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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章 官民大戰 文 / 文學菜鳥

    營帳的帳布被拉開,武松面無表情的走了進去,卻聽見帳內一三角眼的漢子惱怒的聲音,「你是什麼人,怎麼不通報就進來了!」

    兩道相擁的身影須臾分開。

    武松望了眼帳內另一面容俊秀的士兵,嘴角出現一絲瞭然,客氣說道,「梁宣承恕罪,下官乃是華州防禦使,因有重要事情通報,情急之下擅闖大帳,請梁宣承見諒。」

    梁宣承手一揮,領路的副官首領與另一士兵退下,營帳中只留下武松二人。

    「華州?我與你們劉大人倒是有些交情。」梁宣承面色恢復了平靜,但眼角還微有慍色,在大帳上首坐了下來。

    武松暗道,不用猜也知道你和劉徹那老變態有交情,可嘴上還是客氣說道,「劉大人也是經常提起大人,讚譽大人治軍有方,愛兵如子。」

    武松的話讓這位梁宣承很受用,他臉上又恢復了正常,問道,「都統過譽了,不知都統名諱。」

    「下官姓武名松。」

    「那好,武都統,下官記得你好像是替劉知州押運生辰綱去了,你到此,莫不是生辰綱出事了。」這位梁宣承三角眼上下打量著武松,眼裡閃過精細猶如狐狸般的亮光。

    這位梁宣承名叫梁子傑,是大名府梁中書梁世傑的侄子,素來精明,從不做虧本的買賣,就像他這次來青州,就是為了巴結與梁中書關係不淺的青州知州。

    「大人誤會了,生辰綱已經安然抵達東京,我此來是有另一件事。」

    「唉,當初叔父就是辨認不明,用了楊志這吃裡扒外的賊配軍,才丟了生辰綱,要是都統來我大名府就好了。」梁子傑先是感歎一句,而後又問道,「既然不是生辰綱的事情,那到底是何事?」

    「下官聽說青州扈,李二莊被流民包圍,想請大人速速出兵,晚了就來不及了。」武松滿臉的急色,好像不派兵就會丟掉性命一樣。

    「啊,這個……扈家莊與李家莊不是還沒有事嗎,本官還要再做準備,等萬事俱備,再一舉擊敗這些流民,顯示我官軍的威風。武都統,你如此著急,莫不是二莊中你有什麼家眷不成。」

    梁子傑推辭再三,但看到武松滿臉的急色,饒有興趣地問道。

    「我與扈,李二莊的莊主交情很深,但更重要的是——」武松突然壓低了聲量道,「我還有三萬貫的金銀錢財留在扈,李二莊,要是這兩莊被流民攻佔了,那我的錢財豈不是落了個空。」

    「什麼?!」武松話音剛畢,梁子傑就大喊道。

    梁子傑的驚訝不是沒有道理,他一個宣承使,一載下來不過數百貫錢財。那時一貫錢相當於一兩白銀。生辰綱也不過是號稱是十萬貫金銀錢財。武松一出口就是三萬貫錢財,梁子傑不叫出口才怪。

    武松像是怕被別人知道一樣,忙說道,「梁大人別聲張,此事要是聲張出去,下官的腦袋可是不保了。」

    梁子傑不自然地看了武松一眼,暗道,奶奶的,你這小子不會是把生辰綱給私吞了吧,這麼好的事情怎麼輪不到我頭上,不對啊,蔡太師也不是傻子,他怎麼會不知道有人徇私呢,不行,我得問清楚,說不定又是一筆橫財。

    梁子傑也是精明人,他略一沉思,臉色一黑道,「武都統,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私吞生辰綱,此事要是被劉知州知道,非得發配你到邊疆去。」

    武松惶恐道,「大人的確是誤會我了,下官哪裡敢如此,這可是送給蔡太師的東西,要是生辰綱動了大手腳,那裡瞞得過他老人家的眼睛。

    大人不知,下官行到青州地界時,遭到一夥賊人劫貨,那頭領被我擒住,他為了保命,便向我說了個秘密,原來上一年華州的生辰綱竟是被他所劫走,小人也就順手牽羊,可為了掩人耳目,便將他們與一批穀物一起存在扈,李二莊中,此事連兩莊的莊主也不知道。」

    梁子傑想起華州去年的生辰綱的確是被人劫走了,心裡已經信了九分,但還是猶豫道,「我不能只聽都統的片面之言,除非都統能證明扈,李二莊中,的確有生辰綱的財物。」

    武松臉上的急色更甚,他像是無奈之極,從懷中掏出一粒南海珍珠,將它遞給梁子傑。

    「大人請看。」

    梁子傑接過珍珠,放在手心端詳片刻,臉上露出喜色,「沒錯,果然有生辰綱的印記。」

    這粒南海珍珠,是武松在張都監府中,為了救出玉蘭,用來陷害他的「贓物」,當時他見玉蘭喜歡,乾脆就將它送給她,後來這丫頭又將珍珠還給了武松,說是讓他離開她時也能通過這珍珠想起她來。

