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激勵 文 / 莫聆雨
「疼,輕點,耶用嫩餓大勁。」王雨鑫頂著血肉模糊的嘴唇,帶著哭腔說道。
「他讓你別用那麼大的勁,嘻嘻。」劉樂看著王雨鑫受苦,開心得不得了,義務當起了翻譯。
王師邊給他嘴上塗藥邊道:「若不是你的真氣霸道,也不會傷上加傷。」
「你還奢轟涼哈,哦是你胡奢阿道,奢無定偶找就好了。」嘴唇不敢動,王雨鑫的舌頭都有些發直。
「他說你瞎說騙他,不然早就好了。哎,我問你,嘴腫起來什麼感覺,好玩不。」對王師說完,劉樂打趣王雨鑫。
「以內力療傷,化開淤血,這是很平常的道理,我又怎麼會知道你調動的不是你自己修煉的真氣,而是玄冥之氣,怎麼說我胡說八道」王師不負責任的道。
王雨鑫瞪了劉樂一眼,不理她,道:「你誒阿餓瞎奢痕餓,辣兩拱真氣既然梧桐,你也唔找奢。」
「他說你沒把握還瞎說呢。嘻嘻,你疼不疼,疼不疼,本姑娘給你吹吹好不好,哈哈哈。」劉樂越看王雨鑫越有趣。
「你皺凱!哎呦後……」王雨鑫氣急吼道,牽動傷口,疼的直抽。
劉樂看得樂不可支,恨不得翻兩個跟頭。
王師也是笑意難掩,說道:「玄冥真氣的特性就是破壞,如果是自主運行倒也罷了,你強行運使又不懂控制,自然是適得其反,激盪了淤血擊穿了嘴部的血脈,不過這樣也算是除了淤血,頂多幾天不能吃飯,也算……塞翁失馬吧。」
王雨鑫聽王師硬生生將壞事說成好事,深切領教了對方的無恥,嘴裡念叨:「唔恥,庸醫。」
「他說你是……」劉樂還沒說完,王師急忙攔住道:「我知道了,不用轉述了。」
王師面帶微笑道:「只是一點我不明白,平日玄冥真氣潛伏很深,為何你今日就能運用它們了。」手上突然加了把勁。
王雨鑫吃痛連忙閃開,疼的直吸涼氣,含混不清道:「你也皺凱,哦制己來。」
「要不我來幫你,我會輕輕的,乖哦。」劉樂搶過王師手裡的藥膏,躍躍欲試。
「裡……裡……裡……裡唔要靠近我,救硬啊!」看著劉樂興奮的朝自己走過來,王雨鑫心膽俱寒,自己現在疼的要死,這要落在這個小妖女手上,還不生不如死,驚慌後退。
「你叫吧,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嘿嘿嘿嘿嘿!。」劉樂的流氓本性暴露無遺,伸手抓向王雨鑫。
驀然間一道白綢倏然而至,捲到劉樂手上。劉樂驟然遇襲,反應自也不慢,翻手一擺,解脫綢帶糾纏,隨後一掌震開白綢,擰身向綢帶來處撲去。掌力激盪竟硬生生震得旁邊的王雨鑫退後數步,靠在牆上動彈不得。劉樂一掌之力竟至於斯,但終究欠些火候,力量不能收束,外溢的嚴重。
白綢被掌風盪開時輕飄飄的不受力,待劉樂要衝上時卻是一束,如毒蛇擺頭般,一個迴環繞到劉樂背後,欲纏她腰際,速度比劉樂前衝之勢還快上半分,看的出執綢之人的控制功夫極強。劉樂心知自己不顧一切前衝的話,定然會被對方纏住,驟然止住身形,落地一字馬,俯身讓過白綢追擊。白綢堪堪擦過劉樂頭頂,向下一轉,欲纏劉樂腳腕。劉樂此時恰好提氣起身,於電光火石間再次閃過綢帶。這一系列動作彷彿預先演練過一樣,這兩人只要或快或遲半分,劉樂都會被纏住,執綢的人固然是未用全力,但是劉樂身法之妙,躲閃之精也可見一斑。
王雨鑫被逼到牆邊,卻是不再動作,乍見如此精妙的對攻,已然忘了嘴上疼痛,看的目瞪口呆。他今次才初窺上等武學,直覺的以往那些江湖人與此一比真如孩童一般,看的如癡如醉。
須臾之間,二人又過幾招,盡皆精妙。劉樂再次出掌盪開白綢,卻似疲累般,收掌慢了半分,白綢主人抓住這絲破綻,將綢帶一抖快速纏上劉樂手腕。劉樂嘴角微翹,嬌喝一聲「出來」,手上運勁,竟和執綢之人較起力來。劉樂本不十分擅長近身纏鬥,又知纏縛之術是對方所長,長鬥下去自己必然吃虧,因此賣個破綻,因對方和自己以內力相較。
