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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卷 女王逆天行 【萬更第五發1】 文 / 半面沙

    一股黑霧從他的臉上糾纏著瀰散而出,幻化成惡鬼的形狀,纏繞在即墨千歌的週身,擺出凶神惡煞的姿勢,彷彿隨時都能將她吞噬。

    虛空之上,黑色鳳凰緊緊盯著那道霧氣,琉璃般剔透的眼珠中劃過一絲不屑,本已經展開的羽翼又重新收起。

    不過是股戾氣罷了。

    身處黑霧之中的即墨千歌倒是不慌不忙,只是伸出手,打了個清脆的響指。

    隨著這一記響指落下,方纔還囂張不已的黑霧瞬間就蔫了下來。

    一股透明的氣流無聲無息地纏上它的軀體,將之狠狠絞殺!

    如果細看,這股氣流的長相其實和這黑霧無二。

    一樣擠眉弄眼,一樣凶神惡煞,一看就知道是個前世含冤而死的厲鬼。

    那厲鬼吞噬了黑霧,滿意地在即墨千歌眼前晃來晃去,似是在謝恩。

    即墨千歌淡淡頷首,算是應了。

    厲鬼咂巴了下嘴,嗖地一下消失了。

    這一切發生得悄無聲息,落在眾人眼中,只不過是霧氣消散的工夫。

    「即墨小姐,你沒事吧?」許隊長上前,望著她,眼神複雜。

    即墨千歌揮了揮手,示意自己無礙。似是察覺到了許隊長目光中的複雜所在,握著刀的另一隻手指了指地上屍體嶄新的面目。

    橫飛的劍眉,筆挺的鼻樑,一雙緊閉的眼彷彿隨時都會睜開。

    同樣剛毅的輪廓,卻比原來的臉出色了十倍不止。

    只是,這五官……眾人齊刷刷把目光投向了人群中某人。

    陸以南看著這張臉,心中也錯愕不已。

    怎麼會……一模一樣?

    他肯定他沒有什麼雙生兄弟。何況,就算是雙生子,怎麼會相像至此?

    明明性格截然不同,閉上眼的神情,卻幾乎一模一樣。

    「你不知道他是誰,對吧?」即墨千歌的聲音響起,清幽飄渺,似乎來自極遠的彼方。

    目光掃過一張張驚愕的臉,她慵懶地彎起唇角:「你們所有人都不瞭解他。」哪怕你們自詡是和他同生共死的戰友。

    「陸以南,你知道他為什麼那麼熟悉你嗎?」目光巡視了周圍一圈,即墨千歌重又看向陸以南,問了個所有人都想知道答案的問題。

    陸以南微微一滯,隨後誠實地搖頭。

    「因為,他就是你啊。」輕輕的呢喃聲響起,落在所有人心頭的力度卻勝千鈞。

    「什……什麼?」陸以南瞳孔驟縮,連連後退了好幾步。

    莫管是誰,在知道世界上還有另一個自己的時候,心中驚訝過後,都會是濃濃的懼意。

    恐懼,又是恐懼。光是短短半天時間,在場所有人幾乎體會完了他們一生中所有的恐懼。

    懼怕同類、懼怕未知,甚至,懼怕自己。

    懼怕另一個自己會奪取自己的地位,而自己,只不過是他的替代品。

    「放心,他不過是你陰暗面的衍生物,否則怎麼會如此瘋狂?」即墨千歌蹙了蹙眉,開口解釋道。

    果然,她解釋完,陸以南的身體明顯一鬆。

    還好,只是個衍生物,而且是死去的衍生物。

    陸以南暗暗舒了口氣,即墨千歌的眉頭卻越鎖越緊,一雙黑曜石般的眸子中籠罩著層層迷霧。

    她讓安璟他們挑選的,都是背景乾淨的人,他們之前的生活和平常人無二。

    而衍生物,是只有在執念衝破靈魂、擺脫控制後才會誕生的另一個黑暗人格。

    通俗點講,就是徹底完全的人格分裂。

    這種情況,只有在絕境中才會產生。

    換而言之,沒有足夠殘酷極端的環境壓迫,是不會有衍生物誕生的。

    就連前世的即墨千歌,從一家幸福、富貴榮華到家破人亡、困頓潦倒,從天堂跌落泥沼,一無所有,也未能產生這種衍生物。

    而陸以南卻產生了,看他的反應,還是在他毫不知情的情況下。

    他身上究竟隱藏著什麼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的秘密?

