔不迭，卻偏說不出來，只好在一旁暗中生氣。
伊布拉欣把目光轉向了宋遠橋，宋遠橋呵呵笑道：「貧道乃是出家之人，身無長物，只好如彭大師一般，保證以後不與貴軍為敵，倘若有什麼事情用得著鄙派，只要不違了俠義道，又是鄙派力所能及，鄙派絕不敢推辭。」他惟恐自己看走了眼，正義軍並不是表面所標榜的正義之師，所以話中緊緊扣住了俠義二字。張廣信豈能不理解他的意思，當下只裝做糊塗，拱手相謝，實際上，他最想達到的，是通過宋遠橋見到張三豐這個名震千古的奇人，至於宋遠橋，作為武林領袖之一，能說出這些話來已經是很不容易了，不可過分逼迫，而且看他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料想逼迫也未必湊效，當下便給伊布拉欣暗中使了個眼色。
華山何炅不待伊布拉欣詢問，先呵呵笑道：「老朽將生平最得意的徒兒送到了貴軍，大家一家人，也不用說客氣話，雪兒，為師可說的有錯。」
只見那個適才向張廣信行軍禮的女孩嬌嗔道：「師傅，你這樣說，也不怕別人笑話。」
張廣信及一干正義軍首領盡皆大吃一驚，那女孩的聲音，分明便是殷雪姬，此時無論相貌和身材，與平素所見，卻截然是兩個人。張廣信指著那女孩問道：「你，你是誰？是殷雪姬，殷姑娘麼？」心中驚異之下，問的甚是無禮。
那女孩開口道：「屬下殷雪姬，見過張先生，還請先生恕過屬下隱瞞之罪。」張廣信忙問端由，這才明白.
原來，這華山之中，有一種叫做烏魈的野獸，其皮極是特殊珍貴，用以製成面具，當真可以天衣無縫，那面具極薄，並不掩蓋人的嬉笑怒罵等神情，只是改變了原來的外貌。殷雪姬下山之初，何炅便命令她和二十幾個師姐妹帶上了面具，當今天下很不太平，那蒙古人更是可以為所欲為，讓這些禽獸看見美貌女子，實是危險之極的事情。此舉乃是保護她們免除不必要麻煩的手段，殷雪姬生性謹慎，雖在軍中多日，仍然沒露出真面目來。
全軍中只有張定邊、婁吉標和伊布拉欣知道內幕，張定邊、婁吉標是武林中人，見過殷雪姬的真面目，也知道烏魈皮面具，而伊布拉欣卻是經商日久，一開始就認出了她臉上的烏魈皮，再留意她們的談話，終於確定了她的身份，但三人均是一般的心思，殷雪姬作戰勇猛，在軍中頗有戰功，在成軍之初更是起到了無可替代的作用，實在是不輸與鬚眉男子，全軍上下對她均是甚為敬重，後來負責保護張廣信，職司也並無虧欠之處，而且江湖中聲名頗佳，她既不願意以真面目示人，自有她的道理，是以皆不說破。
此次何炅細查正義軍，發現眾人均是持身甚正的義士，並無窮兄極惡之輩，而且正義軍名震天下，所行也與俠義之道符合若節，深慶徒兒所托極是對路，當下便命一干徒弟去下了面具。
忽聽鬱壘說道：「大哥，殷姐姐真好看。」殷雪姬大羞，罵道：「死壘娃，再胡說我就再也不理你了。」鬱壘迷惑不解道：「我說錯了麼？難道殷姐姐不好看？」張廣信接口道：「沒說錯，何老爺子會變魔術，這一下大變活人，立時將殷姐姐變得漂亮好看了，你以後不可得罪於她，否則她一生氣，讓老爺子來把你一變，變成婁猴子的模樣，麻煩可就大了。」鬱壘道：「我為什麼要得罪殷姐姐，我才不要變成那猴子的模樣呢。」婁吉標罵道：「我的模樣有什麼不好，省衣服，那像你那般傻大黑粗，也好不到那裡去。」眾人哄堂大笑，鬱壘也知道是開玩笑，跟著嘿嘿傻笑。
張廣信心裡暗忖，這老爺子這個禮物當真是很特別了，將二十餘個慘不忍睹的醜女變成了一幫美女，又想起殷雪姬以前種種風姿，並不以貌醜而失去自信，卻原來是這麼個原因，以後與這個美女日日相伴，心中總是愉悅。
忽然心中一動，這烏魈皮可是個好東西，若用於化裝，即使那些囚徒行走在通衡大邑之上，也不會被認出來，那用在情報工作當中，豈不更是如虎添翼？哦，這份禮物也不輕啊。
有了這麼個插曲，宴會的氣氛重新變的活躍起來，直到夜深，眾人才陸續散去。彭瑩玉並沒有住在正義城，而是留下了趙普勝，同王普祥等幾個徒弟回到了谷西。
以後幾日，群雄陸續告辭，出山而去，何炅也留了幾個弟子，並殷雪姬這些原正義軍中的戰士，只帶了兩個徒弟，回華山而去。
最後告辭的，卻是彭瑩玉，臨別時告訴張廣信，在鳳凰嶺的王普祥等人將在半個月內，全部撤到湖北，張廣信知道，他一則是為了遵守自己許下的諾言，二則也是舉事在即，急需人手，心下感動，此次也惟有他一人知道，這個大和尚給正義軍的禮物有多重，兩下裡都不便說破，只是殷殷相別。
趙普勝自被王伯韜安排在了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