劉樂內力深厚,王雨鑫已有切身體會,那人與她以白綢傳力拼起內力,竟是絲毫不弱。只是那白綢也不知是什麼材料,在兩大高手手下越絞越緊,居然不斷。劉樂驟然用力一扯,從白綢來處的黑暗中射出一道白影,撲向劉樂。「啪啪啪」二人對了三掌,各自退開,掌勢不著,想來只是卸力,看二人呼吸平穩,似乎方才未經過打鬥一般。
「小樂,可別把我的綢帶弄壞了。」執白綢的是個白衣女子,微笑著對劉樂說道。
「樊姐,你那條白蛇要是這麼輕易就能弄壞,不要也罷。只是我要給他上藥,你攔著我做什麼?你看他多好玩,嘻嘻。」劉樂笑嘻嘻的沖白衣女子道。
白衣女子微笑著道:「我看你是給他上刑,如若真讓你上藥,只怕他以後都不用吃飯了。」
此女面容姝麗,聲音溫婉動聽,不帶一絲煙火氣息,給人的感覺溫柔似水,實在難以想像其方才與劉樂一番險鬥,功力更是不相上下。
「誰讓他以前氣我,害我吃不下睡不香,膚色都差了。還好前天去匯香居買了幾瓶護顏膏,樊姐你用過嗎,用起來特別舒服,還不傷皮膚,那天有個無賴還跟我搭訕,要不是本姑娘手下留情,早送他見閻王了,樊姐出去可要警惕點,這地界太亂。對了……」
「咳咳,二位姑娘修為又有精進,可喜可賀。」王師眼看劉樂使出
話癆神功,連忙打斷。
「王兄謬讚了,彫蟲小技,倒是獻醜了。」白衣女子斂衽道。
「老鬼,你說我和樊姐誰更厲害些?」劉樂不滿王師打斷自己,發難道。
「春花秋月,各擅勝場,你一琴在手,千人亦可敵。樊姑娘精於鎖縛纏擒,方纔若非愛惜兵器,你倆還可多都些時辰。至於誰更厲害,這個嘛……呃……」王師避重就輕,說的模稜兩可,最後更是閉目凝眉,狀似苦思。
白衣女子微笑著向王師一點頭,方纔她依仗優勢已經立於不敗之地,比將下去,劉樂落敗也是必然,但是終不想讓劉樂尷尬,徒添麻煩。因此劉樂賣了破綻,白衣女子也是順勢中計,促成比拚內力的局面,而她二人雖都不欲傷及對方,但既已成難下之勢,誰都退讓不得,她故作疼惜兵器之態,打破僵局,全被王師看在眼裡,聽他話中含義,點頭謝過,算是大家心照不宣。
看著王師裝傻,劉樂白了他一眼,道:「裝,你就裝,你倒是不得罪人。」還沒說完目光掃到牆邊發呆的王雨鑫,立刻跳到他面前,大叫道:「看夠了沒!!沒見過啊,是不是看我樊姐漂亮,情不自禁想多看兩眼啊。」說完瞪著王雨鑫。
王雨鑫被她一喝,回過神來,白衣女子他自然見過,舞逍遙——樊璐,性子最是溫婉,與黃瑩乃是同門,師承天舞一門。
天舞門以舞技見長,門人極多,且多是女子,大隱於市井,多潛伏在風花場所,最擅長的就是探聽搜集情報。而天舞門也分內外兩門,外門大都是從事皮肉生意的女子,蒙內門使者傳授些武技和舞技,很多也是混的不錯,流連此地,也許一個並不出眾的舞女就是天舞門人,也許你的一句不經意的話,就成了她們耳中珍貴的情報,著實難以防範。內門乃是天舞門專門培養的中堅力量,從外貌到資質,無不必須是上上之選,和外門不同,內門中人,必須是潔身自好,否則最輕的也是逐出師門,這也就決定了天舞內門弟子比較稀少。樊璐和黃瑩正是出自天舞內門,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王雨鑫知道方才自己盯著人家姑娘看,很是失禮,只是見識了那樣精妙的招式,心中難免震動,也不辯駁,低頭沉思。
劉樂看王雨鑫不說話,認定他心中有鬼,道:「你啊你啊你啊,不要打我樊姐主意啊,我樊姐門中規矩多,再說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的樣子,呆呆傻傻,肯定是腦袋有殘疾。這麼說你都沒反應,給個回應啊。」說著捅捅王雨鑫。
