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六十九章 全面開花 文 / 恍然大迷瞪
如今洪福木器行已經變成了洪福實業下屬的分行,同樣,奇峰鐵器行也成了新成立的奇峰鋼鐵的下屬子公司。兩大實業集團的董事長,這會兒根本對手中產業的迅猛發展提不起絲毫興趣,全都一心撲在科研創作之中了。兩個老漢彷彿已經入了魔障,現在就算是江烈親自出馬去攆兩個老漢回相州養老都攆不動。
有江烈這個專家在旁指導,宛平鋼廠生產的各種鋼材的工藝、技術大面上基本已經定了下來,細化和改進的工作,吳鐵錘全都甩給了自己的幾個徒弟,他現在的全部心思都在如何盡快的把江烈繪製的這個車床給鼓搗出來。
有了特種鋼材,通過手工加工,製造馬車所需的軸承、減震鋼片、制動裝置以及前軸迴旋也就是轉向控制裝置,也都做了出來,雖然還沒有實現機械化,但配合流水線法,產量還是勉強能供應洪福車輛製造廠那邊所需,畢竟現在洪福車廠還只是初創,生產能力還很低。
馬車製造不難,難的就是所需的配套技術,既然這些技術解決了,那造四輪馬車對於洪福來說就是手到擒來的事。搞定了四輪馬車的製造工藝後,張老爺子就甩手不管了,急三火四的捲著鋪蓋,帶著一眾徒弟殺奔武清縣寧河鄉。燕山府路新建海軍船廠就設立在寧河鄉薊運河入海口附近。張方已經被聘為燕山海軍船廠的首席顧問,雖然這回不是給自家做事,但當江烈把意思講了,又把新式海船的臆想圖展示給老爺子看後,老爺子當場就撂下一句話,「小烈,你若不把這事交給你張伯我來辦,咱們爺倆的關係也就算到頭了。」
薊運河入海口其實並不能算是設置船廠的最理想場所,薊運河入海處水深、地形複雜,彎多岔多,河、海兩水潮汐相交受阻形成急流漩渦,對造船和新船下船塢始航不利。但其水深和地形複雜這兩項,卻是江烈看重的。因為燕山府路沿渤海之地,全是黃河泥沙堆積區,找個靠岸水深的地方還真不容易,為了能讓船廠的壽命更久一些,還是要選個水深,泥沙不易堆積的地方。而周邊地形複雜,則是為了船廠安全考慮,便於隱蔽和防守。還有一個前提,那就是船廠必須得設在燕山府路之內,燕地海軍初創之時,船廠必須牢牢的控制在燕山府治下。
同一時間,隱藏在大房山中,劉李河上游河水湍急之處的兵甲工廠也已開足了馬力,不分晝夜的趕製新式武器鎧甲。這個兵甲工廠卻是在燕山軍事學院修建的同時就已經開始建造,施工人員都是岳飛的老部下,由吉青代領,從一開始,其保密程度就遠遠超過了燕山軍事學院。
即使到如今,燕山府路軍方高層也只有何灌、郭藥師和楊可世這三個統帥去過,再有就是掌管燕山府路糧餉財賦的轉運使張覺。而新來的宣撫副使趙良嗣,雖然從公文和開支賬目上知道有這麼一處兵工廠,但見軍政五位主官全都很默契的在其面前迴避涉及兵工廠的話題,趙良嗣便很知趣的對兵工廠一事不加詢問。只不過,趙良嗣看到陸續裝備部隊的新式馬刀、陌刀以及為重裝步兵量身定制的重裝步兵鎧甲後,腦子也被震的發蒙。
別的就先不講了,只這馬刀一物,就讓趙良嗣看著心中就直冒涼氣。薄而長的刀身,手柄處還有新式的護手,就這麼一把相對如今流行的寬背大刀顯得很是秀氣的物件,卻是透著濃濃的殺氣。趙良嗣曾拿金帝完顏阿骨打賜給他的一把上好佩刀和這新式馬刀做了對比,交擊之下,自己的佩刀應聲而斷,而那新式馬刀卻只繃開了一個小口,惹得獻刀來試的那個馬軍小兵,捧著自己的馬刀哭的呼天搶地的,最後還是隨行的何灌做主把他的馬刀送回兵工廠修補,才算是讓這個深得岳飛真傳,像愛惜自己生命一樣的愛惜自己武器的小兵轉悲為喜。
