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6-210章 文 / 黑天魔神
. 第二零六節密信
幾個世紀前的地球哲學界,曾經流行過一個具有相當爭議的問題活人與死者,相互間最大的差異究竟是什麼?
答案很多。多得簡直難以計數。可是,真正被眾多哲學家引為經典的回答只有一個。那就是差異,自在人心。雷成當然知道這個風靡一時的著名答案。對此,他也擁有完全屬於自己的解釋。那就是牽掛。萬念俱灰的自殺者,已經喪失了生活的信心和勇氣。如果臨死前,其內心尚存一絲對這個世界牽掛的話。他根本不會結束自己的生命。從本質上看,現在的雷成,和真正意義上的絕望者差不多。地球完了,亞洲聯邦盡毀。熟識的親人、朋友、操著同種語言的族人胞姊,都已化成一片蒼茫的白骨。整個世界,只剩下他一個人。面對滿目瘡痍的廢墟,環境徹底惡化的星球。隨處可見外表猙獰,徘徊在飢餓邊緣的凶殘怪獸。沒有幫助,沒有希望。甚至,連每天必須的食物和飲水都無法滿足的情況下。你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呢?
這種時候,內心沒有絲毫恐懼,迫不及待地自殺。根本就是無比美妙的享受。
「智龍」說得沒錯——這個世界,的確已經完了。在這裡,雷成已經沒有繼續存留的必要。喪失人類文明的地球,徹底淪為第二世界生物們的肉食飼養場。跨越時間,去另外一個平行的維度。到那裡尋找新的生活,新的朋友,新的「親人」。在他看來,這是除了自殺外,唯一可以接受的選擇。一連幾天,他都呆在能量空間內部。默默地做著未完的工作。跨越時空,說說簡單。實際真做起來,其中的困難,只有嘗試者自己知道。雷成有屬於自己獨特的方法。能量空間,就是介於兩個平行世界最好的結合物體。下定決心就不再回頭,是他的習慣。何況,對於莫清強烈的思念,也在迫切催促他盡量踏上時間的返程。
只不過,臨走之前,有些事情和準備工作,必須完成。首先,他要得到聯邦政府最完整的電腦庫存檔案。作為地球上最強大的半民主黨制國家,亞洲聯邦歷史上擁有無數被掩沒在時間裡的秘密。從最初時期的合併建國,到後來從戰敗陰影中一振而起。遠在世界東方,以傳說中存在巨龍為圖騰的華族邦國。在世人眼中,早已成為神秘和尊貴的代名詞。按照聯邦軍制,軍區,是統轄部隊的高級行政單位。從地域上劃分,舊聯邦領土可以分為四大軍區。而負責將所有軍區維繫在一起,實施集中管制的更高級權力部門。當屬二次衛國戰爭時期籌建,並且沿用至今的西京特別軍管區。北京、成都、蘭州、廣州四地,分別屬於四大軍區核心。也是在第二世界生物入侵後,首先遭到重點攻擊的城市。由於這些人口密集型城市地理位置特殊,兼有政治、文化、經濟中心的區域統治功能。因此,早在戰爭爆發前,聯邦歷代領袖便不遺餘力在四地擴建隱於地下的軍事基地。其中負責掌握基地所有命脈的中央電腦,自然備有同樣內容的最高級別特密資料。第二世界的生物極具戰略眼光。佔領美洲大陸這個最佳登陸點後,它們立刻向聯邦舊首都北京發起新的攻擊。在措手不及的情況下,北京的守衛者們只得放棄地下基地,逃往國土的南方。就在撤退當天,據說花了足足十六年才徹底完工的北京基地。在一片熾熱的烈焰與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完全化為己有。從那以後,蘭州、廣州基地相繼淪陷。面對潮水般湧來的強大生物,無奈的聯邦軍人只得含淚開啟各地基地的自毀系統。將自己辛辛苦苦歷經歲月,方能建成的戰備所在地徹底痍平。四大軍事基地中,成都基地是碩果僅存的唯一。可是,面對天使軍團瘋狂的進攻,司令官莫遠章也只能選擇同樣的毀滅之路。
「堯」號指揮艦,是軍政府的太空移動基地。在倖存者眼中,它曾是最安全的所在。艦內的中央控制電腦,拷貝有相同內容的最高機密資料文本。不過,那已經成為了歷史。地下基地堅固無比。它的毀滅系統自然得配備與之對應的強大能量。可以想像,在那種驚天徹地的劇烈爆炸中,根本不會有任何完整之物僥倖留存。因此,可能擁有最高機密檔案拷貝文本的地方,只剩下一處——西京。基於地理位置和環境等因素,西京在戰爭爆發前,就已經被定作聯邦新的首都。在一系列緊鑼密鼓的行政籌備和相關的土木建設工程掩護下。軍用基地的興建,也在暗中秘密進行。第二世界生物佔領西京時,基地的擴建工程尚餘部分。由於大量人員被抽調組建戰鬥部隊,繁重的工程事務只能交由機械人管理。所以,慌亂中忙於撤退的人們竟然忘記開啟基地毀滅系統。直到確定自己的生命不受威脅後,這才恍然發現:接受智能控制的機器,已經變成那裡新的主人。開戰至今,西京基地一直出於全封閉狀態。沒有遭到任何破壞的它,自然擁有完整的信息儲存電腦。加上該城市新首都的特殊身份。或許,那裡應該還藏有自己想要的東西。雷成之所以這麼做,絕對不是心血來潮。章維涵這個老科學家,留給他的印象非常不錯。
「父親」留下的相關文件中,也有著對其研學作風的肯定與讚揚。尤其是對於實驗項目無比細緻嚴謹的態度,更令雷建斌自愧不如。那份在危機關頭臨時發出的密碼。一定有著某種特殊的含意。這東西的用處不大,除了開啟對應的資料密庫。其實相當於沒用的廢物。老院長的意思,似乎是想告訴自己什麼。而問題的答案,就藏在密級最高的核心資料庫中。依靠不斷放出的探測機械人,身在能量空間,與外界完全隔絕的雷成。總算對目前的地球整體環境,大概有了初步的認識。從孕育之花內部出現的高級生物,所選取的定居點,多以戰後倖存者較密集的地區為主。亞洲的成都、美洲的北卡萊羅納、歐洲的黑森林,都是它們目前的聚集地。至於北京、華盛頓、倫敦等各個戰前國家的首都,則成為一些實力尤為強悍王者級生物的居所。除了上帝這個披著神聖外衣啃食人肉的老雜種外,眾多只在上古傳說裡存在的神魔鬼怪中,也有著一位雷成的老仇人。印度教最可怕的破壞神濕婆,已經把美洲聯邦首都華盛頓,當作了自己的新家。對於這些只能以變態來形容的超級生物,雷成根本懶得理會。事實上,他也對之無能為力。用句通俗的話講,自己現在正在跑路。哪兒有那麼多時間陪這些傢伙玩遊戲?即便真的有心要玩,最終的結果,也只會是自己被它們活活玩死。
尤其是濕婆,雷成更是避之不及。他清楚地記得:當初,自己可是抓了人家的老婆,肆意凌辱一番並且砍斷手腳後。還逼迫她離開原來的男人,老老實實做了自己的小跟班。奪妻之恨意味著什麼?就算不用腦子想,他也知道答案。空間與西京的聯繫坐標位於研究所內部。從那裡出發,行至封閉的基地。整整還有數十里路程。幸運的是,西京早已變成一座空城。除了冰冷的瓦礫廢墟,其間根本沒有人類存在的蹤影。先前攻佔城市的怪物們,也銷聲匿跡般蕩然無存。沒有獵物,自然就不存在獵人。謹慎地派出數架機械人擴大搜索面積,確定沒有任何危險存在之後。雷成這才小心翼翼地撕裂空間,從預定的坐標位置,閃身躍至現實中的研究所。他連一秒鐘都沒有耽誤。當即屏起所有的氣息,彷彿一條無比靈活的爬蟲。在零亂不堪的廢墟裡迅速潛行。那種靈活的身手與可怕的速度,就連素以隱秘和敏捷著稱的毒蛇,也不得不甘拜下風。嚴蕊最後發回的預警信息中,夾雜著此前在圖拉城中所有的戰鬥記錄。那種依靠隱藏氣息,弱化自己戰鬥力的變異獅獸,引起了雷成濃厚的興趣。嘗試著一番模仿後,倒多少掌握了這種奇特的偽裝技能。
曾經有一個非常著名的問題——一粒沙子,藏在哪裡最好?
