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血旗歸舊主，虎穴龍潭 文 / 淡色
貪心覬覦雲若水手中龍珠的青衣道士大話雖然說得漂亮，卻顯然太高估了自身的實力。和雲若水對戰不過一柱香的時間，就已經呈現出了慘敗的趨勢。
雲若水冷冷地望著滿頭大汗的小道士。她看出那道士的劍光，頗有些像是徐宛秋所在的九華山一脈。這不覺令她心底越發的好氣又好笑。九華派怎麼淨是些不自量力的傢伙？
她一時又想起了那時候自以為是，想要斬妖除魔的青雷子。
只是，和當初的青雷子不同的是，眼前的這青衣小道士妄自出手，心中所想的，卻並非誤以為她是妖邪一流，所以想要斬妖除魔。而是為了他自己的私yu貪婪，想要奪取她手中那枚寶光四射的妖族內丹。
呸！還不如當初的青雷子呢！雖然笨了點兒，到底還勉強算是個好人。
雲若水鄙夷地望了對面的青衣小道士一眼。這小道士她在九華山上沒有見過。不過九華派門人眾多，她沒有見過眼前的這人，也事屬平常。算了，看在宛秋妹妹和紫霞老道士的面上，今天就放他一馬吧！
——說到紫霞老道士，她忍不住又想起幽冥血羅旗來。她的幽冥血羅旗當初被紫霞真人給暗中昧下，到現在都還沒來得及要回來呢！如今時隔許久，也不知那幽冥血羅旗上的萬千魂魄，究竟有沒有被釋放出去，獲得解脫？
算了，還是等東海探望兩位師尊之後，再去九華山上，找紫霞真人分說此事吧！
心裡如此想著，她將映ri雪霜劍的威力微微一收，朝對面的青衣道士叱喝道：「你不是我的對手。還不趕快給我退走！」
這一聲叱喝音調不大，聽在那青衣小道士的耳朵裡，卻頓時如鳴驚雷。一剎時那道士臉如土色。
適才那一番對戰的時間並不是很長。可是不算很長的時間裡，青衣道士早已是險象環生，手指處一道劍光左支右拙，差一點兒就被雲若水的映ri雪霜劍給絞斷兩半。就連青衣道士自己的性命，也好幾次都被劍光給擦身掠過，幾乎就此葬送在映ri雪霜劍下了。
那青衣道士的額頭上，這時候早就汗出如漿。至於他的心中，適才那短短的一瞬間，也不知道早已在心中暗自後悔了多少萬次。此時的他，唯一所想的事情，就是怎樣才能夠從雲若水的劍下，逃出一條性命去。至於那一枚龍珠，他現在是想都不敢想了。
當時聽到雲若水這一聲放行的喝叱，青衣道士如蒙大赦，慌忙收回劍光，道聲：「青山綠水。」就駕馭著劍光想要趕快逃離開去。
卻不想他心慌意亂之下，收劍的動作都笨手笨腳的。只聽「哧啦」一聲響，竟是被他自己的劍光，把自己的衣袖給劃破了。
雲若水瞧著這個笨蛋小道士，一時目瞪口呆。
「這樣的水平也敢來搶別人的東西？」
呃！九華派的水平有這麼差嗎？好像她上次在九華山上所見到的那些道士們，都沒有這麼糟糕的水平啊……
卻聽見「嘩啦啦」一陣亂響，從那青衣道士被自己劍光所劃破的衣袖裡，竟掉出了一大堆零碎物件。「叮叮噹噹」，一時間破銅爛鐵、髒手帕臭襪子等等，雜七雜八的事物掉了滿地。
那青衣道士哀號一聲：「我的寶貝們！」慌忙跳下地去撿。
雲若水好笑地看著手忙腳亂的青衣小道士。這時候的他，哪裡還有不久之前的囂張樣兒？倒更顯得可鄙又可憐。雲若水暗自搖了搖頭，收劍後退，任由那小道士自行去撿取他那一堆破爛寶貝。
幸好這時候兩個人在江上一場好打，戰場已於不知不覺中移到了岸邊。因此那小道士的一堆破爛東西也僅僅只是掉在了岸邊而已，卻並沒有掉落在水中。不然，江水湍急，只怕這些東西很快就會被捲入海中，誰也找不到了。如果真是那樣的話，不知道這小道士會不會焦急得哭鼻子？
雲若水帶點兒惡意地想。視線無意識地在小道士的那堆雜物上掃了一眼。
只是一眼。
僅僅一眼掃過去，雲若水的目光忽然凝結。
眼皮兒一跳。她的整個心神一下子都凝結在了那一堆雜物中間的某個東西上。
那是一塊灰白色的手帕。又好似一件白得發灰的舊衣服。渾雜在那青衣道士掉落在地上的一大堆亂七八糟的雜物中間，真是一毫也不起眼。但是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東西中間，雲若水卻偏偏一眼就望見了它。
