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七章 老孫頭 文 / 弓良
水房免費供應熱水這種類似於福利的事情，到九十年代就沒有了。當時是每天晚上6:00-8:00供熱水，過了時間，水房就關門了。
所以晚上八點的時候，徐天然就準時到了水房，找到了徐蕾指名要找的老孫頭。
老孫頭看上去五十多歲的樣子。長相怎麼說呢？說的好聽些，生就一副奇相，說難聽些，就是長得很難看。他的腦型，乍一看像是個長方體，臉長在窄的那一面，所以五官為了擠在這小地方裡，長的都比別人的小了一號。正面看去，他的臉是狹長的，腦袋顯得很細窄。從側面看，腦袋卻顯得很寬大，襯托的那對本來就不大的耳朵顯得更小了。
老孫頭這幅樣子雖然還談不上嚇人，但和好看也絕對不沾邊了。但他卻從不理會別人的
取笑，無論什麼時候都是一副恬淡自得的樣子，給人一種不會輕易為外物所動的印象。這可能算是他唯一給人感覺特別的地方吧。
徐天然以為自己來找老孫頭時，會像書上長講的那樣，老孫頭會一副高人的模樣對自己說：「你不用多言了，你的來意我已知曉，我這就隨你去吧。」
可實際上，這種想像中的情況並沒有發生，而是老孫頭從頭至尾聽徐天然述說了一遍事情經過，並道明瞭來意。之後老孫頭倒也乾脆，背上一個小布包，鎖上水房的門就隨徐天然走了。
李秋香終於知道什麼叫度日如年了，她現在的感覺尤甚於此，簡直就是度秒如年！
徐蕾從吃完午飯到現在，並沒有表現出什麼讓人不安的舉動，只是靜靜的坐在那裡。只有在獨自玩耍的徐森在她面前走過時，她的眼中會露出感興趣的樣子。她的這種表情每次落在李秋香眼裡，都讓她感覺心驚肉跳。而且，她和「徐蕾」待在一起的時間越長，她越能感覺出對方真的不是自己的女兒。除了外貌還是那個樣子，無論是言談、坐姿和更多的細節，都一點兒不像。這是一種很怪異的感覺，讓人心裡說不出的難受。不過所幸的是，這個附在女兒身上的鬼，暫時沒有看出對他們有什麼惡意，這也是目前唯一能讓李秋香稍感安慰的事了。
一直安靜的坐在那的徐蕾忽然開口了：「去開門吧，老孫頭到了。」
李秋香聞言暗自長呼一口氣，急忙去打開了大門。果然，徐天然和老孫頭正站在門口，徐天然正要敲門的手還停在空中。
「快進來吧，她知道你們到了。」
原本還納悶妻子怎麼知道自己在門外的徐天然立刻恍然了，他急忙側身請身後的老孫頭進門。
老孫頭進門就說道：「我已經來了，你先從女孩兒的身上出來吧。」
徐蕾捂嘴咯咯的笑了起來，動作間竟帶有成年女子才有的性感撩人，同時笑聲中也帶著濃濃的嫵媚，這些表現在才十歲的徐蕾身上，給人一種無法形容的妖異感覺。
徐天然和李秋香的臉色唰的一下變了，因為這個嫵媚的笑聲明顯不是女兒徐蕾的聲音。
之前雖然已經接受了女兒被鬼附身的事實，但當真切感受到另一個「人」在女兒的身體裡時，那種感覺還是讓兩人感覺到無比的震撼！
「出來就出來，」徐蕾媚笑道，「不過先說好呦，我找你是有事商量，在事情沒有說清前，你可別忽然施襲。」
老孫頭點點頭道：「放心，無論是陰靈還是妖靈，只要你不為惡，我都不輕動殺念的。而且我也很想知道你為什麼要在這裡見我。」
「好，我相信孫大聖不是一個會食言的人。」
說完，一個身姿輕盈，渾身透著嫵媚的女子從徐蕾身上飄了出來，五官卻有些模糊不清。當然，現場只有老孫頭一人看到了。徐天然和李秋香則只看到女兒坐在沙發上的身子一軟，就向後軟倒在沙發靠背上。
徐天然急忙過去扶起女兒的身體，老孫頭說道：「別緊張，附身的靈體已經從她身上出來了，小丫頭睡一覺就好。」
徐天然鬆了口氣，李秋香則驚喜不已，過去抱起女兒就向徐蕾自己的房間走去。剛到門口，正從另一個屋裡推著玩具車過來的徐森站在門口問道：「媽媽，那個阿姨是誰呀？」
屋裡人都愣了，除了那個不是人的人。
知道屋子裡有那種東西存在的徐天然和李秋香，終於確認兒子真的能看到他們看不到的東西了。
