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七 人才奴才 文 / 志龍
陸曉凱之事對海西不亞於地震，各方人物對此高度關注、熱烈評論，尤其是各區的黨政負責人對此更為敏感，他們在各自的小圈子內結合自身實際用自己的方式頻頻議論陸曉凱。
南甸區區長李向鐵「出生」勞模，用他自己的話說：是大幹部中的「幼稚兵」。在一次宴會上，他借酒發興表達了自己對陸曉凱的看法。
「做人首先要有一個基本原則，這個原則應該根據性格、文化、知識、修養等因素的程度和水平制定，而不是簡單意義上的、廣義的公眾原則，而且，這個原則還應該根據客觀情況和自身心理變化隨時調整。
譬如說，曉凱的外表給人的印象是一心為公、無私奉獻的人民公僕，而他的處事原則與他的外表大相逕庭，這在現實中絕對做不到，因此，曉凱內心矛盾。我有位同學在師大教數學與計算機，但是所有人根據他的體型和身材都說他是師大的體育教師，這是形象與本質的不同。我和曉凱不同。人們一看我的外表就知道我是不學無術、鑽營拍馬之徒，坐沒坐相站沒站相，喝幾兩就像現在這個樣子。而我的原則卻與我的外表基本吻合。我的原則是與時俱進，不斷調整，很簡單亦很實用。我的為官之道不是實事求是，極端說四個字『欺下瞞上』，所以我隨心所欲，左右逢源。從某種角度出發，這才是實事求是，是絕對的實事求是。
各位想想，即便我濫竽充數，甚至狼狽為奸、十惡不赦，我也壞在明處，我打陣地戰，我是真正意義上的光明正大，我的情況領導清楚，就像孫悟空跳不出唐僧的手掌心。機會一到，領導就放心地給個實缺；而曉凱呢，即便曉凱兩袖清風、一心為公，就算他達到了無私奉獻、鞠躬盡瘁的程度，那又怎麼樣，群眾不相信，不但不相信，還有懷疑。因此，他yin在暗處，他打的是游擊戰，他是做婊子立牌坊。關鍵的關鍵是領導對曉凱的內心世界、實際想法一無所知，兩眼一摸黑，領導最擔心的就是這種人。所以說即便有實缺，領導也不一定給，或者說不一定立即給他。坦率地說，有的領導天生對他不放心。
為什麼大多數人都知道我壞，但大多數人又都喜歡我？因為他們知道我這樣的人只會幹壞事，如果我成天無所事事，他們便說我好，如果我做了一件小小的好事，他們就覺得我不得了。因此，我是勞模照當不誤，官階連升不停。這個道理南甸人都知道。有位領導曾經說：李向鐵的特點是實在，李向鐵的缺點是太實在。如果有不瞭解我的同志，我舉二個例子。去年，市委、市政府要求各區機關採取竟聘方式實施裁員並為各區機關下達了機關定員標準；市委在充分考慮了各區機關的現狀後又規定現員可以超定員數的百分之三十，但超額部分必須在五年內採取各種方式消化。在南甸，我卻偏偏不用這個百分之三十的指標，磨快了刀就是一刀，不但不折不扣地完成了上級的任務，而且頭上的光環又增加了不少。過了這一陣，我將大部分被砍的人員又用了上去，嗨嗨，機關人員又超了百分之五十。不是我吹牛，這種時候就是要拿出看家護院的本事，儘管人們破口大罵，可我知道他們罵的不是我李向鐵，他們罵的是『劉瘋子』。市領導對我是點頭稱讚的、放心滿意的，他們常常說：南甸真是不錯；再講去年四月的撞車事故，雖然調查過程嚴肅認真，但最終的事故調查報告卻輕描淡寫，對媒體我就用了一句話：信號器材被竊導致信號失控。其實不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實在瞞不過，我們還可以人為製造一個破壞現場，這就屬於刑事案件，這就與我南甸無關了。這叫你好我好大家好，用現在的話說叫轉移風險，何樂而不為。
