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六章 自由進村 文 / 普天下
來到村外，我瘋狂地跳著我的「顛來顛去」舞，發洩著滿腔的壓抑、委屈和興奮。
「我光著膀子，我迎著風雪，跑在那逃出醫院的道路上，別攔著我，我也不要衣裳……快讓我哭，快讓我笑，快讓我在這雪地上撒點兒野……」我唱著以前男主人最喜愛的崔建的搖滾歌曲《快讓我在雪地裡撒點野》，盡情地歡跳著。
漫長的等待終於要過去了，我似乎已經看到了回家的路。
中午時分，村裡人家的飯菜開始飄香。
我又在村外的雪地裡打了幾個滾，身上毛髮裡灌滿了雪花。我忍住冰冷，等雪花溶化成水，然後猛抖皮毛。反覆幾次過後，我身上的黑灰已經被雪水清洗乾淨了。陽光之下，我看到身上發出金黃色的光亮。
我開始邁著謹慎的步子朝村裡走去。雖然瘟疫警報解除了，但畢竟還是初期，所以我認為進村多少還會有點困難。可事實上，瘟疫警報解除後，壓抑已久的人們已經不會再對一隻貓敏感了。
我想我是不緊不慢、光明正大地走進村的，因為的確沒有什麼東西對我的到來感到詫異。多日繃緊的神經一下子鬆弛下來，反倒來還有些不適應，就像一個迷路已久的孩子，突然走到了陽光大道上，還不太相信是真的。
我有些漫無目的地走在村中的路上，積雪還很多，走在上面涼涼的。在一家農戶院前的豬屋上，我找到了一大塊乾枯的木頭，上面沒有雪。我跳上去，趴了下來。
走了一大圈，我發現村子很大，比以前女主人家住的小區大多了，要找到那位帶我的老實巴交的農民，也不是件容易的事。看來在我回家的路上，也還有些小困難，但終究是有很大希望的。
至少目前有一點我還是挺高興的，畢竟我可以在任何時間裡ziyou地出入村子了。這不能不說是一件喜事，應該把這個消息告訴醜醜。
「砰砰砰」我來到醜醜的洞門前，敲打著牆根。
「醜醜！」見沒有動靜，我便喊了起來。
「哎呀，是帝哥啊，我以為是誰呢。」醜醜看上去很驚喜，卻顯得非常緊張。
「醜醜，現在我隨時可以進出村子了。」
「真的嗎，那可太好了啊。以後咱們可以常來常往啦！」醜醜壓抑著興奮。
「走吧，出來轉轉，今天難得這麼高興啊。」我對醜醜說。
「現在啊？這個、這個……」醜醜摸著腦門嘟嘟著。
「怎麼了，不舒服，還是有事情？該不會是在家約會的吧。」我調侃道。
「不是不是，」醜醜連忙擺著手，「帝哥，你可知道，我和你不一樣啊，我是老鼠，大白天的不敢出來轉悠的。」
這時我才猛然意識到，醜醜為什麼這麼緊張了，它畢竟是隻老鼠啊。雖然我一隻把它當兄弟、朋友看待，可是人們並不會這麼做的。
「帝哥，今天確實是值得慶賀的。等到天黑以後的吧，至少要太陽落山，有了黑影，咱們在出去晃蕩晃蕩。不過不要太早，我得先出去覓點好吃的，怎麼說也要喝點啊，這麼高興的事是不多遇的。」醜醜說。
「好吧，那我先到各家找找那位老實的農民大叔。」我答道。
離開了醜醜的家，我有了一個初步的計劃，我要從村中每一家開始觀察，直到找到那位老實巴交的農民。
我先來到了村後頭最東北角的一戶人家，跳上他家的牆頭。
這家肯定不是，家裡好像只有兩位老人。他們很安詳，老太太坐在門口縫製著布袋子，老伯伯則端著盛著稻穀的干瓢，喂柵欄中的雞。院子裡還有一隻不大的狗，黃色的毛髮。他很開心，一會跑到老太太的腿下，一會又竄到老頭的腳邊。
我想到了在城裡女主人家裡的日子，我也能像這條小黃狗一樣在主人的腳下鑽來鑽去的，主人還會抱著我親吻我呢。但那只是以前啊，目前只能回憶了。
突然間，我有些嫉妒這只能呆在主人身邊的小黃狗了。
小黃狗察覺到了我的存在，朝我「汪汪」地叫。
我知道它對我構不成什麼威脅，默默地走開了。
接連看了幾家，都不是我要找的人家。這時我的腳已經凍的有點發麻，但我總是想，再堅持一下，或許那位老實巴交的農民伯伯就在下一家呢。
果然，在靠村子中間一戶人家的門縫裡，我看到那位農名伯伯，他正在院子水井旁打水呢。
