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十章 涅槃之後見真情 文 / 李左車

    八點之後，昨天晚上老子苦苦等待、視為救命草的主管醫生終於來了，甚至以為等不到他來我就失血休克而死。結果他進來就一臉純真的驚奇道：「哇，流了好多血，腫得像個雞蛋，你昨晚怎麼了？」

    「大便，然後就這樣了。」

    醫生又拿個大針筒從右側的腫脹處捅進去，吸出一筒黑血，說道：「都已經凝固了，沒事，看看一個星期能不能消掉。」

    看來我至少要在體內孵化這個血蛋一個星期了，脹得難受，但一晚上不睡加上嚴重失血，我終於挺不住，倒在病榻上昏睡過去……

    中午被叫醒，是同樣一臉疲倦又附贈慈愛的阿莎給我送午餐來了，是為術後大缺血的病人專門熬製的「雞蛋紅棗枸杞生薑怪怪粥」，捧著這碗滿是愛意的怪粥吃著吃著，一度厭世又厭食的我眼眶竟有些濕潤了：這是多麼善良的一個女人啊！剛剛流滻一個多月，自己都還是個病人的時候，就要陪著更加有病的丈夫來醫院做大手術了。昨天晚上流血的是我，擔心的是她，她同樣無眠，看她的眼中的倦意就明白了，但她早上七點硬是趕到學校上課，中午十二點硬是回家煮粥，十二點半硬是端來給我！這是我患癌以來，第一次這麼傷感……

    她彷彿看出了我的傷感，竟然還打起精神跟我開玩笑：「怎麼？想什麼？不好吃啊？我說你流了這麼多血，不多吃點補回來，竟然還能搞創作，你是《暮光之城》裡面的卡倫家族成員嗎？還亞裔哦，哈哈！」

    我也笑笑：「累了你就休息吧，下午還要上課呢。」她當仁不讓地趴在陪護椅上，一分鐘就打起了呼嚕，好囧……但我覺得這是世間最可愛的女子了。

    就像旁邊病友的媽媽感慨：「多好的女孩子啊，太不容易了，一個人陪你這麼久！看見你沒事，她才能這麼安心的困覺。你都沒有阿爸阿媽，親戚朋友來的嗎？」

    「我是個孤兒，沒有什麼阿爸阿媽、親戚朋友，有我老婆一個人就夠了！」過去與現在的我總自詡為當代的孫中山、廖仲愷，是敢為天下先、敢冒大不韙的革命領袖，我當年沒有女朋友，是因為覺得當今中國，再無像宋慶齡、何香凝那種知書而達理、博古而通今、傳統而開放、端莊而叛逆的領先社會幾十年的巾幗豪傑了，是沒有人敢傾心於我這種特立獨行的「亂臣賊子」的。

    現在，比國民之母還要善良的女性出現了，我才發現自己其實卑微得像條自以為很高貴的流浪犬，沒有她的收容照顧，我將會死在這城市的角落裡。能耐心從開頭看到這裡的讀者會感受到我是非常古怪和厭世的，我厭惡父母、厭惡各種人類群體，所以致癌之後我特別嗨皮。但是現在，我突然想活下去，為什麼？就為我這個絕世而獨立的老婆！我要活下去，還要讓她過上好日子，還要讓她留名後世，你們信不信！

    所以我又翻身側躺在病床上敲擊起電腦，發現竟然寫了3萬多字的「死亡日記」，現在越寫越活了，從字數上看都可以找網絡文學公司簽約了，而且我很有簽約的把握，只要保持和提升目前的寫作質量就行，而且更重要大家都知道我寫的是真人真事（不信你們就加我qq170092106，進空間相冊看那些我在醫院裡的照片），這樣一來，簽約和炒作就十分容易了。我有預感我和老婆會火，現在給這死亡日想起個名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