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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三十三章 賑災滅蝗 文 / 恍然大迷瞪

    宋宣和三年四月丙寅,貴妃劉氏薨。

    四月庚寅,王淵部將韓世忠窮追方臘匪眾至睦州清溪峒,賊深據巖屋為三窟,諸將繼至,莫知所入。世忠潛行溪谷,問野婦得徑,即挺身仗戈直前,渡險數里,搗其穴,格殺數十人,禽臘以出。忠州防禦使辛興宗領兵截峒口,掠其俘為己功,故賞不及世忠。朝廷詔二浙、江東被賊州縣給復三年。癸巳,汝州牛生麒麟。

    五月戊戌,以鄭居中領樞密院。己亥,詔杭、越、江寧守臣並帶安撫使。甲辰,追冊貴妃劉氏為皇后,謚曰明節。改睦州、建德軍為嚴州、遂安軍,歙州為徽州。丙午,金人再遣曷魯等來,追問夾攻遼事,帝許以江南寇平後大軍即刻北上。

    六月,河決恩州清河埽(音sao木石結構的堤壩,此句意即黃河恩州清河段決堤)。至於淹沒房屋良田,百姓死難人數,史書照例不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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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史官們如何裝聾作啞,六月末,大批的難民開始出現在開封城外,開封府開倉設粥棚,鎮守禁軍出巡,限定流民活動區域,阻其進城。

    太子趙桓上《難民生計、防疫疏》,建議對難民進行劃區分割,各區由本區難民自行推舉領事之首,上對官府申領救濟,下負本區百姓安守之責。遴選鰥寡孤獨,老弱幼殘者,入城擇地安置,官府厚其救濟,派專人看護。選體健者發務工牌,或入城自尋差使,或由官府統一安置修路架橋,以賺薪資貼補族人。太醫院出專人日日巡查,凡有病患者,務必逐一釐清,若有疫症者,送入單獨隔離區域安置,死難者立即深埋,墓穴內必佐以石灰。嚴令百姓不得喝生水,吃生食,官府按區提供炭爐、鐵壺、木炭以供百姓燒水解渴。開封府置專人衙役巡班,在難民安置區布石灰、熏蒼朮以禁邪毒,絕瘟疫。恩州災區亦行此法。

    此疏一出,朝野稱善,天下皆頌太子高智仁德,默默無聲多年的太子一鳴驚人。

    東京的商賈亦不甘人後,由江氏集團東京地區大掌櫃江成,洪福木器行張大掌櫃,奇峰鐵器行吳大官人,制精品景泰藍的華順行李大老闆等聯合發起募捐提議,設東京工商福利專項基金籌募處,公開賬目,籌募善款購買糧食、藥物、帳篷、衣物等賑濟災民。天下皆感其舉,朝廷亦贊之,帝親書「行善積德,開明工商」以嘉許。沒想到,災情過後,籌募處的牌子雖然摘了,但皇帝親書的這八個字製成的匾額卻還掛著,當做了東京工商總會的標誌匾額,大宋第一家地區性工商行會竟然藉著一場水災賑濟活動,就此成立。江成以出身低微,不堪大任為由謝絕了擔任商會會長之請,後經眾人表決,推舉了東京最大的糧商,民豐聯號的老闆顧庭之擔任東京工商總會的第一任會長。會員共同出資興建商會會所,建成投用之日,大宋當朝太子趙桓送來了一幅對聯做賀。

    上聯是「讀聖賢書,做一代儒商」

    下聯是「行規矩事,傳萬世財富」

    橫批「以德立商」

    那還有什麼好說的,立馬拿去裝裱,做成匾額掛到正堂。來會所洽談業務的商賈見了對聯,腰桿也比平時挺直了不少。「奶奶的,老子再不是那只知貪財逐利之輩,老子要做儒商,要以德立商,傳萬世財富。」