答案顯而易見,當然是藏在數以億萬的普通沙粒間。現在的地球,數量最多的生物,應屬來自第二世界的低級物種。刻意降低自己的能量氣息,保持在二、三級生物的標準。就是一件堪比任何外形都要優越得多的隱身衣。進入封閉的基地並不困難。依靠手中最高級別的通行密碼,認卡不認人的電腦,甚至為他開通了個人專屬通道。主控電腦,是一台巨大的球形金屬物體。在眾多與外界相互連通的柔軟纜線襯托下,反倒更像是一隻碩大無比的鋼鐵水母。飛快輸入一連串的密碼,重重按下決定鍵。電子屏幕中央,頓時閃現出成片的絕密信息。雷成早已將複製模塊與電腦相連。儘管基地屬於全封閉狀態,可是誰能保證這裡絕對安全。正當他焦躁地觀望著緩緩徐進的複製條,一塊從屏幕上方突然躍出的提示光碼,隨著映入眼簾。那是一串用作身份識別的通行口令。雷成依稀記得,老院長章維涵胸前配帶的軍官編碼,似乎與之相同。當即,他想也不想便直接點開。一份被隱藏在眾多資料內部的個人文檔,也在另外一塊輔助屏幕上顯現。
「小雷,如果你有幸看到這份文件,那麼我現在肯定已經不在人世。這只是我提前留下應急的預防措施。畢竟,這個世界上充滿了太多的意外。厄運就好像一塊從天而降的隕石。誰也說准哪天就會一下子把你的腦袋打穿。」這老頭的語言,還是那麼玩世不恭。可是雷成卻絲毫沒有想要發笑的意思。他只是翕張著嘴唇,盡量控制內心淡淡的愁緒。「你已經知道我與你父親之間的親密關係。也應該明白,我可以算是你在這個世界上不多的親人之一。呵呵!這樣說,當然不是為了套近乎。我只是想以一種最平衡的方式,進行你我之間的交流。」「科學是一種極其嚴謹的行為。就我個人而言,我從不相信神魔鬼怪之類的說法。然而世事就是如此奇妙。說了可能你不會相信:早在五年以前,我就已經預見到第二世界的存在和入侵。」這怎麼可能?雷成大吃一驚。「那是一次外出旅遊,從台階上意外滾落的結果。躺在病床上的我,感覺自己的意識在昏迷中,似乎飄散到另外一個黑暗的世界。那裡沒有任何光亮,也沒有實質性的物體存在。僅有一片無盡的虛空。但是,那裡卻有一個依靠意識形態存在的控制者。由於無法看到它的具體形態,我也無法判斷它的真實身份。」虛空?
黑暗?
意識?
雷成只覺得心裡猛然一顫。他隱隱已經猜到文件後面的相關內容。「這個空間的掌控者,自稱「智龍」。按照它的說法,我的意識是由它主動牽引才得以進入那個世界。之所以這樣做,是想要提前告訴我未來即將發生的一切。希望以我的身份加上個人能力,盡量阻止這場災難的發生。」果然不出所料。「說到這裡,想必你已經知道。所謂災難,指的就是第二世界的對地球的入侵。」字裡行間,隱隱透出老院長深深的遺憾和後悔:「然而,甦醒後的我,僅僅將這些莫名其妙的意識思維,當作夢中的幻念罷了。第二世界、另外一個空間、吃人的怪物……那時的我,感覺根本就是天大的笑話。直到四年後,夢中的一切逐漸變成現實。我才真正發現:阻止這一切的機會,已經白白浪費。地球之禍,人類之危,我才是最大的製造者啊!」「如果當時按照「智龍」所說,利用我的個人影響,在軍界掀起對美洲聯邦的突然進攻。今天的危局根本就不會出現。可是,我是一個科學家。不是戰犯。我無法僅憑空幻的想像發動戰爭。雖然我已經知道未來,卻無法證明它的真偽……直到所有的一切變成現實,我才後悔莫及。」面色慘然的雷成默默地搖了搖頭。他似乎看見:老院長在寫到這裡的時候,倍受譴責的內心,是何等絞痛與追悔。「也就是從那個時候起,我開始拚命在所有資料中搜尋「智龍」這個名字。按照我的猜想,它既能能夠對我提出警示,自然也能對其他人做出同樣的舉動。不過,在查閱諸多文件後,我突然發現:「智龍」這個名詞,其實早在亞洲聯邦建國前就已經存在。按照絕密檔案的記載,聯邦的前身,也就是歷史上有名的華族國家。在經歷了一次最高權力層的全面洗牌後,突然改變了當時的所有戰略部署。而那個時代的最高領導者,也在一夜之間不知去向。文件中所述的「智龍」,是三台功能強大的電腦代號。它們分別被冠以一、二、三的序列。而它們的製造者,正是這位神秘的領導人。」「如果說,是這些超級電腦發現了地球潛在的危險。它們是如何穿越時間看到未來?或者,它們可以通過某種神秘的計算能力,得出相應的預測結論?我在夢中看到的一切,是它們以能量形式的轉換體現?然而,它們為什麼不將自己的代號編碼全部帶出。僅以「智龍」為稱?」「這些問題,在任何人看來都會覺得荒謬無比。長久以來,我只能獨自保有這個秘密。無法與旁人探究。不過,對於你而言,我卻抱有相當的期盼。」
第二零七節病毒
「你是一個善於接受任何事物的年輕人。你有能力,也有頭腦。之前我說過,這份文件只是備用萬一。當你看到它的存在,也就證明我已經死亡。作為死者的囑托,我希望你能找到這個隱藏的秘密。獲取所有隱藏的真相。並且,從中找出解決所有危機的辦法。我相信,你絕對不會令我失望!」至此,就是文件的全部內容。複製的進度條已接近完成。然而雷成卻紋絲不動地站在那裡。似乎,已經被魔法變成一具僵硬的雕塑。「智龍」的名字他當然知道。相信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比他更清楚這個存在於虛空內部生物的一切。他也明白「智龍」與亞洲聯邦前領導者間的從屬關係。畢竟,所有的一切,都是「智龍」親口所述。
然而,他卻無法解釋老院長那些懸而未決問題。「智龍」究竟是什麼?
