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二章 與鼠過招 文 / 普天下
找點吃的是第一件要做的事情。我決定捉一隻老鼠，貓吃老鼠是想都不用想的事情。其實吃慣了人類烹飪的美味佳餚，再把活生生的老鼠作為食物，歃毛茹血的，對我來說很倒胃口，但現在只能將就了。
我在麥苗地邊上悄然行進著。
終於，一隻老鼠走進了我的視野。它賊頭賊腦地張望著，可能是在看周圍有沒有蛇。在田地裡，蛇可以說是老鼠們的第一大敵。不過這隻老鼠估計沒想到，這裡竟然還有一隻高智商的貓！
第一眼看到它我就屏住氣息一動不動，只等它到我的伏擊圈裡來。雖然我生長在城市，但我也吃過苦，畢竟是跟男主人去過健身房的，練過，什麼騰、跳、閃、躲、翻、滾、爬，撲、擊、撞、撓、撕、咬、抓，樣樣凶狠！只要這隻老鼠進了我的伏擊範圍，便不可能逃脫。
當這隻老鼠突然看到我堅定而睿智的目光時，它驚呆了。它確實沒想到，怎麼會來了這麼一隻威嚴無比的貓呢。等它稍微有點醒過來的時候，「哇吆」一聲叫，扭頭就跑。
一切是徒勞的！
我幾乎沒費什麼事，就掐住它的脖子把它按倒在地，說:「你這只瘟老鼠，還朝哪裡跑？瘟疫沒要你的命，今天我來取！」
聽到這話，這隻老鼠又驚了一下。馬上對我說：「這位貓哥，城裡來的吧？」
我納悶了，它是怎麼知道我是從城裡來的呢？
「你喊我老鼠，錯了，我不是老鼠，我是田鼠。城裡沒見過吧，城裡沒有田地啊。」這隻老鼠說，哦，不，現在應該說是只田鼠說。
「管它老鼠還是田鼠，一樣吃掉。」我舔了一下乾裂的嘴唇說。
「唉，被抓了多少次，沒想到這次真的完了。」這只田鼠歎著氣說。
被抓多少次了？這傢伙被抓了多少次怎麼還能活下來的？我有些疑惑。
「看來你還不瞭解情況，不過也難怪，你是才來的，不懂。」田鼠說，「我在這裡是特殊的，是溝通貓和鼠之間關係的友好使者，當然不會被貓吃掉。」
原來它是搞外交的。兩兵交戰，還不斬來使呢。我想，如果它說的是真的，我把它吃了，那麼這裡的貓可能對我就有意見了。想到不知道還要在這裡混多少日子，我決定還是小心行事，不能貪一時之yu，吃掉這只田鼠而惹犯眾敵。生存要緊。
就在我思考該怎麼做的時候，這只田鼠又說：「貓哥，想必你是餓了，其實也沒必要吃我，我帶你去我家，家裡有些綠色食品，而且都是素的，是我從村裡人家弄來的，多是些瓜果蔬菜，這對你們城裡吃多了葷腥的貓來說，不是更好的食物嗎？」
我想想也是，於是就跟著這只田鼠走了。
不一會，來到一個洞前，這只田鼠說：「我家的門小，你進不去，你就在外面等著吧，我進去拿。」我說行。
令我沒想到的是，這只田鼠剛進洞，就「咯咯」地笑了起來，說：「又是一個傻蛋貓！」
我禁不住捶胸頓足，竟給這只田鼠給忽悠了！
給一隻田鼠騙了的滋味真的不好受，尤其是在飢腸轆轆的時刻，到嘴的食物給騙得沒蹤影了，真是沮喪、懊惱！
夜晚的野外是靜悄悄的，其實說靜也不靜，蟲鳴蛙叫的也蠻嘈雜。不過這在人的眼裡是靜的一種境界，或者說是一種昇華。現在不是討論這個話題的時候，我確實是餓壞了。對於我這隻貓來說，現在首要的問題是找到吃的，因為我要活下來。
經過一番思考，我決定進村。防瘟疫小分隊的隊員在夜裡應該是看不到我的，而且我進村只是找點吃的，吃完就走，不會有什麼危險。
主意已定，我開始躡手躡腳地向村子裡摸去。
心裡是忐忑不安的，因為從小就生活在城市裡，我不知道村子裡是什麼樣的。但同時我覺得也很刺激，畢竟這是一次非常特別的經歷。
我之所以這麼想，因為我堅信，我還會回到女主人的家裡。她說過的，瘟疫沒了還要把我接回去。我就等著找到一個好機會，碰到那個老實的農民，我想他會把我送到女主人親戚家裡的，那時我就有著落了，就可以慢慢地等著女主人來接我回家了。
可能是對情況不熟，在村子裡找吃的也不那麼容易。我蹦上了幾家村民的牆頭，跳進了院子，但我總進不了屋子裡。在我的印象裡，食物都是放到屋子裡的，而且很多時候是在冰箱裡。
我轉來轉去，啥也沒找到。
