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47章 接頭 文 / 坐看雲起
鬼子表現的很不友好,開口就罵,說媽的你們坑爹呢,輪番和老子耍,先是姓圖的後是姓宋的,你小子又是哪塊地理冒出的哪根蔥?沒事給老子發什麼球信息呢!
王梓明知道對付鬼子這種人,重要的是氣勢,要讓對方感覺到你的自信和威嚴,這才有可能震懾他,讓他乖乖聽話。於是他調整了一下情緒,一字一頓地說,鬼子,我勸你嘴巴乾淨點。是不是覺得自己時間不多了,想痛痛快快地過過罵人癮?鬼子說,哼,我,我不怕死,你少拿死來嚇唬我。王梓明說,是人都怕死,難道你不是人?好死不如賴活著,如果你不怕死,你東躲**的幹嘛?不如老老實實讓刀哥一刀把你捅了,省得天天擔驚受怕。
鬼子的口氣軟了下來,說,那,那我憑什麼無緣無故地相信你?萬一你是公安怎麼辦?王梓明哈哈一笑,說,鬼子啊鬼子,你太自作多情了。你以為公安有興趣抓你?他們天天都在日理萬機,哪有那閒工夫狗拿耗子?再說了,你又沒殺人越貨,沒有坑蒙拐騙,沒有吸毒販毒,又沒有良家婦女告你**,警察抓你幹嘛?他們吃撐了?
鬼子沒了剛才的囂張,嘟嘟囔囔地說,要是真被公安抓了還好一點,他們起碼不會要我的命;被刀哥抓了我一准就沒命了,我知道他的做事風格,對背叛他的人從來不留活口的。
王梓明說,看來你也是個明白人,但怎麼就揣著明白裝糊塗呢?刀哥這個人渣,作惡纍纍,罄竹難書,就是死一萬遍也是死有餘辜。他現在滿世界追殺你,你可以說是命在旦夕,今天晚上脫下來的鞋子不知道明早還能不能穿得上。當務之急,是想辦法把刀哥送到監獄裡,或注射或槍斃,讓他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這才能保全你的性命。你的性命握在刀哥手裡,你怕他,但你想過沒有?刀哥的性命也捏在你手上啊!他也怕你!你懷揣著自救的秘密武器,卻像喪家之犬似的東躲**,這日子過著就那麼舒服?只恐怕你被他害了的時候,手裡還拿著你的寶貝呢。你是準備把他帶到陰間嗎?
王梓明連吹牛帶嚇唬,還真把鬼子給震住了。他本來就是個貪生怕死之輩,王梓明偏偏抓住他這個心理,左一個死右一個死的,徹底擊潰了他故意裝出來的張狂。他想了半天,說,東西交給你可以,但你必須保證我的安全。王梓明心想,我連自己的安全都保不住,還能保證你的安全?但這會他就是打腫臉也得充胖子,很肯定地說,這個你絕對放心,我會採取措施的,畢竟你將來還要出庭作證呢,我們也捨不得你死呀。
鬼子說你不要總是說到死好不好?很不吉利的。說吧,我們什麼時候見面,在哪裡見面?王梓明問,你現在在哪裡?鬼子回答說,我在火車站東邊的一個建築工地上,我**現在成泥瓦匠了,一天賺好幾十塊錢呢。王梓明想了想,說,這樣吧,你明天繼續做你的泥瓦匠,晚上11點,我去工地南邊的大路上接你。記著我開的是黑顏色的車,到了工地門口,閃燈鳴喇叭,你就趕緊出來上車。
鬼子還不放心,說你幾個人?王梓明說你想讓幾個人去接你?你以為是接新娘子呢,人越多越熱鬧?知道的人越少,越對你有利。鬼子說好吧,那就你一個人來啊,不許帶人。王梓明說,你也記著時間,我11點準時到,到時候見不到你,我就不管你了。
鬼子說一定一定,我一定準時。