    哎呀呀,又是一道有趣的謎題。這個世界,真會給她找樂子呢。

    嘴角勾起頑劣的笑意,一想到場合不對,又快速收斂起來,重回那副深思模樣。

    眼神一閃,似乎在刻意忽略面前屍體手指不經意的一抽搐。

    在京城彼端,風平浪靜下暗湧的詭譎波濤已然迫不及待,要開始攪渾這一池水。

    幽暗深淵中,有一雙眼,冷冷地注視著這一切的發生。

    妖冶眼波流轉,睫羽隨著笑意抖動,在深黑不見底的眼中落下點點陰影。

    身後是無邊無際的黑暗,與眼睛的顏色融為一體。

    蒼白到刺眼的手指撫摸著手中玩物柔順的羽毛,一下又一下,輕柔得詭異。

    「即墨小姐,你弄壞了我的棋子,要怎麼賠償呢?」他殷紅的唇微微啟開,似喃喃自語,無形中透著驚心動魄的美。

    他支著下巴思索片刻,忽然孩子氣地勾唇輕笑:「這樣吧,我就也弄壞你喜歡的玩偶,算是補償,如何?」

    窗外陽光盡斂,雲翳漫天,耳畔有翅膀撲簌的聲音,卻又難以尋到聲源。

    像是夜襲的蝙蝠,藏在某個角落,揮舞著翅膀,伺機而動。

    街上所有行人都驚詫地抬頭,更有人顫抖著拿出手機,拍下視頻。

    熟不知,正有不屑的妖嬈眸光散落,那是對無知者的嘲諷。

    「超脫自然法則的束縛麼……」京城某處,有人握緊了拳,垂眸低語。

    「先生,你剛剛在說什麼?」櫃檯對面,工作人員以為他是在提要求,疑惑地出聲。

    「啊,沒什麼。」他回神,不鹹不淡地應道。

    刀尖所過,時空劃破,光芒湮沒,一切尋常與不尋常,都被定格封鎖。

    即墨千歌蹲下身,手中刀刃勾勒出流暢的弧線,在她的纖手映襯下,有一種鋒芒銳利的美。

    她輕拍刀背,在面前屍體的胸腹處比了比,似乎在思考該從哪裡下手。

    神裁之刃不安地發出嗡嗡響聲,抗議著主人的殘暴。

    即墨千歌無視了它的抗議,猝不及防地出手,刀鋒落下,帶著濃重的刀氣,在胸口留下一道狹長無比的刀痕。

    刀尖一挑,將皮肉撕開,流出的血卻是近乎黑色的殷紅。

    一股血腥味撲面而來,所有人都不由蹙眉,即墨千歌卻面色如常,手中短刀還在不停切割。

    破開腹腔,一切內臟暴露在了空氣之中。

    強忍下作嘔的衝動,無數驚駭的目光投落在即墨千歌身上。

    她瞇眼,心中也湧動著一股不適感。

    畢竟,沒有人會喜歡血腥,只是看誰更能忍受罷了。

    神裁之刃在整個切割過程中一直在微微抖動,可即便這樣,也無法停止即墨千歌的動作。

    然而在此時,它染血的刀鋒忽然安靜了下來,靜得和那些任人操控的武器無二。

    鋒芒一現,朝著心臟的位置扎去。

    倏而,一陣強烈的光芒從刀刃上爆發出來。不是反射出的寒光,而是它自己迸射而出的刀芒。

    這一陣白光耀眼無比,甚至蓋過了窗外的陽光。

    白光中若隱若現一雙深黑淺銀的異色瞳孔,一時間妖異無比,惑人心魄。

    這雙眼的主人絲毫沒有被強光刺傷眼的不適感,目光穿透了這層假象,冷冷注視著白光下的悄然變化。

    光芒消失,刀鋒鏗然落地,穿著黑色短靴的腳點上沾血的地面,所過之處綻開一個個血色腳印,隨後慢慢褪去,恍若一步一蓮華。

    在場人這才幹睜開雙眼,看著面前一切,神色已不能用驚駭形容。

    在他們面前,哪還有什麼屍體?什麼血跡?

