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十四章 任性的三聖母 文 / 在飛螢火
血噴射而出，瞬間填滿了沉香的雙眼，整個世界滿是那怒放的彼岸花。他已經聽不到天涯的哭喊，看不到劈頭蓋下的銀槍，他的世界只有母親倒下的身影，他好想去扶住她，腳卻像是生了根般不聽使喚。
天涯再一次想要爬起，卻終只是又一次的倒下，心痛到了極點，誰來救救沉香，誰來救救他。
眼看槍就要再一次刺入沉香的體內，就連天涯也是認命地閉上眼。卻在剎那間，一股更強大的力量介入，震得銀靈也倉皇地退了好幾步。
「三妹！」楊戩飛快地扶住三聖母，痛喚。
三聖母吃力地睜開眼，在看到來人後一楞，隨即便淚眼朦朧，「二……二哥」
楊戩大痛，小心地扶著妹妹，握著三尖兩刃槍的手泛著青，冷冷地掃了銀靈一眼，殺氣頓起。
銀靈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在看到楊戩後，心閃過一絲懼怕，卻只是一秒便被仇恨掩蓋。如果她現在離去，也許一切就不會發生，也許她早就知道自己的結局，心下穩了穩心神，道：「哼，楊戩你來得正好，新帳久帳我們一併算！」話還未落音，就輪起槍，朝楊戩刺來。
楊戩冷哼一聲，將三聖母交到敖紅的手中，緩緩站起，突見神目一開，整個waitingbar已經是四分五裂。
「三姐姐，你要撐住啊」眼見三聖母臉色越來越蒼白，敖紅急得眼淚直落。她的法力微弱已經無法支撐了，怎麼辦？抬眼朝楊戩看去，他現在正同銀靈鬥得難捨難分，萬不可讓他分心。
「娘！娘！你醒醒啊……」沉香一慌，痛聲哭喊。
「你娘不會有事的！」敖紅輕斥道，眼圈卻不爭氣地更紅。
就在敖紅以為自己快支撐不住時，一道力量也跟著進入三聖母的體內，讓她鬆弛了不少。
難道是戩？驚喜地望過去，原來是天涯掙扎著爬了過來，見敖紅看過來，便給予了一個放心的笑。
天空中只見銀光閃爍，一道道光線，如一顆顆劃過的流星。整座城市籠罩在一片狼藉中，一股股掃過的氣流，散落在人間。煙火四起，爆炸不斷，警察，消防齊齊動員，來阻截這一場莫名而來的災難。
慘叫連天，每一個人都在恐懼，恐懼著這不受控制的一切。有偶爾看到天空打鬥的人，大聲呼喊，「天神憤怒了！世界末日來臨了」。也有人不屑地諷刺，「別迷信了，那是西方國家的戰機——第三次世界大戰爆發了，世界末日真的來了！」。
地面一片混亂，天空也好不到哪去。兩人已經整整大戰了三十多個回合，第一次楊戩不得不驚訝於銀靈的法術。趁著空擋，他掃了眼地面的三妹，敖紅同天涯已經快支撐不住了，三妹的身體也已是越來越透明，如果再這樣耗下去，就真的回天乏術了。
暗暗運起全部的法力，凝在掌心，狠狠地朝銀靈劈去。一時不及的銀靈，就這樣硬生生地挨了一掌，頓時，口吐鮮血，重重地倒下——
敖紅深吸一口氣，顧不得心口因法力消耗過度引發的又一道刺痛，在她的心裡只有一個聲音，她一定要支撐到戩回來，一定要！輕喝一聲，法力源源而出，卻像是進入了一個無底洞。更要命的事，三聖母根本就不配合，甚至還以本能與之相抵。急得她跟天涯滿頭大汗，卻又無可奈何。
眼見三聖母的身體越來越透明，靈魂隨時都可能離體。敖紅大急，「三姐姐，你要堅持住啊。」與天涯對視一眼，兩人再一次同時加大力道，總算是將三聖母的靈體拉回來了一點。
「娘——」沉香無力地趴在一邊，痛喊。他好恨，恨自己為什麼沒有法力，為什麼幫不上一點忙，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母親在自己面前，一點點地失去生機。
突然一聲痛呼，敖紅同天涯雙雙倒在地上，失去法力制約的魂魄從三聖母體內飄出，慢慢遠去。
「娘——」沉香掙扎著爬起，伸出手想要去抓。不，他不能就這樣讓娘離開，不能！悲憤交加，他無力地倒在地上，眼睜睜地看著母親一點點地遠去。
