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137章 潘尼絲（下） 文 / 五毒大夫
—— 九重年代紀2035年9月，又是一個草長鷹飛的日子裡，天才遊俠奈特爾?阿珀瑞特?瑟古德的忌日，皇家狩獵場。
「蘿絲，果然是你，這些年原來你在星漢大陸，怪不得聽不到你的消息。」
看著眼前這個讓自己的足跡十年來幾乎踏遍整個麥斯康丁大陸，同時也讓自己留下了許多天才遊俠傳說的小女孩，斯珀庫拉森的眼底掠過一絲欣慰。
「讓你失望了。」
平靜如水的表情，古井無波的聲音，完全沒有了之前那種刻骨銘心的仇恨。
「失望嗎？！有一些吧，不知道你現在成長到了什麼程度？這次是來向我證明你才是涅斯忒拉的嗎？」
十年了，你從來沒到師傅的墳前送過一串鮮花，當然會失望了……你在逃避什麼？只是我嗎？還是你心底的怯弱？一直以來，你都被稱為涅斯忒拉，可是在師傅和自己的羽翼下一直弱小的心靈，承載不了那麼強大的力量……
「不是，是來證明另外一件事情的。」
「另外一件事情？！向雷玄證明你的價值嗎？切……全知領就會搞那一套！」
斯珀庫拉森看了一眼坐在遠處山頂的幾個人，語氣充滿了不屑——麥斯康丁大陸的人對全知領沒什麼好印象，在官方的文獻和學校的課本中，在百年戰爭中輸了的野心家們被稱為追求民族強盛的英雄，而戰勝方的全知領卻是不擇手段的賭徒……
「你不會明白的，動手吧！我不是來聊天的。」
「好！就讓我看看你拿什麼來證明。我不會手下留情的！」
……
手裡同樣拿著金色巨弓的斯珀庫拉森在叢林中穿行著，是真正的穿行——周圍的植物根本沒有給他造成任何困擾，閃電般的身形就像是水中的游魚，沒有破壞任何東西，就算是現在最好的跟蹤專家也無法發現那怕是一點兒的蛛絲馬跡……
遊俠的決鬥方式和其它職業不同，整個叢林都是他們的戰場，因為他們是自然的寵兒、叢林的朋友。陷阱、偵察、迷蹤是家常便飯，近戰是必備技能，遠程打擊使他們在與其它職業競爭中立於不敗之地……同樣的，技能的多樣性也使得很多遊俠處於樣樣通、樣樣松的尷尬境地，但其中絕對不會包括今天的兩位天才遊俠！
小女孩並沒有像斯珀庫拉森那樣，在叢林中借助植物的掩護來躲避自己的偵察，同時又通過與植物的溝通來尋找自己——她只是一個縱身，跳到一棵七葉樹的樹冠上，閉著眼睛，很是隨意地站在那裡……
「row、beakingfee！」
突然，小女孩睜開了眼睛，左手的金色巨弓在身前直立，右手從背後的箭囊中抽出一根銀色的長箭——比她的手臂還要長！真不知道她是怎麼從箭囊裡抽出來的……隨著她的言咒，架在箭弦上的長箭化做一顆流星激射向遠方！
長箭不像其它遊俠在攻擊遠方目標時的拋射，而是一條直線！所到之處所有的植物好像害怕一樣紛紛躲避，有些巨大的樹幹無法移動，長箭就像瞬移一樣，在一側消失，從另一側現形，沒有給植物造成任何傷害……
叢林中的斯珀庫拉森感知到周圍植物傳來的危險信息，但他不知道來自什麼方向，他仰面看向天空——那是遠程攻擊通常出現的方向。
「撲！」
他只覺得眼角銀光一閃，身前的一棵大樹前突然現出一根銀箭，直直地射進他的左胸……強大的勢能讓他的身體靠在一棵樹上，穿透身體的長箭在進入樹木前，就像是能量耗盡一樣的停止了！
「「natelrow？！蘿絲，果然你才是真正的涅斯忒拉，你已經掌握了師傅的絕技，我還以為要失傳了呢！既然現在你有全知領做靠山，我想神殿也不敢再動你了！」
倒在那裡，和當初自己傷害師傅同樣位置插了一支箭的斯珀庫拉森，看著眼前一臉平靜，毫無報仇後快感的小女孩，欣慰地說道。
「我不叫蘿絲，也不是涅斯忒拉，我現在的名字叫潘尼絲！」
「潘尼絲？！難道你真的背棄自然女神了嗎？你不知道，當年……」
「我不想再提當年的事情了！當年是潘尼絲背棄了父親，不是父親背棄了潘尼絲，這次我來就是要證明這件事情。」
小女孩……不對！現在應該稱為潘尼絲了，平靜地說完這段話之後，轉身走了。
「師傅……蘿絲終於成長起來了，不知道是不是您想看到的樣子，我已經盡力了！我還可以再見到您嗎？應該不會了吧！您一定是在天堂吧！背棄了自己師傅和信念的我一定會下地獄的吧……」
