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一百七十二章 新春遭遇和平 文 / 恍然大迷瞪
統元年的立春只比春節提前了兩天,所以聯邦政務院民生福利部制定的48年節假日方案中,本年度一開始就是元旦兩天,春節三天加上大週末的兩天休息日,湊成了一個連續七天的長假。
雖然是長假,但聯邦在京高級官員非但不能休息,反倒因為新年伊始的各項團拜活動,忙的不可開交。公歷新年元旦,遼王趙桓在遼王府宴會廳舉行盛大國宴,招待在京科技、教育、醫療、文化戰線以及聯邦各族各界群眾應邀來京代表,並向北聯全體民眾恭賀新春。
「……我們正從事著史無前例的遠征,我們所建設的事業無與倫比,我們所追尋的目標無尚光榮!在這項偉大的事業中,科技工作者是先鋒隊,教育工作者是播種車,醫療衛生工作者是護衛團,文化工作者是鼓動宣傳隊,緊密團結起來的聯邦各族各界勞動人民是主力軍。你們都是聯邦之功臣,是民族之瑰寶……」
雷鳴般的掌聲經久不息,任手掌拍的發紅,也不去擦拭泉湧而出的淚水。心潮澎湃,多少年的委屈一遭盡去。
曾幾何時,普通勞動者能受到如此高規格的禮遇,如此高的評價。這些科技工作者中,有多少匠戶出身的,在以前都是被稱為賤民,所操稱賤業,而那些文化工作者,就更不用提了。即便是教書的夫子們,也從來沒有享受過如此高規格的招待。想一想,放著那些高官賢達不管,聯邦新年招待會第一波就是他們,聯邦政府對他們的尊重和看重已經達到了一個無與倫比的地步。聯邦之功臣,民族之瑰寶,這樣的評語,怎不叫人熱血沸騰,心潮澎湃,盡情奔湧而出的熱淚,也不能抑制心中激動的分毫。
遼王趙桓致辭後宣佈宴會開始,人民禁衛軍中央樂團奏起舒緩的音樂,金碧輝煌的宴會大廳被裝點的春意盎然。趙桓和聯邦統帥部的成員,也就是聯邦最高領導集體分別挨桌向代表們祝酒時,宴會大廳中還處處都是抽噎聲。
趙桓和王妃朱璉首先走到聯邦科學院代表的桌前。坐在上位的是一個老者,正用手絹不停的擦拭怎麼也停不下來的淚水,聽到旁邊的人提醒,才慌忙站起來,悲聲說道:「元首,小老兒今日即死亦無憾。」
冷不丁的來這麼一句,倒讓趙桓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笑著撫慰已泣不成聲的老者,扶著他坐下後,笑著說道:「衛公說的哪裡話,你是我大宋國寶級的人物,我哪裡會捨得,更是不會答應。衛公莫要妄自菲薄,我所言皆是中肯之語,焰天曾如此評你,對聯邦的價值不亞於三個陸軍師,吾深以為然。」
此人就是聯邦科學院首席大院士衛樸,也就是前文中提到的,曾經和大科學家沈括搭檔制定十二氣歷的牛人。江烈第一次聽到他的事情後,就下了決心,一定要把這個人給搞過來。此人是繼沈括之後,當世最富才學和造詣的天文學家,更是一個不可多得的數學大家和數學天才。他極善精算,研究出了等差數列求和公式等多項數學成果,他甚至能夠通過計算推測月食發生的精確時間。這樣的時代,這樣的學術造詣,也太牛了。更加不可思議的是,他居然還是個盲人,三十多歲的時候就失明了,那些計算全都是他用心算完成的,這老先生實在是恐怖的有點過分了。可就是這麼一個科學巨匠,大宋朝廷居然一點都不待見,只當作低賤的匠戶扔進司天監做了個小吏,還有不少官員針對他眼盲的殘疾,極盡貶低嘲諷之能事。待沈括死後,老先生便請辭歸鄉,靠為人卜卦為生,這倒是便宜了江烈,把他拐騙到聯邦來也沒廢多大勁。