正要掛電話,王梓明忽然又想起了什麼,說鬼子,跟你打聽個人。鬼子說誰?你說。王梓明說,一個叫做月月的女孩,以前在天上人間幹過,現在刀哥把她弄失蹤了。鬼子一聽到月月兩個字,痰氣很重地笑了,說你問我,算是問對人了。月月的父母天天到公安局要人,刀哥急了,把月月送到外地賣給一家髮廊了。王梓明繼續問他,說那你知道具體是什麼地方嗎?鬼子說,我去送的她,怎麼會不知道?某某市某某路上的某某髮廊。王梓明拿出筆認真地記了,說謝謝你鬼子,明天晚上11點啊,準時見,不見不散。
第二天到了班上,王梓明給月月的父親打了電話,告訴了他女兒的下落。特別囑咐他,必須取得公安的配合,否則去了也領不走人。月月的父親說,鄉里的公安不管,咱又沒錢給他們做路費,他們不願意去啊。王梓明說你是哪個縣的?月月的父親說,青龍縣的。又問哪個鄉?月月父親說,槐河鄉的。王梓明說好,你等著,我一會再給你電話。
提到槐河鄉,王梓明很自然地想到了尹紅妹。尹紅妹現在已經是槐河鄉的黨委書記了,是鄉里名符其實的一把手。當上書記後,她幹事創業的勁頭更足了,一心撲在工作上,身上好像有永遠有使不完的勁,把鄉里的各項工作都抓得井井有條。王梓明最近很少和她聯繫,倒是尹紅妹下村的時候,總是愛往王梓明老家所在地韓灣跑,去了就一定到王梓明家坐坐,和老太太老爺子嘮嘮嗑,走到時候一准留下些什麼東西,一箱水果一壺花生油什麼的。這麼漂亮的女書記總往家裡跑,還帶著禮物,搞的老頭老太在村裡很有面子。
王梓明撥通尹紅妹的電話,聽到那邊是發動機的轟鳴聲,很可能是摩托艇的聲音。尹紅妹怕王梓明聽不見她的話,聲音很大,說梓明,知道你會給我打電話的,今天怎麼突然想起我來了?王梓明說,尹書記你這會在哪?難道是在水庫?尹紅妹說聰明。我準備在黑松島上建度假村呢,今天帶專家過去規劃一下。說吧,找我有什麼事?王梓明說,沒事就不能找你?尹紅妹在電話那頭咯咯地笑,說當然可以。我再有幾分鐘就上島了,一會我打給你。
不到五分鐘,尹紅妹的電話果然打了過來,王梓明聽那背景,已經是非常的幽靜了。尹紅妹顯得興致很高,說,我讓他們先看著,我跑到一邊啦。知道嗎,我現在正走在我們曾經走過的那條小路上呢,你聽,有鳥在叫。尹紅妹把手機舉起來,王梓明果然聽到了啾啾啁啁的鳥鳴。不知道為什麼,他這會忽然想起了尹紅妹在那條小路上說過的那句「你真是不懂人心」,莫名地感動起來,一時說不出話來。尹紅妹聽不到他的聲音,以為電話斷了,喂了一聲,說梓明你在聽嗎?王梓明說是啊,我在聽。兩人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竟然在電話裡沉默了。
王梓明率先打破沉默,說,紅妹,今天找你還真是有事情的。尹紅妹說,我就知道你是無事不打我電話,說吧,什麼事?王梓明就把月月的事情說了,說現在她的父母要去找她,怕沒有你們鄉派出所協助,領不回來人的。尹紅妹說這個月月戶籍在槐河,我作書記的就有責任去解救她。這樣吧,我馬上給派出所所長打電話,讓他派兩名民警和月月的父母一起去救月月。王梓明說那太感謝你了,再來萬川,我還請你去酒吧。尹紅妹忽然說,你那個美女張曉卉最近找過我幾次,想和我們聯合開發黑松島呢。王梓明笑笑,說,她可不是我的美女,朋友而已。她野心大,什麼都想插手。尹紅妹說是呀,不過鄉里缺資金,說不定還真得和她合作呢。王梓明說,你這個書記肯定有一個雙贏的計劃,說不定是想借雞生蛋呢,我知道你比張曉卉聰明好多。尹紅妹笑,說,梓明,等度假村建好了,我先請你來住一晚上,怎麼樣?王梓明說,一言為定,我等你電話。
