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躁動 文 / 盛順豐

    在路口等大哥的車來接我去聊天，交警小劉過來打招呼：

    「帥哥叔叔，要去赴宴吧？把小弟也帶上？」，這小子見了我就沒正形，天太熱，連jing帽都不戴，也不怕他們大隊長看見整死他：

    「臭小子，前面稱我叔，後面要給我當小弟，你腦子進了二鍋頭了？」，他躲著我伸出去要削他的手：

    「大叔饒過小弟，只是太羨慕你這風采了，你看那些美女哪個不向你張望？」，我對曰：

    「小子，用詞不當了吧？本叔叔是大海嗎？拿來供人張望？！」。

    這個小警察真是貧得可愛，但實際上他在執行公務時是很認真的，就是嘴太貧。這時，有人過來問路：

    「警察帥哥，漢庭酒店在哪兒？」，小劉可真節約語言，用手向南一指：

    「那邊兒。」。美女又問：

    「離這裡有多少米？」，這小劉回答出人意料：

    「沒量過！」。

    美女失望的往他指的方向走去，我快要笑噴了，但又不敢笑，怕傷了這小子的自尊：

    「你小子真是的，就不能好好說話嗎？你不是總盼美女問路嗎？真來問了你卻這麼節約語言。」。他奇怪的上下打量著我：

    「我說大叔，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傻？」，我被他說得一頭霧水：

    「臭小子，我哪裡得罪你了？」。他滿臉的不樂意：

    「能給她說地方就不錯了，沒看她和我說話時那樣子？」，這我更納悶兒了：

    「她和你說話關我什麼事？我看她何來？」，他比較激動：

    「我的帥哥大叔，看來你真的是被自己給帥呆了，呆得讓我無語！她和我說話眼睛卻死死盯著你！」，原來這小子吃醋了：

    「你小子醋勁兒這麼大？連問路的都不放過，快找個媳婦兒吧，挑肥揀瘦的要到猴年呀！」。他無奈地望著我搖頭：

    「真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我要有你這條件也會這麼說的。大叔你離我遠點兒，再來美女問路省得落個我佔你光？」，這小子，真是貧得離奇。電話響了，是大哥：

    「哥在公園門口，快過來，不好停車，」，原來是大哥親自來接我，我和小劉揮別，跑著往公園方向，後面還貧著：

    「你老人家慢跑！又沒有美女追你，當心把你當做肇事逃逸者……」，後面的話就聽不清了。

    嫂子也在車上：

    「你小子幹嘛呢這麼磨蹭？嫂子給你來次新、chao，發了幾條短信你都不理，怎麼遇上美女了？」，鑽進車裡先享受空調，太熱了，奪過大哥手裡的杯子就猛喝一口水，我被嗆住了，嫂子連忙給我捶背：

    「死小子，還和小時候一樣，喝水像個小牛犢！」，大哥穩穩地開著車，等著我說話，我自然把剛才和小劉的談話說給哥嫂聽了，他們都笑了，大哥道：

    「看來你碰到對手了，那孩子真算是貧的了，似乎和你小時候沒多大區別，改天把我公司的女孩子給他介紹一個，免得他青春落單。」。嫂子輕微地伸出手去錘了一下大哥背，大哥咳嗽了一聲，我佯裝不知。他們在想什麼我知道，因為我們的心是相通的。

    今天大哥家多了位客人，而且是位女性，和大嫂年齡相仿，穿著極其講究且花哨，說講究是服飾的材質屬貴族階層擁有，說花哨是顏色搭配的混亂，令人眼暈無法恭維。

    她身上散發著奇異的化妝品的刺鼻香味兒，我不免後退一步：

    「這位是？」，她卻彷彿從來都認識我：

    「呀！我的小帥哥終於來了！成熟了，更加有魅力了！」，我躲閃著她伸過來的手，那指甲被美容得不像手，像是從櫃檯裡取出來的樣品：

    「請留步，請問女士：我認識你嗎？」，她放聲大笑：

    「我的小才子，怎麼姐姐就老成這樣了嗎？」，嫂子把她拉到一邊兒：

    「別嚇著孩子，幾十年沒見了，你去香港那麼久，他怎麼能一下認出你來？」，這妖艷的女性倒是通情達理：

    「也難怪，當時追他的不止我一個，可人家個個看不上眼，能再見到已經是很幸福了！」，這話莫名其妙，沒的有點兒讓人噁心，但當著哥嫂的面不好發作，嫂子最通靈性：

    「小弟，她就是當年咱們中學時的校花，」，什麼校花我真的記不得了：

    「不知道。」。看到我冷冷的表情也許使得他們失望，大哥過來解圍：

    「你們老娘們兒真不知害臊，當時老弟不還是個p事不懂的孩子嗎？你們死氣擺列地追，人家什麼都不知道，這會兒都人到中年了，硬要人家想起你，這不難為孩子嗎？」，我點點頭：

