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 其他類型 > 心之漂泊

大道小說網 戈壁客棧誤爭雄 文 / 盛順豐

    策馬奔馳到了西北四省交界處,再往西望便是境外了。

    站在奇特的雅丹峽谷最高崖頂,俯瞰不遠處那被稱作客棧的地方,一陣沙塵滾滾,晴天麗ri下卻如同起了沙暴一般,據說這是家黑店,並且從未間斷過無為的爭鬥,既然是無為之爭,我就不必急著去湊熱鬧,等他們鬧騰夠了再去討口水喝。

    一陣叮咚的駝鈴聲從我腳下傳來:「壯士一身打扮好威武!敢問可是西北蒼狼?」,

    在這茫茫戈壁上人跡罕至,有問必有答:「什麼西北蒼狼?難道俺的打扮和他相似?」。

    那駱駝客停下腳步仰望著崖頂上的我:「豈止是打扮和他相似,連這股威風勁兒也像傳說中的一樣,俺看你就是西北蒼狼!」,

    我把黑色的披風輕輕抖了一抖:「既然是傳說,那你就有點兒空穴來風了,俺只是個走戈壁的漢子。」。

    這駱駝客有些糾纏:「俺看見你下邊兒的馬了,走戈壁的咋不租駱駝?看你這架勢,像是俠客吧?」,

    我笑了:「誰立了規矩說走戈壁就必須牽駱駝?俺又不做生意,只是走渴了,想討口水喝,但見前面打得熱鬧,等等再說。」。

    駱駝客也朝客棧望去:「那地方可不是俺們駱駝客去的,俺沒那膽,看來你和他們一樣是動武的,壯士,那可不是什麼人都敢去的喲?」,

    我覺得很可笑:「既然是人開的店,應該就是讓人去的,有什麼敢不敢的?最少你說的那個什麼蒼狼敢去吧?不過俺告訴你,俺是頭一回聽說這個名字,都不知道他是幹啥的。」。

    駱駝客牽著駱駝繼續向西南走了:「你上到那麼高的地方卻不見腳印,俺看你和那西北蒼狼差不多厲害吧?只是俺看得出你一臉正氣,當心啊壯士,那地方最好別去?」,

    我必須謝謝他一番好意:「謝謝你的提醒,俺只是想在那兒過個夜,沒有多待的意思,明天俺還要趕路呢。」。

    駱駝客牽著駱駝搖著頭走了,駝鈴聲漸漸地遠了。

    太陽快落山了,這裡和內地約有一個小時的時差,太陽落得晚升起的也晚。夕陽下,那一陣沙塵漸漸消失了,我打一聲忽哨叫過馬來,從崖頂跳到馬背上,輕輕揮鞭向客棧飛奔。

    「客官來的不巧,俺這店已經住滿了,還請到別處去投宿吧?」,

    真是沒禮貌,這麼大個客棧難道連一個人住的地方都沒有嗎?俺不會在意小二的廢話的,逕直朝裡走:「住不住的先不說,喝口水、吃頓飯總行吧?」。

    有女人的聲音從木樓上傳下來:「誰這麼大口氣呀?都下了逐客令了,還硬要往裡闖?」,

    我已經坐在一張木桌前:「老闆娘,你這裡是龍潭虎穴吧?那也太容易闖了,俺都坐定了你才發話,沙暴都停了,俺還不能進來小坐一下嗎?這麼晚了你讓俺到戈壁上喂狼群嗎?」。

    說話間一位打扮妖艷的潑辣女人下了木樓,是個中年女人,有幾分姿色,額頭和太陽穴都掐了紅:「喲,好俊的後生!聽你說話有些生就慢待了,包涵啊?」,

    我坐定了,看見那小二在喝水:「小二,近前來?」,小二端著碗莫名其妙地看著我走了過來,

    我從他手裡奪過碗:「對不住了,俺渴極了,委屈你另舀一碗!」,我一仰脖兒把水一口氣喝完。

    老闆娘已經走到我身邊:「看你像是個講究人,咋不嫌棄俺這小二口臭?」,

    我把碗放到桌上:「飢不擇食寒不擇衣,在這戈壁上誰講究誰就是活膩味了!」。

    老闆娘把她那雙併不美觀的手伸向我的臉,做了個捧的姿勢:「可惜了這張俊俏的臉蛋,好端端地到這戈壁荒灘來白受罪!是犯了事吧?」,

    我並不介意她的舉動,也不會計較她的話:「咋,來你這兒的都是犯了事的?那你不早發了?懸賞是有酬金的,尤其是那些重金懸賞,俺倒是想遇上一兩個,這樣俺就不用走了,以後聲音也就熟了。」。

    老闆娘開始有些發嗲:「後生好口才!你一定餓了吧?俺這店裡雖不算太乾淨,但戈壁上各樣吃喝都有,好酒也有,你是吃自備的呢,還是嘗嘗俺家的飯菜?」,

    這分明是在將我的軍,我是有自備的,但在這兒吃有些不禮貌:「既然都進了你的店了,俺住不上,若在這兒白歇腳,怕是有點兒不地道吧?」。

    老闆娘一臉興奮:「那你是吃葷的還是吃素的?走江湖的人沒幾個不喝酒的,尤其來到俺這小店,不嘗嘗俺家自釀的高粱酒怕你會後悔!」,

    我不能不佩服老闆娘的絲絲入扣,所以我得應對:「吃葷吃素無所謂,別怕俺沒有銀子,不過俺有個習慣,既然你肯留俺,俺就得與你和你的夥計一同飲食,不麻煩你特意為俺再準備半天,家常飯養人。」。

