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五章 校園孤墳 文 / 弓良
第一小學是和李秋香新搬入的小區一同建設的，目的就是給搬到這個廠區的職工子女提供上學的便利條件。
學校教學樓蓋好後，開始修建學校的圍牆。
建圍牆似乎是中國國有企業的一個特色。無論是政府的企業還是私人的企業，反正是個部門，似乎就必須得用圍牆圍出一個院子。那堵牆很有畫地為界、佔山為王的意思。似乎沒有那堵牆，就大有名不正、言不順的尷尬。甚至就連住宅小區都要用圍牆圍出一個範圍來標明其地界在哪裡。
當修建圍牆時，本著重視教育、關愛祖國花朵的思想，設計者以教學樓為中心，圈出了很大一塊地方作為學校的轄屬範圍。二十年後，這個範圍裡又蓋了綜合教學樓、室內體育館、教師辦公樓，還修建了新型的塑膠運動場和學校停車場後，仍剩有很大的空閒場地，可見這個地方圈的有多大。
就是這個圍牆圍成的大圈內，一座墓碑殘破到自己都無法辨清的無主孤墳也被圈了進來。
那時的北方被稱為北大荒，到處荒草漫地，那座墳就隱藏在荒草之中。由於墳包上本來就已經長滿青草，甚至還有一棵小樹，再加上四周蒿草的遮掩，如果不是修建圍牆時恰巧從此經過，仍然不會被人發覺。
發現這個墳後，工人立刻把這件事匯報給了工地的負責人。負責人也是個無神論的**員，沒有多想，問清是無主孤墳後，只是簡單的告訴工人推掉了事。因為如果是在別處也就罷了，在學校裡則實在是留不得。學校的牆角留出一座墳，嚇到學生怎麼辦？所以工地負責人作出推墳的決定時幾乎都沒做任何考慮。
得到工地負責人的指示後，工人們就執行去了。沒想到，怪事發生了。
無論從哪個方向，只要推土機一開到墳前五米左右的地方，推土機就會莫名熄火。後退可以，想前進就又熄火，試了多次，次次如此，連著換了幾台推土機依然如此。工人們不禁都慌神了，認為是他們的行為冒犯了鬼神。有人當時就說，他們的行為和掘人墳墓沒有區別，會遭報應的。有了這種說法，就更沒人敢繼續推墳了。
工地負責人很快就得到了匯報，不信邪的他立刻趕到了工地。在親眼看到推土機再次在墳前五米左右的地方熄火後，他也很是納罕。他先檢查了推土機，發現性能完全正常。然後他親自開著推土機壓了過去，這次沒等到平時熄火的地方，推土機就突然滅火了。而且工地負責人感覺頭腦一陣昏沉，等他清醒過來，發覺自己正躺在地上，周圍幾個工人正圍著他關切的探視著。
見他醒來，幾個工人長呼了一口氣。工地負責人心裡已隱隱猜到了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他還是問道：「我這是怎麼了？」
幾個工人七嘴八舌的說道：「推土機熄火後，你就捂著腦袋喊頭暈，並且開始說胡話，直到剛才你才醒過來。」
從工人的話中，工地負責人印證了心中的猜想。但他還是好奇的問道：「我都說什麼了？」
幾個工人面面向覦，好半天，一個歲數比較大的工人才說道：「你把自己罵了個狗血噴頭，直到你自己說不會再動這個墳之後，你才醒了過來。」這個工人停了停繼續說道，「頭兒，你別說我迷信，我看這個墳咱就別動了，事情實在是太邪了，硬來怕出事呀。不行就繞過去得了。」
其實工地負責人在親身經歷過之後，哪還認為這是迷信？不過繞過這個墳就是改動設計，如果追問起來，自己也不好解釋，弄不好還給自己扣一個亂搞迷信活動外加造謠的帽子。在那個年代，化大革命結束沒兩年，有些事情有黨員身份的人還是很避諱的，生怕有人以此追究。
工地負責人靈機一動，囑咐知道這件事的工地工人們，就當做不知道這件事，按照原路線修建圍牆。等交工後，就讓學校自己處理這個孤墳去吧，反正也沒有要求說施工單位必須要處理這種事情。
