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尋找金匪之二 文 / 盛順豐

    「小子，你真的又來了？你不怕迷路嗎？告訴你，這山裡可沒有水喝。」。

    我不予理睬，開始唱信天游，這酸曲，在這荒涼的山溝裡唱挺適合的。

    「小子，你唱歌給自己壯膽嗎？看來你有點兒怕了。」。

    「我高興，因為我沒有食言，你不必激我，我進都進來了，你又何苦挖我心思呢？我的心理學學得還湊合，對付你綽綽有餘！」。

    和著山風、陽光，連綿的群山，我無法不興奮，這回不是尋找刺激，我要給自己一個滿意的答案。走，繼續向北走，往他們都懼怕的地方走！唱，接著唱，唱給自己聽，唱給大山聽！

    「你可真是個名符其實的強小子！」，我大笑：

    「知道就好，別讓我同情你？！」，一陣安靜過後，我又翻過了一座小山包，走進原始便回歸到自然，回歸自然是人的原始yu、望，此刻，行走是我最大的樂趣，什麼叫做害怕？那誰，你告訴我？不知道？那就閉嘴！

    「看，你腳下這道寬闊的深溝就是我們金匪當年運送黃金的暗道。」，我笑道：

    「你們有必要這麼做嗎？這山裡連個人毛都沒有，官家怎麼會到這裡來？」，他的聲音很無奈：

    「我怎麼覺得你倒有一身匪氣，而且還騰著一股殺氣。都知道這山裡有金子，官家能放過嗎？」，我辯駁著：

    「不是說自古官匪一家嗎？難道你們就不買通官家？鬼才信你的話，說不定這溝就是官家給你們挖的！」，他的聲音更無奈了：

    「看來你晚生了百十年，我們要是被官家控制了，還用這麼偷偷摸摸地開採嗎？老大，我們也是靠雙手採礦淘金的，不過是為了混口飯吃，沒你那麼匪氣，如果你生在那個時代，我們見了你這種霸氣十足的金老大會懼怕三分的！」，我得意到了極點：

    「你們怕我？金匪怕我？太可笑了！那你就別再拿那些鬼話嚇唬我，我長這麼大還沒怕過什麼，你們要是那時跟著我干，一定什麼都不怕的。」，他為自己辯解：

    「跟著你我們還是怕。」，我問：

    「怕什麼？我都不怕，要你們管閒事？！」，他的回答讓我無語：

    「我們至少得怕你。」，也是，我感到他此刻就有些怕我，他不像是來威脅我的，而來給我作講解員的，說實話，我需要他的介紹，否則我對此山一無所知。走吧，免得他真的怕我，反正我不怕，怕，什麼也做不了。

    「你還要往前走嗎？」，我有點兒生氣：

    「廢話，只要是向前的路，就是給走路的人預備的，我就是走路的人。」，

    「可這裡是山，是需要攀登的，不是平路，更沒有出租車。」，我調侃他：

    「我有點兒發福了，爬山減肥不行嗎？別說出租車，有飛機我也不坐！」，我確定自己此刻完全是強勢的，但沒必要傷害他，尤其是他說不過為了混口飯吃，而我現在卻是吃飽了找消化，我不能因為任何客觀或主觀原因而後退一步，沒有答案的事咱可不會輕易放棄，確切講是絕不放棄！

    「你打算進這個山洞嗎？」，我感到他不大樂意我進去：

    「怎麼，裡面還藏著黃金嗎？我可不要，除非裡面有你們的骸骨，那我倒要進去撿兩根！」，他的聲音很沉重：

    「你可真殘忍！難道我們作金匪的死了連葬身的權利都沒有嗎？你看看山腳下的那篇斜坡了嗎？」，我放眼望去：

    「不過是一些小土包，沒什麼特別的嘛！」，他的聲音更加沉重：

    「那裡埋葬著我們無數死去的弟兄，我們從來不會把任何一個死去的弟兄曝屍荒野或仍在洞裡不管的，這是我們的行規。」，這回我沒有調侃他：

    「這倒挺有人情味兒，假如我那時要是死在這裡，你們會不會恨得鞭屍？」，他幾乎無法回答我：

    「你真恐怖，不但生不怕死，死了也不怕後事遭難。」，我大笑：

    「p話！死了還能遭什麼難？天下還有比死更完整的結局嗎？你不是也死過了嗎？如果連這都不懂，那你算是白死一回了！」。面對生命的歸宿，人人都是弱者，怕有個p用！怕不是人活著所應持有的態度。我也有懼怕，那就是怕我活著或死後誤解我的坦誠和直率，他們大多把人的品行和金錢聯繫在一起，那我就真的怕了，我怕他們懼怕我的真誠。

    「活人有時候比死人更可憐，因為他們沒有嘗過死的滋味，所以在活著的時候不斷設想、猜忌、猶豫、紛爭……只不過是為了逃避，但誰也無法逃避未知的死亡，死亡雖然是未知的，但卻是必然的。」，他沒有回答我，因為我沒有進洞去驚擾他的弟兄們，也沒有下到那個斜坡上去踩踏亡靈，我繞過去了，我要進到更深處。

    有幾隻烏鴉出來營造恐怖氣氛，無非是要證實這裡現在是死亡之谷，但我帶著生命進來了，那就不再是死亡之地，至少烏鴉們是有生命的，它們再怎麼發出淒厲的慘叫，也只是在荒蕪的山巖上叫囂著生命，我相信它們烏黑的羽毛下，一定是血肉循環的，否則它們是無法起飛的。

    「這句話我希望你不要再問我，因為答案只有一個：我一定要往前走！」，我們在隔閡中居然產生了默契。

    「你的朋友們又在找你了，這裡徹底沒有信號了。」，我把手機關掉了：

    「這裡不需要外來的聲音，他們擔心是應該的，因為他們是我真正的朋友。」，他感到奇怪：

    「你連友情的擁有也這麼霸道，你比我們都像金匪！」，這種認可很難得，我告訴他：

    「寧可明搶，不可暗奪，偷雞摸狗的事不是人作的，否則便會被人罵作不是人，那比死了更慘！」，他似乎開始不討厭我了：

    「我想，那時你要是我們老大該多好！」，我想我也許誤會他了，他可能一開始就沒有討厭我，只是，我為自己的執著而擔憂，朋友們不那麼認為：

    「什麼執著？天底下有那麼執著的嗎？那叫強！強得讓人害怕，他倒是不怕，可我們從來也沒說過不怕，看，這小子又不見了，我們到哪裡都要忍受這一出，但他的真誠我們無法捨棄，所以只能不斷地忍受，這就是他的所謂執著。」，謝謝朋友對我的認可，至少他們沒有說假話。

    「小心！前面是虛土，還是上來，那裡說不定什麼地方會塌陷下去，我們許多弟兄就是在那裡喪命的。」，我必須信任他：

    「那好，我只有順著山洞走了，或者乾脆進到山洞裡往前走，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你弟兄的亡靈的，即使真有骸骨，我會幫你掩埋的，那也是我做人的原則，他死了，就什麼也不存在了。」，這話也許沒人願意說，但我是我，我就是這樣的人，我得到了他的許可：

    「其實你進不進洞決定權在你，你這麼霸道，我就是不同意也沒辦法，你這麼通人情，那好，你進來吧，我接著給你帶路，你只需要點著一支香煙就行，洞裡不缺氧。」。

    我攀爬上去，進了洞，點燃一支香煙，繼續向前走……

    （盛順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