由此,趙良嗣心中對這個神秘兵工廠的好奇心越來越大,但他還是堅決的忍耐住湧動的好奇心,只要江烈他們不說,自己就絕對不問。他卻不知,這個兵工廠還生產新式鋼弩、鋼製連環弩以及與之匹配的標準弩箭,這些東西製造技術太高,產量不大,另外也太過驚世駭俗,為防洩露機密,作為臨戰時對付金軍騎兵的秘密武器,這些東西只在精挑細選的幾隻部隊中裝備。還有一件大殺器,那就是火炮的研製工作也在緊鑼密鼓的進行當中。由於製作無縫鋼管的技術如今還暫時達不到,所以江烈只得先弄銅胎鋼皮的復合鑄管火炮,他也沒打算多做,只是準備著給燕山府路各個州城縣城以及一些重要的要塞堡壘配備一些,作守城之用。而與火炮匹配的火藥廠、彈藥廠,江烈可不敢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而是設在了離燕山府城更近的香山之中。
如今宛平鋼廠的月產鋼量已經提高到三萬斤,新的煉鐵高爐和煉鋼爐也在建造之中,但密雲那邊礦監新開,產量一時半會還上不來。礦石供應不足,宛平鋼廠本事再大,也變不出鋼來。就這麼點鋼產量,還要分出一半運往東京。實在是因為宛平鋼廠出產的鋼材質地太好,根本就不是大宋其他煉鋼作坊能比擬的,獻上朝廷後礦石供應還沒增加,工部訂購的公文卻是先一步到了。工部也有意派人來學習煉鋼冶鐵技術,但卻被奇峰鋼鐵的大老闆吳鐵錘給頂了回去,只言這是家傳秘技,概不外傳,朝廷想要好鋼,只把大量的好礦石送來就是,保證以最實惠的價格向朝廷供應。
收了銀子的太宰王黼壓下工部尚書蔣猷把宛平鋼廠強制收歸國有的折子,而大宋官家正在由萬歲山改名為艮岳山的皇家園林中玩的開心,隔個三五天,便找一個黃花宮女開苞,行那採陰補陽之法,哪有閒心管這種毫無美感的爛事。不出兩日,《東京工商時報》援引一不肯透露姓名官員的消息,把這件事給捅的天下皆知,婉轉的批評蔣猷此議有與民間爭利之嫌,接著就是對按下此議的太宰王黼大拍一通馬屁,喜的王黼很是高興了一段時日。而弄的灰頭土臉,跑到宣輿監去告狀的蔣猷,卻被太子不冷不熱的給頂了回去,到這時,蔣猷才明白自己這回可真是踢到鐵板上了,商人們已經學會在朝中尋找代言人,如今已經和過去隨便立個名目就可以強取豪奪私產的情況大不相同。
宛平鋼廠生產的鋼材一半賣給朝廷,一部分轉入奇峰車輛配件廠專門加工車輛配件,剩下的則全部送到了兵工廠,只是這點鋼材遠遠不夠兵工廠的需要,實行計件工資的兵工廠匠戶和焦急等待著換裝的部隊,幾乎天天都在問候把鋼材硬搶去一半的朝廷工部官員的母系親屬。
江烈一邊寫信給師兄曹騰,請他想盡一切辦法盡快增加礦石開採量,甚至把火藥廠新研製出的黑色**都給曹騰那邊送去了。另一邊,江烈也做了選擇,兵工廠鎧甲分廠現階段只做重裝步兵的重裝鎧甲,而其餘步兵和馬軍還是穿著朝廷供應的老式鎧甲。同時,由江氏集團提供技術支持的軍品服裝廠也在燕山府城內開工,專事購買由江氏集團燕山紡織廠生產的棉布,為部隊製作新式被服鞋襪和帽子,第一批趕製的卻是冬裝,就是想著趕上時令裝備部隊。另外還委託江氏集團燕山毛衣編織廠為部隊加工毛線內衣。
時值九月,江烈關於該不該大修城市之間水泥路的難題卻有了緩衝的時間,不是因為別的,只因秋收秋播時間已到,江烈即便想修都找不到多少勞力,農忙一過,時令又不對,再想修還得等到來年氣溫回升後才行。
燕山府路今歲九月的政務上卻要忙三件大事,第一件自然是秋種和秋稅,第二件事就是為明歲甲辰科大考準備的各州取解試,這卻是燕山府路歸宋以後第一次科舉,是以朝廷相當重視,為此還多次發來文書,著王安中及燕山府路各州縣主官定要把此事辦好,不可出差池。就這樣,在燕地待的時間加在一起都沒超過半個月的王安中,終於又返回了燕山府城。第三件事,就是官府並大宋各地商會、福利團體共同籌資,在燕山府路各州縣新建的五十多所義學也陸續投入使用,江烈更是以安撫司的名義,行文燕山府路各州,督促各州府發佈強制性政令,著各州縣城鎮戶民,凡有七至十五歲的子弟,必須入學讀書識字,城外鄉農牧民適齡子弟若入學,官府可在開徵農牧稅後酌情予以獎勵。並且凡義學子弟,學習所需文具課本皆由官府提供。