老孫頭則一臉驚訝的循聲望去，看到是個三、四歲的小孩兒，驚訝的道：「天眼？」女鬼笑道：「不止呢，你再仔細看看。」
老孫頭向站在門口的徐森走去，還沒到徐森跟前，眼底就閃過一道訝異的光芒：「竟然是天生仙體！」等走到徐森的跟前，老孫頭慈愛的的摸了摸徐森的頭，和聲問道：「你能看到那個阿姨在哪嗎？」
徐森伸手指道：「那兒！」
老孫頭滿意的點點頭，對女鬼說道：「你找我來就是為了他吧？」說完指了指徐森。
女鬼點頭說道：「孫大聖，我知道你的本事。但人的壽命終有極限，我想你也需要找一個人傳你的衣缽吧。而且我聽說過關於你的傳聞，你不怕你未完成你的目標就撒手西去嗎？所以我幫你找了個好徒弟，你是不是該好好謝謝我。」
老孫頭並沒有回答，而是從布包裡拿出一個白色的小瓷瓶，從裡面滴了幾滴晶亮的液體到手上。然後把徐天然和李秋香喊了過來，在兩人的額頭上各點了一下，才說道：「事情關係到你倆的兒子，你倆也聽一聽。」
從剛才女鬼從徐蕾身上出來後，兩個人就只能聽到女鬼的聲音，卻看不到半個人影，只看到老孫頭在那對著空氣說話來著。此時老孫頭在兩人額頭一點之後，二人只感覺眼睛一陣清涼，竟然清晰的看到一個女人站在沙發的前邊。雖然看不清五官，但從那撩人的體姿和嫵媚的感覺中可以斷定這是一個年輕的女鬼。
老孫頭問女鬼道：「你有什麼要求？」
「孫大聖果然快人快語。好，我也不繞彎了。我知道你在追捕一個宿敵，但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成功，也許在你有生之年都成功不了。我現在給你找了一個好徒弟，我也沒什麼要求，只要讓我跟在你徒弟身邊就行。在他遇到危險的時候，我還會盡力保護他，你看怎麼樣？」
徐天然已經是第二次聽到女鬼稱呼老孫頭為孫大聖了，看樣這個老孫頭來歷不小。再看老孫頭那狹長的小臉還真有點尖嘴猴腮的猴子樣，不禁暗自吐舌：「不會是那個小說裡的孫大聖吧？那可太誇張了。」
李秋香卻沒在意這些，而是聽女鬼說給老孫頭找了個好徒弟，又說要跟在兒子身邊，還會盡力保護兒子。出於女人護犢的天性，她立刻在心裡盤算起來。
「自己和丈夫是對這女鬼沒有任何辦法的，所以只能依靠這個老孫頭。而且從這個女鬼的話裡可以感覺出來這個老孫頭不是個普通人物。兒子拜他為師應該不會吃虧，起碼今後不用擔心兒子被鬼物所擾。不過這女鬼不知出於什麼原因竟要跟著兒子，雖然說在兒子有危險時會保護他，但總覺的不是什麼好事。再說，一個鬼跟著一個活人，不會對活人有影響嗎？」
正想著，老孫頭冷笑道：「想跟在這個小子身邊？你倒打的如意算盤。徒弟我是要收的，不過他的安危自有我照應，你再給我一個同意你跟在他身邊的理由。」
女鬼笑道：「你這過河拆橋的功夫使的倒快呢，剛找到個好徒弟，就忘了我這個牽線之人了。罷了，我就再說個理由，我知道你宿敵的致命弱點，我有徹底滅殺她的辦法。你的徒弟早晚會面對她的，有我在他身邊，你說他的勝算是不是會高些呢？」說到這裡，女鬼聲音悠然的說道，「你說這個理由怎麼樣呢？」
老孫頭看著女鬼，問道：「你知道他的致命弱點？」
女鬼點頭道：「是的，但我不會告訴你。我只會在將來必要的時候告訴他。」她用手指著徐森續道，「放心，我不會騙你，如果有半句虛言，叫我將來魂飛魄散！」
老孫頭不再說話，半晌，他忽然轉向李秋香夫婦問道：「你們願意讓你們兒子拜我為師嗎？」
徐天然一聽還有些猶豫，心中早有盤算得李秋香則立刻答道：「願意，願意！有您這樣有本事的高人願意收他為徒，我們高興還來不及呢！不過……」李秋香說到此處，用眼睛瞅著女鬼，意思不言自明。
見妻子答應了，在家一向以妻子馬首是瞻的徐天然自然也沒有意見。
老孫頭明白李秋香擔心什麼，擺手說道：「無妨，一會兒我自會解釋與你聽。現在，既然你們同意你們兒子拜我為師。那我就將自己的來歷身份說與你們知道，免得你們暗自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