    宣和三年夏吸引眼球的不止是太子和東京的商賈們,要說最具轟動效應的還是茂德帝姬領銜發起成立的東京巾幗福利社。這支由東京城內貴婦名媛組成的娘子軍社團,僕一扯起旗號,就吸引了天下人的目光。一時間老夫子痛心疾首,大小娘子拍手稱快,才子俊傑搖旗助威,登徒子垂涎欲滴,天下爭議沸騰。

    太子侍讀江烈作詩《巾幗頌》相賀,「天下興亡計,匹夫亦有責,不讓鬚眉前,古風尚巾幗。」

    此詩一出,「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巾幗不讓鬚眉」之語遂天下傳頌。

    宣和三年對大宋來說注定是個多災多難的年份,前有宋江方臘造反,後有黃河決口,水難初平,河北、京東、京西、淮南諸路又紛紛上表,皆現蝗災。

    這接連鬧災,按宋朝慣例,首相可是要請辭的,去年六月,就是因為天現掃把星,老相蔡京才被迫致仕的。王黼太宰的寶座還沒坐過癮,哪裡肯就這麼不明不白的下去。急的上躥下跳,對報災的文書是能瞞則瞞,實在瞞不過也盡量往小打小鬧上說。另一邊還不忘給南邊快全功的童貫上眼藥,對趙佶說什麼方臘造反全是因為茶鹽法造成的,和花石綱沒什麼關係,童貫聽信讒言擅停花石綱,卻把惡名都推到了您老人家身上。趙佶一聽,這還得了,立即下旨復了花石綱,同時也表達了對童貫的不滿。

    童貫也不是省油燈,立即回擊,讓人放風出去,要請皇帝換宰相,請蔡京再次復出。這可正打在王黼的腰眼上,趕緊又轉過頭去安撫童貫,表示會全力支持童宣撫收復燕雲,這才讓童貫罷休。帝國的國策就這樣,在一個愛賭氣的藝術家,一個官迷,和一個好大喜功者的糾結中定了下來。

    太子府中,江烈好整以暇的坐在書案前在紙上寫寫畫畫。書案一側放著冰鎮果汁,旁邊還有個嬌美的宮女給打著扇子,安逸的不得了。茂德帝姬趙福金則坐在對面,拉著哥哥嘰嘰喳喳興奮的把巾幗福利社籌善款濟災民的事情說個不停。趙桓則是一臉無奈,這些他都聽了不下一百遍了,甚至開始對江烈那套女子不該只是呆坐家中充當男人附屬物的理論腹誹了起來。

    趁茂德說的嗓子冒煙低頭去喝果汁的功夫,趙桓趕緊把話題扯開,對著江烈說道:「焰天,昨日面見父皇之時,父皇對我說慮你對《難民生計、防疫疏》的首倡之功,準備給你弄個兩轉。哈哈,哥哥雖獨佔這《難民疏》之名,卻也沒忘把實情對父皇言明,這不官給你要回來了,加了俸銀可別忘了請咱爺們喝酒啊。」

    江烈抬頭看了趙桓一眼,笑道:「歇了吧你。一出門就前呼後擁的,到哪都跟打狼似的,我可不跟著受那份洋罪。還是等過兩天我家的臭豆腐捂好了,給你提一罐來嘗嘗鮮吧。先說好啊,到時你得派人去皇城門口接我,別讓那些不識貨的軍士給劫了去。」

    「什麼,臭豆腐?小烈你也太摳門了吧。那種東西你就算好意思拿,也得能吃啊。」茂德捂著小鼻子,皺著眉頭,彷彿聞到了難聞的氣味。

    江烈壞壞一笑道:「行,到時你別吃就行。若是看著我們吃時,你不流口水,我就服你。」那是什麼,臭豆腐啊,有幾個女孩子不愛吃的?還有個對於女人來說,稱得上極品殺人王的沒出呢--油炸臭豆腐!這個實在是太過變態,連江烈都受不了,還是算了吧。

