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十六 艱難磨合 文 / 志龍
吊針、吃藥之後,第二天下午陸曉凱明顯好多了。
陳小寒坐在陸曉凱身邊,一邊替他打扇子一邊聊著問:「大海,你從沒提過chun燕和陸岑。」
「小寒,我說了,你別不高興。」
「大海,你把我當什麼看了。說吧,我想聽。」
「一ri夫妻百日恩。再過一個月,岑兒就是高中生了,想起這些我心裡難過。我對不起她們。」
「chun燕愛你嗎?她與別的女人比有什麼特別之處?」
「我怎麼回答?即便她一身的毛病,我也不能說什麼。」
「膽小鬼。」陳小寒撲在陸曉凱身上大聲哭了起來。
陸曉凱撫著陳小寒並拿起扇子替她扇著。「讓孩子們聽見了。」
陳小寒慢慢停止抽泣。她抬起頭,雙眼通紅。「膽小鬼。你是個膽小鬼。我一直騎在牆上,yu進無路,yu退不忍。我最大的心願就是與你一起,做你妻子,做幸福的母親。我是不是太過分了?」
「不,這是女人最起碼的權利,最低的要求,你有權得到這一切。但是,這,絕不是在我這兒。有一句話,在田畈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想說,但我被你的精神和勇氣所感染,難以啟齒。」
「說吧,我想聽。不會是要趕我走吧!」
「不要浪費時間,浪費前途和光明!誰都看得出來,田畈的一切都不適合你。因為我,你忍受一切,而你的忍受力不可能是無窮的,關鍵是你的動機和動力存在相當的客觀xing,總有一天要暴發出來,而且,我的身心不足以安撫你,我沒有信心。」陸曉凱避開陳小寒的目光。
「曉凱,我不想得到任何東西。見到你的那一刻,我的心願全部滿足了,實現了。我願**娃•;布勞恩。膽小鬼,你懂我的意思嗎?這是我生命中最燦爛的時光。曉凱,如果我懷上了怎麼辦?」
陸曉凱緊緊地握著陳小寒的手久久地凝視著窗外。「記得第一次同學聚會我對你說的話嗎?聽我一句,小寒,分些精力出來,關心關心自己的生活,考慮考慮自己的將來,這反過來對工作有益。」
「曉凱,如果同學聚會時我有機會像現在這樣,你聞我的氣息,看我的眼睛,你會激動嗎?會擁抱我嗎?」陳小寒扳過陸曉凱的臉。
「我這頭老虎會吃了你這隻小虎。我會。」
「我也是個膽小鬼。我認為你戀愛了,結婚了,我一直認為我瞭解你,現在我才知道我太傻了,真是太傻了,這是老天對我的懲罰。但老天是公平的,天底下只有老天公平,我要謝謝它給了我這個機會,我得以展現自己,在愛人面前,在神聖地方。曉凱。」陳小寒撲在陸曉凱的胸口上。
「小寒,我警告你:在田畈少化妝會方便些。」
「天天在一起,還這樣甜言蜜語、難捨難分。快,吃飯了。孩子在等你們。」李秋平突然撞了進來。
「秋平,讓你見笑了。」陳小寒不好意思,趕緊抽身。
「農村講小別勝新婚,這就是人。」李秋平也笑了起來。
「秋平,小明對你一定很好,我第一眼看到你的印象就是年輕、漂亮,城裡人都比不過你。」
「大海兄弟肯定不認為。他剛來的時候,我是個又瘦又老的黃臉婆,現在我自己也覺得有些變了,村裡的人也這樣說。好笑,再過幾年就要做外婆的人,怎麼會有這樣的感覺,像個神經病。」李秋平咯咯的笑。
「媽,說什麼。」陸小雨不高興了。
「當舅佬的可風光了。」六一擺出一副小舅子的樣子。
「秋平,這不公平。」陳小寒咯咯的笑。
「胡說八道。小雨,我們吃飯。」陸曉凱制止了她們。
晚上的菜餚特好,魚、肉、新鮮蔬菜、河蝦,這在田畈的夏季算得上奢侈的晚餐了。孩子們似乎懂事多了,他們看著陸曉凱,等著陸曉凱。
「叔叔,你身體真棒,昨晚還說夢話,嘴唇像鬧旱災的田地一樣,裂出一道道口子。你野心勃勃,真的夢見諾貝爾?」六一說著挾了一塊肉要往陸曉凱的碗裡放。
