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一百一十三章 婆媳對峙2 文 / 薄暮輕寒
崔姨娘說著說著假意不曾看出福安臉上的不悅,又閒話了幾句家常便到了福安的屋子,折騰了好一會兒如今裡頭早已被丫鬟們拾掇得一乾二淨。地上桌上擦洗過幾遍不說,床褥帳子也都重新換上了簇新的,炕桌上還點了熏香,可福安還是嫌棄地捏著鼻子站在門口不肯進去。
「臭死了,這可怎麼住人呢!」
崔姨娘柔聲勸她,「請郡主暫且忍耐一晚上,明兒我再命人連傢俬一併給換過就是,如今夜深實在不宜再聲張,太太那裡還等著我回去覆命呢。」
言下之意,你若再鬧,王夫人可不是吃素的,剛才她撂狠話的樣子你也是親身見識了的。
福安鼓著腮幫子不做聲,還是紫菱穩重些,挽起她的胳膊笑道:「郡主哪兒是嫌棄這屋子呀,是惱恨大爺大婚之夜不知節制還喝個爛醉呢!不過這會兒他早已好夢沉酣了,郡主再累著自己也是白搭,不如早些休息,明兒一早咱們再責問他如何?」
這話總算給了福安一個台階兒下,再者她自天不亮就起來梳妝打扮預備上花轎出宮門,真是從雞腳站到了鬼叫,也確實倦了,便揮了揮手沉著張臉進了屋去,崔姨娘見她就此偃旗息鼓,便自轉身回去,誰知才走出去幾步就被人在後頭叫住了,回頭一看原來是方纔的王媽媽。
「姨娘請留步,今兒咱們郡主莽撞得罪了太太,姨娘是太太跟前兒的紅人,還求您老能替咱們美言幾句才好。」
話還沒說完。一顆沉甸甸的銀裸子早已結結實實地塞到了崔姨娘的手裡。
崔姨娘心裡冷笑,早知如此方纔那是瘋婆子上了身了鬧了一大出不成?早老老實實地可省多少事兒呢,不過不省事兒倒也有不省事兒的好處。
心裡盤算歸盤算,臉上卻笑得極客氣。「媽媽哪裡的話,都是一家人,咱們就不說兩家話了。」
王媽媽見她收錢收得乾脆便放了心。這種人貪財,是最好打發的,怕就怕人家油鹽不進好賴不分,那可是想拉攏都插不下手去。
當即又笑瞇瞇地向崔姨娘道:「高媽媽雖說活該,到底也是心疼主子,本心是不壞的,還需麻煩姨娘……」
崔姨娘當然知道她接下去要說什麼。忙拍了拍胸脯道:「放心吧,咱們太太也是個天真爛漫的慈心之人,今兒只為她實在囂張放肆目無主子,只要她不吵不鬧肯受教,最多也就關幾天。明兒我再過去打點一二,包管不叫她受罪。」
「那實在有勞姨娘,夜深了,您老可走好了。」
王媽媽又笑嘻嘻地將她送出去老遠方回,這時候福安已經睡下了,碧痕紫菱正從她屋裡出來回身關門呢,她便朝她兩個招了招手,把她們帶到自己屋裡壓低了喉嚨說話。
「今兒是形勢你們可也看見了,郡主的頭銜可並非什麼尚方寶劍。別說是郡主,就算是公主,到了婆家也得守家法敬翁姑。家裡的婆婆若是個軟弱可欺的倒也罷了,偏偏這大太太是個極厲害極精明的狠角色,今後咱們可都得小心了。」
紫菱乖乖點點頭,碧痕卻頗有微詞。「怕什麼?她要敢動真格的,咱們就回宮告訴去,給他們扣個不敬皇家的大帽子,一次兩次的就算皇后娘娘不肯為這點子家務事出面責問她們,可畢竟點滴在心頭,天長日久,我就不信沒他們倒霉的時候!」
這話說得王媽媽把眉頭一皺,抬起手就在她胳膊上狠狠擰了一把。
「放屁!你這個糊塗東西!如今賀家是咱們的仇人?這兒可是咱們主子安生立命到老到死的地方!你不想著怎麼幫著郡主早日與府中眾人打成一片,跟夫君琴瑟和鳴,倒想著這些個歪腦筋,真真作死!」
說完還要再打,碧痕吃了虧唬得直往紫菱身後躲,紫菱只好擋在前頭好聲好氣地勸王媽媽手下留情,兩個人回屋後也勸碧痕莫要跟家裡的主母過不去,碧痕為了她哥哥的緣故心中不服,嘴上卻說不得,只好氣鼓鼓地翻身睡覺不再搭理她。
要說這頭一天洞房花燭夜唱了一齣好戲,第二天這新媳婦兒敬茶卻又是一出。
只因賀錦年前一晚吃多了酒歇在了鸚哥的屋裡,鸚哥也是個伶俐的,雖說前一段因為嫻兒的霸道凶橫和白蘭的沒臉沒皮一度沒了那份爭強好勝的心思,可如今男人既然來了,她也不至於蠢得不說不動,自然也使出了渾身解數伺候討好他,兩個人久未親近,這一回藉著酒力倒酣暢淋漓**蝕骨了一番。