    她臉色有點兒不太對:「你不想多花銀子就另請別處去吧,你這麼挑剔的主俺們不伺候!」,

    這話激不了俺:「俺真是餓極了,等你預備好怕已經餓個半死了?俺花最貴的酒菜錢,吃你最快的家常飯,夥計們也忙活一天了,別讓他們因為俺抱怨你?」。

    她無奈地揮揮手:「小二,喊師傅們端上晚飯,和客人一起用吧!」。

    不久,飯菜端上來了,老闆娘和幾位師傅看著俺:「後生請先動筷子,你是客人?」,

    我並不這麼認為:「這頓飯是我請大伙吃的,你們平日裡辛苦,你們今天是我的客人,我要喧賓奪主了,諸位情!」。

    大伙看來真是餓了,其實我更餓,一前一後隨了他們便吃了起來,不久,酒肉都端上來了,一隻肥羊一罈酒。

    老闆娘到:「酒肉客為先,後生不動俺們是不會動的,畢竟是俺家烤的羊釀的酒?」,

    我有些犯難,只好請廚師代勞切羊,較為悶熱的天氣還沒有完全褪去白天的暑氣,這時機會來了,我突然拔出銀飛鏢向桌上的肥羊投去,大伙都被這一鏢給驚住了。

    我把飛鏢從羊肋上拔下:「不好意思,一隻蒼蠅。不過老闆娘,更對不住的是這隻羊大伙都不能吃!」。

    老闆娘站了起來:「不就是一隻蒼蠅嗎?咋好端端的一隻羊就不能吃呢?」,

    我把手裡的飛鏢給她看:「這隻羊不是你哪位師傅在戈壁上撿的就是有外人做了手腳,我告訴你,這只野羊是給人毒死的,看看俺這鏢上已經發黑了?」。

    老闆娘立刻怒視小二:「老娘說什麼來者?揀來便宜沒好貨!快把這只野羊拿出去深埋了,以後再不許貪便宜了!」,小二答應著把羊拎出去了。

    老闆娘又轉臉對我到:「實在抱歉,看這天已經黑實了,怕是你走夜路會迷的?」,

    我立刻接住她的話茬到:「不妨事,出門的漢子不挑剔,就讓俺和俺的馬在你這馬棚裡將就一宿,多給俺幾床被窩就行,店錢俺照付,誰讓你這裡生意這麼好呢?!」。

    老闆娘一臉尷尬:「真是委屈你這麼講究的後生了!晚上可實在是冷喲,怕你受不了?」,

    我笑道:「誰讓俺運氣不好呢?俺要是那麼嬌氣,俺還來這兒幹什麼?」。

    塞外的夜晚,即使是夏天,晚上也冷得讓內地人無法想像,晝夜溫差極大,但我已經習慣了這種露宿,蓋著厚厚的幾床被子,眼望星空如同在欣賞夜晚的大海,北斗分明,只等啟明星。

    我的白馬名叫飛雲,是匹純種的波斯血統後裔,非常驕傲但也非常忠誠於我,它的靈性是人無法想像的,尤其它和我的默契簡直就是彼此無法分離缺一不可。

