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十章 提親 文 / 恍然大迷瞪
大宋官家想是閒極無聊,愛改年號玩。這不,大觀四年天現彗星,乖乖隆迪東,這還了得,大是不吉啊,有了這個由頭自然是要改年號,於是趙佶當家的大宋開始使用第四個年號--政和。
政和元年(公元1111年)童貫進檢校太尉,領樞密院,不久便以副使身份出訪大遼。朝廷宣佈恢復新法(熙寧變法,王安石之新政),重開免役錢例。
趙佶的主職是藝術家,喜的就是華屋美室,錦衣玉食,大把大把的撒完錢後才想起自己還兼職著大宋的官家,冗兵冗官又日重,年入**千萬貫根本不夠花的,連老爹留下的豐厚家底都敗的差不多了,弄的想再起個新園子朝廷都拿不出錢來。找了幾個知冷知熱的臣下一商量,再施新法的幌子便打了出去,重收免役錢。若是不想刺字變丘八,統統交錢來。
大宋朝高層人員的變化,升斗小民沒心思去關注,只是又被稅吏多盤剝了幾文去,暗地裡罵兩句娘而已。相比這些,夏日裡從東京冒出,繼而迅速風靡開來的兩重天火鍋燒烤更是能引起他們的興趣。
誰能想到天下間居然還有如此的吃法,原是腥膻的羊肉,切得跟紙片般,下在滾燙的鍋子裡涮上一下,蘸上密制的醬料,往嘴裡一放辣的那叫一個爽。大熱的天,吃這麼辣的東西,真是熱上加熱,一口下去就是渾身大汗,喝上一口冰水鎮過的果子酒,從喉嚨直涼到肚子裡,當真是冰火兩重天啊。還有那新奇的燒烤,肥嫩的羊肉烤的香氣怡人,咬上一口滿嘴流油。聽說官家都換上便服去吃了,連誇了三個好。這下兩重天的名頭更響,幾個月便在京畿附近州府連開了七家分號,眾商家紛紛效仿,弄得羊肉的價格打著圈的往上漲。
兩重天的生意比火鍋膛裡的木炭燒的還紅火,兩重天明面上的大掌櫃江成卻沒有在人前那麼風光,這會兒正誠惶誠恐的盯著管家老哥哥江泰派來的幾個賬房對帳。看著賬簿上奇形怪狀的符號,江成就是一陣眼暈,不由對小主人腹誹起來。「俺就是老粗一個,公子為何偏要點俺的將?倘是讓俺去掂大勺,就是一連做它一二十個鍋子,咱大氣都不多喘一下的,可公子偏偏讓俺做這個什麼大掌櫃,生生的難為死人了。」
腹誹了一陣,見到幾個賬房已經對完帳,把單子上的錢數確認無誤後江成按上了自己的手印。小時候被老官人攆著讀過三年族學,這些字還是認得的。他不認識的那些鬼畫符卻是江烈鼓搗出來的,說是什麼天竺人的數字,用來記數再方便不過了。
交接完了這個月的帳,總算是暫時不用擔心老哥哥跑來打斷自己的狗腿,江成不由呼了一口氣,心裡開始念起好來,想著這幾個月的進賬,江成總覺得如在夢中,時不時的要把手指頭放進嘴裡咬兩下。
「小主人就是小主人,不愧是文曲星下凡,這腦子是怎麼長的,愣是想出這麼些絕妙的東西?如今我在這天子腳下居然也算是一個人物了,昨日媒婆還上門來說親,這都是沾了小主人的光,賞了我這番造化。以後若是生了小子,定要他好好跟隨公子,報答公子的高義。哈哈,娶媳婦的事還是得先求大官人給了恩典,再請老哥哥過來,好好幫我相看一番才是。」江烈把身子蜷進太師椅中,意淫的自己渾身一陣亂顫。
突然想到正事還沒辦完,趕緊從懷中摸出一個小本子,仔細看了起來。然後算了算日子,自言自語道:「還好有公子給的規劃書,只要照著做定不會出什麼大的岔子。算來日子和如今的情況也差不多,該是辦那個什麼酬賓活動了,這個廣告造勢卻是要好好謀劃一番。哦,對了,還有那幾個通譯真是廢物,合該是要大耳瓜子伺候了,花了這些多銀錢,到如今卻是一本書都未譯好。這可是小主人特意吩咐的差事,若是辦砸了,小主人發起彪來俺可吃罪不起。」
洹水書院設在相州城外洹水之濱,江烈在書院外置了個院子,和岳飛等四位哥哥同住,平日裡很少回城。今日是重陽佳節,在書院裡給老師崔景和周侗磕頭祝壽,和幾位哥哥知會了一聲後,便領著江安回家。
江安垂頭喪氣的跟在江烈的身後,知道今天江府上下又要陷入難言的沉悶中了。頭前走著的江烈卻是滿臉的笑意,心裡還在回味今日堂上,關於孔子對女子態度的一番鴻篇大論,惹得老師崔景唏噓嗟歎不已。
起因是講到《論語-陽貨》「唯女子與小人為難養也。近之則不遜,遠之則怨。」一句,江烈對以此判斷孔子對女子鄙薄不以為然。
從孔子通過詩經謳歌男女愛戀,到孔子事母至孝,再從孔子被南子勾引,惹子路誤會而指天發誓迂迴總結,這只不過是孔子一時有感而發的牢騷之語,並不能僅從這一句就臆測孔子是如此看待女子的。
