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十四章 狗咬狗 文 / 南安子
晚上，我怎麼也睡不著，勞動的疲勞並沒有誘發我的瞌睡。在這裡經歷的種種讓我內心充滿矛盾和疑問。其實，來到這裡的每一個人都很可憐。我們沒有ziyou，不被尊重。可是，為什麼我們自己還要相互殘鬥？在這裡，贏了又如何，做了老大又怎樣？沒有任何炫耀的價值，反而會更讓外面的人瞧不起！這，是不是就是俗話說的狗咬狗？
今天晚上沒有月色，只有走廊上一點微弱的燈光極不情願地潑在牢房的角落裡，就像是有錢人的施捨。
突然，一個黑影竄到我面前，抓起被子就摀住了我的頭，把我死死地壓在身下。這個人身體比我重，力氣也很大，我被壓得動彈不得，只能困難地維持著呼吸。我想，這下我死定了，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被來人制住。現在，我只能任人宰割，沒有絲毫還手或者躲避的餘地。
可是很奇怪，那人就這麼壓住我，卻沒有拳腳落在我身上。我使勁想把來人掀開，可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也沒有成功，反而渾身被捂得大汗淋漓。一個聲音輕聲到，老實點，別讓爺爺為難！他的語氣很陰冷，容不得我懷疑什麼！
就在這個時候，我聽到牢房裡另一邊傳來打鬥聲，還有一個聲音在慘叫！雖然隔著被子，我還是聽出了那是胖子的聲音。現在，我已經明白了怎麼回事。肯定是白天那三個「飛車黨」不服氣，晚上使陰招報復胖子。也許他們看我跟胖子比較親近，才先制住了我。憑他們幾個這副身板，另外兩個對付胖子他們三人，一點問題都沒有。如果沒有旁人幫忙，胖子他們肯定要吃虧！
這時，我聽見黑皮在喊，都他媽死啦！東北佬要「造反」，快起來幫忙啊！可是，我沒有聽見一個人起來的聲音。難道他們都沒有醒來嗎？當然不是。其實他們也早就受夠了胖子的氣，胖子有今天，他們肯定一個個躲在被窩裡偷樂呢！胖子啊胖子，我早就提醒過你，這樣的霸權遲早會出事的，可他就是不聽！我早就料到今天這樣的情況會來，可是，我沒有想到會來得這麼早！
我心裡著急，畢竟胖子和我是老鄉，雖然他不是本市人，但卻是同省，而且憑良心說，他也沒有為難過我！可是，這麼大的打鬥聲，怎麼就沒一個獄警出現？難道他們以為是胖子在「調教」新來的牢友，故意不現身？這下可好了，自己挖的坑埋了自己。
正盤算著，我發現上面壓我的人力道已經沒有那麼足了。我可以反抗一陣休息一陣，可他卻要一直使著勁。這麼會兒了，應該也有些疲憊。我趁機把兩隻腳縮進被窩，對著上面那人就猛踹過去。那人沒料到我來這麼一手，被掀翻在地上，同時，我還聽到了頭磕在地板上的聲音。看來，這一下他摔得不輕。
我迅速翻身下床，快速跑向門口，準備喊獄警救命。才跑出一步，摔在地上那人一隻手抓住了我的左腳，把我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我根本沒有想到會被絆倒，一點反應都來不及作。我感覺身體受到了極大的撞擊，渾身被摔得像要散架，頭腦都有些暈乎。那人見我摔倒在地，猛地按住我，對著我的腮幫子就是兩拳！我感覺鼻孔處涼涼的，一股鮮紅色的液體湧了出來。我已經沒有了任何力量反抗，只能聽天由命了。我想，我今天可能就要被打死在這裡！
就在這時，我發現自己摔倒的地方，正是眼鏡的床前！此時，他就這麼睜著眼看著。頓時，我好像看到了一絲生的希望！我不顧自己臉上挨著重重的拳擊，使出全身力氣朝眼鏡喊道，救命……
再次醒來，發現身邊坐著的居然是肖健。而我，正躺在監獄的醫護室裡，全身纏滿了繃帶。
肖健看我醒過來，點燃一支煙塞進我嘴裡，打趣到，不愧是我肖某人的哥們，到哪都是個牛人！我笑笑，臉上的肌肉被拉得生疼，吃力地說道，你就別取笑我了。沒看見我現在都這樣了，你還挖苦我。算是哥們嗎你？肖健起身取下我掛完的掉瓶，說誰幹的，我找人收拾他！我搖搖頭，冤冤相報何時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我不想成為職業囚犯！肖健一邊給我削蘋果，說你能這麼想就對了，這牢你也沒算白坐。打來打去有什麼意思，還盡給我們添亂。我反問到，如果天底下沒有給你們添亂的人，你們不就失業了？肖健切下一小塊蘋果，餵給我吃，說真要是有那一天啊，那就好了！這天下有這麼多職業，我幹哪一樣不照樣過日子。我歎了一口氣，說你知道嗎，昨天晚上我想到了死亡。那種恐懼我今生今世也忘不了。肖健，你說志偉當時會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他會不會害怕？
肖健放下水果刀，用紙擦著手，說你經歷得少，所以感觸很多。我們幾乎每天都跟死亡打交道，早都習慣了，沒什麼感覺。或者說，麻木了吧。志偉的案子，破算是破了。可是，到今天為止，我們也就只抓到幾個負責具體作案的小嘍囉。真正的幕後黑手，還沒有浮出水面。說這話時，肖健一臉凝重。
我想不明白，問道，不是抓住了趙敏嗎？而且她也答應了會好好配合你們破案的，怎麼…？肖健深吸一口煙，解釋說，趙敏是這個犯罪團伙裡等級最低的，她知道的情況非常有限。他們通常都是單線聯繫，有時甚至只是電話或者郵件聯繫。負責具體作案的那幾個人，連他們上線的面都沒有見過。他們所用的稱呼，也只是個代號而已。而且這樣的犯罪團伙，通常都是境內外勾結，要徹底查清，談何容易啊。
我們審訊出的一些資料，經查實，根本就是虛假的。他們相互之間聯繫的方式也隨時都在改變。這幾個人一被抓，跟他們聯繫的上線就銷聲匿跡了。要查到真正的幕後指示，更是難上加難！
我激動到，難道就讓這些人逍遙法外？我們一點辦法也沒有？那些被害的人，又怎麼能夠瞑目？！
當然不會！法網恢恢，疏而不陋。只要我們不放棄追查，他們就是隱藏得再深，也會被揪出來，為他們犯下的罪孽承擔惡果！肖健的回答堅定而充滿正義，讓人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