第二天天不亮鸚哥便起了身,趕著去福安房裡請安,小丫頭問她要不要叫醒大爺一同過去,唯恐誤了小夫妻給老爺太太敬茶磕頭的吉時,她在鏡子裡看了看睡得香甜的男人,不由微微彎了彎唇角,「若有人問起,只說大爺宿醉未醒,咱們做下人的也不敢十分造次便是。」
那小丫頭心領神會地不再提這茬兒,幫著她梳頭上妝完了兩個人便一前一後地出了門,福安這裡這琢磨著等賀錦年來了該如何奚落他呢,誰知道卻又只等了一場空,當即不樂意地講翠玉捧過來的洗臉水用力一掀,濕噠噠地破了鸚哥一裙子。
鸚哥只管眼觀鼻鼻觀心地站著不動,嘴裡還恭恭敬敬替賀錦年說好話陪小心,心裡篤定這一出肯定有人會去回報王夫人,到時候吃虧的反正不是自己便是。
因賀錦年起不來,福安又放不下身段過去叫他,便只好自己一個人帶著幾個丫鬟到了王夫人的上房。
此時賀老爺早已到了,雖說不在這兒睡覺,但新媳婦兒面前總要給老妻留點體面,因此特意起了個大早到王夫人這裡還吃早飯,順便喝口新媳婦兒茶。
見福安形單影隻過來不由心裡不痛快,不過因已經聽了這新媳婦兒昨晚的鬧劇心中對她更加不喜,便也就放在心裡不曾發作,不過不聲不響地喝了茶給了見面禮就要出去,誰知福安卻並不肯罷休。
「求老爺替兒媳婦兒做主。洞房花燭,老爺的兒子就在小老婆房裡一覺睡到大天亮,這會子還在挺屍呢,叫我在下人們面前還有何臉面?」
賀老爺明知這是賀錦年做得不妥當,而且面對伶牙俐齒的婦人,自己一個老爺子也確實不知道說什麼,只好看了一眼王夫人暗示她來處理。
王夫人不緊不慢地放下茶盅微微一笑,「老爺息怒,孩子也是娶了新娘子一時高興過了頭才多喝了兩杯,若為這事兒怪他未免不近人情。要說有意睡小老婆給郡主難看,我自己養的兒子自己清楚,敢打包票說這是絕沒有的事兒。想必酒後無狀唯恐唐突了郡主才不敢進洞房去的吧?」
這話話裡話外都在暗示福安昨晚大發脾氣一事,分明是她嫌棄醉酒之人腌臢在先,這會子再來告狀未免底氣不足,福安才在她那裡吃了癟倒也不敢再胡來,只好皮笑肉不笑地打了個哈哈算是過去了,卻不知王夫人有心要在剛過門的時候將她打壓得服服帖帖,在送賀老爺出門之後便對她笑道:「郡主來咱們家的情形與別家不同,想必郡主心裡有數。」
這話說得福安心裡微微一跳,不知她又有什麼把戲,當即警惕地蹙起眉來。
果然聽見王夫人又道:「郡主的夫君,我的兒子年兒,並非只得郡主一位妻房,雖說你身份尊貴皇親國戚,但既入了咱們家門,就要守咱們的家規,否則說出去只怕招人話柄。既是平妻兩頭都是大房,但總有先來後到,如今先聘的孫氏,郡主於情於理,不說斟茶請安,總該過去見一見人家。」
斟茶請安是妾侍對正房的禮數,王夫人這麼說分明是有心貶低,因此福安立刻便變了臉,不過見門口的王媽媽正朝自己拚命擺手,只好暫時忍耐乾咳了兩聲道:「太太說得有道理,不過媳婦兒更怕就這麼過去會有擾別人的清修,萬一壞了皇后娘娘的大事兒那可是你我兩個誰也擔待不起的了。」
王夫人一早料到她會搬出陳皇后來壓自己,當即呵呵笑道:「沒有的事兒,禮不可廢,不過吃杯茶說句話的工夫,便是娘娘這會子過來親眼看見,想必也不會如此不近人情。」
說完也不理福安同意與否便自顧自站起身來,「郡主是嬌客,我這裡也不敢怠慢,如今就親自領你四處轉轉吧。」
跟著便扶著琉璃的手抬腳就走,福安坐在椅子上氣得連連跺腳,王媽媽趕緊小跑著進來催促她,「郡主就暫且忍一忍吧,全怪昨晚一時意氣壞了事兒,如今不叫你婆婆出出這口氣,只怕今後還跟咱們沒完,走吧!」
說著便來攙她,福安也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跟著遠遠落在最後頭,董惜雲這裡正在窗下修剪花枝呢,卻看見舜華急急忙忙走進來,「太太和郡主正朝咱們這兒來呢,只怕說話就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