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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4章 天降神兵 文 / 銀月舞

    待二人追上小萌,只見她趴伏在一具老者的屍體上撕心裂肺般地嚎啕大哭,儘管朝雪一再拉扯,她依然緊緊地抱著屍體,久久不願離開。

    樸凌走近,仔細觀察。老者面部紫青,嘴巴微張,身體還微熱,怕是剛死不久,而且是中劇毒而亡。樸凌無奈地搖了搖頭,深深地一聲歎息,蠻力地將小萌拉起,道:「我雖不確切知道你們之間的感情到底有多深,但是我此刻理解你的心情。人死不能復生,還望小萌你節哀。你還是即刻跟我們出去吧,這裡太危險了,萬一魔頭追尋至此,怕我們插翅也難飛。你聽,外面那些兄弟在用生命換取我們的每一秒時間,我們不能再於此駐留了。」小萌被樸凌拉拽向牢外,卻依然不住地回頭,依依不捨地望著她的龜爺爺。

    待三人出了牢房,卻見外面只剩下數十餘眾在做殊死抵抗,而敵眾卻越殺越多,紛紛圍了上來。

    「司馬原在此,休動我蜀山兄弟分毫!」樸凌將頭扭過一瞧,正是司馬原帶領一千餘眾前來救援,不免一陣驚喜。

    「哈哈,此時怎少得了我鐵筆,一群螻蟻,今日我鐵筆定將你們聚殲於此!」樸凌再將頭扭向另一側一瞧,正是鐵筆長老親領一千餘眾解圍而來,心覺甚喜。

    「哈哈哈……全部到齊了,很好。」

    一陣狂笑聲猶如陣陣巨雷,振聾發聵。只是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鐵筆怒道:「我不管你是人還是妖,休要裝鬼作怪。有膽量就現身一見。」

    鐵筆話音未落,只見邪風四起,烏雲大作,電閃雷鳴。天空暗沉下來,驟然猶如入了黑夜。

    「莫非你就是那個始作俑者!」鐵筆蔑視道。

    「哈哈,不錯!」神秘人狂笑道。

    樸凌凝神細聽,此聲音正與日前在鏢局裡的黑衣人的聲音恰恰相符,不覺一驚,大聲問道:「閣下莫非就是前些時日在巴中鏢局現身的那位黑衣人?」

    「哈哈哈……有眼光。不錯,可惜你知道了又能如何,因為你們今日都要在此消失。年輕人,你還想知道什麼?我都一併告訴你,好讓你死的安心。」神秘人一陣猖狂,道。

    樸凌道:「那次,我見你完全有機會殺了我們,為何不殺?還將丟失已久的劍譜下冊交還池炎尤,你有何目的?」

    神秘人又是一陣狂笑,道:「哈哈,沒錯,我那次確實是故意手下留情。之所以不殺你們,是因為你們對我還有利用的價值。不過,如今你們一點利用價值都沒了,也就沒有必要再留你們了。哦,對了,那部劍譜,原本可是在你父親手裡,我只是讓物歸原主罷了。」

    樸凌怒不可遏,道:「原來,我爹是讓你給殺的,你為何要殺我爹?」

    神秘人冷冷道:「你爹他該死!凡是阻礙池炎尤力量覺醒的人,都該死!哈哈……」

    樸凌既曉父親是死在他的手上,難抑心中的悲慟與憤慨,吐出血來,緩緩道:「我樸凌今日就算拚個魚死網破,也要報此殺父之仇!「說著,一槍刺向神秘人,卻見槍尚未至,而自己卻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劈頭蓋臉地擊倒在地。

    鐵筆早已難掩心中的怒火,見樸凌吃了虧,直揮大筆,只見瓦片紛飛,鳥啼烏嚎,待鐵筆大筆劃下,一道強光直奔神秘人而去,卻未料神秘人突遁形不見。當鐵筆正在以為魔頭懼怕而去時,卻不料背部突中一掌,頓時鮮血從口中噴湧而出。

