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一百四十九章 劉錡歸來 文 / 恍然大迷瞪
「信叔（劉錡字）之勇，氣吞萬里如虎，堪稱我宋之驃騎（霍去病，漢武帝曾授其驃騎將軍）」李綱擊節長歎。
何灌看著地圖，口中徐徐說道：「自三月初七，兵出無定河，奇襲夏州威懾夏主，攪動天下，又以不足千人之殘兵，銜尾急追夏主三千之眾，身後尚有萬餘夏軍進逼，歷五十餘日，孤軍奔徙數千里，幾欲鑿穿整個夏境東西，最後尚能脫險而出，領兩百餘勇士回歸雲中，奇跡！潑天般的奇跡，壯哉！」
劉錡和他的一幫兄弟原本就沒有能活著返回大宋的僥倖，孤軍深入追入了大漠，身後又有夏國勤王部隊，東方再無半點消息。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就往死裡追李乾順，能拖住夏軍一刻便是一刻。劉錡這麼一番思量，可是讓李乾順倒了大霉，堂堂大夏國皇帝，幾乎要被人追瘋了。
每天只顧逃命，消息隔絕，指揮夏軍攻伐更是無從談起。本想這是夏境，夏軍怎麼說都比宋軍更適應大漠，說不定身後追兵追不了幾日就可能自己迷路，困死在大漠深處。他哪裡知道，劉錡手中不但有表盤式指南針、望遠鏡，還有從江烈那裡學來的恆星定位和初級行軍地圖測繪技術以及曾和江烈探討過沙漠環境生存技能。這些工具和知識讓劉錡和他的部下們克服了重重困難，又追的急，追的夏軍魂飛魄散，根本無膽返身一戰，許多夏軍找到的水源地都來不及破壞，留給劉錡他們共享，被擊殺的軍馬也都成了劉錡他們的食物。
害怕被劉錡提前堵截，李乾順不敢直接向夏都興慶府方向逃，起先還是一路向西北，企圖把劉錡拖入大漠深處困住，自己再迂迴返都，這個自以為是的決定讓李乾順在今後很長一段時間內都後悔不迭，痛苦不已。一路追一路逃，逃過了河套，追過了黃河，向西，不停的向西，直到進入西夏西北邊陲的黑水鎮燕軍司領地（今內蒙古額濟納旗附近，再往西北幾十公里就是著名的居延海了，著名的「弱水」就流入該湖。）。
李乾順跑累了，也跑不動了，更不能再逃，再逃就要逃出夏境了，想要糾集黑水軍司的衛戍部隊迎頭痛擊劉錡的追兵時，劉錡卻突然消失了。
劉錡抓到了幾個俘虜，其中一個母語居然是契丹語，此人是耶律大石西遷大軍中的一員。道路艱難，萬里征程，其間不知多少坎坷，掉隊的大有人在，此人就是其中之一。輾轉流落到夏境，乾脆定居了下來。從他嘴中，劉錡知道了許多耶律大石西遷大軍的事情，也知道了為什麼夏軍敢把幾乎所有軍力調往東線，西線只留了寥寥幾支守衛部隊。因為耶律大石領著麾下三萬大軍，十幾萬族人，打的西域諸國抱頭鼠竄，節節敗退，此時根本無暇東顧，更不敢去招惹大夏國另樹強敵。
此時，劉錡第一次有了帶領這些百戰餘生的漢子們返回祖國的意圖，他要把自己的所見所聞帶回去，告訴自己的同胞。不管燕軍能否順利拿下大同，宋夏在今後還是對抗之局，有耶律大石這麼一支強悍的力量在夏國西方存在，對於大宋來說，是個具有戰略意義的好消息。
於是，劉錡領著自己的兄弟們，返身北上進入了遼故上京道，金國所謂的藩屬蒙古諸部。這次向東返回，可是輕鬆了許多，金兵連西京道都全面退出了，更顧不上這些藩屬之地，半個金兵都沒有遇見。一直到五月十四，劉錡這二百多人穿過只有寥寥幾百人守衛的金國豐州，進入了燕軍控制區，五月十五方才抵達大同。
宗澤正看著的鋪在桌上的西域諸國形勢圖，是當初復燕之時從遼故皇城中搜來的，根本無法和燕山軍事學院測繪專業的師生們繪製的新式地圖相比，簡單粗陋到了極致，還是畫在一張羊皮紙上。但現在，以燕山對西域的瞭解，也就是對大遼庫存資料中的記載研究歸納，算是最詳細的。
宗澤把目光從地圖上收回來，看向其它大本營成員，說道：「耶律大石以三萬之兵，加上西遷故遼遺民，也不過區區十幾萬人，面對十數萬西域各國聯軍，數百萬原住民，必萬千艱險，前景難料啊。但是，一旦大石真的能在西域站住腳，其對黨項就是一支巨大的牽制力量，若我方能和他結成某種聯盟，宋夏相爭之局必然會向有利於我方的方向大幅度傾斜。耶律大石能否在西域殺出一番天地，我方能否聯繫到他並達成盟約，這兩件事都是困難重重。不過此中利益巨大，即便需要付出相當代價，以吾看也是值得的。」
不愧是宗澤，眼光見識都不是常人可比，萬里河山也只在寥寥數語間。
江烈面帶微笑，從容接口說道：「值得，太值得了。以烈之見，這其中的好處，對抗西夏還在其次，最主要的是我們或許可以借此重新打開通往西方大陸的絲綢之路。」