就這樣，工程交工後，在組建第一小學時，張校長帶領校職工們清理平整場地時，發現了這個無主孤墳。詢問施工單位，得到的回答很簡單，「不知道這個墳該如何處理，施工前沒有這方面的指示，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張校長和老師們雖然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但是畢竟都是化人，出於對死者的尊敬，外加心裡都認為掘人墳墓有些傷德，就把孤墳所在的那個角落用磚又砌了道牆，把孤墳和學校的院子隔了開來，免得被學生們看到。
學校正式開始招生後，頭腦靈活的體育老師趙軍向校長建議學校成立校辦工廠，這樣能節省一筆學校採購用品的開支。正為經費緊張的張校長聽了很是意動，但又擔心在校內辦工廠會影響學生的學習環境。趙軍就想到了那個孤墳所在的位置，那裡離教學樓最遠，即使有聲音也傳不到教學樓那。再說那個墳被圍著，形成了牆中之牆，如果哪天被學生意外發現，沒準會傳出什麼謠言。不如趁此機會把墳包平掉，蓋上兩個簡易房，這樣既不動地下的墓穴和骸骨，還能絕了後患，不是一舉兩得嗎？
張校長覺得這個辦法挺好，就同意了。
趙軍不想太多的人知道將來的校辦工廠是建在墳頭之上的，怕別人有牴觸心理，影響將來的產品銷售。就打算自己偷偷先去把那個墳包鏟掉，然後再找施工隊來拆除圍牆，蓋上簡易房。
他倒是沒用推土機，但當他揮起鍬準備挖土的時候，同樣感到了頭腦昏沉的不適感。發覺有異的他沒有繼續動手，而是找到了那個工地負責人。在請對方喝了一頓酒後，得到了他想得到的消息。
知道了之前發生的事之後，趙軍並沒有害怕。在金錢力量的驅使之下，他去狗肉館買了大量的黑狗血，然後把血全部潑到了那個孤墳上。再去挖墳頭上的土，果然沒有了不適之感。就這樣，校辦工廠建成了，就在那個無主孤墳之上！
聽到此處，李秋香不禁一驚，驚呼道：「什麼！這裡是那塊墳地？」說完，她不禁低頭盯著腳下，感覺好像有正人躺在地底下看著自己，這種感覺讓她背脊一陣發涼。
趙軍苦笑道：「是啊，要知道會是這樣，我說什麼也不會出這主意，掙這份錢。」然後他轉向徐蕾說道，「我立刻拆掉工廠，放過我可以嗎？」
徐蕾冷漠的說道：「木已成舟，劫運難逃！」
聽到徐蕾如此回答，眾人更相信面前的徐蕾是被鬼附身了。原本就心虛膽顫的趙軍更頓時被這句話給擊垮了，精神一下變得萎靡不堪，嘴裡還輕輕嘟囔著什麼。
看到趙軍被嚇的失魂落魄的樣子，張校長終於忍不住了，大聲對趙軍喝道：「趙老師，不要相信這些無稽之談！人哪有那麼容易說死就死？這事我也同意了的，我不是一點事都沒有嗎？還有你，徐蕾同學，我不管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不要再鬧下去了。你現在和你母親回家去，明天我再找你談話！」
張校長表面上聲色俱厲，但從他的話裡能感覺出他的色厲內荏。他最後說明天再找徐蕾談，首先就沒有再拿她當癔症病人看的意思，不然哪還需要和病人談話，直接送醫院就行了。其次讓徐蕾先回去，給人感覺他現在也是方寸大亂，很有緩兵之計的味道。
徐蕾卻完全不為所動，用近乎冷酷的聲調說道：「他有事沒事，很快就會知道了。至於你，」她指著張校長說，「還沒到你而已。不過你放心，對你只是小懲戒而已。但是希望你今後對自己不能理解的事情不要妄下評論，你腦中的那點自以為豐富的知識，相對這個世界的秘密來說，連一滴水都算不上，有什麼資格下結論？記住，在你尋求科學解釋前，首先應遵循一個原則，那就是尊重客觀事實！」
徐蕾說完不再理在場的人，而是轉身就走，李秋香則急忙跟了上去。
張校長則徹底驚呆了，無論是什麼病症，不可能讓一個十歲的孩子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又是科學原則又是客觀事實的。他現在的內心，徹底亂了。他終於問出了那個他想問但又不願相信的問題：「你真的是這個墳裡的那個鬼？」
徐蕾沒有回身，而是邊向前走邊淡淡說道：「是鬼，但不是這裡的那個，我只是路見不平而已。」
所有人都愣住了，「鬼還有打抱不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