「啊?」王雨鑫正在回味剛才打鬥的細節,被劉樂一碰,有些茫然的抬起頭,回答了一聲,嘴巴受傷不敢用力,從嘴角流出一溜口水,像極了白癡。
劉樂一看他這個樣子,嚇得向後一跳,道:「說你傻你還真傻啦。白癡不會傳染吧。」後一句問的王師,邊問邊在他身上擦了擦手。
樊璐王雨鑫呆傻樣子,掩嘴一笑,對劉樂道:「小樂別鬧了,王老闆都快被你弄瘋了。」說著取過劉樂手中的藥膏,走到王雨鑫面前,先用錦帕擦乾他的口水,然後溫柔細心的塗上藥膏。
王雨鑫抬頭看著眼前的璧人,眼中茫然一減,道:「你恩這餓年輕,武功是怎餓練的?」
樊璐神色一黯,歎息道:「食得百樣苦,享得千般福。」語氣溫柔,動作也溫柔。
王雨鑫敏銳的察覺到她臉上一閃而逝的淒苦之色,猜她定是受過不少苦楚,心頭湧起一股莫名滋味。這些人年紀與自己相差彷彿,修為卻都如此精深,諸人資質自是上上之選,但所吃的苦也必是常人難以想像。由人及己,王雨鑫不免有些頹然,心中失落。
樊璐為人溫婉,心思也細膩,察覺到王雨鑫的一絲傷感,手上動作更加輕柔,柔聲道:「付出多少,就能收穫多少,我的資質不高,學藝至今全靠一股毅力,等到了極限才發現努力一分,收穫卻可能是十分。王老闆切莫失卻了信心,雖然你現在能力平平,可勝在起點高,日後成就定是不可限量。」
自古無第一,武無第二,習武之人多是心高氣傲之輩,否則也無法在武學大道上更進一步。王雨鑫心知這些人即便不是絕頂之才,也絕非泛泛,理解樊璐如此自稱資質不高,固然是謙遜,也是貶己抬人,藉以激勵自己。心中感動,拱手一禮道:「得謝姑涼點醒。」
樊璐聽他說話有趣,微微一笑,道:「王老闆客氣了,我們此來就是護衛你周全,如你神功早成,我們也能盡早完成任務。我倒是羨慕你身無武功,不必踏足這血腥的江湖,只恨生在亂世,你不防人,人便來殺你。此番對你的勸慰,倒不知於你是福是禍。」
「禍壺相依,人活一世太過沖沖,既然今生注定窩折,那就來世再求安穩。」王雨鑫骨子裡隨性,凡事很少計較,此時放下煩心事,豪氣頓生。
「來世虛無縹緲,只要此生平安,小女子便知足了。」樊璐一貫的笑容親切。
王雨鑫此時暗下決心,定要轟轟烈烈的活一番。心中亢奮,難以抒發,隨手抄起一把椅子在手中揮舞,吼道:「餓要混起,餓要努力!」吼完將椅子重重砸在地上,發出「咚」的巨響。如此反覆,喀喇一聲手中椅子被砸的粉碎。
頭頂一個冷冷的聲音傳來:「這麼吵,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王雨鑫氣喘如牛,抬頭望向聲音來源,只見姜佛趴在樓梯的扶手上,冷冷的看著自己。
王雨鑫還沉浸在亢奮的餘味中,脫口而出,道:「你也唔要整天睡了,和餓一起努力,混起。」
剛說完,姜佛就扔下一個酒罈,砸在王雨鑫腳邊,冷冷道:「我要睡覺,不要打擾我,聽明白了嗎?」說完眼睛
一瞪。
王雨鑫猛然驚醒,光顧著興奮,忘了這些人可都是齷齪無恥加殘忍,萬一惹急了他們後果不堪設想,連忙點頭。
見王雨鑫點頭,姜佛不再理他,趴在扶手上就睡過去了。
對於姜佛處處都是床的境界,王雨鑫已經見怪不怪了,看他睡著,又低聲念叨「混起,努力」。
剛念叨兩句,只聽啪的一聲,又一個酒罈砸在地上,驚的他連忙跑開。
見王雨鑫跑走,樊璐笑靨如花。劉樂湊上前來,道:「樊姐,你信有來世嗎?來世你想做什麼?」
樊璐臉上浮現茫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