    深夜裡傳來低聲的詢問:「敢問壯士是什麼來路?」,

    我摟著我的白馬脖子並不想睜開眼睛:「我就是個走戈壁的漢子。」。

    「可俺看你不像是普通的行腳客,你應付老闆娘那一套比俺們還jing到,定是見過大世面的高手吧?」,

    「你是說俺用飛鏢扎蒼蠅吧?俺一人出門在外,總不能讓俺平白成了老闆娘的白肉吧?」。(白肉就是用人肉做的各種菜)。

    「看來你是走江湖的老手了,不妨過幾招?」,

    這分明是挑釁,俺不得不起身,牽著飛雲慢慢往一片荒草地走:「切磋一下無妨,但得離客棧遠點兒,別打攪別人休息,尤其你的對手們,你要和俺動手,給個理由先?」。

    從他說話的聲音判斷出他是蒙面的,看來他是想置我於死地,我飛出一貼身鏢:「你不必把頭包得那麼嚴實,俺也不想看見你長啥樣。」。

    貼身鏢就是帶著繩索的鏢,飛出去擊中目標再把它收回來,往往只是為了揭開對方的蒙面或將他的武器打落在地。俺的鏢是輕易不傷人的,更不願意用它來置人於死地。

    說話間他已經縱身躍到了我前方的草地上:「壯士,我希望你不要插手我們的事,否則今天就是你死我活!」,

    我對飛雲耳語兩句,它跑開了,我告訴他:「你有些不講道理,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們什麼事,你平白地要和我生死相拼,我只想對你說:我不會死,也不會讓你死,你現在放棄還不晚?」。

    對方顯然沒有放棄的意思:「你說的俺不信,從你踏進客棧俺們就看出你是個不凡的江湖漢子,這種客棧沒有本事和膽量是不敢進的,可你卻輕鬆地躲過了老闆娘的重重關卡,你不是衝著俺們來的又是為了什麼?」,

    我感到無奈:「那老闆娘能有什麼關卡可讓俺躲的?」。

    他仔細分析著:「小二喝的水必定不會下毒,那只塗了毒的羊分明是只家養的你卻說是野羊,還有你和老闆娘碰酒用那麼大勁兒,兩碗酒都能摻到一起,有毒她就不會喝,你處處在防備老闆娘但又處處給她台階,你那飛扎蒼蠅的一鏢分明就是給老闆娘顏色,還有,你寧肯睡在馬棚裡,不就是怕有人害你的馬嗎?」,

    我實在是不想和他囉嗦:「這和你有什麼關係?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嘛,難道我做錯了嗎?」。