為什麼大多數人都說曉凱管理水平高、責任心強，但大多數人都不喜歡他？因為他們認為曉凱天生是幹好事的，如果他少干了活，人們便開始喋喋不休，如果他做了件不稱心如意的事，他們就覺得不得了了。這個陸曉凱怎麼怎麼的不稱職，與我們心目中的陸曉凱相距甚大。不僅如此，大多數人還怕他、避他、不喜歡他，他們見到曉凱愛理不理，照舊我行我素，目中無陸曉凱之人，也因此，曉凱偏偏與麻煩朝夕相伴，偏偏與實缺失之交臂，最後無可奈何、流落他鄉、寄人籬下。同樣是區機關竟聘上崗，曉凱卻代表盧東區機關一般人的利益，以常務副區長的身份凌駕於國慶、建華之上，妄自為是，堅持要求使用百分之三十的指標。結果如何，大家一目瞭然。市委市府不樂意不說，『二蘇』的盧東不就輸了南甸一招嗎。試問，即便使用了百分之三十的指標不是還要有人下去嗎，下面不也是人心惶惶、怨聲載道嗎，人們難道就不罵『劉瘋子』了嗎。不，除了罵『劉瘋子』還罵蘇國慶『蘇』了國家、蘇建華『蘇』大家，說『二蘇』『蘇』了江山『蘇』美人。曉凱的舉措表面上像保護、愛護幹部，其實他是沒吃透精神，沒領會意圖，因此，像曉凱這類人不可能替領導分憂、著想，說得嚴重些，他不能順潮流而上，他不能與時俱進。
有人說我李向鐵發言嚕哩嚕嗦、狗屁不通，不如宋書記抑揚頓挫、條理清晰，不如曉凱侃侃而談、瀟灑自如。我請你們告訴這些人，今後，宋書記講一句，我就要講一句，宋書記講九句，我一句也要重複九遍。我以前就是這樣做的。即便你知道我在重複，你不是還在台下裝模作樣地聽、認認真真地記嗎。各位想想，沒有我的嘮叨，哪有宋書記的風光，沒有我這片綠葉，宋書記又怎能成為紅花，這叫一紅一綠配合默契、多彩多姿。有人說我靠文憑混了個勞模，又靠勞模爬到了區長，你們好好查查字典，混、干、爬、搏沒有本質的區別，有的情況下不必懂太多的管理，桌面上沒什麼太多的好講，」
「好了，『鐵頭』，」正當大家聽得津津有味時，南甸區委書記宋林祥打斷了李向鐵的話。「其實，我同意曉凱的觀點。就像他講的，這好比是女孩子盲目瘦生，是策略上的誤區，根本達不到健身的目的。我們要的是體制改革，我們要的是增強體質。」
李向鐵是一名全ri制本科生，他剛工作時，宋林祥已在南甸區委組織副部長任上，他不但看著李向鐵如雨後春筍般地冒起來，而且他在李向鐵面前具有絕對權威。他非常瞭解李向鐵的為人、脾氣和能力——敢於任事，心直口快，但不善鑽研，且好大喜功。他最大的特點是不折不扣地執行上級政策，而對基層、下級他卻是一個毫不講理的蠻漢子，他的表現是：通不通三分鐘。在宋林祥眼中李向鐵最大的缺點是心直口快，最大的優點還是口快心直，最狡猾的是他有意暴露自己心直口快的個性。
儘管宋、李二人均未與陸曉凱共過事，但是，在對陸曉凱的認識上他倆的觀點較為接近，因此，當李向鐵口無遮蔽借酒抒懷時，宋林祥並未阻攔，而且他認為這是李向鐵無數次發言中最好的一次。但他沒想到李向鐵越說越有勁而且越說越走邊，迫不得已他只好勸住。「各位，我突然冒出一個很好的念頭，今後『鐵頭』發言前必須灌上六七兩。」宋林祥笑笑說。「從我們知曉的情況看，我覺得『鐵頭』的分析條理清晰，完全正確。