它為什麼擁有如此奇特的能力?
它究竟是怎麼得知未來即將發生的一切?
那些最早冠加在它身上的數字序列在哪兒?為什麼它絲毫沒有提及?
複製已經完成。凝視屏幕的雷成,終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默默無語地將之拔出。反手撕裂空間通道,躍身進入其中。長輩臨終前的囑托必須完成。這是華族人流傳千年的傳統。他明白這個道理。但是,地球已經盡毀。就算找到答案,又能怎麼樣呢?
還是回到過去吧!作為通曉歷史的預測先知,盡可能扭轉、改變另外一個維度的世界。資料已經到手。剩下的事情,還有兩件。兩天後,在面目全非的襄樊廢城內。獨自身處其中的雷成,正從口袋裡摸出一片耀眼的金色羽毛,輕輕撥弄著。那是迦樓羅王送給他的個人信記。隨著空氣中傳來一陣急劇的扭曲,由遠及近的迅猛氣流,也在他的面前驟然終止。透明的能量幻化間,赫然閃現出英挺俊美的王者。
「找我,有什麼事?」迦樓羅的臉上,仍然是那麼一副和善的笑容。「還記得我們之間訂立的盟約嗎?」雷成的雙眼,直視對方。「當然!」「按照約定,我已經殺死相當數量的東瀛人。也幹掉了幾個你所謂的欺世神族。作為盟友,我已經承擔起必要的責任。不過……尊下是否也能幫我一個小忙呢?」「哦?你想讓我幫你什麼呢?」迦樓羅眼中的笑意更甚。「天使一族殺光了我的親人。我希望,和你一起聯手對敵。就算不是上帝那個老雜種的對手。至少,殺掉他幾名得力手下,應該並不困難。」「當然不難!」說著,迦樓羅語氣懇切地點了點頭:「說吧!你想怎麼做?」「我們現在就出……啊——」話未說完,雷成已經發現自己的喉頭湧出一股腥濃的鮮血。一支鋒利無比的金色羽毛,赫然插在其間。「你……你……呵——呵呵」大量上湧的鮮血,瞬間堵塞了氣體在咽喉的進入口。無法道出聲來的雷成,雙手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拚命瞪大兩隻幾乎目欲眥裂的眼睛。帶著充斥其中的慘烈血紅,恨恨死盯著神情淡然的迦樓羅。是他,正是這個口口聲聲要求結盟的傢伙。暗中偷襲實施殺手。「我承認,你是一個不錯的盟友。」混身金光的男子頗為憐憫地看了看他:「你非常聽話。死在你手裡的東瀛人和欺世之神不算少數。但是,你卻忘記了一點最根本的東西——盟約這玩意兒,只有在雙方擁有對等力量的時候,才能發揮應有的作用。」「為什麼要殺我?難道,你和那些天使一樣,都喜歡人肉?」強忍劇痛的雷成,拚命發散著詢問的意識。「人肉,的確是非常美味兒的東西。」迦樓羅王坦言:「不過,我卻沒有天使和上帝那麼貪婪。相比之下,我注重實際的權力和利益。即便是神,獨自一人也無法擁有強大的力量。更何況,你不過是個從人類轉生的下級神詆。呵呵!現在的地球,人類幾乎死絕。留下你一個,也發揮不了多少作用。與其讓你苟且偷生,不如讓我好好享受一下你的肉。也算是死得其所吧!」「不!你不能這樣」「作為曾經的盟友,我會讓你死得盡量舒服些。」說著,迦樓羅眼中凶光一閃:「至於能不能這樣,那是我說了算。卑下的生物,在神的面前,根本沒有發言權。」一道耀眼的金光掠過。雷成的頭顱頓時從身體上端爆飛而起。在空中來回翻躍幾個跟斗後,這才重重跌落在地,絲毫無法動彈。
支撐門頭顱的身體頸端,已經被平整光滑的切口所掩蓋。胸腔中啃湧而出的鮮血,兀自向天猛然轟濺。良身,這才無力地曲下雙膝。歪斜地側翻著,滾落在零亂骯髒的泥土間。下微笑,似乎是迦樓羅臉上的招牌。它彎腰撿起腳邊的斷首。毫不在意地看了看尚在怒目掙視的死者雙眼,用一根鋒利的金色羽毛驟然插入雷成額前。用力狠狠一劃。隨即雙手扣住其中的縫隙用力一掰。頓時,散發著騰騰熱氣的白色腦體,完整地裸露在沉悶的空氣中。迦樓羅捧起斷首的頸部,右手伸出兩指,逕直插入雷成逐漸翻白的雙眼。將帶有粘滑液體與紅色淤血的球體生生摳出。彷彿兩隻雞蛋般握在掌中輕輕一擠,包裹在其中的透明液體自上而下,隨之流淌在微顫的人腦表面。抓起一團爽滑的腦體,迦樓羅忙不迭塞入口中細細品嚼。半晌,這才慢慢睜開微閉的雙眼,無限陶醉般長歎一聲。似乎,為神之至樂,不過如此。「不要怪我!如果不是上帝那個老傢伙提前出現,我肯定會多少盡些盟友之責。至少,幫你殺幾個異族之神,也屬份內之事。」吞嚼腦漿的迦樓羅,把玩著手中雷成的頭。頗為感慨地自言道:「本來我還指望你能成為我計劃中最關鍵的棋子……看來是我錯了。食物就是食物,哪怕再聰明,再強大。又怎麼能與神對抗呢?也罷,吃了你。也算是一種不錯的超度吧!」沉迷於食物美味的它,並未注意潛伏在廢墟深處的一道透明的光線。它活像一個沒有生命的幽靈。以旁觀者的身份,忠實地記錄著自己看到的一切。當迦樓羅啃光雷成的屍體,咂著沾血的指頭,吮吸著其間殘留的液體。意尤未盡地消失在空氣中時。廢墟深處的幽靈,也在悄然動作中,將曾經發生的一切。默默傳輸到遠在數十公里外,懸掛在一棵表面乾裂瀕死樹幹上端的金屬小匣裡。十二小時以後,隨著突然出現在空氣中的黑色裂紋。毫不起眼的金屬匣,也在一股巨大的牽引力量下,隨之進入另外一個世界。「盟友?哼哼哼哼這就是所謂的盟友——」望著屏幕中慘遭虐殺的「自己」,雷成的內心卻絲毫不覺得憤怒。也許,利用複製人實施計劃的同時,他早已料到會有這樣的結局。
