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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一百一十二章 婆媳對峙 文 / 薄暮輕寒

    王夫人聽得腦門上的青筋都一跳一跳的,再看福安眼睛朝天盛氣凌人的氣勢,不由後悔自己不該被她上一回來做客時斯文有禮的表象給騙了,原以為攀上一門皇親對府裡是好事兒,誰知道娶來這麼個連她這個婆婆都不放在眼裡的母老虎,早知如此早不該對董惜雲那般冷漠,若有心反抗,拼著南安侯府的一張老臉到老太后跟前去求一求,只怕還是會有轉機的。

    可如今木已成舟,天底下也沒有後悔藥可以給人吃,如今滿屋子烏壓壓一片的丫頭婆子們正眼睜睜地等著瞧著她這個當家大太太的反應決斷呢,若這會子輸了氣勢,只怕明兒不但滿府裡的人都會悄悄議論譏笑她無能,更有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這個笑柄很可能很快就會傳遍京城這小小的皇親貴族圈子裡。

    再說這才嫁進來的頭一天,就敢這麼跟婆婆吹鬍子瞪眼睛的,若真慣得她以後都這麼著,這個家還不得散了?

    因此當即便鐵了心要跟這新兒媳婦兒叫一叫板,當即不緊不慢地接過琉璃雙手捧上的熱茶送到嘴邊漱了,拿帕子掩了吐在小丫頭捧上來的痰盒子裡。

    跟著又不慌不忙地穿衣裳抹頭髮,動作比平日裡更緩上個三兩分,果然福安哪裡有這個耐性,早給高媽媽使了好幾個眼色,高媽媽忙把嗓子拔高了,「太太這是什麼意思?咱們這裡立等著你老人家的決斷呢,怎麼反倒叫郡主無端端地白等著?」

    王夫人嘴上不說什麼,卻抬起手將手裡的茶盅子朝那高媽媽腳下狠狠一砸。只聽砰地一聲水花飛濺,高媽媽雖不曾受傷卻被驀地唬了一跳,茶水也連帶撒了福安一裙子。

    福安幾乎與此同時便尖著嗓子叫了起來,王夫人這才把臉一放指著高媽媽罵道:「太后娘娘將你指派給郡主陪嫁。為的是你有年紀懂道理,凡事能輔佐伺候主子,可你這老貨是怎麼辜負她老人家的期望來著?如今你入了我賀家的門。我就是你的主子,主子在屋裡睡覺,你大搖大擺闖進來,主子不曾發話,你肆無忌憚扯喉嚨,主子在漱口,你竟敢催促!若還在宮裡。我就不信你有九條命去!好好的郡主都被你這起子刁奴給帶累壞了,沒的叫人冤枉她縱奴行事不懂約束,今兒我若不發落了你,傳出去別人還當我南安侯府凋零無人連套禮法都沒了呢!」

    一番話句句鏗鏘落地有聲,雖是對著高媽媽說的。可話裡話外的意思卻是衝著福安郡主去的。

    福安被她一番毫不留情面的冷嘲熱諷沖得面紅耳赤,待要反駁又無從開口,正猶豫著卻見門外刷刷刷走進了六個高高壯壯的中年僕婦,王夫人並未開腔,卻是一直陪在她身邊不言不語地琉璃淡淡出聲,「高媽媽目無主子恃寵生嬌,今兒衝撞了太太,明兒不知道還會幹出什麼來,本來按咱們家的家規四十大板是跑不了了。不過太太寬厚,念你有了年紀又是宮裡出來的,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杖責就免了,先關到靜室裡餓幾天好好反省己過吧。」

    她這裡話音剛落,六名僕婦早蜂擁而上將高媽媽死死按住。高媽媽在宮裡也倚老賣老仗勢欺人了幾十年,如今雖出了宮,可自以為太后的面子和郡主的金招牌能繼續拿出來招搖,卻沒想到偏撞上了王夫人這塊鐵板,當即鬼哭狼嚎著不肯就範,滿嘴什麼「要回去向太后訴冤」「賀家欺負郡主」云云,王夫人不耐煩地抬了抬眼皮子,立刻有人上來拿了團揉皺了的帕子把她的嘴死死堵住並連拖帶拽弄了出去。

    喧鬧的臥室一下子就恢復了平靜,福安睜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瞪著王夫人,半晌不敢相信剛才所發生的事情。

    知道碧痕悄悄在身後推她,又在她耳邊嘀咕道:「高媽媽這一去只怕不得回來了,這老太婆是在卸除郡主的左膀右臂今後好擺佈你呢!」

    福安本來便是個沒有多大主意和心胸的人,一聽這話越發了不得了,當即衝上去一抬手就給了琉璃一個大耳刮子。

    「好你個小娼婦,我的奴才,你敢做主發落?今兒我倒要看看你是個什麼東西!」

    說完便擰著她的頭髮又揪又打,眾人忙上去拖她勸她,正鬧得不可開交呢,就聽王夫人砰地一聲將桌子砸得山響。

    「放肆!她是我的丫頭,她嘴裡傳出來的就是我的意思!如今郡主這麼折磨她,到底是想反她,還是想反我?洞房花燭打打殺殺就不怕犯忌諱!新郎官兒喝多了怎麼了?這天底下哪一家的喝喜酒鬧洞房不喝酒不行令不鬧騰的?為了這麼點兒芝麻綠豆大的事兒興師動眾叫一家子奴才圍著看笑話,郡主不覺著沒臉,我這個老太婆可很丟不起這個人!莫非這就是皇宮裡頭學出來的規矩不成?」