改革開放已二十多年，中國社會高速發展，社會財富迅猛增加，中國以發展中國家的身份正逐步與世界發達國家拉近距離，中國經濟正逐步溶入世界經濟格局，這是中國改革開放的總體特徵。從世界經濟發展的總趨勢來看，跨國經濟是世界經濟產業鏈中重要的一環，正成為國際經濟新秩序的龍頭和主角，而且發達國家正將這種經濟模式輸送和銷售到世界不發達地區。如果說，中國的改革開放是國人通過成功的試點後中國經濟主動尋求自身的、向外的發展的話，那麼現在，中國經濟的發展已經從主動變革進入到一個主動變革與被動適應相結合的特殊階段。然而，在現階段，制約中國經濟發展的深層次問題已顯現在國人面前，法律實施效果、經濟活動秩序、生產安全事故等問題和矛盾在經濟發展過程中顯得極為突出，因此，人們有理由為中國經濟發展的動力和可持續性擔憂。此外，能源戰略在經濟發展中的重要性正逐步顯現，經濟安全戰略已被提上議事日程，同時，我們面臨著發達國家要求我國調整貨幣政策的巨大壓力。換句話講，貨幣政策則是我們進一步打入國際經濟競技場的入場券，而能源和社會需求則是經濟發展的原動力。那麼，人們工作的原動力又是什麼呢？那就是追求最大的經濟利益，毫無疑問，政府機關的工作人員也不例外。
無論曉凱的最後結局如何，我認為曉凱的問題不能排除他工作動力不足這個因素；何以至此，又不能排除付出與所得不相匹配這個因素。不僅僅是曉凱，國慶和建華並非不是如此。其實，無論在南甸、盧東還是在江北、灣西，又有哪個區的班子成員是游手好閒、無所事事的，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只不過我們的工作方式和關注焦點、問題各異，個人的文化、修養、抱負不同而已，因此，立本和處世之道便迥然不同。儘管如此，我們是有相同之處的，我們都有一個共同的外貌——眾目睽睽之下我們都在努力工作，我們都是人才，出色的管理人才，傑出的專業人士，我們都是人中驕子，這是普遍意義上的。從個人的具體表現看，我們這一班人大致又可以分成二類：一類人是百姓和手下人愛看的、信賴的，我稱之為榜樣。這種人給人的印象是善於運策帷幄，勤於政務國務，甘於臥薪嘗膽，樂於無私奉獻。這類人的代名詞是盧東；另一類是腳踏實地做事的，我稱之為做事就別做人，做人就別做事。這類人的代名詞是南甸。這類人往往容易得罪人，因為，不得罪人就不可能做成事。關鍵的是有時得罪人還未必就能做成事。於是，人們便從主觀意識出發對這類人產生一個不學無術、鑽營拍馬、巧立名目、利祿熏心、一事無成的印象。而南甸就確實有，儘管是極個別，雖然是個別現象，但卻極大地損害了黨和政府的形象。
話又得說回來。要講印象，各位都看過電影，想必對劉峙的印象極好，至少我認為是很好的。美式風衣、軍用沙盤、意氣風發，在蔣介石面前口若懸河、胸有成竹，印象好得很呢，而且，國民黨軍隊佔盡了人、械的優勢；而粟裕呢，不過布衣淡飯，他必須配一輛吉普車才顯得出他是指揮員，才有一點點風塵僕僕的樣子，而且，他似乎缺乏大將風度，在**面前唯唯諾諾，似乎對淮海戰略決策瞻前顧後、優柔寡斷。可淮海戰役**勝了，大獲全勝，事實證明粟裕才是人才，傑出的軍事人才。各位，換成我們眼下的話講，粟裕是做事的人，不愧為大將之首；而劉峙則是做人的人，充其量繡花枕頭。