    樸凌看得很清楚,此掌的掌法確實正是毒殺其亡父的掌法。

    鐵筆身中毒掌,體力難支,倒趴於地。朝雪、司馬原見狀,立即跑過將鐵筆扶起。此刻,鐵筆已經奄奄一息,張開嘴,似乎要說什麼。司馬原即刻心領神會,將耳朵湊至鐵筆嘴旁,只聽鐵筆用微弱的聲音說道:」孩子們……我不該領你們到此冒險,是我害了你們……我是蜀山派的罪人……」

    「不,師叔……」司馬原緊緊地抱著仙逝而去的鐵筆的軀體,廝聲竭力地喊道。正是:

    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

    鐵筆之死,是蜀山派莫大的損失。他們不僅僅失去了一位道行高深的長老,更大的損失在於,蜀山派的鎮派法寶「天罡北斗陣」從此將因人員不齊而形同虛設。

    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蜀山派過於輕敵,妄然出兵,終導致無法挽回的惡果。

    鐵筆已死,可是兩千多弟子尚還未亡。群龍無首,此時大多數蜀山派弟子已經怯怯諾諾,無不思歸。正是:

    「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思返並非無志氣,只是難待破敵歸。」

    見鐵筆斷了氣,樸凌痛哭著爬了過來,朝雪也哭跪在鐵筆身旁。司馬原緊緊地抱著鐵筆,久久捨不得放心,卻早已哭不出聲來。

    「哈哈……蜀山長老也只不過如此。天罡北斗陣,已不攻自破。我看蜀山派還拿什麼來阻攔我的霸業!今日,我就叫你們這些小道士有來無回,統統葬身於此。」

    「且慢!老弟莫怕,老大來也!」

    樸凌乍聽到一陣熟悉的聲音飄來,轉向聲來的方向,沒錯,正是「老大」!身後還有個人,正是婉兒!

    只見兩位大仙御風而至,飄然落於樸凌身旁,擋住魔頭。千鈞一髮之際,仙獸與婉兒如從天降,護在了樸凌身前。倘若再晚十秒鐘,怕樸凌一等蜀山派弟子早已隨鐵筆而去。仙獸何方神物?對一招秒殺蜀山七聖之一的魔頭卻絲毫無所畏懼?

    此仙獸名為五毒獸。五毒獸,乃上古清氣聚攏後孕育而生,實乃五靈融匯的生命體。五毒獸的初始形態乃五靈胚,五靈胚沉睡萬千年之後,方甦醒,才有無毒獸的形態。五毒獸,可孕育無毒珠。而五毒珠,可以解天下至毒,佩戴後百毒不侵,是江湖人士夢寐以求的寶物。

    此仙獸曾被數百年前崑崙山瓊華派弟子雲天河呼名「勇氣」。只是,當時勇氣未能力量完全覺醒,更未能幻化作人形。而如今,勇氣一身神力,彈指之間,便可讓山崩、使地裂。勇氣的最**寶,便是乾坤袋。乾坤袋一張,足以吞進三山四海。他雖非人類,卻與人類一樣有血有肉,愛憎分明。對於勇氣這般神獸,江湖人士往往趨之若鶩,爭相結交,當然不排除部分江湖人士醉翁之意不在酒,時常打他的主意。而對於那些真正的正義之士,勇氣往往不拒,與之行八拜之禮,結手足之情。

    勇氣阻擋在神秘人與樸凌只間,咄咄之勢絲毫不遜於神秘人。見神秘人身形與常人無異,只是蒙了面,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勇氣面漏鄙夷的神色,冷言道:「哼,閣下敢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臉都不敢漏,可見是做了多少不光彩的事。」