    趙桓知道江烈講話向來有深意,茂德和他鬥嘴回回都吃憋,自己樂得看好戲,才不去多嘴。猛然想起還有事沒通傳,對江烈說道:「哦,差點忘了,父皇說五日後要在翰林書畫院舉辦每月的畫壇賞鑒,邀你去切磋畫藝。焰天,父皇怎麼知道你還懂畫藝?連我都沒見過你作畫。」

    江烈可不敢說你老爹是掉進了我的套裡,偷偷出宮在師師姐姐那裡見了我畫的肖像畫才留了念想的。眼珠一轉,拍拍肚子說道:「看看,這是什麼?」

    「肚腹。」

    「裡面是什麼?」

    「草包。」趙福金搶先說道,算是報了剛才被江烈搶白的一箭之仇,說完便捂著肚子笑倒在書案底下了。

    江烈猛翻了一陣白眼,才悠悠的說道:「這裡面全是學問,小烈我還有大把的本事沒施展出來呢。」

    趙福金從書案下冒出頭來憋著笑說道:「哼,登徒子,就會吹大氣。」

    「嘿,來勁是吧?你還別不信,今天就讓你開開眼。」說完,江烈站起身走到自己帶來的書袋前,從裡面拿出一幅卷軸來,走到屏風前把卷軸掛好,手往下送,卷軸滾落打開。

    「呀!好醜。小烈你不學好,畫這些東西作甚?」茂德看著江烈打開的圖紙,馬上臉現厭惡之情,對著江烈發嗔。

    江烈卻是一臉得意,微笑著看向趙桓,彷彿頗有深意。趙桓發了一會兒呆,猛然醒悟,急道:「焰天,你莫非有滅蝗之法?這--這可是天災,非人力可逆的。」

    江烈不屑的說道:「切!殿下飽讀史書,不知唐玄宗姚崇故事嗎?所謂事在人為,與天何干?且聽我將這滅蝗之法一一道來。」

    趙桓見「殿下」之稱都出來了,知道江烈要說正經事。江烈所言姚崇滅蝗的故事,趙桓當然知道,立即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的確廢柴,若是傳到有心人的耳朵裡,恐怕還要生一番事端。趕緊坐正了身子,對著江烈恭謹的說道:「還請焰天教孤。」

    江烈道了一聲「不敢。」開始講述這滅蝗之法。

    「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若要對付敵人,必先認識敵人。滅蝗亦是同理,這蝗蟲如今便是我們的敵人,要想滅之,首先要瞭解蝗蟲的生活習性。蝗,翅蟲也,生有卵、若蟲……」

    「以其習性,一曰,遍置坑溝於田側,陷而捕之;二,晨露濕其羽,不利遷飛之時,入田間,以篾篩之捕殺;三,入夜降溫後,焚火於田陌,誘殺之;四,鼓勵鄉民多飼雞鴨鵝諸家禽,置於田間,獵殺之,此法即可滅蝗,又可使鄉農增肉食抵補糧損;五,夏時犯蝗,產卵於地,秋時即成蟲,為防秋害,需鼓勵鄉農改種菽(大豆)、果等蝗蟲不喜之作物;六,秋收後,田需深耕,翻下層土居上,暴蟲卵於面,借冬雪之寒殺其卵,來年則無蟲害之虞矣。」

    配合著所畫的蝗蟲生長圖、習性圖,江烈把防蟲、滅蟲之法講的有理有據,明明白白,趙桓聽的是如癡如醉,大為歎服。待江烈講完,興奮的直搓手,恨不得立即就去求見父皇,把這滅蝗之法獻上。

    江烈卻伸手虛攔住趙桓說道:「殿下且慢,這一次可不能再由你奏請了。」

    趙桓一臉諂笑的說道:「呵呵,小烈莫非不肯將這功勞讓與哥哥?焰天但請放心,孤定會向父皇言明,少不得再給你要個幾轉。」

    江烈嘴一撇道:「我哪有這般輕浮?兄長莫忘了上次之事,宮裡的那位和皇城司殿下可是到現在還揪著你奪下之功說事呢。」

    (感謝書友「路癡天才」提醒,「甲酉」年實乃筆誤,應為「乙酉」,現已改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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