可以肯定，一方面，領導和市民注重你的印象，有的領導特別喜歡曉凱之類的小白臉，因此，他們在仕途上遇到的麻煩總比別人少，常常一帆風順，但最終領導和市民還是看你的實際功績。譬如，建了幾個花園、上了幾個項目，譬如，gdp增加了多少；另一方面，就像老天爺並不看劉峙的形象而判粟裕打勝淮海戰役一樣，法庭決不看形象，即便你賊眉鼠眼，它首先認定你無罪，然後根據證據才給你定罪量刑。有一句話講得好：法庭看證據，法官看形象。」
南甸區主管文教衛生的副區長同樣教師出生，也是白白的臉孔，高高的個子，一表人材，南甸區班子成員中要數他與陸曉凱接觸最多，因此，他對陸曉凱有幾分理性認識。此時，他覺得宋林祥的分析不無道理，但小白臉一說，讓他想起了武則天男寵張易之，因此，他心理很不舒服。
「宋書記，每人的成長經歷不盡相同，在前進的道路上各人都利用過自身優勢。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我認為陸區長與小白臉沒必然聯繫。就像大家一樣，我也未曾與他共事，但是他的經歷我非常清楚。他雖然從教十年，但他的物理教學水平不但在盧東而且在海西也是有名氣的，有目共睹。難能可貴的是他在短短的幾年時間內教學水平有極大的提高，這一點最起碼說明他在物理教學上花費了不少心血和功夫，更何況八十年代初分到中學當教師的大學生像他這樣安心教學工作的不多見。這無疑是曉凱一段艱辛的歷程，一段奮鬥的歷程。我們經常一同參加各種會議。曉凱精力充沛、謙遜、風度不凡，他善於接交方方面面的官員和朋友。他知識淵博，一舉一動總是在塑造一尊中學教師的光輝形象和公僕型政府官員的形象。他常常自備有說服力的材料，時而咬文嚼字滔滔不絕，時而引經據典出口成章，雖一絲不苟但神態自若。他對現代知識強烈好奇，不恥下問、虛心好學，而且在文教部門培養、儲備了一大批年輕有為的幹部。與他交談能獲得天馬行空、我行我素的感覺。他最大程度地發揮個人才智和想像併力所能及地加以實施、貫徹。這從他無奈承認當前應試教育現實的基礎上突出強調中學生的心理素質、活動空間、duli人格，特別關心即將步入社會成為公民的中學生應該具備的法律意識的培訓和保衛國家安全的責任意識的培養中就看得出來，他意識到經濟發達城市的中學生對軍校、軍隊、軍人有一種扭曲的心態。他的有關中學教育改革的意識和思想是超前的，這種以現代教育觀結合盧東實情研究而來的並且在實際教學工作中試用並ri臻完善的教育工作方法和他對教育問題的深刻洞察力以及他直言不諱的風格給海西教育界留下了深刻印象。當然，並不是所有同志都贊同他建議和觀點，有的同志說他誇大其詞、危言聳聽；當他有板有眼、如數家珍地談論應對策略時，有的同志便當面嘲諷他儼然像一位握有生殺大權的教育部高官，直呼其『年輕資深的教育改革家』、『未來的教育部長』。對此，他不以為然，一笑了之。由於各區的教育工作水平存在不同程度的差異，有時，我覺得他扮演了人大代表或政協委員的角色。我們有過幾次長談，也許正是因為他的這種執著、努力、成功、自信和他內心不斷昇華的自豪感，我感到他思想深處蘊涵著盛氣凌人、不可一世的態度；不僅如此，我認為這種優越感無時不刻不在發作，只不過有時因氣氛、環境等原因表現形式各異而已。總而言之，他給我最深刻的印象就是對教育事業的熱愛和對教育工作的執著。但是，從某個角度來看，曉凱的事也讓我吃驚和遺憾。我認為我們目前的崗位就像藝人手中的工具，崗位本身肯定比工作能力、個人才華更為重要，因此，保住崗位、職務是首當其衝的要務。