這樣的大才,江烈自然不會放過。數學是基礎科學,聯邦科學院中正進行的多項研究,都需要衛樸提供數學計算支持。不過非常可惜的是,老先生今年已經七十三歲高齡,年輕時的艱苦生活又使他的體質基礎十分羸弱,縱有滿腔的熱情,也是精力不濟,只能選了幾個重點項目參與。聯邦政府為他配備了專職醫生和護理人員,使他處於全天候的安全監護中,可謂呵護備致。老先生也知道自己時日不多了,除了參與那幾個項目研究之外,還抓緊一切能利用的時間,培養自己的弟子,盡最大的可能為聯邦建設散發出最後一絲光芒。他的弟子中就有沈括的二兒子沈青。
待衛樸情緒稍稍平復之後,趙桓從侍從捧著的托盤上拿起一個紅包,從紅包裡面抽出一疊子五顏六色的紙片,笑著對衛樸說道:「衛公,這是我代表聯邦政府送給你的新年禮物,這個禮物可是很直接,是咱們聯邦馬上就要推行的新紙幣,人民幣。這個禮包中錢不多,一共只有一百八十八元八十分。」
衛樸立即滿面神采,哆哆嗦嗦的接過禮包,笑著說道:「一百八十八元八十分,可不就是這次發行的人民幣的各種幣值全都有了嗎?呵呵,殿下此禮太貴重了,小老兒謝殿下厚愛。」
北聯發行的第一版人民幣,共有十種面額,分別是一百元、五十元、二十元、十元、五元、二元、一元、五十分、二十分、十分。其中二元及以上面額都是紙幣,一元及以下面額都是合金鋼幣。聯邦政府給出的發行兌換比率為一元人民幣比值五文宋制銅錢,預計今年二月上旬,就要在聯邦境內全面發行,逐步取消宋版銅錢在聯邦境內的流通。大宋缺銅,北聯更缺,立了大功的銅胎火炮都沒有再行建造,紙幣的推行能大幅度的緩解銅資源嚴重不足的困境,當然要盡快實施。
趙桓從這些紙幣中抽出一張五元的放到衛樸手中,說道:「衛老,你仔細摸摸,這個五元紙幣上印著古代大科學家祖沖之的頭像。他是咱們的神,是我中華民族的數學之神,聯邦政府把他的頭像印在錢幣上,就是為了紀念他,表彰他對我華夏民族做出的不朽貢獻。人民幣不會只有這一版,只要聯邦存在,人民幣還會不斷有新版推出,我們依然會將歷史上對民族,對國家做出重大貢獻的人物印製在上面。衛老,將來你的頭像也是有可能印在上面的。哈哈……」
坐在聯邦各民族代表宴會桌前,江烈手中的酒杯就沒有停過,不斷有人走過來和他碰杯。在座的民族代表,有不少江烈的老朋友,但更多外地來京的代表江烈卻是不熟悉。他不熟悉,不等於別人不知道他,今天終於見到久仰大名的相州江郎,當然要好好親熱親熱。
江烈心中也是頗為感慨,這股感慨是從他到燕山之初就開始有的。他感慨的是,本來處於敵對面的民族,被強行歸置到一處陣營後,居然能夠相處的如此和諧,彷彿當初郭藥師襲取燕京時,番漢民眾激烈對抗,劍拔弩張的情景只是一場驚夢。
江烈也曾對此仔細分析過,得出的結論是,當地契丹、奚族已漢化多年,文化和思想上多有中原文化的融合侵蝕,但其思想中還保留了北地遊牧民族弱肉強食的基本認知,在這兩方面的思想基礎之上,燕山歸宋後堅持施行的民族平等、共同進步的政策,大大超出了他們起初的設想,漢人沒有反過來壓迫他們,而是像兄弟一樣的對待他們,幫助扶持他們,這使得他們漸漸消除了戒心,逐步在心中自發的把自己也當成燕山的一分子。另一方面,作為故遼遺民,同女真相比,他們無疑會更傾向於做大宋的臣民。還有一點,江烈認為非常重要,不可或缺,那就是民族政策真正堅持了平等的原則,法律準繩在任何人面前都是一樣的,這就使得燕地少數民族因為政府的妥協和姑息,一步步被培養的驕狂,直至放縱不可收拾的苗頭,從一開始就被扼殺了。
