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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東北情之四 文 / 盛順豐

    「姐,俺活過來了,咱倆接著嘮吧?」,旁邊還是少不了大哥:

    「哎,我說小子,哥耳朵好使,咋把哥弄成姐夫了?看恁好利索了俺削你!」,笑聲比昨天還爽朗,但聽得出屋子裡就他兩口子:

    「姐,吃餃子的都走了?聽俺哥說你包得餃子賊拉香!可惜俺現在只能喝稀粥,看俺這冬至過的……」,大哥搶過電話:

    「我說小倔驢,恁到底是誰兄弟?俺們倆可是夫妻,咋讓你給整成兄妹了?這不亂套了嗎,這臭小子,有點兒精神就學莫著咋整俺們!吃餃子了嗎?」,我笑了:

    「大倔驢,虧恁還長著付長耳朵,沒聽見俺只能喝稀粥嗎?顯擺你剛吃過世上最香的餃子呀?!」,這話可說到大哥心裡了:

    「那可不咋地!俺不是跟你說過嗎,你嫂子包的餃子是最香的,你小子卻偏要急著走,多等兩天你就得信俺的話了。」,這我能不信嗎?

    「唉,越說越想你們,更想餃子,要不俺整兩口酒壓壓,非讓你們給俺饞死!」,大哥急了:

    「我說老弟,這可使不得!你病剛好,你來俺這兒時,俺可是見識了你比俺們還能喝酒,所以那天哥小屋裡的酒就沒敢開,俺怕輸給你這小書生臊得慌,俺信你的酒量,只是現在別喝行嗎?算哥求你?」,嫂子接過電話:

    「兄弟,這你可得聽你哥的,不聽話姐也惱了?!」,我繼續笑著:

    「恁們是和小兄弟嘮嗑呢,還是訓兒子呢?也就剛五十出點兒頭,俺咋覺得是跟一對兒老頭兒老太太閒嘮?」,那邊兒還是不罷休:

    「好孩子,聽話,等恁好了,俺們給你寄咱這嘎達最好的小燒!」,這種善意的奉勸不止是他們夫妻二人,知道我毛病的長者都這麼勸過,可我不能對他們說瞎話:

    「哥嫂,恁們說遲了一步,俺是先喝了酒才跟恁們說酒,一小瓶早已經下肚了。」,嫂子有點兒急:

    「這死小子,俺咋就沒聽出來你像是喝了酒的?那現在就別喝了,姐過幾天就給你郵小燒過去?」,我必須拒絕,不是怕他們花錢,是俺太矯情:

    「姐,俺只稀罕山裡小賣店的醉八仙,那咋郵?你說胡話呢?!」,嫂子扯出另一個話題:

    「我說兄弟,俺侄女過幾天去恁那嘎達旅遊,她可是地道的大學生,那眼頭老高了,要不恁倆見個面兒?俺看恁倆挺般配!」,大哥生氣了:

    「你這老娘們,咋哪壺不開提哪壺?那都差著輩兒呢!說點兒啥不好?!喂,我說兄弟,你嫂子沒心沒肺的你可別往心裡去啊?!」,我能說什麼:

    「哥,你別怪嫂子,她是一番好意,可俺這輩子不想了,俺孩子也大了,俺也快奔五的人了,家裡沒柴照樣燒炕,屋裡沒灶也餓不死俺,恁們就別擔俺這份兒心了。」,我怕他們再為此事爭執,就事論事:

    「嫂子,俺早聽說恁侄女是咱那嘎達有名的大美女,有學問、有氣質、有教養,人見人誇,俺有個表侄兒,長得一表人才,前年研究生畢業,現在開了家公司,人挺能幹的,要不咱們給他們撮合撮合?」,這可給嫂子解圍了:

    「那敢情好!兄弟,恁那侄兒有你俊嗎?」,大哥又生氣了:

    「你個敗家娘們兒!老弟的侄兒能差嗎?恁家那朵鮮花誰敢拿去往牛糞上插?!」,我這邊兒只有大笑了,他們也開始笑:

