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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部 網中香艷 第二章(2) 文 / 漢斯譯庫

    她站起來,高ぼ地揚著傲慢的腦袋,保羅發現她的個子幾乎與自己一般高,綠瑩ぼ的眼睛冷若冰霜。「保羅大夫,您忽視了一個最大的區別。我們南方並沒有尋求戰爭,我過去希望——現在仍然希望的只有一點:分離出聯邦。是你們可惡的軍隊,殺人犯,劊子手在向我們開火。你們是主動襲擊的侵略者,我們只是為保衛我們的自決權而戰鬥。」

    「夫人,我不想與你爭論戰爭的是非問題。本人不帶武器,也不認為屠殺能解決問題。我的唯一興趣是救助那些被迫加入這場無妄之災的可憐的傻瓜們。如果您需要,我可以在您的指揮下貢獻我的醫療技術。如果不需要——」

    「好啦!」她用冷冰ぼ,緊幫ぼ的聲音說,「庫珀將軍已在信中告訴我,你是個醫術高超的外科大夫。既使我們極需醫藥支援,我們也不能輕易地信賴一個北方佬。我批准你留在這兒,但你必須明白,儘管你已獲得假釋,但你仍然要被當作戰俘看待,只能享受有限的優待。」

    保羅簡單地微ぼ鞠一個躬,「除了您之外——我還聽從誰的命令?」

    「蘭登?斯坦伯裡大夫領導你的醫療工作,他是醫院負責人。凱德?甘蒂是莊園總管,向你發佈其他必要的指示。至於你休息的地方嘛……鑒於房間十分短缺,你們北方佬又喜歡大肆賣弄對黑人的minzhu,我肯定,分配給你一個奴隸的小屋你是不會介意的——」她抿起嘴掛起一絲嘲笑,轉向一直站在後面的凱德?甘蒂。

    「甘蒂,帶他到姆媽的房子去。」

    「姆媽的房子」位於長排白漆木板釘成的奴隸棚屋的盡頭,但比別的稍微大些。

    「這間木屋為什麼空著?」他問甘蒂。

    甘蒂忍住笑說:「原來住在這兒的黑女人剛死不久,她死後這裡沒有什麼用。」

    黑人怕鬼不敢住進來,南方白人又不願降低身份搬入黑奴區,原來如此:這是克裡斯蒂娜羞辱北方佬的一種方式!

    「這地方得徹底打掃乾淨,翻修一下才能住人」保羅對甘蒂說。

    甘蒂掩飾不住幸災樂禍的心情,「我把亨奇叫來與你商量好了。知道嗎,亨奇是我們的黑人監工。黑人都像強驢。只有亨奇才能把他們玩得轉。他竊笑兩聲,轉身邁著木腿跌跌撞撞地走了。

    保羅找到油漆,在門口的板牆上寫下幾個大字:

    外科醫生、醫學博士

    保羅大夫

    住室

    已對保羅產生好感的亨奇半小時後領來一隊黑奴工,開始整修保羅的住室。一個木匠將腐爛的地板敲下來,換上新鋸的白色松木條。另一個木匠更修好所有破碎和裂縫的窗戶,幾名婦女迅速打掃和擦拭起來,他們抬來一張嶄新的小床,床墊是剛ぼ用干苔鮮充填的,又送來乾淨的毯子、被單和枕頭、桌子、椅子、臉盆、水罐全部配齊,還有半面破鏡子——已超出他的需要。

    他們還沒有整修完畢,一個看上去二十五、六歲的修長年輕人在門道裡出現。

    「我叫海伍德?奇弗斯,」他自我介紹道,並伸出一隻手來。「夫人派我來領你去轉轉,讓你熟悉一下醫療壞境。」他的語氣是高傲與柔和的一種奇怪結合。他的手軟綿綿的,沒有力氣,像女人似的。