「今年是聯邦成立後的第一個大選年,希望各位代表回去以後,能夠群策群力,積極參與所在地民主選舉,把真正能夠代表百姓利益,敢於為百姓說話的優秀人士選出來。只有選出了能夠真正代表我們全民利益的聯邦議員,百姓的利益才能最大限度的得到保護,民眾的訴求才能最大限度的得到施行,全民才能通過他們更加有力的管理聯邦,真正成為聯邦的主人。」觥籌交錯間,江烈和聲笑語的宣傳鼓動著。
二月份,第一次政議員選舉就會在除台灣省以外的聯邦各省直轄市內舉行,五月,進行眾議員的選舉。由於聯邦立法機構必需盡快建立完善,所以,這次政議員和眾議員的選舉作為特例,在同一年中舉行。經歷了省、市、縣三級議會議員選舉和鄉、村兩級長官選舉洗禮,嘗到了甜頭的聯邦民眾,早已經開始摩拳擦掌,要選出能夠代表他們利益的人進入聯邦高層,對整個聯邦施行管理權。
由於北聯正在執行嚴格的戰時物資配給制,本次國宴的菜餚可以稱得上寒酸,但又會有誰在意這些呢?他們興奮,他們激動,他們淚如泉湧,他們激情似火,豪情萬丈。
就在聯邦各地都沉浸在歡度雙節的喜慶中的時候,卻有一隊來自大金國的使團,在聯邦外務部的嘉會坊國賓館中焦慮不安。刺骨的寒風吹不進國賓館,但卻穿透了每一個使團成員的心。
完顏孝民和他率領的使團是去年十二月二十五抵達北京的。打著賀正旦的旗號,來的卻這麼早,當然是有別的目的。郭藥師欺人太甚,沒品到掉渣,大過年的居然還命令部隊頂風冒雪的侵入金國控制區襲擾破壞,把本就糜爛的金國北京路折騰的更加不堪,大金國這個年鐵定是過不好了。還有,金國缺糧,嚴重缺糧,餓的都快吃人了,偏偏北聯把南方運糧北上的道路掌控的嚴嚴實實。這樣的背景下,還和大宋北聯處於敵對交戰關係的金國,居然派出使團向北聯賀什麼狗屁的新春,大家都明白他們是來妥協談判的。
聯邦政府可不像大宋朝廷那樣,舉行什麼百官朝賀迎新宴會,聯邦政府領導對各界代表的團拜活動自然不適合接待金國使團。趙良嗣先把金國使團晾了起來,用意是給自己這邊留下準備時間,刻意的再耗一下金國使團的耐心,也是為了讓朝廷和夏國的情報人員們做好準備。另一方面,在郭藥師達到既定目的之前,談判是不會開始的。
金國使團抵達大宋北京的事情,雖然北聯外務部做了刻意的低調處理,但各方的情報人員和媒體記者的敏銳嗅覺幫助他們很快獲知了這一消息。同趙良嗣希望看到的一樣,這個消息飛速的傳播開來。等到北聯雙節假期結束的時候,大宋北聯要和金國展開談判的消息,已經是天下皆知,各種猜測傳言弄的滿天飛。
沒有任何遮掩,完顏孝民這次選擇了直截了當的策略,談判一開始便翻開了金國的底牌。他的確很聰明,金國的底牌早就被人家看的透徹,再耍虛活就是自討沒趣,不如直接攤開了,還能顯示大金謀求和平的誠意。
雙方罷兵。金國廢除北京路,將除興中府、錦州、義州之外的原北京路其它領土割讓給北聯,金兵從割讓領土全部退出,作為入侵大宋的戰爭賠償。至於西京路,西京都丟了,也別留著西京路的牌子在那丟人現眼了,也一併廢除,西京路長城以南地區早被納入北聯制下,當作賠償的提法實在沒什麼意思,乾脆就不提了。接著再以此劃定雙方邊界,簽訂諒解備忘錄,規範邊界雙方軍事力量和行為。在此基礎上,雙方簽訂互不侵犯條約,共同維護邊界穩定和平。事後,吳乞買將宣佈退位。付出這麼多後,除了停戰以外,金國所提的條件還有三個,撤銷宋金之戰金國戰犯的所有罪名,無條件遣返北聯在押金兵戰俘,開放宋金海上商路。
如果這不是吳乞買的緩兵之計的話,用求和來形容金國的談判訴求還是很恰當的。事實上,緩兵之計的可能性也不大,因為就算是緩兵之計成功了,作用也是微乎其微。金國在漠北草原部落中徵兵的行動從一開始便陷入了泥潭,短時間內,金國是不可能積聚起撕毀和約的能力,這也就意味著,就算是一出緩兵之計,這緩的時間也不會短,緩上一段時間後,形勢未必會比現在對金國更有利。