掛了尹紅妹的電話,王梓明的心情莫名地好起來。他感覺和尹紅妹說話,總有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心想,她真是個好女人,不但精明能幹,事業心強,感情也很豐富,也懂得風情,同時還很含蓄。
又給月月的父親打了電話,讓他馬上趕到鄉派出所,會有兩名公安幫他去救女兒。月月的父親沒想到建委的一個信訪辦主任竟然真的這麼有能耐,連鄉派出所都能指揮的動,很是佩服,說小王同志啊,我們找到你,算是找對人了,我替月月感謝你!等月月回來了,我領著她去見你,讓她當面向恩人致謝!王梓明說這個就不必了,大伯你趕緊去派出所吧,抓緊時間去救人。
晚上,王梓明在街上吃了飯,為了壯膽,還喝了一小瓶勁酒。他總感覺,最近發生的一系列事情,就好像是一個高明的導演在精心導演的一場反特片,情節緊張,驚險刺激,跌宕起伏。而自己是其中的男主角之一。今晚,他面對的,是一個受了驚嚇,疑心重重的人物,能不能順利取到「東西」,王梓明並沒有十分的把握。這種人,並不講什麼道德,他隨時都會反悔的。也許今晚他就會失約,又逃了個無影無蹤。王梓明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
吃過飯回到家,因為心裡有事,做什麼都不專心,大腦被高度的緊張和刺激驅使著,覺得時間過得很慢。看房間的牆漆刷完後,地腳線上還留著星星點點的油漆,就拿來洗潔精和抹布,打掃起衛生來。
10點半,王梓明穿好了衣服,做好了出門的準備。為了打扮得更像電影裡的角色,他穿了一件風衣,把領子豎得高高的,看上去有點像高倉健。下了樓,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開始飄起了小雨,空氣又濕又冷。他啟動了車子,把暖氣開的足足的,向火車站方向駛去。
要說火車站也是城市的門面,但萬川的火車站建設的卻很小氣,廣場的設施也破舊不堪了。火車站周圍,全部是棚戶區,破破爛爛,高高低低,看上去很不美觀,很不具體。這總能給剛下火車的外地人造成來到了縣城的感覺。火車站東邊原來是一個集貿市場,是活雞活鴨的集散地,整天污水橫流,濃郁的糞臭味香飄十里,雞毛鴨毛滿天飛。去年集貿市場搬遷了,這塊地被當地村民集體開發了,準備蓋小產權房。「鬼子」正躲在這個工地上。
王梓明趕到工地南邊的大路上,正是10點58分,比約定時間提前了2分鐘。偌大的工地此刻一片沉寂,工棚裡,勞累了一天的工人都已經進入了沉沉的夢鄉。這條路基本上處於城鄉結合部,由於超載貨車的碾壓,路面早已破損不堪,路燈很遠才有一個,且都像螢火蟲似的,半暗不明,在雨中顯得很是寂寥。此刻的道路上,車輛很少,幾乎看不到一個人影。
王梓明把車停在工地旁,輕輕按了兩聲喇叭,閃了幾下大燈,向躲在暗處的鬼子發出了信號。哪料幾分鐘過去了,四周依然是靜悄悄的,毫無動靜。難道鬼子真的起了疑心,爽約了?或者是被追殺他的人找到抓走了?王梓明仔細想了想,覺得不大可能。憑直覺,他感覺到,此刻,「鬼子」就躲在哪棵樹後,或者是磚垛後面在暗暗觀察著自己。因為他已經成為驚弓之鳥了,不用放箭,只聽到弦響就會石塊似的從天上掉下來。
王梓明又按了兩聲喇叭,又閃了幾下大燈,還是沒有看到鬼子的乾瘦的身影。看看表,已經是十一點二十分了。正想放棄,猛然發現路對面的麥地裡站起來一個人,東張西望,鬼鬼祟祟地向他靠近。從體型來看,因該是鬼子無疑了。王梓明啟動了車子,準備著鬼子一上車,馬上就離開這裡。
