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94、他太忙了 文 / 安玲瓏
第二天一早，陸悠悠醒來，葉謀已經不在了，床頭櫃上放著字條，告訴她早餐在冰箱裡，車鑰匙在她包裡，讓她開車小心，有時間就聯繫他。
她在心裡低語，他那麼忙，她聯繫他豈不是打擾他。不過他竟然把車鑰匙留給她，這不是為她提供了去找陸雲深的工具麼，她本以為他會把家門鎖了將她永遠困在他的地盤呢。
這麼一想，他對她的寬容和縱容真不是蓋的，她都不想去猜他做這些事的時候，心裡是怎樣的感受，肯定萬分糾結。
起床換了身衣服，洗漱完吃了早餐，她先撥了陸雲深的電話，可是他的手機和公寓的座機都沒人接，她想他大概回了她的別墅，就離開這裡下樓，開著車回自己的房子。
等陸悠悠回到自己的別墅，樓上樓下找了一圈還是不見陸雲深的蹤影，家裡也沒有他回來過的痕跡，她才知道他從昨天到今天都沒聯繫她，難道是出什麼事了？不然他不會這樣一點消息沒有啊。
陸悠悠只得再出了家門，準備駕車去醫院找找。剛出門還沒走到車子前，就見金木駕著車帶著廚師出現了，兩人大概是去採購食材，後排座位上放著兩個大袋子。
金木一見陸悠悠就跟她打招呼：「夫人回來了，這是要再出去嗎？」說話間，將車停在了一旁的車位上。
「嗯，我出去一趟。」陸悠悠拿著車鑰匙，作勢要開門上車。
金木忙從駕駛室開門出來，口中對她道：「您稍等我片刻，我幫您開車。」
陸悠悠拒絕道：「不用，我能行。」帶著金木這個尾巴去找陸雲深，葉謀知道了又不爽了。
金木到了車邊，勸道：「別呀，您坐駕駛室裡，姿勢對寶寶不健康，還是我來吧。」
陸悠悠一想，要是發生點事故什麼的，方向盤撞到她的肚子那她就完蛋了，相比之下確實是躲在後排比較安全。就將車鑰匙遞到了金木手中，調侃地笑著囑咐：「你好好開，出了問題葉謀要你的命。」
「嘿嘿，您放心吧。」金木知道她是打趣他，笑著幫她打開後排車門，幫她關上門，才坐進駕駛室啟動車子。
陸悠悠提醒他：「說了讓你別總說您您您。」
「好的。」金木應下，將車順溜倒出院子開到路上，問：「咱們這是去哪兒？」
「華杉醫院。」陸悠悠坐在後排，突然有種坐出租車的感覺，雖然是這麼好的豪車出租。
「好的。」金木應下，就開始向著市區的方向平穩地駕駛了，好像心中自帶導航似的。
陸悠悠坐在後排，想著就又撥了陸雲深的號碼，不過還是沒人接。
兩人到達醫院已經是半小時後，金木去地下停車場泊車，陸悠悠上樓直接去陸雲深的辦公室。
不過辦公室裡沒人，只有一個女秘書坐在門外的辦公桌後，低頭專注地看一本漫畫，她居然是陸雲深的秘書，這麼不稱職。
陸悠悠走到她桌前，敲敲桌面，直接問：「陸雲深呢？」
「您是？」秘書抬頭看陸悠悠，有點雲裡霧裡。
陸悠悠總不能說自己是陸雲深的前未婚妻，便道：「我是他妹妹。」跟她與陸雲深約定的一樣，在外人面前統一口供，和他是堂哥堂妹的關係。
女秘書卻不買賬，道：「副院長的妹妹我見過，您是？」又問一次。
陸悠悠在心底白她一大眼，陸雲深身邊的人怎麼這點眼力價都沒有，莫非她還會是來找茬的人嗎。咬著牙重新道：「朋友，行了吧？」
女秘書一笑，公式化道：「您找副院長什麼事？」
陸悠悠耐著性子道：「他從昨天到今天電話都沒人接，我擔心他不行嗎？」
對方轉為面無表情，「哦，副院長在重症監護室呢。」
「什麼？！」陸悠悠大驚，他住進重症監護室了？！