    神秘人眼見此景,早就怒火攻心。見其是個小男孩的模樣,全然不屑,心中暗自偷笑道:「我道是何方神聖,原來是個乳臭未乾的小毛孩。今日我便一起收拾了。」正欲痛下殺手,忽想起數日前火曜使者和木曜使者曾遭遇過也是一個小男孩模樣的世外高手,頓心生疑慮,道:「你便是數日前在河道上出手救下樸凌等人的那位高手?」

    聽此一言,勇氣立刻高傲地挺起脖子,哼道:「沒錯,正是本仙!你若識相,速速就範,並交出蠱毒的解藥。」

    「妄想!要本尊交出解藥,你還不夠資格。我只是惜你有幾分很俊的身手,不忍殺你,你莫要得寸進尺。我的敵人,是整個人類。你既非人類,速速離去,免得做了今日的冤鬼。」

    「嘿!你道本仙是被嚇大的?今日未曾分個高下,誰輸誰贏還說不定吧?閣下難免太過自信了。」勇氣鄙夷道。

    「那本尊就來領教領教!今日便教你心服口服。」神秘人神色奕奕道。

    勇氣斜提嘴角,眼瞼微收,雙眉緊湊,突從口中吐出一透明巨袋,頓時狂風大作。樸凌忽覺身子輕飄,似有飛天之感,只見一個個同門師兄弟齊被吸進了乾坤袋中。而自己也早已雙腳難支,飄飄然入了袋去。

    見蜀山派弟子全部入了袋去,勇氣便覺無任何後顧之憂。將袋子拋於婉兒,敦促她速速離開,自己誓與魔頭拚個你死我活。

    婉兒領會到勇氣的良苦用心,未作絲毫猶豫,只是拍拍他的肩膀,淡淡地道句:「好兄弟!保重!」這便匆匆遁形而去。

    待婉兒上了岸,她便慌忙打開乾坤袋,將蜀山弟子全部放出。一個個弟子翻滾而出,許久才見樸凌緩緩爬了出來。婉兒終克制不住,緊緊地將樸凌抱在胸前,淚流不止。樸凌此時甚覺羞愧,又是在這個地方,又是他,落得如此狼狽。只是,樸凌這一回非但對她沒有半點的排斥,反而用雙手順勢鎖住她的後背,將胸膛緊緊地貼著她的胸部,盡享纏綿地肌膚之親。

    此時二人似乎忘記了身邊兩千多蜀山弟子的存在,忽視了司馬原與皇甫朝雪一旁的無比尷尬。樸凌的胸膛的堅實,婉兒的胸部的酥軟,這早已致二人如入仙境,流連忘返。

    「咳咳……大庭廣眾之下,你們兩位還是最好悠著點。這剛吃了敗仗,大家的情緒甚是低落,如今又瞧見你們這般秀恩愛,豈不是陣痛的傷口又被撒了一把鹽?」司馬原調侃道。

    聽如此一說,樸凌頓覺得不好意思,便放開婉兒,整了整儀容,搔著腮幫,一副難為情的模樣,道不出一個字來。倒是婉兒頓覺不快,凶巴巴地衝著司馬原吼道:「一幫蜀山臭道士而已,還什麼傷口上撒鹽?道士還好這一口?」

    婉兒一言,殺傷力十足,讓司馬原乾巴著眼,無言以對。可是話剛出口,婉兒又覺有些後悔,心想:「畢竟樸凌也是正式蜀山弟子,這麼一說,會不會讓他因方才舉動心生愧意?」想到此,婉兒也就沒有繼續於此深究不放。

    皇甫朝雪見樸凌與婉兒情意綿綿,醋意甚濃,嘴巴早就歪得變了形,雙目怒火四射,就差跺起腳來。

    女人心,細如針。朝雪如此,婉兒更是如此。朝雪的不悅,婉兒盡收眼底,別提她有多得意。得意之餘,還不時偷瞥著朝雪,完全一副勝利者的姿態。婉兒的每一個細微的神色,朝雪都權當作對她的宣戰。也許從此往後,兩位女人間將「戰火不斷」。