迦樓羅王果然並非善類。在利益面前,所有的一切都值得出賣。「四十二級的傢伙啊!哼哼!讓你去幹掉上帝,的確是太為難了!」一隻外形與能量計讀器近乎相同的金屬匣,顯示著已經超過三位數的極限。這是按照老院長遺留資料新造的計讀裝置。其中的極限,可以高達五位數字。一千級……雷成只敢想想而已。他用這東西測試過。遠在北京的上帝,竟然高達九十五級的標準。而他自己,不過區區十級。對於第二世界,雷成徹底死心。「既然如此,那也不怪我心狠手辣……哈哈哈哈——明著打不過,老子還不會玩陰的嗎?」兩天後,在機械工人的牽引下,一批剛剛成形的複製人類,從能量空間走出。重新進入地球世界。他們的數量並不多。僅有一萬而已。
然而,他們卻是一批極其特殊的人類。身穿防護服的他們,並不懼怕佈滿世界的輻射微塵。他們只是茫然不知所措地注視著這個新的世界。陌生的新領域,令他們內心充滿無限的疑惑與恐懼。空曠的獵場上,出現一批肥美的獵物。肯定會引起獵人的注意。沒過多久,聞訊而來的各族異類。在相互爭鬥中,把這批新鮮的獵物瓜分一空。興致勃勃地肩扛手抬,帶著豐厚的收穫,去向自己的主子匯報討好。能量空間內部,雷成已經在地面畫好一隻巨大的六芒星。催化著晶瑩的誕生石。凝聚破開空間必須的能量。「殺吧——吃吧——好好享受這難得的美餐——你們這幫沒有腦子愚蠢透頂的無良傻瓜——哈哈哈哈」望著剛剛取回的現場信息記錄器,雷成嘴角浮現出一絲殘忍無比的冷笑。這是他留給這個世界最後的「禮物」。病毒性癌變細胞、轉基因型艾滋源化體、裂生型伊波拉病毒,還有碳宜、天花、梅毒……以及人類歷經無數歲月,從生物體內提取獲得的各種不同類型病毒細菌。經過增強繁殖後,這些密集繁雜,肉眼卻無法視及的小生命,就攜帶在一萬名複製人體內。新鮮的血肉,是它們最好的催化劑。它們將在不知不覺中,以幾合速度分裂繁殖。最後,徹底佔據這個世界。每一種病毒,都是歷代科學家奮鬥一生想要消滅的惡魔。為了達到這個目的,人類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億萬人因為病痛而死去。無數珍貴的資源用於醫藥研究。在鎖定消滅最後病人的同時,肆虐地球的病毒,也被一一終生囚禁。
那個時候,無比欣慰的科學家們可曾想到:在未來的某一天,這些比任何武器都要恐怖萬分的微小生物,竟然會從堅固的籠中掙脫,張牙舞爪重新回歸沉寂已久的大地?
人類,差不多都死光了。那麼,使用這些東西做為報復,應該不算反人類的罪行吧?
第二世界的生物基因與人類不同。這些病毒對它們來說可能毫無作用。但是不管怎麼樣,一次性釋放種類如此之多的細菌,總有那麼一點點效果吧?
而且,病毒相互間會出現變異的情況。這些小傢伙的適應能力非常可怕。為了獲得新的食物來源,它們肯定不會介意換換口味兒,嘗嘗從另外一個世界專程送到嘴邊的鮮肉。「想吃人是嗎?老子就放狗咬死你們這些變態的雜種!」而且,還是數以億兆計算,無形無視的隱身惡狗。這是歷史上任何科學家都會為之震驚顫抖的可怕計劃。利用軍方儲備的絕密資料,加上空間內部緩慢的時間流速。雷成短時間裡,獲得大量增強型的病毒細菌。這樣做,當然不是他自己的功勞。而是繼承前人研究的結果。生化武器,是軍方最機密的東西。在封閉一個個疾病魔鬼的同時,人類也在暗中研製更強、更可怕的死亡召喚者。只是誰也無法料及,最後的實驗場,竟然會是生育自己的地球。讓上帝這個老雜種感染梅毒,混身長滿噁心的爛瘡。讓聖母這個賤貨獲得淋病,下身散發惡臭,流淌黃綠色帶霉的膿水。再把這對狗男女湊在一起**……結果會怎麼樣?
誕下的聖子,乾脆直接起名「梅淋」。嘿嘿嘿嘿!如果耶酥知道會這麼個弟弟,不知會做何感想?
讓創造神梵天感染伊波拉,全身潰爛**掉肉。你狗日不是能創造嗎?有本事,自己重新再造一具身體。讓破壞神濕婆感染天花,臉上長滿大麻子膿泡。破壞?哈哈哈!先把你自己破壞掉最好。讓迦樓羅那個混蛋得禽流感,嘗嘗成天鼻子流清水的感覺。這東西好,對於鳥類殺傷力特別強。而且還會致命。至於東瀛人崇拜的天照、須佐,最好是姐弟亂搞整上艾滋。亂死、淫死、奸死……
「要怪,就怪你們自己吧!我不過是放出一群帶病的人類。卻沒叫你們吃人。亂吃髒東西生病掛了,怪誰呢?哇哈哈哈哈」帶著無限的眷戀和惋惜,帶著對敵人無限的仇恨與憤怒,帶著對報復在內心帶來的快感與釋放,還有對往事的追悔及慘痛的記憶……雷成默默地引導著面前旋轉的能量球。將之灌注到旁邊自己剛剛撕裂的空間中。隨後,縱身躍入。一起進入那個充滿黑色,沒有任何光亮的過渡空間。
可怕的虛空,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按照「智龍」所說,這裡,是連接所有世界與時間的平衡點。也是通往任意空間的中軸。只有在這裡,時間才會出現重疊與停頓。進入者才能按照自己的心願,任意出入任何一個時間點。雷成見過迦樓羅的空間。第二世界的強者,似乎同樣懂得運用空間的特殊技能。然而,虛空是能量原始化的產物。沒有感觸具體的目標,自然無法展開爭鬥。至於被對手追趕到新的世界。那就更不可能。人類將時間以秒計做基本單位。然而,秒的概念仍然可以繼續細化。當一秒鐘可能分成上百萬更加微小單位存在的時候,平行的空間同樣擁有上百萬之多。你又怎麼可能知道我究竟進入哪一個時間斷層呢?
