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 其他類型 > 心之漂泊

大道小說網 六盤風雪艷陽天 文 / 盛順豐

    「哥哥,別喝那麼多酒好嗎?這次是去高海拔的西北,別為了那些無情且無恥的話糟踐自己好嗎?」,

    「妹子,別傻了!那是欲擒故縱,他們知道我如今日子好點兒了,便想入非非了,早知如今何必當初呢?她那無恥的爹以為自己是皇上呢,其實,他連自己都不認識!」。

    「我不管這些,這是你們的事,只是你不要再喝酒了,那麼遠的路,你喝成那樣能行嗎?大伙都為你擔心,別辜負了朋友們的苦心?」,

    朋友,平時不甚來往,關鍵時候不知道怎麼就冒出來了,我是去工作,又不是去上黃泉路,你們擔心什麼?俺早已不再是幾十年前的那個強小子了!

    「老弟呀,你能不能聽嫂子一句勸,咱把那酒瓶子扔了?你哥因為擔心你,他的心臟病都犯了,好孩子,別犯倔了,咱不能因為人家幾句話就和自己過不去吧?你得為你孩子想想吧?」,接著是孩子的聲音:

    「伯伯,我爺爺住院了,是怕你喝酒出事嚇得,我在給他削蘋果,你現在能來看他嗎?」,我的眼淚被孩子衝出來了:

    「告訴你爺爺,說我把酒瓶扔了,我瞌睡了,讓他也睡吧?」,孩子在照我原話複述,接著是大哥的電話:

    「老弟呀,別再騙自己了!算哥求你了,為她父女倆那封破信,咱不值得這麼做,答應哥,再別為了這事喝了?借酒消愁愁更愁,你是個心裡裝不下煩惱的孩子,你這麼出去,哥不擔心是不可能的,你讓哥多活幾天好嗎?」,我是個不會回話的人:

    「哥,西北冷,我不再為那封信喝酒,但我為我的胃寒喝酒行嗎?撐不住了我喝幾口行嗎?」,大哥知道我的誠實:

    「好吧,我知道你是不會撒謊的孩子,哥等你回來,過年你在我家怎麼喝都行,我累了。」。

    無情總被雨打風吹去……

    2011年12月3ri:

    「老闆,我們今天恐怕到不了三關口了?」,

    「別再叫我老闆。不是到不了,是絕不再能往前走了,你沒看這大霧封路,能見度是零,國道口的通知你沒看見?今天必須在平涼住一夜!」。

    這可是絕對的原則問題,師傅們是好心趕時間,但此時絕不能趕,因為往昔比較熟悉的平涼市區,今天得慢慢摸索著走,尊重生命是不容辯解的法則,天王老子來了也得聽我的決定。

    「師傅,你們找有停車場的地方住吧,別離我太遠,我住在這座賓館,下面是長途車站,我聽見那裡的喇叭在不斷通知乘客,你們別關機,隨時等我通知,長途車站開始營運了我們就可以走了,但今晚是絕對不可能走的。」。

    「老闆,這家賓館又貴,還冷,這突然降溫不會供暖的,裡面黑洞洞的恐怕都沒人住,你會受不了的,我們晚上往這邊長途站多跑幾趟就知道情況了,」,這又何苦呢?還有個原因是我喝了高度的烈酒,我必須尊重民族習慣,即使他們不計較,那裡的朋友也一定會抱怨他們的,這也正是我的借口:

    「我都說過了,別叫我老闆。我的酒味兒這麼大,恐怕那邊兒的店老闆不會讓我進去的,沒事,估計明天早上霧就散了,你們勤看著點兒貨物,抓緊時間休息吧!」。

    彼此雖然只相處了不到兩天,但基本上比較默契了,這一夜,我基本沒睡。酒店果然沒有開放暖氣,服務員不錯:

    「小伙子,不好意思,我們這兒本來客人就少,這麼冷的天就沒想到會有客人,我來給你把空調開開,過一會兒就能暖和些,實在抱歉了?」,我擺擺手:

    「沒關係大姐,我將就一夜就行了,剛才聽客運站廣播明天早上六點多霧就散,我先喝著酒暖暖,我凍不死的。」。服務員笑了:

    「你嘴可真甜!我都這麼大歲數了你叫我大姐?我孩子都工作了,」,這誤會我幾乎不想解釋:

    「我孩子大學畢業也工作了,咱們差不多年齡吧。」。她搖搖頭絲毫沒有相信的意思,這時,前台接待我的那位女孩兒上來了:

    「叔叔,還您的身份證,不好意思,剛才網一直聯不上,影響您休息了?」,年長的服務員接過我的身份證看著:

    「不看出生年月,真不敢相信你只小我一歲,好了,你休息吧,需要什麼撥前台電話,大姐今晚值班?」,我道謝了,她們便細聲議論著下樓了。

    我燒開水洗臉帶洗腳,因為洗澡水到明天早上才供應,我就著白酒吃了些隨身帶的零食,麻辣加烈酒,蛋白質稍稍充足,加之空調開始起作用了,我不再哆嗦,不久便爬在床上睡著了。

    2011年12月4ri

    一陣廣播喇叭聲驚醒了我,天還沒亮,但客運站已經通知開運了,我迅速洗漱完,撥通司機的電話:

    「師傅,抓緊時間,我們馬上就出發,這會兒走的貨車少,下午可能還有霧,晚了又得等一天。」。那邊答應著,我們約定好地點他們來接我,迅速結了帳,便背包下樓等著。

    我們隨便吃了點兒早點,立刻出發了,我判斷的基本不錯,從過來的車輛看,我們若晚走幾個小時,恐怕後果難料,倒不會出什麼危險,而會被堵在半路上,儘管如此,我們還是難逃一堵。