「幽冥血羅旗？」
她定定地望了那塊灰白色的手帕半天，嘴裡方才喃喃呻吟出這麼一個詞語。
實在太不像了。無論從顏色、質地，或是其它的各方面來看，眼前的這一塊灰白色的手帕，都和幽冥血羅旗並沒有絲毫的共通之處。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雲若水一眼望過去，竟偏偏就是認定了，它一定就是她曾經身心相合的幽冥血羅旗！
那是縱然山河更改，形貌變幻，也仍然認得出你的一種堅定之極的感覺。
「幽冥血羅旗……」
她低低歎息一聲。心底裡其實已經知道了，幽冥血羅旗為何會變成這麼一副樣子的原因所在。
是紫霞。是紫霞解開了幽冥血羅旗上的禁制，釋放出了幽冥血羅旗上的數十萬魂魄。而失去了所有魂魄後的幽冥血羅旗，其原質，就是現在這麼一副灰白黯淡的手帕模樣的存在。
這時候那青衣小道士嘟囔一聲：「總算收拾好了。」已把其他所有雜物都重新收拾進了他另外一隻寬大的衣袖中，抬起手來，正打算拾起此刻唯一還遺留在地上的那塊幽冥血羅旗。
卻聽「嗖」地一聲輕響。小道士眼前七色彩光一閃，手旁已不見了那塊灰白色的手帕。緊接著耳朵旁邊乍然一涼，一個清冷的聲音已伴隨著一道森寒的劍光，響起在他的耳畔。
「這東西是哪裡來的？」
那女子的聲音幽冷清寒。小道士打了個冷戰。抬頭觀看，正見雲若水已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他身前不遠處的地方。而就在雲若水此刻的左手中，正拈著的，可不就是他方才準備拾起來的最後一件雜物——那塊灰白色的手帕？
小道士呆了一呆，叫道：「你想幹什麼？」
他伸手想去奪雲若水手中的手帕。可又顧忌雲若水此刻正橫在他耳畔頸下的映ri雪霜劍。
雲若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我不想幹什麼。你只要告訴我，這一塊手帕你是從哪裡得來的，然後你就可以走了！」她忽又微微一笑。「先說好。如果你不肯乖乖告訴我的話，可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小道士氣憤地瞪著雲若水。半天，終於還是不情不願地說了。
「那是我從我師父的櫃子裡偷拿出來的東西啦！我師父是九華派的掌教，紫霞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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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小道士終於打發走之後，雲若水拿著那一塊已恢復了原質，再也算不上什麼法寶的灰白色手帕，無言地感歎。
那青衣小道士不過是一個貪心貪婪的九華派敗類而已。據他說，這塊手帕是被紫霞真人運用**力，解開了其上的禁制，釋放了上面的萬千魂魄之後，所現出的原質。紫霞真人本來想要將此物也一併運用法力銷毀的，可是不知為何，無論紫霞真人採用何等厲害的方法，甚至哪怕是引天火來燒，卻竟然就是毀不掉這件血羅旗的原質。紫霞真人奇怪之下，推斷這一件幽冥血羅旗的原質必然是什麼世間希有的寶物，於是就暫時先將它存放在櫃子裡面。卻不想竟被這小道士給偷了出來。
「師父櫃子裡面的東西多了去啦！多得連他自己都記不清楚裡面都有些什麼東西了。而其中大部分都是些祭煉法寶的上好材料。我想這東西竟然連師父都沒有辦法將它毀掉，一定也是一件寶貝，用來祭煉法寶的話，豈非是上好的原材料？所以就把它給偷偷地拿出來啦！」
小道士當時說這話時一臉的愁苦。