陸曉凱將六一的手推了回去。「像小雨一樣用功,你也能夢見諾貝爾先生,到那時,你爸爸媽媽就高興了。」然後他雙手合掌說:「我懺悔:女士們,昨晚的草繩是我故意放入溪中的,到底是想對你們派我晾衣服的報復呢,還是想開個玩笑,說不清楚。請原諒。」
陳小寒和李秋平咯咯的開懷大笑。
「我說過,做壞事是要得報應的。大海,我的話可靈了。」
「我相信。群眾的眼睛是最亮的,我罪有應得。」於是,陸曉凱學電影《抓壯丁》中的用語,用四川話說:「我悔過,我悔過。」
「今晚,我們還去,我們誠心誠意地邀請你加盟。秋平,是嗎?」
「我也想說,說不定小寒姐喜歡驚嚇。」李秋平說。
五個人正吃著,段德良一步跨了進來。
「大海,江書記特意過來看你。」段德良穿一件白色「t」恤,滿面春風地將江秀峰介紹給陸曉凱。
「你好,江書記。」陸曉凱放下碗筷,站了起來。
「老段,我想他應該是這樣的人。」江秀峰審視著陸曉凱,接著,他熱情地握著陸曉凱的手說:「陸老師,一看你這樣子就像個正經的教書人。新江是小縣,能看到大學教授就要算一件新奇的事情了。你好,江秀峰,非常高興與你相識。」
「你好,陸大海。我到田畈有一種世外桃源的感覺,這也是新江人民和你江書記的驕傲。請坐。」陸曉凱拉過一條長凳子,放在靠近門邊的地方。「小虎,你怎麼知道我在家?」
「大海,幹這行我是行家裡手,你的情況全掌握在段德貴手中,上次山莊出事後,我把他弄到石泉鄉去了,他現在常住田畈。我不但知道你在家,而且我還知道你媳婦也在這兒,她來了有一段時間了吧。怎麼,不介紹介紹。」
正有霧裡看花般感覺的陳小寒被陸曉凱介紹給江秀峰和段德良。
「醫生好,這個職業好,永遠不失業,名聲也好,治病救人。不過,請陳大夫原諒我這雙粗糙的手。」段德良笑哈哈地說。
「泡杯茶?」陸曉凱實際是在提醒陳小寒或者是李秋平,可她倆坐在桌邊吃飯沒一個人有動作。陸曉凱只好自己到廚房,這時,李秋平跟著進來。
「大海,這些人不是什麼好東西,跟他們交往要當心。」李秋平搶過茶杯和茶葉罐子。
「沒有接觸,不要這麼想,這是武斷。」陸曉凱頗感奇怪。
「成天欺壓百姓,跟過去一樣。」李秋平沒好氣地說。
「秋平,小聲點,段公安蠻好,不是他,小明找得到工作?」陸曉凱耐心勸導。
「我才不領他的情!」
「不許瞎講。」
「瞎講?不是你,小明給他磕一萬個頭,他也不會看小明一眼。」李秋平端著茶杯出去了。
「大海,田畈給你的靈感不錯吧。」江秀峰喝一口茶說。
「江書記指的是什麼?」陸曉凱捧著碗一邊吃一邊問。
「作品,當然是指你的作品,哎,是油畫還是什麼?」
「油畫、速描都有,沒什麼,湊個數而已。」
「教授講話就是含蓄。」
「我們這裡窮,但山山水水卻可圈可點,大海,你有這種感覺嗎?」段德良補了一句,他遞過一支中華香煙給陸曉凱。
「嘿嘿,段子,小日子過得不錯。」
「老江,陸老師全抽中華,第一次和他接觸時,我的煙拿不出手,大損新江的面子。」
「都一樣,現在我什麼煙都行,老鄉的煙絲我也吸,吸吸就習慣了。怎麼,江書記不吸煙?」這時,陸曉凱仔細打量了一番江秀峰,皮膚不白,中等身材,沒什麼特別的地方。
「戒了幾年了。」
「江書記,據我所知,**他老人家一直抽到八十三歲,什麼原因促使你戒煙。」
「一定要有原因?」江秀峰停了下來,他看了看陳小寒,突然迎著陸曉凱的目光說:「陸老師,你又是什麼原因單身一人在一個艱苦的地方住上一年半載的呢?」
「也不是,我經常出去,但只要回來,我就住小明家。」陸曉凱一下子沒接上茬。
「我還沒聽說過放著一大幫學生不管,顧自己畫水攝山的老師。」
「哎,老江,大海的作品可不少,上樓看看去。嘿,大海,還是你拿幾幅給老江欣賞欣賞。老江愛音樂,懂藝術,石泉山莊就是他題的詞。」段德良看出了陸曉凱的窘態插了話。「我有一陣沒看了。」