「喵∼∼」我對著門縫叫了兩聲。
「孩子他爸，去看看門口是誰家的貓啊，是不是想偷我們家的魚吃啊。」一個女人的聲音從裡屋傳來。不用說，這個女人是就是他老婆了。
「不就兩聲貓叫嘛，你詐唬啥啊。」這位農民伯伯說。
「你說什麼，說我詐唬？我是在詐唬嘛，啊，你不想想，前天廚房裡的魚怎麼沒了的？趕緊去！」女人命令道。
「真是女人多作怪。」老實的農民伯伯嘴裡咕噥著，很不情願地走過來開門。
「啊呀！」這位伯伯看到我第一眼就愣住了。
「怎麼了，看道鬼了。」女人沒好氣地問。
「孩子他媽，快來看。」農民伯伯激動地說，「是那隻貓唉！」
「什麼那隻貓，我看你才詐唬呢。不就是隻貓嘛。」女人邊說邊走出屋子。
「孩子他媽，你記得割麥前我進城後回來跟你說過，鄰居張嬸城裡的表妹托我帶了只叫『皇帝』的貓回來？」農民伯伯問。
「記得啊，你不是說它在村頭跑了嗎？」女人說。
「是啊，可它又回來了！」
「回來了，過了這麼長時間又回來了？」女人不太相信，「你當時又沒把它帶回家，它怎麼能找上門呢？」
「噢，孩子他媽，你可別說呢，這小傢伙通人性，當初它的主人送它走的時候，它還哭呢，跟人一樣。」農民伯伯說的很認真。
就這樣，我被帶進了屋子，農民伯伯拿出一塊饃給我吃。說實在的，干吃饃饃，沒啥滋味，但我又有了被人類寵愛的感覺。我乖乖地銜著饃饃走到門旁吃了起來。
「孩子他媽，你看怎麼辦，咱們把這貓給張嬸送過去吧。沒準她表妹還整天盼著貓回去呢。」看來這位農民伯伯是怕老婆的，什麼事都要向她請示。
「我看不太好」女人說。
聽了這話，我驚得嘴裡的饃饃都掉了出來，「不會吧，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回家的頭緒，就這麼斷了？為什麼呢？」我呆呆地想。
「孩子他爸，你別忘了，你上次回來跟人家張嬸說，帶來的貓在村頭丟了。人家也信了，事情也就這麼過去了。現在你再跑過去說那貓又回來了，人家能信嗎？」女人用教訓的口氣說，「弄不好人家還以為是你把貓藏起來自己留著了呢，現在不想留了，就說又回來了。能讓人不懷疑嗎？小心到時做了好事還不討好。」
「也是喔。」農民伯伯坐在小板凳上說，「那我們就留著它吧，這貓還不錯呢，據說有人還要花大價錢買它，它可是『皇帝』啊。」
「算了吧你，不就一隻貓嘛，還『皇帝』呢，還花大價錢呢。你想留就留著唄，還找借口。」女人說。
「你不信就算。」農民伯伯邊說邊起來，走到裡屋找了個紙箱子，準備給我做窩。
完了，怎麼會這樣呢？命運要捉弄我到何時啊？我愣愣地蹲在地上，琢磨著那女人剛才的分析，她說的雖然有道理。但是，主要的是她的心理在作怪。聰明的人往往都會犯這個錯誤，本來很簡單的一件事情，可非要繞來繞去地想，想著想著事情就變複雜了，結果往往讓人苦笑不得。
「唉，怎麼不是個活法啊，活一輩子，逆來順受的事情多了，隨遇而安吧。」我無奈想，「和瘟疫時期相比，現在能有個家就不錯了，怎麼說也可以結束居無定所的日子了，而且這裡還有醜醜這個快樂的小兄弟陪著呢。」
想到這兒，心裡好受了些。
不覺間，已到了家家點燈的時候。我想到了醜醜，該去找他了，怎麼說也要慶賀一下。
情況有些意外，到了醜醜家門前，周圍靜悄悄的。我敲了敲醜醜的洞門，沒有反應。
「可能醜醜出去找吃的還沒回來。」我暗想，「等等吧。」
我趴在醜醜家門前，整理了一下一天來發生的事情，真是悲喜交加，但總體來說是喜大於悲的。
過了好一陣子，醜醜仍舊沒有回來。「難道是它出去找我了？按照慣例不太可能啊，畢竟它找我不容易。」我有些等不及了。
等待的時間是最焦躁的，我不斷地走來走去，心煩意亂。
又一陣子過去了，我還是沒有等到醜醜。
一絲不祥的感覺漸漸襲上了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