    只有神裁之刃上還在消去的紅色印跡無聲提醒著他們曾發生的一切。

    「你們什麼都沒有看到,對吧?」嫣紅的唇勾出絕美的弧度,蠱惑人心的聲音如同一陣軟綿綿的魔音,撩撥著每個人心底的那根名為清醒的弦。

    眼皮逐漸沉重,意識不受控制地模糊,眼前的一切景物都失去了色彩。

    怎麼能……這樣呢。

    最討厭被人控制的感覺了。

    可是,無法擺脫呀。

    「那就乖乖聽話,記住,你們什麼也沒有看到。」魔音還在蠱惑,隱約有朦朧霧氣從說話人的身後氤氳擴散,就像她的聲音一樣,無孔不入。

    是鬼呢,鬼。

    他們肆意地在這空間中張牙舞爪,擺出任何看起來看起來恐怖的動作。

    霧氣還在瀰散,模糊了視線。

    腦海中好像少了什麼東西,記憶中的時間怎麼拼湊不上了?

    是不是,忘掉什麼了?

    「沒有哦,你們什麼都沒有忘掉……」

    許隊長被驚出一身冷汗,第一個恢復神智。

    他揉了揉太陽穴,那裡還隱隱脹痛。

    盯著還深陷迷霧難以自拔的其他人,他疑惑地看到站在身側的即墨千歌,疑惑道:「即墨小姐,剛剛有沒有發生什麼?」

    「有嗎?」即墨千歌懶懶地挑動眉梢,手插在風衣口袋中,似乎一直沒有離開。

    「那他們?」許隊長指了指沒有什麼動作的眾人,頗為不解。

    即墨千歌順著他的手指方向看去,瞭然地笑笑,道:「許隊長記性不好了吧。」

    「此話怎說?」許隊長更疑惑了,腦海中總覺得昏沉沉的,好像忘了些什麼。

    「你忘了嗎?」即墨千歌盯著他,認真的口氣不似作假,「剛剛你的一個隊員失控了,我出手攔下了他,後來他離開了這裡。」

    頓了頓,她歎了口氣,繼續道:「他又是何必呢?一次失敗就這麼耿耿於懷。」

    隨著她的歎氣,腦海中靈光閃過,破碎模糊的片段依稀湧上眼前。

    許隊長似信非信地點點頭,看著即墨千歌伸出手,打了個響指。

    「喂,考驗還未通過,你們是想認輸麼?」她說。

    所有人的神智瞬間清醒,看著眼前同樣方才反應過來的敵人,又快速纏鬥在一起。

    她臉上帶著絲絲明艷而囂張的笑容,在高台上居高臨下地俯瞰著訓練場的一切,宛若女王。

    傅之月目光緊鎖著向她撲來的敵人,一段似曾相識的話在耳邊不斷迴響。

    世上既然有廣佈恩澤、普度眾生的善人,就注定要有維持殺戮規則的惡者。

    沒有人給善惡以絕對定義,那麼做這個惡人,又有何不可?