    樸凌從仙境回到「人間」,又重歸了理智。沉思片刻後,走向司馬原,徐徐說道:「司馬兄,我們現在便回蜀山覆命。安撫城民一事,我看可以另擇時日。」

    司馬原點頭道:「樸兄所言甚是!當務之急,便是回蜀山將戰果如實稟報,鐵筆長老的遺體,我們一併帶回去,算是對他老人家最後的一點孝心。而至於小萌姑娘,身心均受莫大的創傷,我們須帶她回山調養。炎尤一事……」未等司馬原說完,樸凌立道:「炎尤一事,決不能現在讓她知道。不然,無論如何助她調養,都將前功盡棄。切記,你我要死守這個秘密。」司馬原皺起眉頭,喃喃道:「你我肯定不會有半句失言,倒是朝雪……」樸凌打斷道:「你須反覆叮囑朝雪,讓她切莫走漏風聲。」司馬原點頭回道:「沒問題,朝雪的快嘴我會看管好。」

    二人合計之後,樸凌代令全體蜀山弟子立回蜀山。於是,兩千餘眾火速御劍回山。

    回到蜀山,樸凌令朝雪將小萌帶回房休息,自己與司馬原立刻趕往無極閣覆命。

    無極閣中,太武與青石、一貧、草谷、玉書、凌音早已虛席以待,似乎早料到樸凌等今日會趕回蜀山。

    樸凌、司馬原方進殿便長跪不起,傷心欲絕。

    「兩位師侄,起來吧,一切我們都已知曉。」太武滿臉悲色,慢道。

    「掌門,我們對師叔保護不力,還請責罰!」樸凌依然伏跪於地,哭道。

    「兩位師侄,還是起來吧。罪在我們,與你們無干。」青石從席位立起,走向樸凌與司馬原,將二人扶起,長長歎息道。

    原來,青石早已預知,鐵筆已經仙逝了。數小時前,青石通過遮陽觀星,發現開陽星黯然無光,便曉是鐵筆這顆蜀山派璀璨之星隕落了。

    青石將二人扶起,自己卻忽地跪地,泣聲道:「今日之果,都是青石之錯。若不是我執意傾全派之力前去火拚,定不會致鐵筆師弟枉死魔穴,更不會致數百弟子命喪黃泉。我青石願擔一切罪責,還望掌門師兄重罰!」

    見青石自責不已,一貧、草谷等眾長老齊走近青石,一併跪下,齊道:「師弟均有疏忽之過,願一同受罰!」

    太武眼見此景,倍覺慚愧。身為蜀山派掌門,卻因自己的最終決定,葬送了數百個孩子的生命。自己都已如此,哪裡還會責罰各位長老。他走向各位長老,彎著枯瘦的腰桿,悲愴不已道:「要論過錯,我太武第一個難辭其咎。各位師弟又何須如此自責!如今,天罡北斗陣不攻自破,用不了多久,魔頭一定會到我蜀山滋事。此刻,我們應該痛定思痛,上下一心,團結一致,全力應對即將面臨的危機。而不該去計較一時的得與失,對與錯。如若大家都給自己套上精神上的枷鎖,必定正中魔頭的下懷。到彼時,蜀山必危矣!」

    聽太武如此語重心長的好言相勸,眾長老也便不再自責不已,這便紛紛起身,拱手道:「掌門師兄所言甚是!我等定當傾力保蜀山周全,萬死不辭!」眼見此景,太武復又展露笑容,捋著鬍鬚,喜道:「哈哈,甚好!各位長老都我蜀山棟樑,有你們盡心盡力共保蜀山,蜀山定萬無一失!諒他魔頭有萬般能耐,又能奈我何!」眾長老齊聲應道:「甚是!」

    樸凌、司馬原見各位長老既已放下壓在內心深處的包袱,甚覺欣慰。畢竟,身為每一位蜀山弟子,都不願見到蜀山凋零之象。

    正是:「萬眾一心,其力斷金。一夫當關,何懼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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