鬼子剛走到馬路中間,王梓明忽然聽到一陣異常的汽車引擎聲,好像是賽車發出的聲音,起碼也是一輛經過改裝的汽車。同時,耀眼的疝氣大燈向他射來,射得他根本睜不開眼睛。王梓明把手搭在眼睛上,看到走到馬路中間的鬼子那乾瘦佝僂的身影在明亮的車燈裡,如同一個剪影,顯得非常單薄,好像馬上就會被風撕碎。幾乎就在眨眼間,砰地一聲悶響,鬼子的身子輕飄飄地飛了起來,在空中劃了一個弧,重重地摔在了王梓明眼前的地上。
王梓明剛開始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開著疝氣大燈的那輛車已經從旁邊飛過去了,再看車前的馬路上,已經沒有了鬼子的身影。王梓明忽然明白過來,下了車,借助自己的車燈光,看到躺在地上的鬼子七竅出血,嘴裡只有出的氣,沒有頭進的氣。王梓明大腦一瞬間變得一片空白。他機械地蹲下來,抱起鬼子的頭,叫道,鬼子,鬼子!鬼子緩緩睜開眼睛,嘴唇動了動,囈語似的說,東西……手機……
王梓明說,快別說什麼東西了,人命關緊。鬼子你堅持住,我這就送你去醫院!鬼子擠出了一個淒慘的笑,頭一歪,死了。
王梓明把鬼子放下,開始撥打120和112。其實他心裡清楚,鬼子現在已經死了,120來也是白搭,誰也救不活他。想起鬼子剛才說的「東西,手機」心想他的手機就是他說的東西了,那上面一定有很重要的證據。所以他趁著這個功夫,摸了摸鬼子身上的兜,並沒有發現他說的手機。又順著他飛過來的方向向遠處找,在車後20多米的地方發現了一塊手機電池。再仔細一看,馬路中間有兩片黑乎乎疑似手機的東西,撿起來看了,正是一部手機,可惜已經被汽車碾得七零八落,和它的主人一樣,壯烈犧牲了。可憐鬼子東躲**,最終仍然沒有逃脫刀哥的魔掌,帶著滿肚子的秘密,很不甘心地去另一個世界了。
原來,鬼子的手機早就處在有關部門和有關人員的監控之下了。只是這傢伙還算狡猾,基本不開機,令監控他的人無所適從。昨天夜裡,鬼子的手機終於開機了,並和別人通話達十分鐘之久,這顯然給監控人員提供了機會。人家沒費什麼勁,就鎖定了鬼子的藏身地。
今晚,經過精心策劃,刀哥親自帶人開車來到工地,準備闖進工棚直接抓走鬼子,找個荒郊野外神不知鬼不覺地把他敲了。哪料他們的車剛停好,還沒來得及下車,就看到一輛可疑的車輛也停在了工地旁。於是刀哥的人在車上暗暗觀察,眼見得鬼子要上那輛車,刀哥下令,撞死他!於是鬼子就飛了起來。
鬼子的「意外」死亡,使救出崔定唯一的希望破滅了,就像一個陽光下的大肥皂泡,剛才還五顏六色,這會卻在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圖畫得知這個消息,仰天長歎說,看來,崔書記真的要認命了!
再有一周時間,崔定的案子就要開庭審理了。就連圖畫和宋敬山也放棄了挽救他的努力。但有一個人沒有放棄,那就是王梓明。鬼子死亡的第二天,週六一大早,王梓明就來到了崔定家所在的那個小區,他要進行一下現場勘查,他堅信那些壞傢伙會留下蛛絲馬跡。
事實證明,正是王梓明的不放棄,才使案子來了個驚天大逆轉,挽救了崔定的命運。崔定後來取代展宏圖出任萬川市委書記,於是圖畫和王梓明的命運都又被改寫了。不過這是後話,在這裡先透露一下。王梓明在現場發現了什麼有力的證據?請繼續關注。
梗坊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