「我是第一次下山。本想偷偷地溜回家中看看親人，順便也在他們面前顯擺一下。這袖子裡的東西，都是我多年以來收藏的寶貝，像是師父師兄他們不要的壞法寶，還有一些我趁他們不注意偷拿出來的祭煉法寶用的原材料等等。我本來是想用這些東西私下裡祭煉一些法寶，好的留著自己用，增加自己的實力，差一點兒的護身法寶就送給我的親人們，也好防身護體……我沒有別的意圖啦！」
小道士可憐兮兮地望著雲若水。
「我剛才想要搶奪你那顆珠子，也是為了這個原因。妖族的內丹配合入藥，煉成靈丹的話，可以讓我的功力大增，我家人也長壽百歲、健康無病！我……我不過私心大了一點兒而已，我沒有其他意圖的。」
青衣小道士說的都是實話。雲若水仔細看他的表情，知道他所說的都是實話。對於這樣一個貪婪自私、膽小畏縮的小道士，她又還能怎麼樣？歎一口氣，她揮揮手，實踐自己剛才的諾言，放他走了。
又剩下了她自己。
空蕩蕩的江面上，遠望海天遼闊。天空中再沒有多事貪心的來客，江水中也不再翻騰起洶湧的浪花。追思剛才所發生的戰鬥，一切，都好像是夢幻一樣。
但那不是夢。雲若水手中的龍珠和手帕不是夢。遙遠的海天盡處，終於頹然返回的那一青一白兩條人影，也不是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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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兄這次恐怕是完了。還有那個瑤池女仙。」
白素貞和吳霄凡並肩從海天盡處返了回來。遠遠地，就聽見吳霄凡的一聲長歎。
鳳兄？瑤池女仙？
還沒有看清楚兩人的面容，就先聽到了吳霄凡的這句說話。雲若水迎上前去的身形，忽然呆了一呆。
這時白素貞和吳霄凡兩人的身形從海上疾馳而回，速度越來越快，眼見著就要來到雲若水的身前不遠處。離得近了，更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兩人的身邊並沒有其他人的影蹤。可想而知他們救人的行動已經徹底失敗。
雲若水的心神越發不安起來。鳳兄？瑤池女仙？到底白素貞和吳霄凡兩人口中，所打算要救助的那個朋友是誰？
「吳大哥，事已至此，我們也沒有別的辦法可想。無論如何，我們也總算是盡力了。可是碰見了對手是龍族，我們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又聽見白素貞安慰吳霄凡的聲音，遠遠地傳了回來。
吳霄凡再次「唉」地一聲長歎，道：「你說的話我也明白。但我和鳳天翔多年的朋友，如今別後重遇，想不到他卻竟然淪落到如此地步，現在又落到了他的老對頭敖僖的手中。我眼見他落難，卻救他不得，你教我心裡又怎麼過意得去？」
「鳳天翔？」
雲若水再也忍耐不住，一下子驚呼出聲。這一次，她可以肯定了，吳霄凡和白素貞兩人所打算救助的朋友，指的正是鳳天翔和譚慕菁兩人！
原來鳳天翔和譚慕菁兩人卻是落在了剛才那個龍族的手裡！
原來剛才那個青色巨龍的後爪中所抓著的，竟然正是她苦覓而不得的譚慕菁和鳳天翔兩人！
難怪那個時候，她和碧琳觀的眾人就站在那輛馬車的旁邊不遠處，卻竟然都沒有發現到馬車中所發生的動靜！鳳天翔重傷昏迷，譚慕菁為了維持鳳天翔的傷勢不至於繼續加重，也早就渾身無力，她又在馬車外面過於大意了。而龍族的那個人，當時只要隱起來身形，行動小心一些，就必然可以輕輕鬆鬆地將譚慕菁和鳳天翔兩人劫走！事實想必就是如此了。
雲若水的心中懊悔難當。
如果當時她能夠小心一些……如果當時她能夠小心一些！那巨龍雖然道行高深、法力厲害，又何至於那樣容容易易地就將譚慕菁和鳳天翔兩人給劫走？如今兩人已落在了巨龍的手上，聽吳大哥所說的口氣，那巨龍又顯然和鳳天翔結有舊仇……這下子恐怕鳳天翔和譚慕菁兩人有難了……