「清清、各位老朋友、還有那些已經逝去的親人……我來了——」當撕裂的時空露出一絲美妙無比的光線時,雷成壓抑已久的內心也豁然開朗。一種前所未有的激動,也在他的內心無法抑制地澎湃著。新的世界。新的地球。新的生活。公元二零九三年。亞、美兩國大戰爆發的前夕。也是所有自己熟知的人們,仍然存在的時間。
第二零八節「自」殺
回到過去已經整整三個月。這段時間裡,雷成真正感受到作為一個人類存在的價值和意義。或者說,只有在這個寧靜祥和的過去世界,才能體會到人類所能享受的所有幸福。美味兒的食物、香醇的佳釀、品質上等的煙草、新鮮華美的水果……以及豐富多彩,充滿無限生機與樂趣的美妙生活。與先前昏沉慘悶的地球相比,截然屬於兩個不同的世界。背負雙手,站在聯邦首都北京市中心最豪華的商業樓頂。俯視腳下芸芸終生,以及密佈在街道間,為了不同目的奔忙的穿流人群。雷成只覺得自己恍如做了一個無比恐怖的黑暗之夢。這裡,沒有吃人的神。有的,僅僅只是人類自己。進入這個時空唯一的潛在威脅,就是自己——那個目前尚未進入大學,仍在高中階段的學生雷成。另外一個雷成。也是六年前的雷成。他曾經躲在暗處,偷偷看到過現在的「自己」。
年輕、稚氣,充滿幻想。根本就是一個天真的半大孩子。想想都覺得可笑。穿越時空的另外一個好處,就是可以面對面的看到學生時代的自己。而不是從鏡子的反射角度進行對比。時間的平衡點,在於絕對不可能出現兩個完全相同的重疊體。一旦這種情況發生,將會引起空間崩潰。狂熱的能量會在瞬間吞噬一切。現在的「自己」,與未來的雷成,絲毫沒有同樣的可比性。他們是同一個人,卻絕不相同。現在的雷成,僅僅只是一個普通的學生。未來的雷成,則是無比強大的人類之神。出於預防的心理,他仍然派出強化型的複製兵,在第一時間找到「自己」。並且將其殺死、焚屍,把與之有關的一切,全部從這個世界上抹去。
自己殺掉自己。我殺「我」。如果論罪,應該如何宣判呢?世界上任何國家的法律,似乎都沒有如此古怪的案例記錄吧!這個繁華的世界,金錢就是所有漩渦的中心。雷成有錢,非常有錢——貨真價實的黃金。戰爭中聯邦從各國手中得到的賠償,加上歷代政府的積累。已經是相當可怕的天文數字。儲備在西京倉庫內的黃金,連同大量相關設備一起,都被雷成運入空間內部,帶到了這個世界。就算沒有這些,單憑能量空間內部開採的同類金屬,也足以使他躍身變成統治過去世界的金錢之神。與三個月前相比,現在的他,已經是一家綜合型跨國財團的總裁。手中流動資金多達萬億。當然,這僅僅只是帳面上可以計算得出的數字。如果需要,他隨時可以拿出千百倍於這個數字的大量黃金。直接砸垮這個世界的最基本貨幣結構。信息時代,什麼都講究身份。這就更簡單。擁有聯邦軍方最機密的通行識別碼,加上「天機」強大的運算處理功能。憑空造出一個人的以往歷史檔案,悄悄塞入聯邦人口管理中心。這種隱密的複雜過程,活像是打開自己的家門進入其中。年輕、英俊、多金、單身……一時間,計劃之外的變故,驟然出現。大群出身不同的美女,每天都會以各種借口對雷成展開騷擾。甚至,連身邊的秘書,也曾經大膽脫下衣服對其進行**裸的勾引。數量之多,頻率之高,令雷成煩不勝煩。
他並不拒絕女人。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他直接把送上門的誘餌一口吞下。在狠狠插了那個可憐的小**將近三十個鐘頭以後,這才輕鬆無比地扔出一張巨額支票。滿意地望著剛剛變成婦女的漂亮妞,舔淨自己**上最後一滴殘留的精液。心滿意足地趴臥在床鋪間沉沉睡去。這是一種調劑,一種緊張內心的釋放。畢竟,自己不屬於這個世界。僅僅是個外來者。然而,同樣的事情一多,自然就會產生煩惱。因此,他決定:提前展開預訂的後期計劃。重新加入軍隊。在這個時代恢復自己的軍人身份。雷成絕對不是當兵上了癮。只有經歷了血與火的考驗,才能真正明白權力的重要。尤其當世界金融體系全面崩潰的那一刻。軍隊,才是可堪利用能夠拯救一切的國家機器。六年前的聯邦軍,與未來大不相同。老將王亢雖然同為軍界大佬,手中的權力,卻也沒有達到獨裁的程度。其肩膀上懸掛的軍銜,也不過是區區中將而已。官至准將的莫遠章,只是一名甲級師屬指揮官。距離集團軍司令的寶座,還相當遙遠。
剛剛做完身體更換手術的柏年,上個月已經獲得上校晉陞資格。如果不是他那身份特殊的老泰山依然健在。絕對不會有此佳遇。六年後的基地作戰主官王振東,潛伏的間諜情報主官劉俊松,現在不過是默默無名的小角色。在一般人的概念中,參軍,就意味著當兵。歷史上很多身居高位的權力者,往往出身貧寒。然而,一旦給予他們至高無上的身份後,想要將其再次剝奪。無一例外都會遭到最強烈的反抗。甚至,引發政變或者戰爭。能上不能下。這是人類最基本的共性。雷成也不例外。從士兵到將軍的緩慢爬升,他可以忍耐。可是從將軍到士兵的垂落,他卻根本無法接受。參軍,可是絕對不當兵。做不了將軍,至少也應該是一名身份特殊的中級軍官。
貨幣時代,金錢雖然不能買到一切。但是卻能買到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東西。一名守禮合法的巨商,向國家捐款多達億數。而且,指明這些款項屬於軍隊專用。如此豪舉,自然會贏得軍界人士大加讚賞。偽造的個人檔案根本無可挑剔。歷數四代,均為國家委派潛伏敵國的高級情報人員。不幸的是,由於叛徒出賣,全家無一倖存。只有獨子雷成倖存。在孤兒院長大後,對財經方面表現出驚人的天賦。不及三十,便已建立了龐大的金融帝國。此次歸鄉,正欲效仿父母長輩,把滿腔熱血報以國家。確認海歸者的身份,歷來是聯邦安全機構的調查重點。早在數十年前就已經存在的陳舊檔案,血液樣本的最詳細檢測對比數據,外派情報人員子女在國內人口機構的秘密資料……再加上敵國反特機構的相應文件記載……所有的一切,足以證明雷成的身份真偽。