正所謂沒有金剛鑽別攬瓷器活、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難道不是這樣的嗎！當人們看藝人幹活時，往往注重藝人手拿金剛鑽的姿態並對金剛鑽的質量大為感歎，而並不關心藝人實際操作能力、能做什麼絕活；反過來看，如果失去了崗位，用現在的話說就是失去了平台，那麼再好的軟件也無法安裝、運行，再好的設想豈不等於是空談、妄想。曉凱給人的感覺怎麼又不是削足適履呢!」
「你對陸曉凱十分同情，是不是想去盧東填陸曉凱的坑呀。」
「也許他的問題與普通意義上的相同，但他與那些出問題的人有本質的區別。我覺得曉凱的結局太淒慘，不應該。」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要說，陸曉凱的今天絕非偶然!」南甸區衛生局局長憤憤不平地說。江南水土真養人，衛生局長不僅個高而且風流倜儻。「我在盧東有同學、朋友，他們常說起陸曉凱。他們普遍認為陸曉凱不懂醫療衛生，生活作風怎麼說呢，大有瑕疵。他從未進過醫院大門，這當然是指工作之外，但只要有一點傷風感冒小打小鬧之類的小事，便招人到的力新酒樓的810房間，就像皇帝偶感不適宣太醫進宮入殿一般。盧東財大氣粗，長期為他包租一間房間。810其實是他的一間秘室，裡頭的設備、裝飾毋庸多言，僅專職服務小姐就有三名，與到場的護士一樣，個個美若天仙。他對醫療衛生的檢查指導只有一個目的——尋找別有用心之徒和年輕美貌護士，好像她們生來就是他發洩的工具，既關心體貼、熱情洋溢，又垂涎欲滴、se意濃濃；而逢年過節對醫護人員的慰問只不過是他附帶的工作。當然，這些人非常清楚投之以李報之以桃的道理，兩全其美，何樂而不為呢。有位護士學校畢業的女孩，無論是相貌還是身材長得頗似美國影星波姬小絲，分到復興實習。然而，實習期結束不久就被提升為護士長，這對復興的人來說簡直是咄咄怪事，令人瞠目。上上下下更是百思不解，不知是哪路神仙下凡。有人戲言波姬小姐是一位白求恩式的人物；有人認為是天道已近。他們四下打聽、暗中調查，結果大失所望，小護士的父母都是普通職工。後來人們才發現癥結所在。原來，小護士工作不久便被派到810，有陸曉凱知心紅顏之嫌。結果，有關『波姬護士』的傳說就有二三種版本之多，真可謂精彩絕倫，弄得復興沸沸揚揚。還有人說，陸曉凱對這方面的追求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他竟敢在電話中對找他的女人說：『你長得漂亮嗎？如果漂亮，那什麼都可以談，而且沒有時間限制。』真是膽大妄為，是可忍，孰不可忍。別看他管了幾年文教衛生工作，其實他對醫療衛生一竅不通，這從他對醫療衛生工作的指導態度就可以看得出來。與他對文教科技工作誇誇其談、頭頭是道截然相反的是他對醫療衛生工作緘默不語。顯然，用『一竅不通』形容是不準確和不全面的，但是如果用『瞭如指掌』形容他對醫療衛生工作中存在的弊端和一些高級的洗牌技法的瞭解則恰如其分。我看陸曉凱死有餘辜！如果他有勇氣、有責任感，他就應該面對被他玩弄並受到心靈傷害的女性、面對曾經相信他、支持他的領導和盧東的市民、面對神聖的法律和人民法庭的審判，而不是像失寵的喪家之犬溜之大吉。」