    剛過三關口,突然下起雪來,我們傻眼兒了,正好堵在了上六盤的山口下,大雪紛飛,路面已經結成冰道,沒人能預料到一夜間大雪會如此迅速地凍結了路面,前面已經堵了約十公里,小個兒司機急著下去打聽前面的消息,約有半個小時回來了:

    「哎,咱們只注意甘肅的天氣了,沒想到這裡昨天下午就開始下雪了,都沒帶防滑鏈,交警在慢速引道,只見下來的不見上去的,今晚可能比昨晚還慘,昨晚起碼還有住的地方,這裡除了一家小賣部,啥都沒有!」,我也略感失望:

    「這可真是沒辦法了,我的厚衣服是帶夠了,都是朋友們發短信囑咐的,你們得想辦法了,看看前面的小賣部裡有沒有棉褲棉襖什麼的,否則咱們仨就是擠在一個被窩裡也難熬!」,小個兒司機倒是不太為晚上擔心:

    「要真到了晚上我們就把車裡的暖氣開開,只是現在我凍得不得了,誰能想到今年這邊兒能下這麼大雪?」,他蜷縮著,哆哆嗦嗦地往小賣部去了,好久都沒有回來。

    不知道從哪兒傳來一陣蒼涼的歌聲,是地道的花兒,這可真是和眼前的景致很搭配,我們真像是敗下陣的楊家將,我盤算著,如果車子再不動,我就要找到那唱花兒的人,到他那裡一定能解決怎麼過夜。

    小個兒司機去了小賣部很久沒出來,我想那裡至少有爐子,便跟了過去,果然,他在爐子旁烤著手,正和老闆砍價:

    「這是啥質量的嘛就值60?便宜點兒行嗎?」,我到貨架上拿起棉褲看了看,若在西安的批發市場買,也就是15塊頂頭了,但那是不現實的,可60也的確太過了點兒,我幫他砍價:

    「老闆,你也別說你這是什麼好質量的了,這就是我們那兒的康復路批發來的,你賺個二十塊就行了,別太狠了?」,老闆一聽我的口音就不太高興了:

    「西安的咋說話是běijing味兒?我是30進的貨,你讓我賣35,那我白送你算了!」,我告訴他:

    「這和我口音沒關係,我只是請你想想看,不是天天都下大雪,不是天天都堵車,不是每個司機都沒有備棉褲棉襖,你這麼要價,就是有幾個也會被你趕走的,再說,司機經常從你這兒過,你做這一錘子買賣,傳出去,大伙都不到你這兒來了。」,老闆被我說通了:

    「38一條,不能再降了!」,這時,外面有人喊:

    「路通了!前面的後面都動彈起來了!」,這可是意外的好消息,還沒到下午,居然神奇地通路了,幾輛引路的交警疏導車鳴笛開過我們面前,我和司機奔出去,老闆在後面喊著:

    「28一條買不?」,我們沒時間和他交涉:

    「謝謝了,用不著了!下次再說吧!」,我們冒著鵝毛大雪盤上了海拔近三千米的六盤山。

    有古詩云:

    東邊日出西邊雨,

    道是無晴卻有晴。

    可這是說的夏天,寓意也並非直抒胸懷。可這次穿過六盤一道道「雪峰」,神奇的景致令人目瞪口呆:

    「隧道那邊大雪紛飛,出了隧道卻是艷陽高照,靠!這老天太不講理了!」。

    走過吟詩台峰下,我無法相信往昔那天高雲淡又回到了眼前,雖是初冬,但這裡還是秋色不褪,天藍的讓人眼暈;偶爾一絲白雲,比哈達還要晃眼;杉樹如同雲霞般殷紅燦然;松濤陣陣綠波蕩漾……空氣中透著黃土的清新和植物的濃郁芬芳,我醉了,但不是因為喝酒。

    司機高興地在山腳下給車加水,我跑到小松林裡去解決問題。我們一同經歷了風雪,他們已經不拘束了:

    「帥哥老闆,你到那兒幹什麼?」,我是個不拘小節的人吧:

    「趁你給車加水,我給自己放水!」,那大個兒司機道:

    「呀,快看,加水的小妹出來了!我看你還是走遠些吧?!」,我當真了,這時,小個兒司機過來了:

    「他嚇唬你呢,我也來放水!」,我們並肩作戰,給小松樹輸送了特別養分。我得意地唱起了小時候的歌曲:

    小松樹快長大,

    綠枝葉發新芽;

    ……

    加水的其實是位爺們兒:

    「我說,那唱歌的小伙子是你們老闆吧?他人可真隨和,哪兒有這麼和貨主開玩笑的?」,大個子笑了:

    「叔,他是老闆沒錯,但你把我們看得太老氣了,人家城裡人長得就是面嫩,慚愧喲!」,老漢點著錢:

    「難不成讓你們把人家叫兄弟?」,倆人幾乎同時道:

    「叫老哥!」,加水站老闆懷疑地望著我,我繫著皮帶道:

    「老倒是不老,差兩扎就五十。」,他撓撓頭:

    「倒是我得把你叫老弟了,哎,不好意啊?」我被這愉快的氛圍所感染:

    「慣了,胡叫冒答應!」。

    六盤山下,一陣爽朗的笑聲,是幾個西北漢子的會師。

    有一種堅強:叫遺忘……

    (盛順豐)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