利用未來的電腦更換已有的數據。身為特勤部門最高長官的「經歷」,也使雷成在應對國安人員檢測程序的時候游刃有餘。強悍無比的心理素質,使最靈敏的測謊儀器喪失最基本的作用……最後,利用各種秘密渠道,千辛萬苦運回國內的成堆黃金。還有儲存在國際銀行,隨時可以取現,數量多達萬億的通用貨幣。徹底碾碎了人們內心的最後一絲疑惑。「這絕對是真正的烈士遺孤。且不論相關資料的真實與否。試問,有哪一個國家?哪一個敵對勢力?會拱手送出數量如此龐大的金錢,就為了讓我們相信一個年輕人的身世?要知道,那可是上萬億的聯邦元,足足抵得上我們兩年多的國民生產總值。尤其是那些黃金,相當於美洲聯邦的全部國庫存量。」這是聯邦最高首腦,看過安全部門檢測終審報告後,無限感慨的歎息。激動之餘,他當場下令,親自接見了這名心寄故土的赤膽遊子。「我願為國家流盡最後一滴血。這是我的責任,也是父母在天之靈的最大願望。我不需要任何特殊照顧。我只是一名最普通的聯邦捍衛者。只要國家和人民需要,我願隨時奉獻出自己的一切!」慷慨激昂的語言,加上略為擴散的誘導性意識。在場的最高上位者們,內心對這個年輕人的熱血評價,再次提高到無以復加的程度。中校軍銜,天級戰鬥編製。個人身份隸屬於特勤部門。所有一切行動只需對軍方最高首長負責。即便總統本人親自下令,沒有軍方的允許,也根本無法對之進行調用。
用錢購買權力這種事情,即便付出再多也值得。更何況,來自黑暗世界的雷成,早已對這些花花綠綠的小紙頭沒有絲毫的留戀。只有從地獄深處逃出的人們,才會明白:一塊發霉的餅乾,與上千萬巨額鈔票間的非等價換算關係。所有的一切,都在按照自己計劃中預定的目標逐漸展開。為掩人耳目,他仍然保持著商業巨人的基本形象。除了聯邦軍方最高首腦,以及安全部門的總負責人。誰也不知道,這個外表英俊略帶憂鬱的年輕人。竟然是身負重責的特殊軍人。非行政編制的校官銜,能夠指揮的部隊,僅為五十名同為特勤的直屬人員。這與後世獲得的實際身份與權力,多麼相像。對此,雷成非常滿意。特勤人員均為特別挑選出的戰鬥型精英。利用精神誘導,輔以潛意識的個人思維轉換。沒費太大力氣,五十名充作警衛的特勤,已經徹底改變了大腦深處的效忠對象。在他們看來,雷成個人的命令,遠比國家和最高首腦更加重要。這些人,就是自己最原始的班底。物慾時代,金錢的魔力,可以在最短時間內得到最充分的體現。最好的營養品、最棒的身體輔助器械、最好的保健醫生、最新的生物科技成果……只要有足夠的錢,你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時刻保持身體最佳戰鬥狀態。在倍數人工重力情況下,以數量多得可怕的高營養物質為基礎。展開最強程度的訓練。
藥品——生物科技——人體蛋白——自我強化。這是雷成經過冥思苦想,從諸多可實施方案中,慎重選擇的最佳改造計劃。「智龍」說過:進化。,是人類打破自身界限,成為增強型生物的不二途徑。自然進化,需要億萬年的時間。雷成等不了那麼久。他必須在短時間內「催化」出一批可堪大用的超級戰士。按照軍內管理條例,上報自己訓練計劃的同時,他也連帶遞交了部隊的編制番號要求。第十七作戰小隊。這是一份極其特殊的訓練日程表。任何稍有頭腦的軍人,都能看出其中的關鍵所在。驚歎於雷成天才軍事頭腦的同時,軍方首腦也產生了一種欣慰中略帶嫉妒的正常心理。欣慰,那是因為可以獲得一批實力強悍的優秀戰士。
嫉妒,則是因為這傢伙的錢實在太多了。想要維持這樣的一份計劃,沒有強大的資金支持絕不可能。用屬於個人的金錢,為國家打造最精銳的武裝。在諸多上位者看來,這又是雷成為了信仰目標做出的「無私奉獻」。相比之下,給他一個明顯超出小隊正常編製的特殊番號,這種小小的要求,還有什麼理由斷然拒絕?
未來的「地獄」小隊,已具雛形。當然,還缺少四個與自己親如手足的副隊長。陳章、高家兄弟、嚴蕊。金錢的魔力,不在於可以購買到多少物質利益。從更深層次上看,情報的獲取,也必須包括在內。四個人的相關資料。早在幾個月前,雷成就已經得到最充分的完整案本。大把鈔票砸出的同時,也換回無比詳細的個人信息。甚至,這些情報能夠細化至以天為單位。在可怕的金錢號召下,情報搜集者們已經把所有目標人選,從內心到外表徹底剝光。甚至,完全透明。現在的陳章,僅僅只是一個落魄的小職員。雖然與他那位漂亮且家世背景深厚的女友相愛多年。卻始終無法得到對方父母的承認。甚至,多次在公開場合出言羞辱。暗地裡更以武力威脅。所有的一切,都只為了把這個窮得只剩下內褲的臭小子,從自己心愛的女兒身邊重新奪回。
高家兄弟,是一個北方城市重型機械廠的工人。憨厚、老實、吃苦耐勞。家中老母尚在。脾氣火爆的兄弟倆可以一拳打死一頭牛。唯獨在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娘面前,溫順得彷彿兩條可愛的貓瞇。至於嚴蕊,活脫脫就是個活潑美麗的公主。家境極好的她,目前正在某名牌大學就讀。身邊追求者無數,其為人也無比高傲。歷史,正在依照曾經的軌跡慢慢移動著。除了已經死亡的學生「雷成」,以及軍方內部一系列相關變動。再也沒有任何改變。上海,東方的明珠。亞洲聯邦最富裕、最豪華、人口密集度最高,也是最**、最骯髒、貧富差距最大的城市。也許是上天的特殊關照吧!連陳章自己都難以置信:在禁止行人橫穿的馬路上,被一輛無比豪華的「奔馳」撞倒。車主非但沒有像想像中那樣口出惡言。甚至,還親切地把自己扶上車位。帶到醫院仔細檢查一番後,更當場無比誠懇地掏出一張巨額支票交給自己。整整五萬聯邦幣。狠掐一下自己的大腿,確定不是做夢後。陳章當即把支票遞還對方。他很清楚:自己的月薪不過數百。五萬元,以目前的生活水準而言。實在是一個無法接受的天文數字。他並非不喜歡錢。他只是擔心:此人是否又是女友父母派出的暗間?