就在大家都絕望時，一道銀光罩下，將三聖母的魂魄給硬生生地拉回來了好幾米。
「戩」敖紅大喜，掙扎著站起來，走到楊戩的身邊。
楊戩嘴角微微勾起，給了敖紅一個安慰的笑。便轉過身，沉重地看著在銀光中掙扎的三聖母，「三妹回到你的身體裡去，聽話——」那聲音像是在哄著一個玩鬧的孩童，溺愛中帶著一絲痛楚。
三聖母這才慢慢地停止了掙扎，可卻沒有要回到身體內的意思。她迷離的雙眼，看著楊戩良久，才喃喃地吐出一句：「二哥」
「三妹，聽話」那一聲二哥讓楊戩心頭一熱，他好似又回到了當初——兄妹相依為命的日子。他不自覺地伸出手，柔聲道，「回到你身體裡去。」
三聖母使勁地搖頭，想要衝出去，卻又被銀光給彈回來。
「娘！」沉香大喊，他不明白為什麼娘會想要離開，想要離開他們。
三聖母回過頭，不捨地看著沉香，直到一滴淚從她的眼中滑落，才將目光轉向楊戩，懇求道，「二哥，如果你真的愛三妹，請放我走——」
「娘——」沉香一聲大叫，打斷了三聖母。
三聖母看了沉香好一會兒，才輕歎一聲，「沉香，我的兒子，娘走後，你要聽你舅舅的……」
「娘，我……」
「聽我說完，他不管做了什麼終歸是你舅舅，」她顫抖著閉上眼，一滴淚無聲地落下，「沉香，難道你連娘唯一的一個請求都不肯答應嗎？」
「娘，我——」沉香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猶豫不定。
「答應我！」三聖母不自覺提高了聲音。
沉香咬了咬牙，恨恨地瞪了楊戩一眼，後者像是正陷在某種記憶中，對這一切好似無可覺察。
在見到沉香點頭後，三聖母才終是鬆了口氣，目光茫然地看向遠處。
楊戩身型輕微地一顫，他知道三妹的這一翻話是說給他聽的，她是想要借此來告訴他，沉香是他唯一的外甥。他痛苦地閉上眼，三妹，難道我們兄妹真的就生疏到了這般地步了嗎？
「彥昌，我真的可以去找你了。」說完，又一次撞向罩住她的銀光。
楊戩看她又一次被彈回，指著哭紅眼的沉香，「三妹，難道你真的忍心拋下那孩子嗎？」
「娘，別離開我，娘……」
三聖母看了眼沉香，「沉香，你已經長大了，不需要娘擔心了。」再將目光落在楊戩的身上，「自彥昌走後，我一直活在痛苦裡，我遵照著我們間的承諾沒有去找他。現在——我終於可以放下一切，去找他了。」她的表情充滿著對未來的期望。
一直沒有出聲的敖紅，上前一步，「三姐姐——」
話還沒說完就被三聖母給打斷了，「四妹妹，你應該可以理解我的心情。」敖紅一下給楞住了，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得將目光投向楊戩。
楊戩臉色陰沉，深邃的星目有著濃烈的怒火，「你瘋了嗎？」這麼多年，她既然還沒有清醒，甚至連自己的兒子都可以放下？說話間，他加大了力道將三聖母牢牢地圈住，不讓她有機會外逃。
「我沒有瘋，相反我很清醒。」三聖母突然一甩袖，失望地看著聲稱愛她的二哥，為什麼他要一次次阻止她？「我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麼清醒，二哥，放我走。」
「想都別想！」楊戩手一翻，又一道銀光射出，再次將三聖母罩住，一步步地往回拉。
「我是不會回去的。」三聖母也倔強地用她的意念相抵。
眼見三聖母魂魄越來越虛弱，敖紅等人都將心提到嗓子眼，可三聖母卻依舊用意念相抵，甚至越來越強烈。再這樣下去，三聖母還沒有回到身體內，就會魂飛魄散的。
楊戩也終於無奈地收回了法力，將三聖母給困在原地。「那你也休想離開」
兩兄妹就這樣誰也不讓誰僵持著，任敖紅，天涯，沉香怎麼勸喊，三聖母依舊是堅定如鐵。
東方升起一抹魚肚白，楊戩臉色大變，而三聖母卻是一臉得意，「二哥，既然你不放手，那就等太陽出來，看著我灰飛煙滅吧。」
「娘！快回來吧，我求求你了」沉香恐懼地大叫，三聖母微微一怔，故作不在意地別過頭，挑釁地看著楊戩——
