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三章 暗渡陳滄 文 / 白地
電視裡正在播放連續劇《依天屠龍記》，金庸大師的作品凡心小學時候就已經讀過，一直很喜歡。片中播放的是張無忌一行人從靈蛇島歸來後，遇上趙敏的一段故事。一直看到夜裡十一點，凡心都沒有睡意，反而越發的有精神。隨行人員實在忍不住，索性將攝像機架在房間裡，讓其自動拍攝，然後就回房睡覺去了。
城郊破廟內，張無忌和趙敏二人被宋遠橋、殷梨亭堵在莫師叔的屍體前，有口難辯。虧得趙敏臨機一變，將整個罪責推在自己身上，並用計暗叫張無忌點住二人，狼狽逃了出去。
「現在你知道被人冤枉的痛苦吧？」
趙敏半帶責備半帶撒嬌地對張無忌說。
……
「誰曾想自己親眼所見也未必就是真的呢？」
張無忌自言自語，不無感慨。
……
「親眼所見也未必就是真的？」
凡心細細地品味著這句話，一絲模糊的感覺出現在腦海裡。
「倘若，倘若在調查過程中都在撒謊，或者有人刻意要隱瞞什麼，那麼他們給我的資料是否就完全可信呢？」
凡心似乎找到了黑夜裡的一盞明燈，迅速起床，再次細細地分析起資料中的每一個數據起來。
……
又經過一個通宵加一個白天的分析整理，凡心赫然從公司的財務資料中發現這麼一個情況：在去年夏天之前，一盤叫做「金玉滿堂」的菜品一直是整個餐廳所有菜品中的銷售冠軍，月點餐率高達二十多萬份，而按照銷售成本計算，主料採購成本一份是0.75元，輔料採購成本是0.88元，而銷售價格卻高達58元，哪怕扣除掉營運成本2元，整個「金玉滿堂」每份實際利潤也高達54.37元。這絕對成為整個餐廳支柱性菜品。而進入夏天後，整個「金玉滿堂」點菜率直線下降，以至在兩個月後徹底無人再點。這不能不說是一個奇怪的現象。通過刻意比較，凡是餐廳拳頭xing菜品，無一例外地出現了相同的情況。凡心隱隱感覺自己已經找到了打開「迷宮」的鑰匙。
凡心並沒有將自己的分析結果告訴任何人，就算隨行記者反覆盤問，凡心也一笑了之。接下來，凡心破天荒地給餐廳開了幾份菜譜，還有意識地將拳頭菜品錯開，要求餐廳照菜譜製作一份出來。當然，整個製作過程凡心都進行了監督。
「金玉滿堂」主料實際上就是臭豆腐，將採購進來的臭豆腐經過獨特工藝和醬料處理，再配上新鮮的蝦仁丸作為配菜，主料金黃誘人，輔料珠圓玉潤，確實是一盤當之無愧的「金玉滿堂」。
所有菜品凡心都親自進行了品嚐，測試結果無論是se、香、味、形還是在量上都完全沒有問題，凡心又一次陷入了困境。
難道自己判斷錯了，還是自己忽略了什麼重要因素呢?
在酒店裡關了幾天後，凡心重新神采奕奕地走了出來。外面已經亂成了一片，包括隨行人員和餐廳員工都對凡心表示了極大的懷疑，至少他們認為這次診斷恐怕又要夭折了。
不過凡心的表現令他們大失所望。凡心再次向大會提出新的要求，希望能夠到少林寺去住一段時間，學習一下少林寺的廚藝，為餐廳尋找一個新的突破口。大會經過全體評委討論，認為無論外界對凡心評價如何，大會都應該給以參賽者足夠的支持和公平的機會。所以也就同意了凡心的請求。同行人員全都非常開心，基本把診斷的事情拋到了九霄雲外，甚至有傳言說凡心知道自己沒有希望了，索性假公濟私到少林寺遊玩。
來到少林寺已經七天了，凡心真的進入廚房向和尚們學起了廚藝。看樣子還非常投入，學得也很賣力。隨行前來的餐廳營銷部經理徹底對凡心失望了，因為之前他們也想過引入少林寺菜譜，但結果並沒有給餐廳帶來新的增長，於是在凡心面前做了一番戲後，帶著自己的人下山去了。
凡心在餐廳本部人員離開後的當夜就帶著幾名工作人員下了山，當然，大多數人員還是留在山上繼續遊玩，這也獲得了大家的認可，反正離項目結束還有不到十天時間，估計也不會有太大的起色，還不如一玩到底。
……
大會預定時間已經到來，所有參賽選手和隨行人員都返回了北戴河，其中當然也包括凡心。塔吉這次表現得非常好，通過一番市場炒作，將客戶的銷售業績番了一番，在所有選手中穩居第一。其餘選手也或多或少地改觀了客戶的現狀，受到客戶的表揚。
凡心一行可以說是最狼狽的一組，不僅沒有獲得客戶的表揚，連歡送宴會也被客戶取消。這件事情很快傳遍了整個大會，當然，由於中央電視台的直播，也傳遍了千家萬戶。當凡心出現在會場上時，大部分選手都報以蔑視的眼神。陽光和平實兩人甚至在宿舍裡都對凡心冷嘲熱諷，連叫「老大」的聲音也拖上了長長的尾巴。惟獨塔吉前來和凡心緊緊地擁抱了一下，並表示他相信凡心的實力，只是遇到一個難纏的客戶而已。
大會議程進行到最後一天，由評委團主席對所有參賽選手進行了整體上的點評，其中當然不乏套話，但講話中也提到大部分選手都存在基本功不夠紮實，理論儲備匱乏等現象，凡心和塔吉兩人很信服地點了點頭。
最後一項是公佈獲獎名單。頒獎嘉賓是某政府要員，一口夾生的普通話讓下邊很多人都差點笑出聲來。
「我宣佈，本屆廣告大獎賽冠軍得主是……」
拖了長長的尾音，要員掉起了大家的胃口。
「塔吉！」
當最後一個字音落下時，全場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等大家掌聲停下來，要員笑了笑。
「同志們，大家不要著急，應該聽我把話說完再鼓掌嘛。」
所有人（當然，除開評委和大會組織者）興趣一下被吊了起來，未必冠軍得主還有變化不成。
看著下邊犀利的目光，要員還是不緊不慢地說：
「塔吉是冠軍不假，可是根據整個評委團的一致評定，本屆大會還有一個並列冠軍，那就是凡心（當然，按照預先的設定，這裡用的是凡心的筆名）。」
話音剛落，下邊突然變得鴉雀無聲，連凡心自己也差點將眼鏡掉了下來。
「黑哨、黑哨……」
下邊突然有人叫了起來，緊跟著又有數人跟著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