「不是劉書記包著他，早幾年他就出事了。」這是被南甸人稱之為「南亮」的南甸區組織部長。「南亮」原在市委組織部工作多年、經歷過文革後期和「仈jiu」風波，被宋林祥的前任調到南甸任組織部長後，以其見多識廣，善於出謀劃策的特長幫助前書記紮穩腳根。因此，前書記為表彰他的功績送他一個「南亮」的雅號。
「南部長，」宋林祥敲了敲桌子，略微停頓一刻後說：「我聽說老書記送你這個雅號時，有一段小插曲，有這回事？」
「宋書記，我不知道老書記的寓意是『南甸的諸葛亮』這麼個『南亮』，而是鎮遠、撫邊、恃才傲物的左宗棠。讓你見笑了。」
「不是喝酒找樂嗎。哎，你怎麼看？」宋林祥也是「南亮」的老領導，此時，他想試試「南亮」是否配得上這個雅號。
「剛才宋書記說了淮海戰役。淮海之戰劉峙未必一定會輸，甚至國民黨軍隊根本就不需要總指揮、總司令。堅守一條戰略：以不變應萬變。雖然局面混亂，軍情瞬息萬變，但只要堅守陣地和城池，不到萬不得已不貿然出擊，粟裕便無機可乘。即便粟裕攻下幾座城池，這也決不是**淮海之戰的目的。粟袷要在運動中消滅國民黨的有生力量，而且，每攻下一座城池，粟裕必將付出重大代價。陸曉凱也在打仗，復興是這場戰役的導火索，陸曉凱的對手既可以說是他自己也可以說是一個組織、一支團隊或者說是一種意識、潮流，這其中還有更深層次的內容。諸位想想，陸曉凱是劉書記十多年的紅人，盧東又是劉書記經營多年的老巢和後院，可謂針插不透，水潑不進，復興的問題陸曉凱接手文衛時就是禿子頭上的虱子，而且，圈內人士都知道復興的做法在醫療衛生領域到了無以復加和登峰造極的境地。然而，為什麼此事偏偏從今年才開始被人炒作？整個過程為什麼雷聲大雨點小？久懸而未決。這一點非常值得人們細細品味。陸曉凱能否打勝這一仗，關鍵不在陸曉凱本身，他是馬前卒，他打的是前哨戰、外圍戰，就像淮海戰役，戰役的勝敗並不在粟裕和劉峙，關鍵是**和蔣介石。陸曉凱只是棋盤上的一枚棋子而已，更有可能是投石探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當然，只要劉書記還在海西，我倒覺得陸曉凱再熬一陣就可過得去，好比劉峙堅守城池、避而不戰，等待第三次世界大戰。這是因為像他這樣聰明絕頂的人當然會另闢蹊徑，抑或找到高人指點。再說，劉書記也不想看到後院起火，」
「『南亮』，你瞭解陸曉凱一事的真實經過？」就像打斷李向鐵那樣宋林祥果斷地打斷了組織部長的講話。「如果能瞭解陸曉凱的真實想法、意圖和事情的來龍去脈，那麼，對我們在座的而言不失為意義非凡，的確，陸曉凱一事值得人們借鑒和探討。最近我注意到一個網站將三國和清朝的官吏作了一番比較。它的結論是：三國時期人才輩出、群英會翠；而清朝的人才首先是奴才。也就是說做不好奴才就不可能成為人才。當然這是一家之言，可以商榷。我經過一番思考認為，時至今日的中國歷史中，奴才、庸才不曾絕跡，人才、英才層出不窮。對社會而言，這是奴才與人才的比例問題；對個人而言，這是達到人才境界的道路和經歷問題；說白了，這是個對誰稱臣的問題。我認為，如果我們將人民群眾的利益放在首位，那麼，我們都是奴才，都應該做公僕。我認為，陸曉凱僅憑一技之長，既不心甘情願做清朝的奴才全心全意做人民公僕又想成為三國時期的傑出人才、英雄人物的矛盾心理導致了陸曉凱的人生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