就在我幾乎絕望的時候，一隻小老鼠出現了，它正鬼鬼祟祟地溜著牆根。我驚喜萬分，立即撒開四爪撲去，不費吹灰之力就將其擒下。此刻我感覺胃一陣痙攣，大小腸也是一陣蠕動，喉頭不自然地伸縮了一下，所有的一切聚到一起，在我的體內匯聚成一陣急促的「咕咕」聲，真的餓極了。
看到我這個樣子，小老鼠嚇壞了。他抖抖嗦嗦地說：「貓哥哥，能放了我嗎？」
這小傢伙看上去的確很可憐，瘦小瘦小的，我猶豫了一下。
也許我的表現讓這隻小老鼠看到了希望，他馬上又說：「貓哥哥，我知道你很餓，你放了我，照樣可以有東西吃，而且還吃的更好！」
「為什麼這麼說？」我問。
「因為我知道哪兒有好吃的，而且是你最喜歡吃的！」小老鼠立時興高采烈地告訴我，好像他已經看到了生的希望。
「去你奶奶的！」我一聽這話氣不打一處來，一把捏住小老鼠的脖子，「媽的，你也想騙我？！是不是你要說你家有些綠色食品，而且都是素的，瓜果蔬菜什麼的？告訴你，老子今天不吃素，就想開葷！」
由於氣憤，不在意間我的手上就多用了些力氣。小老鼠疼的齜牙咧嘴，但還是沒忘了說話：「不是不是，哪裡是什麼瓜果蔬菜什麼的啊，根本不是。」
「那是什麼？」我想看看這隻小老鼠還有什麼花招。
「貓哥哥，我沒說我家有好吃的啊。是我在旁邊人家裡看到的好吃的，新鮮的魚，魚不是你最喜歡吃的嗎？」小老鼠說。
聽到小老鼠這麼說，我倒是有點心動了，吃這麼點小老鼠也飽不到哪兒去，要是真能找到一大堆魚，還真不錯。
但我又怕再被這隻小老鼠給忽悠了。不過想來想去，我還是決定相信這隻小老鼠的。但我變得聰明了，我不會再撒手讓他走，我找了一根小繩，拴住了他的脖子，這樣他就逃不掉的了。
跟著這隻小老鼠踩著木頭爬上了牆頭，然後一直走，最後來到一戶人家的院子中。剛下地，小老鼠回頭把手指頭放到嘴邊對我「噓——」了一聲，說：「小心點，這家有條大狗，很凶。」
我將信將疑地再次放輕了腳步，跟著小老鼠來到了廚房裡。
這裡藏兮兮的，能感覺得出，到處是油污，完全不像女主人家裡得廚房，乾淨明亮。不過讓我高興的是，果然有一大堆魚。
「貓哥哥，我沒騙你吧！」小老鼠帶著邀功的口吻對我說。
我才沒空理會他呢，我扔掉拴他的繩子，拿起一條魚大嚼起來。不一會，幾條魚就下了肚。
已經感到飽意了，我抬頭一看，吃了一驚，這隻小老鼠竟然沒走，只是把脖子上的繩子解下來拎在手裡。
「你怎麼不跑？還想我吃了你？」我假裝發怒。
「貓哥哥，你也看到了，我是什麼樣的老鼠了吧，我絕對不會騙你的。」小老鼠面帶虔誠的笑，很真誠地說。
「沒騙我又怎麼樣呢？你想幹什麼？」，我聳著肩膀說。不過說實在的，我覺得這小老鼠蠻可愛的。
「其實也沒什麼，交個朋友怎麼樣？我叫醜醜。」醜醜很認真地對我說。
「交個朋友？」我冷笑了一聲，「貓和鼠交朋友？」
「是啊，這有什麼呢，這都什麼社會了啊，還搞勢不兩立啊。貓哥哥，世道變了，我認識的有好幾隻老鼠，都和貓搭上朋友了，稱他們為老大呢。呵，這一下子，牛的很，動不動就威脅我，對我說，『靠，不服氣嘛？哪天讓我貓老大來做了你！』，簡直是太狂了！」醜醜回答道。
「我懂你的意思了！」我對醜醜說，「你想讓我當你的貓老大？」
「是的是的。」醜醜機靈地說，「貓老大真是聰明過人！」
這隻小老鼠，賊鬼！不過我想到我目前難以自保的處境，還不能答應醜醜什麼，就對它說：「先讓我考慮考慮，因為我現在有些特殊的情況需要處理，不能分神。唉，對了，別在喊我貓老大了，我叫『皇帝』，要喊就喊『帝哥』吧」
「有貓老大，哦，不不不，帝哥，有帝哥這句話就夠了。我就住在你剛才去的那戶人家，靠東牆邊的第二個洞裡。你要有什麼需要我幫忙，過去打個招呼就行了。」醜醜說完就開心地回去了。
看著醜醜歡跳著離開，我突然覺得村子裡比村子外好多了，有東西吃，還有小兄弟跟著，真是不錯。但考慮到是瘟疫時期，我這副陌生的面孔白天在村裡還不安全，我決定還是到村外。
我希望能在村外碰到那位老實的農民，希望他能把我帶進村，送到女主人的親戚家。
趁著黑夜，我出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