    這話說得尖銳,滿屋子的丫頭婆子已經忍不住紛紛笑出聲來,福安氣得幾乎要發瘋,還好另一位王媽媽還算懂得察言觀色,也知道何為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忙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悄聲勸道:「主子萬事忍耐,想想昨兒晚上娘娘交代咱們的話。」

    原來在福安出閣前夜陳皇后曾把她面前推心置腹過一番,大意便是兩番為她這個忠良遺骨籌謀姻緣,太后與她兩個人都已經殫精竭慮身心俱疲,此番再嫁的路是她自己選的,不論好走還是難走,都只有兩眼一抹黑走下去才行,皇家決不能容忍還有郡主失婚的醜事傳出,勸她凡事三思而行,千萬要知道好歹。

    也正因為如此,她才如此急於想在侯府眾人面前立威,卻沒想到弄巧成拙被王夫人狠狠奚落了一番,因心知這事兒如果真的鬧進宮裡去,受責備的多半得是自己,所以倒一時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起來。

    王夫人到底是經過風浪世事洞明的老狐狸,見她心生悔意,也甚至凡事留一線日後好想見的道理,畢竟這過了門就是一家人,如今一次把她制服了,將來還要和和氣氣過日子呢。

    因此便歎了口氣道:「罷了罷了,郡主年紀還輕,被那起子刁奴三句兩句不知好歹顛三倒四的話一攛掇就南北不分了,如今我來做這個惡人替你發落了她,將來或許你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跟著又想聞訊趕來的崔姨娘道:「郡主累了,你送她回屋去吧,看看什麼地方要幫忙拾掇的就搭把手,老大吃多了酒,不知道是誰在伺候,可派個妥當人方是。」

    白蘭忙湊上來小聲道:「這會子早睡下了,原朝著要到大奶奶那兒去呢,被咱們好容易哄了下來,這會子在鸚哥房裡歇著了。」

    這話本是無心,聽在福安耳朵裡卻刺心得很。

    如今到底誰才是大奶奶?那孫氏早就形同下堂婦了,這幫子莫名其妙的臭丫頭卻還一口一個大奶奶大奶奶地叫她,當即臉上越發不好看,不由酸溜溜地冷哼一聲道:「既這麼捨不得孫氏,何不就將他送到她那裡去,我倒要看看這帶髮修行的姑子幾天沒見男人是不是就春心蕩漾不人不鬼了呢!」

    王夫人扯了扯嘴角,「孫氏如今貴為皇后娘娘的替身,別說老大不敢唐突她,便是咱們,見了她也有如見了娘娘一般尊重,哪裡敢尊卑不分反而要她伺候?這話傳出去可是對娘娘大不敬啊!郡主慎言,慎言!」

    說完便給崔姨娘使眼色,崔姨娘忙過來請福安回房,福安自知再坐下去也討不了什麼便宜,只好氣鼓鼓地摔門就走,琉璃見她人走了方心有餘悸地看向王夫人,「她到底是皇后義女,太太方纔這麼不給她留臉,就不怕她進宮到娘娘跟前兒給咱們府裡小鞋穿?」

    王夫人嘿嘿笑出了聲,「你以為她敢?她不過就是只色厲內荏的紙老虎罷了,嚇嚇人還行,要動起真格的來,還不是風吹吹就倒了?我告訴你吧,皇后娘娘早不耐煩她了,她要再在第二個夫家鬧出點什麼新聞來,你說皇家的臉面往哪兒擱?就這麼安安分分彼此你哄我我哄你地過過太平日子便罷了,她若興風作浪,哼,我可還沒死呢!」

    說這話時走在花園裡頭的福安不由自主地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崔姨娘忙從丫鬟手裡接過斗篷給她披上,「郡主小心著涼。」

    見她不搭理她,又跟著好言勸道:「我們太太就是心直口快脾氣大了些,可人是絕沒壞心的。如今郡主進了咱們家,她也是真心把你當自家孩子管教,別說今兒數落你,就連她嫡親的女兒,咱們家的三姑娘,也沒少挨過她的罵呢!」

    這話說得福安總算有了個台階兒下,誰知她跟著卻來了個火上澆油的。

    「要我說滿府裡除了我們大奶奶,哦不,是孫氏,出了孫氏,還真沒人從沒被太太教訓過。說來也怪,這孫氏就是極投她老人家的緣法,當初在西府裡一眼相中了她,娶進來後跟自己的女孩兒一般關切,從沒對她說過一句重話。如今她修行去了,屋子的粉飾重修全是太太一手安排,雖說是為著皇家體面,可我私心裡想多半也因為太太心裡捨不得她。」(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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