對方糾正：「他沒事，他在樓下工作，昨天做手術的病人到現在還沒脫離危險，他正跟幾個專家會診呢。」
「那就好。」陸悠悠瞬間鬆了口氣，這秘書竟然連話都說不清楚，太令人捉急了。轉而直接道：「我要去見他。」
女秘書依舊很公式化地說：「他現在只怕沒時間見您，您有什麼事嗎？我可以幫您代為轉達。」
陸悠悠鐵青著臉，冷冷道：「沒有，我在他辦公室等他吧。」說著就自己進了陸雲深的辦公室在沙發上坐下。
女秘書從椅子上站起來，站在門邊問陸悠悠：「您要喝什麼？」
陸悠悠道：「不用，我自己帶了水。」這是金木為她準備的，說是喝外面的飲料不健康，還是自己帶礦泉水好。
秘書便不再多言，退回自己的椅子坐著繼續看漫畫了。
金木看過這秘書也頗為無奈，一想陸悠悠在這兒坐著等也不知會多久，便提議道：「夫人，你坐這兒也無聊，要不咱們到對面小公園走走？」
陸悠悠抬眸望他一眼，拒絕道：「我想在這兒等著他。」
金木開始勸她：「這照顧病人的事，說不準什麼時候能完，萬一那病人總也醒不過來呢，你現在懷著孕，久坐對寶寶不好。」
陸悠悠懊惱道：「金木，我得見到他才放心。」她昨天是因為礙於葉謀在身邊，所以沒聯繫他，但他竟然也對她毫無音訊，這太不正常了，她得見到他才能安心。
金木又道：「夫人，而且這裡是醫院，病菌太多了，萬一你吸入點兒，那可就危險了。要不我去留個秘書的電話，他一出來就讓秘書通知我，你再回來，行不行？」
陸悠悠一聽醫院裡病菌多，想想他說的有道理，自己抵抗力不行，要是殃及寶寶就得不償失了，同意：「好吧，你去跟她說吧。」
然後金木就去跟秘書交換了聯繫方式，告訴她等陸雲深歇下來就通知他，秘書也應下了。陸悠悠便和金木一起出了醫院，過了馬路到了對面的小公園。
公園是開放式的，因為時間不早不晚，剛好人不多，只有三三兩兩的人散步。陸悠悠在石板小道上走著，隨口問身後的金木：「金木，你怎麼知道這醫院對面有公園？」
他回答：「經常路過，就知道了。」
陸悠悠想到他比自己還年輕幾歲，問：「你是專門做管家的嗎？這麼年輕。」
金木笑道：「不瞞你說，還真不是，我是大學生，因為家裡窮，就休學了，打一年工再繼續唸書。」
「這樣？」陸悠悠有些吃驚，看金木又陽光又機靈的模樣，根本不像那種會因家境所迫而休學的人，而且他駕駛豪車那麼順溜，根本不像窮困家庭的孩子啊。
「嗯。」金木笑笑，表情閃過幾分落寞。
「真看不出來。」陸悠悠感慨道。
金木道：「多虧了葉總幫助我，接濟了我家不少。」
陸悠悠側頭丟給他一個眼神，不滿道：「你又幫他說好話。」葉謀那樣家財萬貫的人，做慈善再正常不過，對他來說只是舉手之勞。
金木認真道：「我說的是事實，夫人平時不留意，其實葉總人很好的，你肯定也知道的。」
陸悠悠頭冒冷汗，無奈道：「你都這麼說了，我敢說你的恩人不好嗎。」
「夫人說笑了。」金木抿唇笑著。
順著林間小道隨意走著，陸悠悠隨口問：「葉謀的情況你知道嗎，他最近忙什麼呢。」
金木道：「葉總的情況夫人不是應該最清楚嗎。」
陸悠悠瞪他一眼，表情尷尬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現在沒跟他呆一塊兒。」她都跟他分居兩處了，還怎麼是最清楚他的那個人。
金木剛剛是故意的，他很狡黠地說：「夫人既然想知道，就自己問葉總吧，何必問我這樣的局外人。」他是有意撮合陸悠悠和葉謀。