皇家狩獵場外圍，無名墓園。
這裡埋葬的都是在職業大賽中失敗的人！
就連那些陪著皇族們打獵時死掉的僕從都不會葬在這裡，至少他們的忌日還有親人或朋友去拜祭。而那些失敗的人卻從來都無人問津，沒人願意承認自己是失敗者的朋友或是親人……墓園沒有名字，墓地沒有墓牌，東一堆西一堆的小土包兒毫無規則地在散落在墓園的各個角落。
當年在自己的父親死了之後，神殿的人根本就沒讓小女孩看到她父親的屍體，更不用提收屍和體面地安葬了！要不是斯珀庫拉森在暗中保護她，也許現在的她也會躺在其中一個土堆下面吧……不過這些潘尼絲都不知道。
但她知道自己父親的墓地是那一塊！有全知領的雷玄大人當後盾，這點兒小事兒當然難不住她了！她還知道斯珀庫拉森每年的今天，無論他身在何處，都會趕回來拜祭她的父親。但關於她父親的真正死因，全知領也不知道，他們只是判斷應該不會是表面上看到的那麼簡單。雖然全知領在星漢大陸很強勢，但在其它大陸開展工作時卻還是困難重重，尤其是涉及到皇族和神殿的事情……
「父親，我來看您了！」
來到一個與周圍雜草叢生、偶爾還跑出幾隻碩鼠的土堆陪襯下顯得很是突兀的墓地前，小女孩只是站在那裡說道，一臉的平靜——她曾無數次在心裡設想過這個場景，但真到了這個時候，她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想像中那樣激動……被全知領給帶壞了！
墓地被整理得很整齊，不是隨意堆起的小土包兒，而是用石頭砌成的。雖然同樣也沒有墓牌，但在正南方的地面上，一塊鑲嵌在那裡、表面與地面平齊的石頭上刻著「golbowsilverow」，下面是一個小小的「六」字——斯珀庫拉森把從自己師傅身上奪過的那次榮譽也埋在了這塊墓地裡了……
「既然自然女神已經墮落到背棄自己的信念和真正信仰她的人們，那就讓我來承載父親您的信仰吧！我不知道當年斯珀庫拉森為什麼會做出那樣的選擇，我也不想去追究這件事情到底隱藏了什麼真像，最多也就是神殿那些人搞的鬼！您放心，他們不會再逍遙多久了！」
「ege、perhit!」
潘尼絲突然做勢，右手閃電般抽出腰間的彎刀，和左手的金色巨弓一起揮舞了起來。金色、銀色的流光在墓地上閃現，帶著絲絲的破空聲！
「蒼啷！」
收刀入鞘的聲音在眨眼間響起，潘尼絲收勢了，一動一靜之間的瞬間變幻帶著無窮的美感，可惜造成的破壞就不美了——墓地的石頭四裂開來，露出裡面一絲絲帆布裹著的屍骨……
皇家狩獵場，一棵高大的樹冠頂端。
「斯珀庫拉森，父親應該從來沒有怪過你！在他的心目中，你一直都比我優秀，你說的對，你才是真正的涅斯忒拉！希望你能親耳聽到父親的讚賞吧。」
看著遠方被紫血籐纏繞在空中的斯珀庫拉森的屍體和父親的屍骨，潘尼絲輕輕地說道。半晌過後她伸出右手在背後的箭囊中又抽出一根銀色的長箭。
「row、lisove！」
長箭在金色巨弓與屍體和屍骨之間劃起一道銀線！
「轟！」
紫血籐在長箭離弦的那一刻像發現了危險一樣的逃開了，屍骨和屍體被炸得粉碎，散落在叢林中……
「父親，您曾經跟我說過，大自然是遊俠最後也是最好的歸宿。無論當年斯珀庫拉森做出那樣選擇的原因是什麼，我想他這些年過得一定都不開心，我已經終結他的痛苦了，把他送過去見您了，希望您能親口對他說出那段話吧！」
……
「涅斯忒拉成長起來了！可惜卻便宜你們全知領了！」
看到這一幕的大祭祀長歎了一聲後，對著和他並肩站立的雷玄大人說道。
「涅斯忒拉？！哈哈……我敢向你保證，她絕對不是什麼涅斯忒拉！哈哈……」
雷玄大人長笑著走了！
……
在奈特爾?阿珀瑞特?瑟古德之後，派娜斯特王國又一個把持著第一遊俠之位十年之久的天才遊俠也隕落了！和他師傅一樣，身後是無盡的罵名……
今天，天機之內。
「就算你真是涅斯忒拉又怎樣，我是潘尼絲！行走在人間的神祇……」
潘尼絲左手握著金色的巨弓，站在一棵高高的樹冠上面，極目遠方，神情平淡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