雲若水的心頭千萬種思緒翻騰不休。這時候，對面的白素貞和吳霄凡兩人也已經來到了雲若水的面前。聽得雲若水剛才的那一聲詫異驚呼，兩人也不由得滿臉都是訝異。
「正是鳳天翔鳳兄。他是我的老朋友。若水妹子，你也認識他？」吳霄凡忍不住問。
雲若水點了點頭。一聲苦笑。
「我何止認識他。事實上，我原本便是和他，以及他身邊的那位瑤池仙子，譚慕菁姊姊，一起同行的。」
她歎了口氣，將當初和鳳天翔等四人一起從瑤池通過斷裂空間帶前往仙界的烈焰之山，並後來被鳳天英從中破壞，以至四人失散等等事情，都簡單地說了一下。因是過往的事情太過繁複，所以她也只是說了個大概而已。但饒是如此，還是聽得白素貞和吳霄凡兩人目she奇光，連連驚呼不已。
「……後來我就來到了人間。在人間又巧遇了身受重傷的鳳仙友和慕菁姊姊。我原本想要打退了那幾個覬覦鳳仙友的武林人士之後，就帶著鳳仙友和慕菁姊姊一起前往龍族，看能否設法治療好鳳仙友的傷勢，使他重新恢復人形。卻不料馬車中鳳仙友和慕菁姊姊竟會突然不見了！我焦急地到處尋找，結果人沒找到，就先遇見了白姊姊你。」
雲若水將後來的事情又簡單地敘述了一下，這才惋惜地道：「卻不料那條巨龍後爪中所抓著的竟然就是鳳仙友和慕菁姊姊。而我和你們兩位一起聯手，竟然也還是沒能救回他們！」
說到這裡，她忍不住仰起了頭，用不解的眼光看著白素貞和吳霄凡，問：「可是有一件事情我卻不太明白了。鳳仙友曾經說過，鳳族和龍族的交情，自古以來都是很好的。他們兩族平日私下裡也多有聯繫。為什麼剛才那條巨龍卻表現得好像和鳳仙友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
虧她和譚慕菁早先商量怎麼救助鳳天翔時，還想過要如何設法去尋找龍族呢！想不到龍族內卻有人和鳳天翔是大仇人。譚慕菁當時大概也是誤會了那個偷偷潛入馬車的龍族乃是一番好意，所以才沒有向她示警吧？可憐慕菁姊姊竟不知那傢伙原是鳳天翔的大仇人。
雲若水心頭咬牙暗恨。那個龍族的傢伙！竟然如此欺騙慕菁姊姊對他的信任，真是該死！
吳霄凡和白素貞對望了一眼。吳霄凡苦笑。
「那個龍族的傢伙叫敖僖，是東海的龍太子。至於他和鳳天翔鳳兄的仇恨到底是怎麼結下的，具體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敖僖那傢伙對鳳兄的敵意一直都是極深，很多年來，他幾乎一得著機會就會去找鳳兄的麻煩，想要殺了鳳兄。可是每次都是無功而返。想不到這次他竟然會這麼下作，竟趁著鳳兄重傷之下恢復原形，無力與他爭鬥的時機，劫走鳳兄。看來這一次只怕鳳兄的性命危險了！」
他頓了頓，又長聲歎息。
「今天我和素貞妹子原本是結伴同行，前往某地訪友來著。素貞妹子前段時間一直在峨嵋山下努力修煉，以求彌補回來她當初失去的一些道行修為，本來還要苦心閉關很多年才行的。可是她的運氣好，前幾天竟被她恰好得到了一株已經成形了的千年肉芝，吃了下去，彌補了她所失去的道行修為，這才提前出關。」
他將白素貞為何會提前出關的原因說了一下，又道，「卻不料我們兩人剛剛走到此地，突然發現敖僖那傢伙鬼鬼祟祟的身影。我們一時好奇注意了他一下，才發現他手中所提著的竟然是我的老朋友鳳天翔的原形！這下我們這一驚非同小可，急忙上前攔阻救人，結果就在這錢塘江的入海口處打了起來。」
吳霄凡將過往的事情也簡單地講述了一遍。雲若水這才知道他和白素貞兩人為何會出現在這裡，又那麼恰巧地和劫走鳳天翔、譚慕菁兩人的那條青色巨龍打起來的原因。
想起來世事竟然會有如此之巧，她不禁默默感歎。一時又想起來如今譚慕菁、鳳天翔兩人還落在那巨龍的手上，生死難知，又不禁有些黯然起來。
卻聽得吳霄凡歎息一聲，又繼續說道：「剛才我和素貞妹子一路追趕敖僖，一直追到了東海龍宮的門外，卻終於還是沒能攔下敖僖。眼睜睜地瞅著那廝縮回東海龍宮內了。東海龍王生性最是護短，我們不敢追趕入內，生怕他不分青紅皂白，只管袒護他的兒子。那時以我們兩人的身手，可萬萬不是實力強大的東海龍族的對手。我們在門外猶豫了片刻，只好還是先回來了。唉，就憑我們兩個人單勢孤，怕是沒有那個可能救出鳳兄了。」