然而,從對方身上自然散發而出的特殊親切感。使他最終打消了這樣的念頭。雖然這個世界充斥了太多虛偽和謊言,但是朋友和敵人,卻有著最根本的區別。
一來二去,陳章與這個自稱「雷成」的年輕人,竟然成了莫逆之交。熟識,這是雷成計劃中的第一步。他還需要一個適當的機會。一個足以改變陳章心性,使之破釜沉舟,絕不回頭的機會。下周,就是陳章女友的生日。也是雷成期待已久的最佳時機。
第二零九節隊員
在雷成的記憶中,陳章是一個寡言少語的人。每釅戰鬥間暇,或者休整時間。他總會摸出緊緊貼放在胸口的妻子照片。默默不語地久久凝望。也只是這種時候,他那冷漠淡然的臉上,才會多少顯出一絲難得的溫情。「我愛她!她也愛我!沒有她,我寧願選擇自殺!」這是一次酒後,陳章道出的肺腑之言。當然,他並沒有選錯願意永久守護的愛人。儘管自己窮困潦倒,可是未來的妻子依然深愛著他。甚至,寧願與親生父母決裂。生日晚宴,如期舉行。
身著一套乾淨卻略顯破舊西服的陳章,獨自待在燈火輝煌豪華客廳的一個小角落。似乎自己只是一個與歡樂無緣的陌生人。一個只能綣縮著身體,被世界所拋棄的遺忘者。一種深深的自卑心理。徹底貫穿了他的內心。他曾經向雷成借錢,只為了買上一套漂亮的高級服裝。再弄上一點略微像樣的禮物。讓心愛的女人高興。也順便哄哄那對自己視若無睹的准岳父母。「錢我有,就算需要上億的數字,我也會眼睛都不眨一下全部給你。可是,這樣做有意思嗎?你的女友會高興嗎?你有多少收入,她非常清楚。理智一點,這是個值得你關愛一生的女人。她不會嫌貧愛富,更不會因為小小的生物禮物太過寒酸而看不起你。只要是你用心準備的東西,她一樣會當作最喜歡寶貝永遠珍藏。扔掉你腦子裡那些借錢的念頭,拿出一個男人的勇氣來。讓那些自以為是上等人看看:什麼才是男子漢真正的尊嚴!」這簡直就是當頭棒喝。如夢初醒的陳章忽然驚訝地發現:和自己稱兄道弟的雷成,竟然還有如此強悍的一面。這些絲毫不留情面的話,也深深激起自己內心的男人傲骨。高朋滿座的客廳中央,是渾身富貴之氣的女友父母。圍在他們身邊的諸多親友,談笑間,不時以鄙視冷漠的目光,陰狠刻薄地瞟上一眼陳章所在角落。似乎,是想要以這種無形的毒辣之舉,把不受歡迎的他。徹底攆出用金錢堆積而起的世界。不到半小時,已經有五、六個面色不善的年輕男子從身邊專門走過。他們的臉上同樣充滿嘲笑和譏諷。那模樣,根本就是在看著一個妄想吞吃高貴天鵝的醜陋蛤蟆。早已改變內心觀念的陳章,對此視若無睹。他只是死死纂緊手中的小盒,等待心上人出現的那一刻。當身著高貴生日禮服的女友,宛如花中仙子般出現在眼前之時。內心世界彷彿大海般洶湧的陳章,這才強壓下激動給身體帶來的顫抖。慢慢從人流中穿過,微笑著走到滿面驚喜的女友跟前。低頭輕輕吻上那略帶羞紅的光潔臉頰。
「生日快樂!」精緻的小盒裡,黑色的天鵝絨間,一枚晶瑩透亮的戒指。正躺在其中默默散發著迷人的光彩。「抱歉,我買不起鑽戒。只能用這枚沒有鑲鑽的鉑金戒向你求婚。它,就是我的心。」女友沒有說話。只是盡量抑制著眼眶中隨時可能掉落的淚水。她很清楚,月收入不過數百的陳章,為了這枚價值約為千元的小小飾品。得付出多少辛苦與勞累。「一個髒不拉幾的破玩意,也敢拿來丟醜。」一名身著黑色華服的年輕人擠上前來,刻薄地譏諷道:「我要是你,乾脆一頭撞死算了。」「鉑金戒?好貴的!怕是要上千塊錢哦?」一個滿面散發著肥膩油光的年輕胖子故作驚訝:「嘿嘿嘿!看你的樣子,大概是去賣血才買得起吧?何必那麼認真呢?用紙折個算了。把錢留下,好好吃幾頓。回到鄉下討個村姑做老婆不是更好?」一時間,滿場爆發出陣陣充滿譏諷的嘲笑。幾個面色不善的追求者甚至貼近他的身旁。直言威脅:若不馬上滾蛋,就讓他死無全屍。「願意放棄這裡的一切,和我這個窮小子結婚嗎?」充耳不聞的陳章,望著女友微笑道:「我會讓你幸福。我保證!」「沒見過你這麼厚顏無恥的人。簡直就是社會的渣滓!」說話的,是女友的母親。這個體態臃腫的貴婦人,狠狠咬了咬牙,從身邊摸出一張早已準備好的支票。略帶肉疼地砸向陳章:「算我怕了你。我的女兒絕對不會嫁給你。拿上這些錢,馬上滾出我的家!」「五千塊……好大的手筆。」輕蔑地冷哼一聲,陳章無限溫情地看了女友一眼:「這是一個充滿勢利的角落。我恨不得馬上就離開這間散發著骯髒銅臭味道的屋子。你呢?要和我一起走嗎?」「爸爸——」女友沒有回答。只是企求地看了一眼旁邊同樣面色「如果嫌少,錢不是問題。但是,你必須離開我的女兒。永遠離開!」冷酷的回答,徹底粉碎了可憐女人內心的最後親情。她終於明白,在父母看來,自己不過是一株人形的生錢機器。「我跟你一起走!」就這樣,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視下,漂亮的女友擦乾眼角的淚水。義無反顧地戴上廉價的鉑金戒,牽起陳章的手腕。大步走出了燈火輝煌的客廳。「你敢走出這道門,就永遠不要再回來!」父親飽含震怒的嘶吼,使女友微微一顫。卻絲毫未能滯留她的腳步。說話間,二人已經身在門廊間。見狀,一個嫉火中燒的追求者,猛然衝上前去。一把揪起陳章的衣領,狠命一拳砸向他的頭部。頓時,一絲鮮紅醒目的液體,從破裂額角緩緩流下。「鄉巴佬,把人留下,馬上給我滾蛋。否則,老子直接把你大卸八塊扔到黃浦江裡餵魚。」「你敢打我?」重重撫去溫熱的血,眼中精光爆起的陳章也不多話。反手一拳回擊。清脆的骨裂聲中,猝不及防的男子雙手緊摀住被砸斷的鼻樑,歪倒在地哀嚎不已。