她無奈道：「你可真夠聰明的，我說不過你。」
「謝謝夫人誇獎。」
陸悠悠低聲道：「我現在和他的關係有點尷尬，我不想自己問他，但我看他身體都累垮了，就好奇他整天到底忙些什麼。」如果她問了葉謀，就等於她在關心他，那樣會顯得她更加分裂，人呆在別處，心又掛著他。
金木大著膽子問：「昨天夫人不是跟葉總回家了麼，還是沒和好嗎？」
陸悠悠長歎了口氣，無力道：「金木，你看看陸雲深，應該就知道這不是和好不和好的事情，這是歷史遺留問題。」這個歷史遺留問題對現在產生了巨大影響。
金木微笑道：「夫人和葉總有感情在，總有一天能重新在一起的。」
轉來轉去還是這個問題，陸悠悠心中不確定，望著眼前的樹林，喃喃道：「以後的事情，誰知道呢。」
金木自顧自道：「最近葉總好像在忙著建一個新的項目，在鄰市。」
陸悠悠對此一無所知，也無能為力，葉謀那樣隱忍的人，再忙再累都不會跟誰說的，更別提在昨天那樣的情況下，感情的事都沒處理完，他哪有機會跟她說別的。
收回思緒，不理解地問：「一個項目，至於親力親為累到趴下嗎？」
「那我就不知道了。」金木表示這些是機密，自己只是夫人的管家，本來就沒機會接觸。
陸悠悠突然想起什麼，警惕地回頭看看，見沒有其他人跟著自己，轉而低聲問他：「金木，葉寧坤也派人跟著我嗎？」
金木一臉無辜，坦然道：「夫人，這個我不清楚。」
陸悠悠想想自己住到別墅而葉寧坤知道這一情況，頗為擔憂道：「如果是真的，那我簡直寸步難行了，始終被監視著。」而且一旦內情被葉寧坤知道，他會做出怎樣的反應，她都不敢想像。
金木道：「葉董事長做事肯定低調小心，說不定葉總都不知道。」
她幽幽道：「我怕有天葉寧坤知道了，葉謀也護不了我。」想到這裡，她忍不住再一次感慨葉謀對她的理解和寬容。
「這倒確實有點危險。」金木應和道。
陸悠悠不想再杞人憂天，回過神道：「不說這個了，你看看陸雲深的秘書給你消息沒，他總不可能一直不停不休地工作吧。」
金木拿出手機查看，「還是沒消息，要不咱們先回家吃午飯吧，回到家應該時間剛好。」
陸悠悠不情願道：「那我下午豈不是要再來一趟。」
金木寬慰她：「反正他在醫院裡跑不掉，他忙完就會聯繫你了，別急，急也急不來。」
陸悠悠正想說什麼，包包裡的手機突然響起了，她拿出一看，真是陸雲深，頓時露出笑顏，對金木道：「電話來了。」隨即按下接聽鍵，「喂，雲深。」
那邊的陸雲深聲音沉沉：「悠悠，你在哪兒呢？」陸雲深剛出重症監護室的區域，秘書就告訴他有個女的來找過他，他就覺得是她。
陸悠悠聽到他的聲音，也就放心了，回答：「醫院對面的公園裡，你忙完了？」
「嗯，病人醒過來了。」他的聲音透著疲憊。
陸悠悠心疼道：「你都熬這麼久了，快吃飯吧。」
陸雲深想了兩秒，道：「你出來路口等我吧，我們回家吃。」
「下午你可以休息了嗎？」她本以為自己來這一趟只能見他一面，沒想到還可以跟他一起回家了。
「對。」他低應一聲。
她猜測大概是他熬太久，該輪到他休息了。應下：「好，那我到醫院門口等你。」
「嗯。」他掛斷電話，收拾東西下樓開車。
陸雲深駕車帶陸悠悠回家，金木則自己開著來時的車子。跟在兩人車後。
上了車，陸悠悠才發現陸雲深眼下都浮著一圈青色，顯然是熬夜所致，道：「要不我來開車吧，看你累得不行。」
「沒事。」他擺擺手，啟動了車子，瞥一眼後方跟著的豪車，問：「跟著你的那個人就是管家嗎？」