    「如果你是我同學，我也稱你為姐，但請原諒我確實想不起來尊姓大名了。」。她倒是有涵養：

    「三十多年了，能再見到你已經不易，想不起來有什麼大不了的？」，這話蹊蹺，我直言：

    「我一直呆在這座城市裡，偶爾出差在外，但終歸都要回家，我非外星人，亦非人間蒸發，更非亡者，見我有何難？」，她放聲大笑：

    「你咋還和當年一樣可愛？！說話直來直去，要知道當年姐姐們喜歡的就是你這股誠實勁兒，而且你又那麼漂亮！」，我比較討厭人隨便誇我漂亮，聽起來比較輕佻：

    「那就共同懷念和哀悼當初那個漂亮的我吧！」，她笑得更厲害了，大哥大嫂也一起笑，不知道是天氣太熱，還是屋裡的場面太火爆，我覺得渾身發燙，在空調底下依舊出汗不止。

    嫂子過來拉我去廚房：

    「走，給嫂子教教你燉雞都用什麼材料？」，我像個孩子一樣被嫂子牽著手進到她家廚房，嫂子低聲道：

    「不是姐說你，你也太不給你哥面子了，她真是咱們學校當時的校花，追過你你不知道，後來是我和你哥給她介紹對象，她老拿你和人家比，到了三十才嫁了個港商，可過去才知道人家是有家室的，過去就分手了，在那邊自己打拼了這麼多年，這次回來是給她爸爸上墳，每次回來都想見你，我們怕你惱就撒謊說你出國了，」，我有點兒不樂意：

    「我出不出國和她有關係嗎？我有些討厭她！」，嫂子並沒有說我：

    「她不知從誰那裡打聽到你根本沒出國，而且經常來我家，所以就找來了，我們也不好再搪塞，想起來她一個人這麼多年在香港也挺不容易的，人家只是想見見你而已，沒惡意，」，我被嫂子說通了：

    「那好，我只當替你們招待客人，不過，我今天晚上必須回去，天太熱，老爸沒人照顧。」。嫂子撫、摸著我的頭：

    「去吧，再別給人下不來台？真是個孝順的乖孩子，要是脾氣改改該有多出色呀！」，我彷彿聽到了母親般的叮囑，於是勇敢地再次步入大哥家的客廳。

    「校花姐姐，剛才真的很抱歉，因為我們可能當時不是同班吧，加之我年齡小貪玩兒，真的記不起你來了，給你道歉？我現在去幫嫂子做幾個菜來款待你，恕小弟暫時離席？」，她比較激動了，竟然一下就淚流滿面，用手帕擦著眼：

    「姐不怪你，能見到你，還能吃上你親手做的菜，姐知足了！」。

    女人的內心世界究竟是深是淺我真的琢磨不透，因為我從來都不去琢磨，這也許是哥嫂們常批評我大男子主義的原因吧，但我從來都沒有不尊重女性，比如，在公交車上，我從不和女性爭座位。

    簡單幾個菜，女士喝香檳，男人喝白酒，可這位校花卻因為激動和我們拼起白酒來，大哥血壓高，只有我來應付了，和她對飲我得到一個教訓：如果女人能喝酒，千萬放下你男子漢的杯！

    她突然從身邊的包裡取出樣東西，是張信用卡：

    「姐沒時間見你孩子了，明天就要回香港了，這是我當姑姑的一點兒心意，別嫌棄？」，我有些忍無可忍了，好容易平息的場面又要被這俗物攪亂，大哥大嫂極為理解我，連忙幫她把卡收回去：

    「這孩子的脾氣你不是不知道，你要這樣我們也要生氣了，實在無法留客了！」，她有些醉意，失望地望著我：

    「假如有來生，姐就這樣，但比你小，你會愛姐嗎？」，我笑了：

    「也許會吧，但我沒你想的那麼好，我想可能性不大。」。藉著酒力她放膽癡情地望著我：

    「為什麼？」，我覺得自己是非常溫情地笑著回答：

    「姐姐，因為生命只有一次，人生沒有來生。但你現在也並非一無所獲，至少你認我做弟弟。」。她帶著醉意把手一擺：

    「小白臉兒真會說話，是你不嫌棄我認我做姐姐吧！」，我把最後一杯乾了，她似乎無法平靜下來，也許真的是天太熱了。

    看來她是要在大哥家留宿了，我因近期工作疲勞有些不太能應付了，便起身告辭，大哥過來扶我：

    「孩子，不行就別回去了，老爸那兒我明天派人去照應？」，我輕輕推開大哥：

    「今天絕不可能！我打的回去，你也不能酒後駕駛，我就是有點兒累，沒事。」。平時總想多呆，但今晚我想快點兒離開那裡。

    擋了幾輛出租都不肯停，不怪人家，是我滿身的酒氣，但畢竟還是擋上了，並且很快回到了家中。

    現在，無論是屋外的燥熱，還是人心的都與我無關了，我應該是真醉了，我喝醉的標誌便是想睡覺。

    實在是太熱了，我想我開幾個小時的空調恐怕不算破壞環保罷。

    （盛順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