    只是,不管做什麼,都不能心軟。

    是啊,不能心軟。

    眼前豁然明朗,她瞇起眼,伸出手,一個凌厲的過肩摔,將撲向她的人摔了個狗啃泥。

    「好狠!」許隊長一拍大腿,倒抽了口涼氣。

    即墨千歌微笑,對他的評價既沒有認同,也沒有反駁。

    盤旋在空中的二凰可沒有忘記這一切,它琉璃似的眼珠轉了轉,一拍翅膀,化作黑色流光,注入白亦念手中的長鞭。

    「大小姐又玩失憶梗。」白亦念聳聳肩,一臉無奈。

    他們幾個並沒有被囊括進催眠範圍,自然還清醒地記得曾發生的一切。

    「這個『又』字何以見得?」安璟清了清嗓子,問道。

    畢竟,這是即墨千歌第一次在他們面前操控鬼魂催眠。

    「你覺得我會告訴你嗎?」白亦念咧嘴一笑,眼中劃過隱晦的光芒。

    只要足夠強大,就能操控鬼魂做任何事。

    通靈異能,還真是個強大到讓人忌憚的異能。

    一道若有若無的眼神瞟來,白亦念心中一顫,閉嘴噤聲,任憑安璟怎麼追問,都不肯再開口。

    「知道太多不該知道的可不好哦。」

    即墨千歌收回眼神,笑容多了幾分詭秘。

    俯視訓練場,戰局還在膠著,一時半會分不出誰勝誰敗。

    「許隊長,怎麼樣,考驗可以結束了嗎?」即墨千歌吹了聲口哨,看向許隊長。

    許隊長見一時半會分不出勝負,點點頭,同意即墨千歌的建議。

    即墨千歌腳下一點,從高台上翻身而下,半蹲著落在地面上,緩緩直起身子。

    無形的氣勢從她身上散發出來,讓人無法忽視她的存在。

    「到此為止吧。」她的聲音不響,卻格外有力。

    神劍隊員停下手中動作,退到訓練場一旁

    場中所有人都看著她,忐忑地等待著她宣佈結果。

    她注視著年輕的面龐,誠摯地開口,一字一頓道:「恭喜你們經受住了考驗,歡迎你們成為異能聯盟真正的一員。」

    一片寂靜,緊接著爆發出熱烈的歡呼。「爽!」「老子就等這一句了!」「喂喂喂別拍我肩,剛剛被哪個殺千刀的打了一拳,疼死了好麼!」

    即墨千歌看著眼前熱鬧慶祝的場景,眼神一暗,轉身離開。

    「即墨小姐,這是要去哪?」許隊長看到她轉身,想要拉住她。

    「考驗結束,我也該離開了。今天有一場慈善義演,即墨家是貴賓之一,我要趕去出席。」沉吟幾秒,她用一個看起來似乎不太牽強的理由敷衍了過去。

    許隊長看著她一步步離開的背影,好像明白了什麼,只剩下沉默。

    或許她培養這支異能軍,只是為了守護家族,捍衛自己的利益。

    但與此同時,她也教會了那些懷璧其罪的人自保的手段,在主宰和被主宰中給他們了最好的選擇。

    異能,這可是軍研所的一級保密研究項目。落入軍研所那些科學瘋子的手中,異能者只會生不如死。

    她到底是怎樣的人?

    他說不清,只能怔怔地望著她遠去。

    多年後,世人也曾對這位傳奇的無冕女王一生有諸多褒貶不一的評價。

    是黑暗深淵的殺戮執掌者,是執刀分割光暗的制裁之人,還是綻開潔白羽翼的守護戰神?

    而在最初,她不過是身攜滅族之恨,重生歸來的家族嫡長女。

    走出大門,門外頎長的人影遮住了她的視線。

    修長的影子落下,將她本算高挑的身子籠罩在其中。

    「你怎麼知道我來的?」即墨千歌挑眉看著將她堵在門口的某男,語氣不善。

    「你猜啊。」洛青冥低低一笑,幽深的瞳色將她包圍。

    即墨千歌慢條斯理地推開他,抱胸勾唇:「你猜我猜不猜?」

    洛青冥被她不動聲色地推開,上前一步,眼底漫過一抹隨意慵懶:「那就是猜不到了。」

    「嗯,是又怎樣?」她大大方方承認,向旁跨了一步,「我還要去出席慈善義演,麻煩不要當道。」

    「我送你。」他抓過她的手,拉著她,不由分說走向自己的車。

    即墨千歌盯著抓住她手的那隻手,意外地沒吭聲。

    原因之一是懶,原因之二則還是懶。

    第一個原因是懶得說話,第二個原因則是懶得讓家族的人來送。

    如果讓洛青冥知道她只是把他當成代步工具,一定會非常想揍她一頓的。

    坐上車,還是一如既往的舒適。洛青冥把車鑰匙插進去,笑著問道:「怎麼突然想起出席這種東西了?」

    重生後,她為了給即墨家樹立良好的形象,謀劃之餘不忘東奔西走,以即墨家的名義資助了很多公益項目。

    然而她本人卻過於忙碌,以至於從來不參加任何公開露面的慈善活動。

    「沒什麼,想到了,就去參加一下而已。」即墨千歌望著窗外風景,淡淡道。

    「你倒是考慮得長久。」洛青冥突然感慨道。

    即墨千歌的目標再明顯不過,她要讓即墨家成為華夏乃至整個世界的第一家族。

    而一個足夠強悍的家族,不僅要有強硬的手段,還要有相應的仁慈和足夠多的擁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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