陸悠悠點頭道：「嗯，他因為家境窘迫，就停學打工了。」
他駕駛車子起步，離開併入主道，往著家的方向飛馳，問：「做事還可以嗎。」
陸悠悠笑道：「放心吧，沒問題。」
「那就好，有個人跟著你我也放心些，醫院的事情實在太多了，我顧不過來。」他的聲音帶著歉意，伸出右手握住了她的左手，掌心溫暖。
她問：「你不是副院長嗎？不是應該管行政的事嗎，怎麼還親自照顧病人？」
「那個病人是車禍受的傷，挺嚴重的，腦部也被傷到了，昨天下午手術後就昏迷了，一度休克，我就沒敢走開。」因為是他做的手術，他就只能守著，以便應對危險。
陸悠悠擔憂道：「手術也是你親自做，難道你帶回來的團隊沒人能代替你嗎？這樣依賴你，以後你怎麼辦？」
他無奈笑笑，「他們各有所長，但難度太大的手術，還是得我來，不能冒險。」
她也不能再說什麼，在他心中病人總是排第一位的，因為什麼都可以消耗，生命卻是一去不復返的。對他道：「好吧，你不用擔心我，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下午如果沒情況，我就明天再去醫院，如果有情況，就只能你自己呆在家裡了。」他軟著語氣告訴她。
「沒事，我不用陪。」她對他笑笑。既然他昨天一直撲在醫院，就不用告訴她昨天跟葉謀的事情了，免得他知道了多心。
午飯時間剛好回到家，廚師也把午飯準備好了，陸悠悠就跟陸雲深一起吃了午飯，然後他就迅速沖了個澡，回臥室補覺去了。
陸悠悠將他換下來的衣服收集放進洗衣機，再進臥室時，他已經沉沉睡去了，面容放鬆安寧，眉目英俊，像從江南煙雨的水墨畫中走出來的書生，與葉謀的威嚴冷峻截然不同。
她驚覺自己又將兩人放一起作比較了，忙收住思緒，拉上窗簾和遮光布，輕手輕腳退出了臥室。
傍晚時分，陸悠悠從後花園轉悠了一圈回來，就聽到樓上陸雲深打電話的說話聲，她走上樓，就看到他在火急火燎地換衣服，又收拾東西準備走了。
「怎麼了？又要去醫院嗎？」她站在門邊問。
他邊穿外套邊說：「醫院新收了一個病人，眼角膜燙傷，我得趕過去，看還有沒有救。」
「那你晚飯怎麼辦？今晚還回來睡嗎？」她無可奈何，他的工作就是這樣，隨時待命，治病救人。
「手術完我再吃吧，今晚可能回不來了，你自己睡吧。」他走到她跟前，匆匆道。
「好，你路上小心。」她順從地應下。
他低頭親親她，「嗯，走了。」說完就快步下樓了，不刻駕著門口的車子遠去。
陸悠悠最終還是只能一人守著這座大房子。自己吃了晚飯，是夜自己乖乖上床睡覺，也不敢給他打電話，怕打擾他。
一夜無夢，睡得很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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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醒了。」清晨，窗外的樹梢上時不時傳來聲鳥鳴，一個熟悉的聲音輕柔地在耳邊響起。
「唔？」陸悠悠的肩膀被拍了拍，懵懵懂懂地睜開眼，就見葉謀正坐在自己床邊。
他怎麼在這兒？她一下有種穿越的感覺，這是在她的房子，他怎麼大清早出現在這裡，她這是做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