朝廷如今國庫充盈,又連續派大員來燕,按慣例每個到外地上任的京官可都是要帶一筆錢財去的,只是根據官階高低和影響力不同,戶部撥付的錢財多少不同而已。來燕的高官,江烈、趙良嗣可都是朝中紅人,王安中更是使相,所以三人全都帶了大筆的差遣費過來的,另外張覺和郭藥師也都有一份同例的差遣費,當然這和朝廷撥付給燕山府路的財政支出,以及燕山新復之地,朝廷給的恩賞、發展資金都是不搭界,另算的。所以,雖然燕山府路在江烈的鼓搗下,這大半年裡辦了這麼多的事,但燕山府路轉運使張覺的手中還是相當寬裕的,但凡江烈要錢,全都痛痛快快的批了,有試用了半年的官府政務、帳目公開制度盯著,張覺沒什麼不放心的。
要論起官府的辦事效率和效益,張覺即便沒去過內地,也敢自豪的說燕山府路絕對在大宋首屈一指,越來越有民主意識的燕地百姓,眼睛擦的雪亮,直把各地的父母官們盯的兢兢業業,不敢有絲毫懈怠。嘗到了甜頭,看到了好處後,在江烈和張覺的極力督促和施壓的情況下,又有燕地高官極力支持,燕山府路各州也都紛紛開始實行政務、帳務公開制度。
張覺這幾日都是住在燕山府城內的轉運司衙門,平州的取解試都顧不上回去過問,全丟給平州通判和教授(此教授為官名,負責管理州級公立學校的教育與考試工作)。張覺專注轉運使業務,不為別的,就是忙著徵收秋稅和購買、囤積軍糧。
燕山府路雖在曲赦之中,不收農牧稅也不徵召徭役,但商稅還是要收的。張覺看著各地報上來的商稅數目簡直喜的合不攏嘴,這才短短的大半年時間,燕山府路的秋稅保守估計也能徵收到七十餘萬貫。張覺可是知道,燕地在大遼統制時期,加上宋遼榷場的關稅,最好的年成總稅收也才只有五十餘萬貫。就是比起相鄰的河北東路也是不差,河北東路去年秋稅也才只有一百八十餘萬貫,這其中還包括農牧稅六十多萬貫。不說大宋商業發達,河北東路的開發程度遠遠高於燕地,只說地盤就比燕山府路大了一倍有餘,下轄一府十二洲四軍,而燕山府路才下轄一府九州。張覺不由在心中感歎,這個相州江郎,不但文采一流,施政的本事也是高明,簡直就是個財神爺下凡啊。
此時燕地鄉野一片繁忙景象,鄉農們揮著鐮刀在豐收的田野間歡快的收割著春時補種的大豆、小米,女人們像舞者一樣在棉花地中幸福的採摘棉桃,喜的嘴都咧到了耳根子,這些收穫的糧作物可全都是自家的,一粒都不用交給朝廷。而當地駐軍,除去正常守備力量之外,其他人等也在燕山府路四位軍方首腦的指示下,紛紛走出軍營,無償幫鄉農們收割莊稼。而被鄉人們尊稱為先生的燕山府農科監吏員們也受了江烈之命,已經把足夠多的優質冬小麥種子篩選並做好了消毒等工作,只等著鄉農們收完秋糧,耕做完土地便來購買。
那些地主鄉紳們則是根據燕山府衙制定的最低僱傭勞工薪酬,定出自己的報價,只等著鄉農們收割完自家的莊稼再來給他們打工。反正燕地氣寒,收割期不短,又有軍隊幫忙,還務不了收糧。不過在看到商人們大把賺銀子的情形後,這些務農事的地主和鄉紳們的心思也動了起來,尋思著是不是該把地賣給鄉農們,歸置了錢財去做生意。不管燕地的地主鄉紳們是否決心棄農經商,兼併土地的心思可是早早的就息了,地再多沒人種有個屁用,一旦撂了荒官府可是要重罰的。至於鄉農,做佃戶掙的那點錢,可根本比不上進城務工掙的錢多。
這一點卻是江烈始料未及的,本來他都已經做好了關於地主和農民之間矛盾激化而頭疼的準備,可沒想到燕地地廣人稀的特點卻幫了大忙,雇農儼然就是賣方市場,又有開荒和工商業蓬勃發展急需大量勞工之有利條件,使得燕地的地主鄉紳不但對官府的最高租息限制令不加排斥,還主動的提高雇工的工錢,以保證能雇到足夠的農戶打理莊稼。
就在燕地百業全面開花,收穫第一批果實的時候,燕山府路情報司頭子盧青(燕青化名)來到了江烈的府衙。「焰天,北地疾報,金軍欲取平州,三萬大軍整裝待發,統帥人選基本已確定是完顏闍母。」
江烈擱下手中的大觀筆,鎮定的輕聲說道:「這就算開始了嗎?王安中,希望你這次不要再做蠢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