這次不用趙桓敲打,江烈就自動跳了出來,笑著說道:「我看可以。雖然閎休他們把北京路攪了個稀巴爛,讓北京路在吳乞買眼中已經變成了一塊雞肋,但把它拋給我們,對我們還是很有吸引力的。吳乞買開出的條件不算低,我們可以借此很從容的應對內部的反對聲音。答應金國求和的好處顯而易見,聯動之下,我們對朝廷和夏國的形勢也會跟著改善許多。就是開放海路,我們也能從中得到好處,過路費、保護費總要收一些的。朝廷能夠允許賣糧給金國,就更加沒有道理不賣給我們。海上控制權在我們手上,朝廷不敢不答應對我們也放開糧禁。其他物資也一樣,只要金國能從朝廷轄地買到的,朝廷也必需對我們開放。」
李綱點點頭說道:「其他的都可以,釋放金兵戰俘和撤銷戰犯罪名這兩項絕對不能答應,撤銷戰犯罪名的事情甚至連談都不能談。我料這兩項是吳乞買的談判籌碼,他也知道我們不會答應。」
江烈笑道:「總理說的沒錯,這兩條絕不能接受。雖然是他們準備好的籌碼,但他們還是會想著換點東西回去的。可以還他們一個大禮,吳乞買退位的事情可以不加回應,讓吳乞買繼續當他的皇帝就是了。」
趙桓搖著頭笑道:「那個位置任誰坐都是一樣,咱們和金國是死敵,這一點不會隨著誰坐上那個位置而改變,咱們和金國,必需得有一個倒下了才算完。我們默許吳乞買留任,未必沒有好處。以後,吳乞買背負的戰犯罪名,說不得就會給我們提供一些便利。」趙桓的潛台詞很明顯,和約簽訂後就是用來撕毀的,逮捕戰犯歸案,是一個很不錯的挑起戰爭的理由。
何灌發言道:「在涉及邊界軍事力量事務的談判中,不妨把範圍擴大。咱們北聯有一千萬民,只有二十三萬正規部隊,金國轄地之民,撐破天算他五百萬,其軍力應該縮減為我軍的一半。」
趙良嗣笑道:「哈哈,何公這是強人所難嘛。完顏孝民不是傻子,他若以軍力多寡應按守護地盤大小作依據駁我,我如何作答?真要那樣,咱們可就要吃大虧了。」
何灌撓撓腦殼,身子向後靠到椅背上,笑道:「那就是你的事了,這是個限制金兵軍力的好機會,輕易放棄豈不可惜?」
「何公的建議有些道理,也提醒了我。要談就索性放開了談,把商貿內容也加進去。金國需要開放牛、馬貿易禁令,增加木材、藥材的輸出,作為交換,我們可以把食鹽、茶葉、紡織品等物資對金貿易限制給取消。」李綱不失時機的把商貿問題給提了出來。
李綱的話引的大伙轟然發笑,宇文虛中說道:「總理這算盤打的夠精的,你開出的東西都是朝廷可以向金國供應的物資,咱們不出點實惠的,金國只怕不會答應。」
「鐵質農具、玻璃、新式馬車,加上這三項應該足夠了吧。總理說的幾項物資對聯邦建設至關重要,我們需要打開金國那邊的購買渠道。民事問題也要加進去,聯邦公民在金親屬自願申請加入聯邦的障礙應該清除。」江烈斬釘截鐵的說道。
統元年1月25日,經過十五天的艱難談判,大宋北聯和金國達成停戰協議,簽訂了《年/天會五年大宋北聯和大金國雙方邊界劃定及相關事宜諒解備忘錄》、《大宋北聯和大金國和平共處,互不侵犯條約》、《大宋北聯和大金國民事商貿諒解備忘錄》。三項協議的簽訂,立即引起天下轟動,各方首腦被迫重新研判局勢,調整自己的戰略佈局。
(第六部完,敬請期待後續故事。明天休息一天。
預告一下,下部直接就轉到五年後,諸如岳飛終於娶了在大同野戰醫院碰到的那個叫李娃的潑辣女護士,北聯議會通過《野生動植物保護法》,北聯粉行業者聯合會成立並發表行業自律守則之類的和諧故事就不多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