    「好了兄弟,改天再嘮,你身子還虛,少喝點兒酒?別讓俺們擔心?早早睡吧,俺們招待了一下午客人也該收拾點兒了。」,這實在勁兒,你不喜歡都由不得你:

    「哥嫂晚安!」,

    「小樣兒,還整這些洋禮兒?!嗯哪,晚安!」。

    我彷彿又回到了那片黑土地上,在那個老林子裡的小鎮上第一次抖威風,我是無意的,但話被傳出去了:

    「這小子像是南方人,可那喝酒的架勢咋看著比俺們還凶?」,我端著酒碗,對那倆指指點點的小伙兒道:

    「哥們兒,誰告訴恁俺是南方人了?俺是西北人,跟恁們就差一個字兒,來,一起整兩口?」,他倆搖搖頭:

    「不不不,俺可不喝那玩意兒,那是咱這嘎達出了名的醉八仙,太辣!六十好幾度呢,哥哥,您悠著點兒喝,當心回不去了。」,一碗喝下去,我是有點兒醉意,但只是有點兒興奮:

    「別嚇唬俺,俺來這老林子裡,一是學說東北話,二是學做東北人,三是品地道的糧食酒,你們倆小子,這麼說不是給店老闆攆客人嗎?」,老闆不會生氣的:

    「俺說小老弟,恁可冤枉這倆孩子了,他們真是替你著想,到俺這小賣店兒來喝醉八仙的,都是一小杯一小杯的慢慢喝,喝到暈暈乎乎,家人就來扶回去了,你倒好,開口就管俺們要碗,您是客,俺又不敢得罪,可現在看恁喝酒的把式,俺就一個字:服!」,我得意了:

    「我說老哥,恁這酒,就一個字:地道!」,那倆小子有話了:

    「這哥哥不經誇,瞧醉了不是?倆字兒說成一個,還把老闆給整矮了一輩兒。」,他們無奈地搖著頭,但到了東北,吃了東北的飯、喝了東北的水、又處了東北的朋友,骨子裡沒法脫離東北風,我向那倆小子招招手:

    「小子,你們倆過來,俺給恁們看樣東西,看看俺是不是把老闆整差輩兒了?」,他倆慢條斯理地過來,儼然是來扶醉鬼的:

    「成,俺們聽你的,給俺看啥?俺知道恁是六大爺家的親戚。」,他們所說的那個六大爺,就是俺後來認的大哥,我把身份證掏出來給他倆看,他們真的傻眼兒了:

    「這不對呀,這身份證咋整的?弄個小伙上去充大爺!」,另一個撓撓頭:

    「你咋能比俺爹還大一歲呢?」,我大笑:

    「小子們看好了,那可做不了假,不信到網上查查去?」,倆小子立刻過來攙扶俺:

    「叔呀,對不住了,俺們剛才稱呼錯了,俺扶恁回六大爺那兒去!」,老闆也在搖頭:

    「老弟呀,恁這面相可真是坑死人!俺以為你比這倆孩子大不了多少。」,這誤會有啥?習慣成自然。大哥來了,他對小賣店老闆到:

    「三哥,你咋給他喝醉八仙呢?看他笑成這樣兒,準是醉了,喝幾杯了?」,那倆小子扶著我對大哥到:

    「六大爺,您可小瞧人兒了!這位叔都喝了兩碗了!」,大哥傻眼兒了,直愣愣地看看櫃檯上的碗,又愣愣看地著俺:

    「我說小子,沒看出來呀,你可破了俺這鎮上的記錄了!」。

    那天上午,俺真的醉了,一醉不醒,直到傍晚,也就是下午三點多才慢慢醒來,大哥端了碗水過來:

    「小子,你可真行,讓俺刮目相看,要是不嫌棄,認俺當哥哥?」,痛快人不說磨嘰話:

    「俺睡著前不是已經答應你了嗎?你記性可真好!」,大哥撓撓頭:

    「俺當恁那是醉話,兄弟你還記得?」,小木屋裡一陣笑聲,你當他們笑啥?

    俺的哈喇子弄了一身。

    (盛順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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