    他仍在堅持:「你明知客棧裡有的是房間,卻偏偏抓住老闆娘的話把兒住進了馬棚,這分明是堤防客棧裡所有的人,尤其是我們!」,

    我覺得他比較囉嗦:「你們是誰?我壓根兒就不想知道,你要想和我切磋就試兩把然後回去休息,明天我們各行己路!」。

    「怕是你等不到明天了,你今晚就要徹底休息在這戈壁上了,也許還會成為老闆娘的白肉!」,

    這也太猖狂了點兒:「那你就出招吧!我聽你說話都聽累了。」。

    他竄起來撲向我,我閃過他的猛勁兒,只將繃直的腳尖一回勾,他便飛出去了,他的馬步功夫不淺,在不遠處落地了,然後又向我撲過來,可惜他貼得太近了,並且他每一招都想致命,這我是不會樂意的。

    「好漢對不住了,你不是要和我過招,是想要我的命,但你真的不該靠我這麼近!」。

    我的拳是虛打出去,但肘卻擊中了他的肋骨,而胯上的外運把他頂了出去,他趴在地上再無力反抗,連哼的力氣都沒有,我想他的右肋骨應該是斷了幾根,對於這種非要置我於死地的侵犯者,我只能做的比較過分了。

    此人一倒地,立刻有幾個接著便撲了上來:「你敢打傷俺們老大,今天非要你命不可!」,

    我被團團圍住,我必須警告他們了:「你老大想要俺命沒道理,我勸你們不要步他後塵?俺可不想再傷任何人,否則你們老大沒人照顧了?!」。

    他們還是不肯罷休,像發了瘋的狼那樣向我撲過來,我不得不和他們廝殺,但有一個原則:我絕不殺人,只是教訓他們一番。

    靠近的,八卦推出恐怕已經傷了他的內臟;較量長拳的,我也只是躍起飛腳踢斷他一隻手臂;而那騰空虎撲的,我只好使出普通的白鶴亮翅讓他捂著肚子再飛不起來;至於那兩個使用刀劍的,我必須用手裡的鞭子擊落他們的武器並用倒戳腳踢斷他們的手腕。

    好了,我守住了自己的原則:沒有要任何人的命。

    我打一聲忽哨,飛雲立刻出現在我面前,我飛身上馬:「該結束了吧?你們出招太狠了,各位對不住了,俺真的和你們毫無冤仇,別再糾纏俺了?!」,我騎著馬往客棧走。

    前面又出現一夥人攔住了我的去路:「壯士好功夫!敢問可是洛老闆派來接鏢的?」,

    我感到莫名其妙:「我是個走戈壁的漢子,從來不和鏢局打交道,你們認錯人了!」。

    他們一哄而上:「不是接鏢的就是劫鏢的,弟兄們,別放過他!他幫咱們把那伙劫鏢的收拾了,現在看咱們的了,上!」,

    既然是押鏢的,我想至少是些正經的生意人:「你們還是看好你們的什麼鏢吧?俺不想再和你們有摩擦!」。

    實在是無用的勸阻,他們把俺圍住,俺在馬上和他們周旋,只有用手中的鞭子將他們一一打退,但沒必要打傷任何人,他們必定白天還要繼續押鏢。

    天漸漸地亮了,彼此都有些累了,我提議:「諸位,你們不要再糾纏俺了,俺今天還要趕路呢,咱們大伙回客棧收拾了,各走各的路吧?」。

    「壯士如此好功夫,不如加入俺們鏢局做個鏢師,你這麼獨自闖蕩不覺得孤獨嗎?」,

    我不會答應他們的:「俺有自己的事要辦,你們就不要強人所難了!」。

    大伙回到客棧,吃了早飯,各自收拾著便決定分手:「敢問壯士在江湖上的名號是什麼?你可算得上這西北第一高人了!咱們交個朋友,後會有期?」,

    我騎上馬:「俺什麼名號也沒有,只是不該捲入你們之間的爭鬥,這是一場誤會,咱們最好後會無期!」。

    我不再理會他們,告別了老闆娘,又策馬揚鞭向戈壁深處進發了。

    不久,俺在目的地聽到了關於俺在客棧的傳說,並且添油加醋越傳越神。

    有時候,我也喜歡聽那些人聚在一起講關於我的故事。

    (盛順豐)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