一語驚醒夢中人，大本營其它四位無不恍然大悟，眼中放出萬千神采。盛唐之世，萬國來朝，多少漢家兒郎幾度夢迴啊。恢復大唐故疆，威加四海，無盡的財富，哪一項不引的人熱血沸騰？
到了北京，方才真正當國的李綱更是深刻認識到商業對富國強兵的重要，「絲綢之路」四個字立時激起了李綱的無限遐想。好不容易平復了心中激盪後，李綱皺著眉頭說道：「耶律大石能否站住腳，我們只怕暫時無力相助，這結盟一事，難啊。不說相隔千山萬水，只這滅國之恨的心結，都怕是難以逾越。」
何灌笑了一下說道：「有些事總理或許不知，咱們和耶律大石還是很有些交情的。」
「噢，何帥快快說來。」
「哈，哪裡還有什麼何帥啊？讓小烈這麼一弄，我現在只是個上將，還是稱表字好了。我軍復燕之戰中，這耶律大石曾經被咱們俘虜過。」
「啊！」
這次不但是李綱，就連宗澤也一起驚出聲來。而趙桓本就是主謀之一，當然知道此事。
「千真萬確。當日醫臣欲偷襲燕京，劉錡特別叮囑藥師要盡量先活捉了耶律大石，避免事急之時，蕭太后放其出山領兵。戰後又需悄悄放了，目的就是為了讓耶律大石回歸遼主那裡，領軍掣肘金兵。此事還是劉信叔離京之前，元首和焰天特意對其交代的。沒想到當日無心插柳，今日卻有了這番造化。」
江烈點點頭說道：「不錯。當時的確是考慮給金國製造點麻煩，可惜天祚不用大石。得到耶律大石分兵北走的消息之後，我還派軍情局的人給其秘密送去了幾部望遠鏡和指南針，想來這些東西，對大石西進也有些助益吧。」
趙桓接口說道：「耶律大石是個雄圖偉略的人，從他敢用遼主做餌設伏金軍，接受小烈饋贈等事情上看，不是個拘泥陳腐的人，應該說他有很強的政治頭腦和膽略。既是有政治頭腦，那麼就能看清和我們結盟的利益。退一步說，還有金國這個我們共同的敵人存在，所謂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耶律大石故步自封，只想偏安一隅做個幾年安穩君王也就罷了，若是他當真胸有大志，有心復國，同意和我們結盟就不會是問題。」
宗澤補充提醒道：「那朝廷那邊呢？對於耶律大石來說，朝廷那邊也是個不錯的結盟對象。」
宗澤話沒說完，自己就先笑了，其它四人也是嘴角掛上了微笑。就以朝廷那幫子權臣的鼠目寸光，還有那個文藝中年皇帝，萬里之外的耶律大石只怕引不起他們半點興趣。
大伙會心笑過之後，趙桓手點地圖說道：「聯邦政權初立，各部軍改相繼進行，可是聯邦外部環境如此惡劣，時不我待啊。整軍事關聯邦基石安危，必需要辦的穩妥，徹底到位，可這就需要時間，不能急，偏偏時間又對我不利，此事還得拜託何公多加費心。」
何灌趕緊立正稱是，對趙桓喚他「何公」是即激動又有些受寵若驚。（因何灌字仲源，仲字有表示排行第二的意思在裡面，所以一般此例時不用字頭稱公，直接姓後稱公）趙桓知道何灌的感受，面色溫和的笑了笑接著說道：「因為信叔帶回了耶律大石征伐西域的消息，咱們欲和其結盟，那麼現在的軍事部署是不是需要調整一下。雖然現在的軍事重點是維穩，力保聯邦安全，但我看西北地區有必要進一步加強。」
看了一眼江烈，趙桓說道：「小烈，當初你建議派幾道（王淵字）任大同軍區司令，理由是幾道和仲偃（劉韐字）是老搭檔，配合默契，幾道又是出自西軍，對西北戰場相熟。我亦知幾道頗有謀略勇武，坐鎮一方當可勝任。但我奇怪的是，醫臣、鵬舉若時皆在大同，為何你都不用。鵬舉要回總參任職可以理解，可醫臣應該是大同軍區最合適的人選啊，這裡面你定是還有什麼道道瞞著我呢。」
沒等江烈解釋，何灌倒是先笑了，對眾人解釋道：「此事可是我和焰天商量過的，卻有隱情在裡面。新聞總署的蘭丫頭你們都認識了吧？老大不小的，也該出嫁了，新郎也是急的眼發綠。成人之美的事，咱們還是要做一下的。不錯，新郎就是藥師那小子。我考慮著讓他們先在北京成個家，生了孩子後，再派醫臣出巡才好。」
趙桓拊掌大笑，言道：「原來如此，合該這麼辦。嗯，我前日裡還對王妃說起，焰天的這個師姐有大才，可總是待字閨中也不是個事，想請王妃給幫著說樁親事，不想人家早已名花有主了。好，好，孤當親自給他們主婚。」
笑過之後，重新回到正題，宗澤說道：「既是西北需要加強，人力物力上自不必說，軍區領導力量應最先加強。劉將軍此次東歸，來的剛好，提議劉錡擔任大同軍區參謀長一職。」
「同意。」
「同意。」
「同意。」
「同意。」
「好，全票通過。那麼讓總參立即發出軍令，召劉錡及所部軍士進京。待我等和他探討西北攻略，讓他對聯邦軍、政有個大體認識後，正式任命劉錡為大同軍區參謀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