「不,我對藝術一竅不通,什麼風格、流派更是張冠李戴。陸老師,我聽人說笑話,什麼在屁股上塗上油墨往畫紙上一坐,叫印象派,有這回事嗎?」
「江書記,什麼事都可能發生。雖然我沒聽說過,但我相信只要想得到就可以做得到。」
大家都笑了起來。
「老段,沒太陽了吧。」江秀峰站了起來。
「大海,江書記請你一塊到江裡去游泳,等一會還有幾位山莊的小姐會來,賞個光。」
「不行。」陳小寒突然站起來,她大聲對段德良說:「前天晚上與你在一起不知幹什麼呢。昨晚,他發燒了,40c,今天剛好些。」
此話一出,陸曉凱、段德良大驚,江秀峰覺得很尷尬。
「陳大夫,岸邊坐坐,散散步,吹吹牛總是可以的吧。」江秀峰看了看陳小寒之後又對段德良笑笑說:「其實我們也不一定游,主要是欣賞風景,自然風嗎,涼快涼快。陸老師,你說呢。」
「沒事,我去坐坐,沒事。」陸曉凱對陳小寒眨了眨眼。
山莊的小姐已到了江邊,她們支好躺椅,放好飲料,穿著各色泳裝,嘻嘻哈哈正在說話。見他們一到,便書記、局長的叫喊起來。
「江老闆,我陪你一起下水,好吧?」一位小姐坐到了江秀峰躺椅的扶手上。
「長得怪水靈的,叫什麼名字?會游水嗎?」
「江老闆,你說呢?」
「如果我發生問題,你會救我嗎?」
「江老闆,虧你說得出口,當然是英雄救美人,段老闆,你說。」
「小妹,你說得太正確。江老闆這個美人還得靠你這個巾幗英雄,你先下水,讓江美人考察考察,看看你靠得住靠不住。」
江秀峰和小姐離開後,段德良將躺椅向陸曉凱這邊挪了挪。「大海,今天我沒喝酒。有些事我想與你說說,算是討教,有興趣嗎?」
「小虎,我們認識有一陣了,大家處得像兄弟似的,有什麼要我幫忙的事你直說。」陸曉凱也將躺椅挪近了些。
「笑話,在田畈我還有需要你幫忙的。田畈是不錯,屏崖也挺美,特別是陸小明一家人對你很信任,很關心。可是,風光旖旎,山水如畫的地方太多了,」
「那頭涼快些。」陸曉凱覺得段德良話中有話。
「這樣,大海,我們游上去,比試比試。」
「算了。」
「大海,剛才我替你受過,我根本就不信那女人的話,除非你不會游泳。」
「好,小虎,比試比試,輸了怎麼辦?」陸曉凱暗笑。
「勝者為王,敗者寇。王命不可違。」段德良挺乾脆。
陸曉凱估計段德良水平不差。「誰發令?你是地主,你發,到屏崖腳下,也就是逆水游三百米。」
「口氣不小,大海,你是?」
「廢話少說,小虎,發令。」
「大海,你小子是專業隊的?」游了近一半的路程,段德良在陸曉凱身後大約十多米的水中大聲喊叫。
「你也不差。」陸曉凱ziyou泳快極了,但是,畢竟距離遠而且逆水流,再說還有段德良在後邊拚命追趕,他的體力有些不及,這時,他也放慢了速度。
最後到達江堤頭上時,陸曉凱還是拋下段德良十多米。
「大海,看不出來,夠專業,動作規範。」段德良還是這句話。
「曾經受過幾天專業訓練。你能跟上,水平也不錯。」陸曉凱劇烈喘氣,但還是詼諧地說。
「在部隊,我是兩棲偵察兵。你說,怎麼辦。」
「有什麼話,說出來。」
「就這麼簡單?好吧。大海,聽兄弟一句,多找幾個合適的地方,免得老住在一處讓人說閒話。有些話你不一定聽得到,但是陸小明的婆娘忍受不了。我看那女人也挺認真,不要兩頭不討好。」
「什麼山水如畫,原來話中有話。」陸曉凱笑了。
「你這樣的男人長期單身不可能,當然,情有可原。我是男人,我能理解。」段德良認真地說。
「聽你這話,我有問題!」陸曉凱更認真。
「大海,噢,大海,其實,其實,這事不算什麼,這也是常有的事,而且,我能理解。」
「理解?什麼事?」
「男人總不能叫尿憋死。陸小明婆娘即使仙女下凡,也就這樣,新鮮感該過了。」段德良停了一下,摸了摸頭說:「這話怎麼說呢,我的意思是陸小明的婆娘要應付兩個,不,不,不,也不是這個意思。我的,真說不清楚。」