他的話語裡充滿了無力黯然之意。一旁的白素貞也顏色暗淡，在旁邊無言地默默搖頭。
雲若水呆了一呆，低頭暗自尋思。
過了一會兒，雲若水抬起頭來，問：「那麼再加上我呢？假如我們三人不正面對敵，而是偷偷潛入進去救人的話，吳大哥你估計會有幾成的勝算？」
「你？」
吳霄凡和白素貞一起抬頭向她望來。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她半晌，又一起搖了搖頭。
「龍族的勢力極為強大。這東海水域之上，又更加是他們的天下。漫說是我們兩人再加上你一個，就算是再加上十個你、百個你，只怕也還是不成的。」
是這樣的嗎？
雲若水呆了一呆。頹然垂下了頭顱。
想不到剛剛欣喜於找到了慕菁姊姊等人，得到的竟又是這樣的結果。如今她可又應該怎麼辦呢？難道就如同眼前灰心喪氣的白素貞和吳霄凡兩人一樣，就此退縮嗎？
她……還以為瑤池從此就可以成為她的家，瑤池的眾仙女從此就可以成為她的親人了呢……
「接下來我們要怎麼辦？」
她聽見身旁的白素貞在和吳霄凡商量著。吳霄凡卻默然不答。過了很久很久，久得她和白素貞都以為吳霄凡根本不會回答了的時候，吳霄凡才忽然出聲答話了。
「還能怎麼辦？我終究不能拋下我和鳳兄的朋友之義。可是我和鳳兄乃是多年的好友，我過去又曾經受過他多次的恩惠，在情在理我都不能拋下他不管，但你卻與他並沒有什麼交情。你今天之所以會出手幫忙，也完全是看在我的面子上而已。這已經很可以了。素貞妹子，接下來的事情你就不必再插手了，就由我一個人前去面對吧！」
他苦苦地一歎，又輕輕地揚眉一笑。
「我等會兒就再前去東海龍宮，看能不能想個辦法偷溜進去。如果能偷溜進去救出來鳳兄最好，如果不能的話，以命相償，也算還報了鳳兄當年對我的那許多恩惠了。素貞妹子，以後的日子我就不能再陪伴著你啦！你……自己多多保重，就此自行離去吧。」
他最後這句話說得無比沉重，又是無比的淒涼。就連雲若水在旁邊聽見，都禁不住心神一顫。
白素貞的身形似乎也猛地抖了一下。
「你這是什麼話！」
一抖之後，白素貞迅速地平靜了下來。她瞪著吳霄凡，朗聲說道，「吳大哥，你看我可是會像那種在危急關頭拋下朋友不管的人嗎？鳳天翔是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你要去救人，我自然陪著你去。你休想將我拋在一邊！」
她這話說的斬釘截鐵，語氣堅定之極。
吳霄凡呆了一呆，歎道：「唉！你這又是何必！」
一歎過後，兩人都沒有再開口。雲若水站在旁邊，遙望著遠處湛藍幽深的東海海面，心頭默默地盤算著什麼，一時之間，卻也沒有開口。
靜默。
不知道靜默了多少時間。只知道腳下的錢塘江水面都開始又漸漸有了波濤的起伏。夜色漸深。錢塘江將要漲潮了。
雲若水和白素貞、吳霄凡三人的身形，在潮頭捲襲而來的前一瞬間，一起飛身而起，直上半空。
半空中俯視下望。白素貞決然說道：「就這樣決定吧！吳大哥，我和你前往東海龍宮救人。雲妹妹，此行危險得很，你就不要前去了。咱們就此別過。」一拉吳霄凡的手，就打算前往東海。
「且慢！」雲若水卻也在同一時間，揚聲發話。
「怎麼？」
白素貞拉著吳霄凡的身影，在半空中停頓下來。轉頭回視，她問：「雲妹妹，你還有什麼事情嗎？」
雲若水看著她和吳霄凡兩人的身形，微微一笑，縱身趕上前去。
「我要和你們一起前去東海龍宮。」她平靜地宣佈。「被劫的人不止是你們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同伴。要救人，自然是三個人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