    「那麼,你是斯坦伯裡大夫的助手了?」

    奇弗斯厭煩地做個鬼臉,「不大準確。別人沒有時間或不願過問的雜七雜八的臭事全由我管。我也協助做手術,但主要負責傷病員的大小便護理——說負責只是好聽,因為,一則我沒有擔當這高貴職務的興趣,二則下面也沒有人聽我指揮。每當我想組織一個糞便處理隊時,你都想不到我的黑人助手們反應有多快,他們個個都為別的更重要的工作去忙得不亦樂乎了。在夫人感到需要時,我也做她的秘書或圖書保管員。」

    保羅笑道:「我敢肯定,這些臭事比扛槍打仗,助長暴力對你們和人類的事業更有價值得多。」

    奇弗斯頓時面紅耳赤。「先生,你是不是說,」他生氣地說,「我害怕扛槍打仗?」

    「根本不是。戰爭不符合本人信念——不應拿善良人的生命去證明一種觀點,而應由冷靜的論爭加以解決。」

    奇弗斯雙眉拱起道:「聽到一個北方佬說出了自戰爭開始後就—直困擾我的同樣思想,你不知道我有多麼驚喜。總之,我缺乏扛槍打仗的熱情這一點被人看作是態度異常,情緒不對頭。我也沒有積極以實際行動改變徵兵官對我的這種看法。可巧,我是夫人的一個遠親——屬於這個家族的窮人分支——在她的影響下我現在才得到了這個高貴的位置。噢,我說得大多了……我領你去看ぼ蒙塞范莊園裡的傷員情況好嗎?」

    他們沿著地鋪間的窄道慢ぼ向前走,一雙雙痛苦的眼睛緊隨他們,懇求他們的憐憫。不一會兒,有的認出了北方軍軍服,目光中遂又注入驚愕、憤怒和深仇。保羅不在乎他們的敵意,在他眼裡他們與北軍傷員沒有什麼不同,全都是戰爭機器的可憐犧牲品。

    「那邊,」奇弗斯指著庫房的一個牆角說,集中著傷勢最嚴重的人。」

    保羅發現一個小伙子正被極度疼痛折磨得翻滾和呻吟。他右大腿上的繃帶已被新滲出的血染得鮮紅。

    「這人好像剛掛綵。」

    「他今天才到。」

    保羅向傷員走過去,跪下來,小心地把繃帶掀開。他雙眉緊蹙,說:

    「很顯然病人到後傷口還沒有清洗,它已經開始出現壞疽。」

    斯坦伯裡大夫說沒必要再麻煩了,反正明天要截肢。估計是從臀部鋸掉。」

    「截肢?明天?斯坦伯裡大夫現在在哪兒?」

    「他按預約到城裡接生去了。」

    「接生!我的上帝!哪個產婆不會幹。這個傷員需要立即做手術。」

    奇弗斯感到很為難:「醫生,我沒有資格對斯坦伯裡的診斷提出異議。

    保羅卻當即做出決定。他的醫療包還放在小木屋裡——他在利比監獄被假釋時,這個裝滿各種必須醫療用品的寶貝包就原封不動地還給他了。

    「奇弗斯先生,請你回我的小屋,把我的醫療包拿來好嗎?同對叫人端兩盆水來,最好是熱的,並送來乾淨的敷料和酒情,若有可能再拿個火盆來。」

    「醫生,你肯定不會現在就給他做手術吧?」

    「現在不能嗎?」

    「首先得讓斯坦伯裡大夫批准才成。再說時間也晚了。快開飯了——」

    「告訴我,奇弗斯先生,當你想到這個人每一秒鐘都是在向死亡邁進的時候,你的飯能吃得香嗎?立即切除壞疽,保住他的大腿乃至生命,我看為時還不算太晚,到明天,壞疽可能會蔓延到腹溝,那他就沒救了。」

    奇弗斯臊得滿臉通紅,趕緊轉身行動:「醫生,我要盡力為你做好一切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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