「怎麼說不清楚,我知道你的意思,多選幾個地方多找幾位女人,是不是?段局,我希望你我都不要做這樣的事,至少我不會!」
「大海,我說錯了,我道歉。但是,請你相信我,你已經成了別人議論的目標,很難保護你的形象。我的意思是你要經常換換環境。這對你有好處。」段德良突然盯著陸曉凱說:「這樣的話,無論衣食住行,你心裡踏實,也安全!」
「段局,我聽不明白。」
「我不相信,這麼聰明的人會聽不明白。明說了,我相中了陸小明婆娘,她家的事由我來照顧。你插在其中礙手礙腳。你給我離開,離開田畈。」段德良氣沖沖地說。
「段局,我知道你是公安局長,可能還兼了政委,你有權有勢,但你沒權把我從田畈趕走;你開口大海,閉口兄弟,我問你,兄弟的相好也是你獵取的對象,難道你不是**員?」
「是又怎麼啦,黨員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慾,也要搞女人,也會犯錯誤。就像你一樣,你能保證不犯錯誤!」
「現在我說你。你,一個黨員,一位局長,黨性、組織觀念哪去了?你的覺悟哪去了?虧你說得出口。」
「大海,我不說了,你這個人真是說不明白,這麼說吧,我老婆孩子出國你是知道的,我總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陸小明的婆娘雖然養了兩個孩子,可有人說,這陣子她是越來越妖氣,不是你她哪來的妖氣。我知道,她是你的模特,可能穿裙子坐在堂屋,也可能光著身子陪你畫畫,高興了,你也可以光著,」
「段局長,我以一個黨員幹部的身份警告你。」
「算了,黨員幹部,你為什麼不說大學教授?我不跟你說,沒法說。哎,回去找小姐出出氣?」
「這是你的事,我管不了。」
「大海。小姐總比你老婆年輕。你這個黨員幹部不但不科學,而且不實事求是。我警告你,不要在我面前裝迂腐!」
「段德良,我跟你說不清。」
陸曉凱瞭解到江秀峰師大畢業,也教過書,於是他們共同回顧了一些師大的學習、生活和畢業後的工作情況。
「陸老師,今晚,你放不開。」
「江老闆,有這種感覺?」
「我的感覺是你不太看得慣我們的玩法!是憐香惜玉,還是不能雅俗共賞!說句不恰當的話,這是幹部脫離群眾,長此以住必定無立足之地。」
「不可能。」
「那麼,是這幾個女孩子不夠開放了。陸老師,到了你這個年紀也不存在什麼了。」江秀峰看了看身邊的一位小姐。「哎,陸老師說你不漂亮,你自己說,漂亮嗎?開放嗎?」
「陸老師,這樣好,我們陪你講講話。」
這時,江秀峰將身邊的一位小姐推到陸曉凱面前,在她的腰上拍了拍說:「英英小姐的特長是駕馭汽艇。英英小姐,帶我朋友去輕鬆輕鬆。別忘了,找一個安全的地方。不要讓江水永遠淹沒你倆。」
「陸老師,玩玩吧,夜登江心洲,很有趣,說不定大發詩意,國畫不是常常需要配一首小詩嗎。」
「大海,走,我們再游一程。」段德良在一邊說。
「那你也選一位,我們一起上江心洲。」陸曉凱站了起來。
「大海,江心洲的礁石可壯美了,不過,你一定要當心。」
雖然相當吃力,但陸曉凱硬是游上了江心洲。
英英小姐看著陸曉凱起伏的胸部說:「大哥,你好勇敢哦,真棒。來,躺下,按摩按摩。大哥,你不是來游泳的?」英英小姐一邊按一邊笑。
「怎麼看得出來?」
「一條三角褲,真雄壯。」
「多大了?」
「再過幾天就十八歲了。」
「對不起,小姐,我沒有準備。讓你見笑了。」陸曉凱大聲喊起來。「小虎,段老闆,很晚了,回去。」最後,他精疲力竭地躺在英英小姐駕駛的橡皮艇上返回江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