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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七章 就讀祖籍(5) 文 / 漢斯譯庫

    他就討厭別人插手自己的事。本來就不願來「白拉特」學習如何做「大人」。真想留在馬爾丹,像扎林那樣當個「se炮」。可惜,他無權進行選擇,這樣,他在感情上與馬修伯父不同,更能夠理解被征服民族的心願,而馬修伯父只知道一味地以恩人自居,標榜什麼他們「給千百萬受苦受難的印度人帶來了利益、和平和欣欣向榮的局面」。

    「大概,他們也把我看作了『受苦受難的千百萬人』當中的一個,」艾什慘然地想,「但我寧願回到印度去當苦力,也不願留在這裡整天聽人擺佈。」

    假ri,對於他來說,好比是那枯燥的課程組成的野漠裡的綠洲,但即使在假ri裡,他仍然經常感到無法忍受這種新生話——儘管去獵園散步和騎馬是受到鼓勵的,但從來不是他一個人,往ぼ受到家庭教師或侍僕的監視。同時,由於獵園是被一圈高ぼ的石牆圍繞著,不允許他越進門房的小屋,他的話動天地十分有限,就跟一個在押犯人或一個住院的神經病人差不多。然而,在這幾年裡,失去ziyou還不算最糟糕的事,因為艾什在「駭崴霾赫珥」受到過大致相同的約束。可是,那時候西塔還活著,他也有朋友;至少,主人拉爾吉是個年輕人。

    可現在,看守他的人都是那麼老,真讓人討厭;他這個曾在印度的一個士王王宮裡混過一段豐富多彩時光的人,就覺得眼下這充滿恭謹和死板禮儀的維多利亞別墅生話既乏味,又空虛——還是言辭無法形容的生疏。可是,由於他口袋裡的錢少得可憐,只有僕役們的工資那麼多,他也無法打逃跑的算盤——不管怎麼說,英格蘭只是一座海島,印度卻位於六千英里之外——他除了忍受下去,還能有什麼法子可想、只好等待返回印度加入先導隊的那一天的早日到來。只有俯首帖耳和埋頭苦幹才能加速這一目標的實現,所以,他很快就改變了桀驁不馴的態度,努力去攻讀學業;結果,他得到了報償——家庭教師的看管和在「佩勒姆?阿巴斯」莊園的生活終於結束了,接照事先安排,他接下去將進入他父親、祖父和曾祖父學習過的學校,繼續深造四年。

    艾什的幼年發育時期沒有為他有朝一ri來到一個英國的公共學校讀書做任何精神準備,他對這種學校的一切都很厭煩:組織化、千篇一律、剝奪人的個性、必須人云亦云,否則弱者和與絕大多數人意見不同的人就會招來欺凌和虐待;被迫參加遊戲,還要像敬神似地敬奉那些「娃ぼ頭兒」和「板球(英國流行的雙方各11人玩的球戲——譯注)主將」。他設有機會來談論自己,但他長ぼ的名字中的阿克巴這個詞兒卻引起了別人的詰問,他的回答暴露了一點兒他的身世,於是乎,「潘德」的綽號馬上就加到了他的頭上:英國兵多年以來就這樣稱呼每一個印度人——他們所說的「潘德」就是指在印度大起義中開第一槍的那個「se炮」曼加爾?潘德。

    「小潘德?馬丁」這個綽號意味著,他是個異國的野蠻人,只有來到文明的國度才能學會正當的舉止,還得下一番苦功才行。艾什可不能平心靜氣地接受這種污辱,他拿出古爾科特市場上頑童的招數,用牙齒、指甲和腿向侮慢他的人展開了進攻,這種惡戰顯然不符合文明精神,同時也不符合「競技規則」——當然嘍,要不是發現他的力氣足以抵擋任何兩個對手,那些人也不會犯規,致使五、六個人一同向他撲去,他總是寡不敵眾,敗下陣來;有一段時間,他真地產生了逃跑的念頭,但是行不通,只好放棄了。還是像忍受「佩勒姆?阿巴斯」莊園裡的較為輕微的罪孽那樣忍受下去吧。然而,他至少要向這些「富人西司」表明,在運動場上,他可以與他們平分秋色,甚至可以勝過他們一籌。

    科達?戴德的射擊訓練自幼給他練就了一副好眼力,艾什的同學不久便發現這位「小潘德」在任何一項運動中都能佔人上風,這使他們大ぼ改變了對他的態度——尤其是在他學會了拳擊之後。他終於從乙級第十一名上升為甲級組,並代表班級,後來代表學校比賽了籃球和足球,這時,他變成了低年級同學熱烈崇拜的英雄;但是他的同齡人都發現他很難理解。不是指他的不友好態度,而是指他對大家一向篤信的理念明顯地不予苟同,其中包括:安格魯撒克遜人種(即指五世紀左右移居英國的ri爾曼族人,為英國人的祖先——譯注)的優越性、良好教養的重要性、以及英國人統治和掌握所有有se(因此是愚昧的)民族的神聖使命。

    其至那位在一般情況下都能表現出明智態度和同情心的安德森上校,對艾什的觀點也甚少贊成,因為他本人的看法也是基本上傾向於馬修爵士的。他也指出過:隨著蒸汽機的成功和醫療水平的提高,世界一年比一年變得狹小和擁擠不堪。任何一個國家和個人都不能再各自為政、獨行其是。假如允許人人都ziyou地隨意行動,其結果必然不佳,定會造成無政府狀態和天下大亂。「艾什,如果你想避開任何人的干擾,獨自生活,你就只能去尋找一個荒島了,我想,這樣的荒島已經所剩不多。」

    英國的氣候並沒有像期望的那樣增進安德森上校的健康,儘管他迫不得已地過起了一種半傷病員式的生活,但他對艾什繼續保持著濃厚的興趣,艾什仍然在他家裡度過學校假期的大部分時光。上校的宅邸較小,坐落在托爾奎郊外,雖然與「佩勒姆?阿巴斯」莊園無法比配,艾什還是願意把所有的空閒全泡在那裡,因為,必須在伯父家度過的其餘的一部分假期對於伯侄雙方來說都是一種可怕的災難:馬修爵士傷心地發現,除了體育運動而外,他看不出侄子會變成一個能夠使他引以為榮的人,所有跡象表明,他和他父親希拉裡如出一轍,全是強牛脾氣;從艾什這一方面講,他對伯父母的親戚以及親戚的朋友們,同樣感到無法理解和令人憤慨。比如,他們為何要一股勁兒地追問他的現點,並在他說出之後給予一番貶責?「你的看法怎樣,艾什頓?」這似乎是一句好話,但他們是在指望他做出違心的回答,於是好話也就變得異常無聊。他永遠不能認識英國人——也不能對他們的國家產生親密感。

    安德森上校從來不問及無聊的問題,他的談話既嚴肅又帶著鼓勵。他喜愛印度,其熱誠就像某些人獻身於事業(或效忠於妻子)那樣執著,他可以連續幾個小時談論印度的歷史、文化和政治問題,談論那些有志於服務和統治印度各族人民的人所應具備的知識和智謀。談論這些時,他總是講印度官話或普什圖語,再加上僕人艾拉?亞和馬多對上校的小門徒從不講一句英國話,上校便可向馬爾丹報告:這孩子沒有變,仍然能夠流利地運用兩種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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