其實關於這一節,江烈是早做了準備的。時下禁錮女性自由的風氣漸起,猶以天下聞名的二程影響為最,配合著纏小腳,到了朱熹橫空出世大肆鼓吹二程餓死事極小,失節事極大,反對婦女改嫁的思想,直到明朝時發展出「女子無才便是德」。這些思想的一大依據或是源頭便是孔子此語,江烈這是要給他們來個釜底抽薪,直接給他們整沒電。此語後世多有爭論,江烈所言便是結合了後世的觀點並加入了自己的認知,一舉推出把老師崔景鎮了一下。但江烈知道這遠遠不夠,還需要一個合適的時機或是自己有足夠的聲名,能將此番言論廣泛的散播出去。
前面傳來的一陣喧鬧聲把江烈從思緒中驚醒過來,看見前面圍了好多人擋住去路,皺了皺眉對江安問道:「安哥,前面出了什麼事,為何聚了這麼多人?」
江安雖是跟著江烈住在書院附近的院子裡陪讀,但他卻是常回江府的,一個是給老管家報告江烈的景況,另一個要給江烈拿些吃穿用度的物件,所以相州城內的新鮮事還是知道的不少。
抬頭向前看了看,江安笑了笑說道:「這怕又是羅家人找花家二娘訛銀子來了。」
「哦,聽你言,此中還有關節,且細說與我來。」
江安立即來了精神,對江烈將事情來龍去脈說了一遍,頓時把江烈氣的肺要炸了。
卻原來,這花家在相州也是老戶,城外有些田產,算得小康之家。花家止有二女,卻是出落的美貌,人也賢淑。花家大娘五年前嫁於城中富戶羅家大郎,倒也般配,但成親兩年多才誕下一女,惹得婆家大為不滿,更是攛掇著讓大郎休掉花大娘另娶他人。羅家大郎卻甚愛妻子,執意不聽。但好景不長,羅家大郎一次外出,行船時失足落水溺死了,這下羅家上下便把滿腹怨氣撒到花大娘母女身上,認定她們是喪門星。花大娘不堪其辱,又是傷心丈夫逝去,把女兒帶回娘家交給妹妹便投了河。本來故事到了這裡也就算完了,可花家二娘子立誓帶著外甥女出嫁,生生讓原來說好的婆家罷了婚事。而羅家那邊本來對花大娘的女兒不管不問,但生意上被人設局陰了一回,折了大筆銀子不說還吃下官司,如今家中落了不小的虧空便又想起了這個孫女,以要回孫女做要挾,其實想訛花家的銀錢。前面已是要了兩次,還簽了文書保證不再索要那小娘子,不想今日又來訛錢了。
江烈聽的是滿頭冒火,仗著人小有力,三下兩下便擠進了人群中。江安卻哪裡跟得上他,氣得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罵自己的臭嘴多事。家裡的這位爺是什麼主,他可太清楚了,脾氣上來天王老子都不怕,如今的火頭被自己撥了起來,不鬧出點事來肯定不能善了,還是趕緊回去找老管家搬救兵吧。拿定主意,江安撒腿就往江府方向跑去。
「兀那老瘟婆子,快些閃開,莫擋了你家小爺的路。」江烈在人群中又聽了些言語,坐實江安說的都是真的,再也耐不住怒火,跳出來便對著那羅家老太吼上了。
「唉喲!哪裡蹦出來的小崽子,生要把老身的魂嚇掉。」羅家老太拍著胸口做驚嚇狀,對著江烈惡狠狠的嚷道。
江烈出來就是找事的,哪裡在乎她這個,對著羅家老太大聲說道:「人言好狗不擋道,你這老瘟婆子不但擋道,還堵在別人家門口亂吠一氣,莫非今日出門忘了喝口糞湯,沒能把嘴巴糊上不成?」
哈哈--人群爆發出一陣哄笑,看到這惡婦吃憋,早對這惡婦不滿的鄰里頓覺痛快無比。
羅家老太哪曾被如此罵過,況且對方還只是一個六七歲的小孩,頓時老羞成怒,大罵道:「小雜種,竟敢消遣老身,可是不想活了?」
「老豬狗,小爺活的卻是自在,你待把小爺怎地?」
「小雜種,看老身不撕爛你的嘴。」羅家老太已是氣急,哪裡還顧得儀態,伸手便要撕扯江烈的嘴角。
可是還沒等江烈故意把臉伸過去讓她碰了,羅家老太的手便被身後的婆子死死拉住。這時人群中有好事者大聲說道:「兀那刁婦,你知他是誰嗎,江家大郎便是。若敢傷了他,你便有幾條命賠來?」
江家現如今可是相州城一等一的富戶,即使放到整個大宋地界,也是有得一號,況且江家大郎名動相州,豈是羅家這等破落的商賈招惹得起的。聽到此言,又有自家婆子在耳邊細說,羅家老太立時便蔫了。江烈也是一陣無奈,那人雖是好心,卻平白廢了自己的計劃。
那婆子倒也轉的快,不再撒潑,卻言道:「拙夫如今臥病在床,極是想念孫兒,老婦到此便是想接我那可憐的孫女回去,不想衝撞了小官人,還請贖罪。但不知小官人如何來此,言說老婦擋了小官人的路?」
「我來提親,卻要知會你嗎?」
「不敢,不敢。啊!我那孫女如今才……哈哈,照啊!我那孫女想是前世修來的福氣,能得小官人的垂青,若是我那孫女能嫁於小官人,卻是良配。」羅家老太先是一驚,繼而大喜,甩開口舌就胡說了起來。
江烈厲聲打斷她道:「住口!小爺可不是來向你孫女提親的,我是向花二娘子提親的。」
「啊--」全場一片驚呼。
「靠!別誤會,我是替我老爸向花二娘子提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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