銀靈閉上眼，聽著耳伴刮過的風聲。她已經感覺不到傷口的疼痛，楊戩的那一掌打掉了她心間唯一的期望。一股熱流在眼角流落，凝結的寒風裡。
就這樣結束吧，她甚至連動一下都不想，就這樣讓大地擁抱自己。
就在她以為會跌入地面時，卻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一種異樣的感覺傳來，瞬間遍佈全身，努力支撐的堅強如堤蟻般瓦解，原來自己竟也是如此脆弱。
睫毛無力地扇動，卻沒有睜開。如果這是一場夢，就讓自己這樣永遠睡去吧，她想不到現實中還有什麼值得她去留戀。
「銀——靈——」不破心痛地看著懷中的人，出口而出的銀屏二字卻在見到她眼角的殘淚後變成了銀靈。
聽到聲音後，銀靈微微一怔，緩慢地睜開眼，「是你？」說不出是欣慰還是失望。
黯然在眼中跳動，瞬間又恢復如初，他點了點頭道，「你受了很重的傷。」
銀靈微怔，目光悠遠而飄渺。傷？她早就不在乎了，也不會有人在乎了。遠處，昏黃的燈火也在夜色中消散。她輕輕地合上眼，沒有看到不破眼中凝聚的苦楚。
夜寂靜如水，只有髮絲，衣衫被風撫拂的聲音。
將臣走過來，將手搭在不破的肩上，「你——沒事吧？」
不破這才回過神，看了將臣一眼，輕搖頭，「沒事，你去吧。」說罷，又將目光繼續落在懷中的銀靈身上——那個曾經倔強不可一世的女子，如今卻豪無生氣地躺在他的懷裡，生命好似隨時都要離去。他痛苦地閉了閉眼，看向將臣，「我可能——」
還沒等不破說完，將臣就理解地拍拍他的肩，笑道，「你放心吧，楊戩他會理解的。」
不破牽動了下嘴角，「謝謝！」說完抱起銀靈，朝反方向而去——
當將臣趕到時，楊戩同三聖母正在僵持中，誰也不讓誰。
「這是？」他走上前去，問一邊正急得直挑腳的天涯。
天涯便將事情的經過，大致地講了一遍。將臣頭痛地看著三聖母，她正一臉挑釁地看著楊戩。暗暗歎息，這楊戩怎麼會有如此一個任性妄為的妹妹？
正想著敖紅的聲音急急地響起，「太陽出來了！」
楊戩抬起頭，天邊已染上了一層霞光，太陽正掙扎著衝出地平線。他回過頭，三聖母的唇邊出現一抹得意的笑。他深深地吸了口氣，柔聲道，「三妹，這是你的選擇嗎？」
三聖母一楞，她懷疑地看著楊戩，終是點了點頭。
楊戩呼出一口氣，像是輕鬆了很多，「那好，二哥答應你。」
什麼？三聖母不可置信地看著楊戩，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在聽到楊戩又重複了一遍後，她懷疑道，「真的？你沒騙我？」
「當然沒有，二哥怎麼會騙你呢？」楊戩笑著上前了一步，「不過，你現在靈魂太虛弱，來二哥輸些法力給你。」說著，移步到三聖母的身體旁，向三聖母的靈魂伸出雙手。
「不！你騙我的。」三聖母搖頭，不肯上前。
「二哥怎麼會騙你？來！三妹相信二哥！」楊戩柔聲哄道。
三聖母站在原地，猶豫著該不該相信。沉香見狀，走到楊戩身邊，「娘，舅舅不會騙你的，你該相信他。」
沉香的話，讓三聖母終於放下了顧慮，一步步緩慢地朝楊戩走去。
每個人大氣都不敢喘，像是生怕驚醒了正緩慢朝這邊移動的三聖母似的。
「二哥——」在走到楊戩面前後，見楊戩並沒有什麼動作，便放心地走近一步。楊戩眉目間銀光一閃，一道光已當頭朝三聖母罩下。
三聖母大驚，拚命地掙扎，「你騙我，你——」話還沒說完，就化作一道光飛入軀體內。
「娘」沉香驚呼著想要上前，卻被一隻手給制止了。回過頭，竟是將臣，他皺眉道，「如果你還想要你那個娘，就別去。」
沉香朝前方看了看，楊戩正在幫三聖母將靈魂固定在身體內。沉香回過頭，問道，「你是將臣？」
「小子，該長大了！」
將臣笑著點頭，意味深長地在沉香的肩上拍了拍，丟下一句話便頭也不回地朝楊戩那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