    武松接回珍珠道,「那大人是不是立刻出兵,驅散這批流民,我怕晚了就來不及了。」

    梁子傑卻不慌不忙地說道,「都統你也知道,這伙流民可有人數上萬,本官貿然出兵可是要冒很大的風險的。」

    武松說的慷慨激昂,「大人放心,要是大人肯出兵,下官就分一千貫錢給大人做軍費,決不讓大人白白出兵。」

    「哼,一千貫錢,你當我是叫花子,好打發是不?」梁子傑斥聲道。

    武松一咬牙,「兩千貫錢,不能再多了。」

    梁子傑見武松這幅肉疼的樣子,心裡也就更信了幾分,但臉色卻是更黑了,「武都統,你明明知道那是生辰綱,還敢藏匿不報,要是

    我將此事透露給劉知州,你還想不想活了,念在你提供了消息,本官給你一千貫錢。」

    「大人,你不能這麼黑啊,那可是三萬貫錢,不如我和大人一人一半吧。」

    「別再說了,再說本官一錢也不給,你快去準備吧,本官即刻就要出發。」

    見到梁子傑攝人的眼神,武松只能「沮喪」地離開營帳。但當他走出帳門時,眼神又恢復了冰冷,嘴裡輕吐出一句「白癡」。

    營帳中很快響起了軍鼓,所有士兵集中了起來,往扈家莊趕來。武松騎馬在梁子傑身旁,從他口中武鬆了解到,這些兵馬中有一千禁軍,四千廂軍。

    禁軍是從地方軍士上抽取的精銳,大部分用於鎮守京師汴京,也有部分用來鎮守一些邊陲重要關口與重要府鎮,像雁門關,太原府,大名府就有部分禁軍鎮守。

    廂軍是徵召禁軍不合格留下來的軍士,說的好聽點是軍人,其實就是高級雜役,許多地方上的廂軍甚至靠編織手工編筐為生,因為平時地方上的長官沒少白讓他們幹這種事,久而久之,自然熟能生巧。

    此風氣據說後來還延伸到禁軍裡,許多禁軍行軍打仗不行,卻是五星勞模,怪不得北宋的軍事如此羸弱。一支軍隊光有良將而沒有虎狼之師,也是枉然的。

    但武松卻沒有依靠這支軍隊的意思,他只是要這支軍隊吸引注意力。

    此處離扈家莊約有二十幾里,步兵急行軍半個時辰,終於看見了扈家莊。

    扈家莊同祝家莊一樣,四面高牆大院,牆上設有柵欄,上面可以行人,雖然不像祝家莊依托獨龍岡地勢,但也不是外面這些武器簡陋的流民可比的。

    祝家莊不遠處,是流民們駐紮的營寨,說得好聽是營寨,其實就是插著幾排樹幹,樹幹圈子裡,搭著幾頂破布帳篷,整個根本就是難民營。

    此時吸引武松目光的不是這些營寨,而是扈家莊外的血戰,大批的流民通過搭建在高牆上的樹幹,發瘋般的往上衝去,,莊上的鄉勇刺出長槍,流民慘叫一聲倒下去,後面的流民卻還是如流水般湧上去,不畏生死的樣子,讓人心裡一陣發毛。

    他們的眼神凶狠萬分,這是本該出現在戰場上的眼神。

    扈家莊上的鄉勇終歸是擋不住潮水般的流民,不一會兒就被許多流民衝了上來,武松大驚,卻見到高牆上突然出現一個紅衣女子,俏容清麗,一襲勁裝勾勒出曼妙的身材,與她周圍的流民相比,簡直就是天仙般的存在。

    她揮舞著雙刀,衝上來的流民如倒栽蔥般倒了下去。武松見到這女子,心裡一喜,強行按捺住想要上前救人的衝動,平靜地對梁子傑說道,「大人,此時雙方爭鬥正酣,若是突然出擊,必取得良效。」

    梁子傑點了點頭,下令進攻,軍鼓響起,兩千廂軍從側面包抄,一千禁軍與其餘廂軍從背後偷襲。

    這群流民聽到軍鼓聲,竟未表現出過多的慌張,只是木然地轉過身子,餓狼般的眼神緊盯著官軍的輜重糧草。

    剛交上手,武器簡陋的流民自然不是裝備精良的官軍的對手,許多流民倒在血泊中,可其他人並不感到害怕,撿起死去官軍的武器,不畏生死地向官軍砍來。

    面對身前密密麻麻的流民,武松也無計可施,只能希冀官軍能夠衝破這層障礙,他才能趁機衝到扈家莊下。

    扈家莊的攻牆的流民只是一部分,在官軍的人數壓制下,終於出現了潰敗跡象,但他們已經被官軍圍住,只能朝扈家莊高牆上那狹窄的通道衝去。

    看到流民潰敗,武松還沒來及高興,就看見扈家莊高牆上如潮水般湧上去的流民,而那紅色的倩影已經消失了。

    「三娘。」武松砍翻了一個往扈家莊內湧去的流民,快步往扈家莊內衝去,其他的官兵在梁子傑的督促下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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