「我會守護自己心愛的女人。直到永遠——」驟然爆發的強大殺意,震懾了場中每一個人。他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心目中根本無法班配的男女,堂而皇之從自己的視線距離漸漸遠去。豪宅的大門外,雷成正端坐在軍用吉普的駕駛座前。好整以暇地等待著二人光臨。在他身後另外兩輛同樣款式的軍車上,是兩排荷槍實彈全副武裝的聯邦士兵。加入軍隊,從最基本的士兵作起。守護國家的同時,也能保護心愛的妻子。這是雷成的建議,也是陳章最後的選擇。望著追出門外,卻在一干士兵槍口指向下不知所措的追求者。滿面冷漠的陳章終於發現:軍隊的力量,遠比自己想像中要強大得多。第一名死去的隊友已經「復活」。剩下的,還有三個人。北方的冬天,嚴寒、陰冷。夾雜著雨雪呼嘯而來的狂風,好像鋒利的片狀薄刃,被一隻隻無形的手掌操控著。從所有角度狠狠刺出,殘忍地剜取著所有生物裸露在外的脆弱皮肉。憑著特殊的軍方身份證件,雷成毫無困難地進入了高家兄弟所在的重型機械車間。只不過,幹勁熱火朝天的兄弟倆,專注於眼前熾紅滾燙鋼水的同時。卻絲毫未及察覺近在咫尺的身後之人。
完全出乎意料之外。說動兄弟倆加入聯邦軍隊,根本沒有任何困難。尤其令雷成感到意外的是:當自己出現在高老太太面前,表明軍人身份。以國家利益為借口,希望獲得支持的時候。老人口中道出的話,令他不由得鼻子隱隱發酸。「俺全家的命,都是國家給的。俺知道好歹,這兩個娃娃要真當上兵。我這土埋半截的老太婆倒也了了一樁心事。」說著,高老太太轉身摸出一隻表面油漆斑駁的舊木匣子。打開看時,裡面裝的,竟是厚厚一摞已經褪去紅色的獎章和證書。「俺爹,還有俺死去的老伴。都是國家的人。衛國戰爭那會兒,都打過仗,負過傷。尤其是娃他爹,還立過兩次特等功。讓這兄弟倆參軍,也算繼承父業吧!」雷成慢慢拿起這堆年代已久的紅色證章,久久地翻看著。沒有說一句話。平淡的面色下,卻掩蓋著如同怒濤般洶湧的劇烈震撼。木匣裡裝的,是兩名老兵的全部歷史。三份特等功章、四枚一等勳章、還有數量多達十餘次的大小立功受獎證明。按照聯邦軍界的相關規定,他們完全可以在退伍後享受堪比一省之長還要優厚的物質待遇。然而,高家三口居住的小屋不過三、四十平米。其中的傢俱擺設,簡單得令人難以想像。唯一貴重的物品,大概就是破舊木桌前那台歷史悠久的老電視。還有屋角表面髒舊的洗衣機。「你們,沒有申請軍功補貼嗎?」「俺爹和老伴不准。」高老太太搖了搖頭:「說是怕給國家帶來負擔。受傷退伍回家以後,就在廠子旁邊置了個賣油條的小攤。前些年,兩個男人相繼過世。幸好,這倆孩子倒也懂事。頂了他爸的缺,進廠當了工人。每月的工資,也夠咱娘仨開銷的。」這才是真正的烈士。不知為什麼,雷成總會想起六年後,自己與高大勇在成都廢墟上的那一番談話。他也清楚記得:憨厚的光頭肌肉男,是以何等悲傷的口氣談及老母的慘死。還有發覺被廠長欺騙後,憤而揮斧砍掉對方腦殼的全過程。
都說國家利益高於一切。可是又有多少人知道:沒有這些默默無聞的奉獻者,國家的利益又從何而來?
既然歷史的軌跡已有部分改變。索性就讓改它的翻天覆地。兩天後,十七作戰小隊的成員名單上,赫然多了兩個熟悉的名字。深明大義的高老太太,也在雷成的安排下,隨兩個兒子一同進京。成為諸多隨軍家屬的一員。四名在未來生死共戰的隊友中,最令雷成感到頭疼的。當屬嚴蕊。軍人捍衛了和平。遠離戰爭威脅的和平百姓,自然會要求獲得更多的自由與權力。加上金錢的誘導和對物質的迫切**。名、利的位置,早已遠遠超越了人們內心的責任和義務。和平時期,金錢,可以換取所有的一切。與男人同屬一類生物的女人,也在這個古怪的砝碼面前,悄悄改變著自己的固有身份。美女的概念,等同於巨量的金錢。還有顯赫無比的身份。雷成不知道究竟是哪個混蛋研究出如此骯髒的理論。可他卻不得不承認,飽受這種荒謬之言迷惑的人們,已經把這種下意識的衡量關係,徹底貫穿到現實生活中。嚴蕊非常漂亮。
比起數年後從城市廢墟中衝殺而出的女戰士,現在的她更加年輕,更加動人。雖然少了幾分成熟女性具有的溫柔,卻增添了部分少女的青澀,還有無比燦爛的青春活力。父親是有名的商人,母親是社交界貴婦。家中錢財萬貫。獨有嬌女,自然愛做掌上明珠。想要身在如此環境中的人放棄一切,變成最強悍的戰士。簡直難於登天。半個多月過去了。雷成嘗試用各種方法接近嚴蕊並對之進行誘導。卻毫無寸功。思維催眠,只能對那些具有同樣念頭的人有效。卻不能強制灌輸異狀思想。潛意識的存在,是人腦中決定一切的根本。究竟應該怎麼做?雷成第一面臨回到過去的棘手麻煩。很自然的,他把目光投到了憨厚老實的高大勇身上。都說前世的因緣可以持續到來世。那麼,未來的相愛者,在過去的世界,是否能夠提前展開相互的愛戀?
從未來回到過去的,在這個維度大概只有雷成一人。不試試,怎麼知道會不會成功?
只不過,當身材魁梧的光頭肌肉男出現在自己面前時。苦笑不已的雷成,簡直懷疑自己是否腦袋進了水。
憨厚、老實屬於褒義。從某種意義上說,貶義的愚蠢,和它們卻屬於同類詞語。魁梧、強壯是男人的驕傲。一旦擴展開來,極有可能演變為笨重。如果說,年輕漂亮的嚴蕊是一隻高貴嬌小的貴婦狗。那粗笨壯實的高大勇,堪比一頭混吃等死的肥胖河馬。我的老天!這兩個人,未來究竟是怎麼結合在一起的?
如果不是在黑暗時代親眼目睹發生的一切,雷成打死也不相信:傻不楞登的肌肉男,居然會是嚴蕊的丈夫。也許,正應了那句老話——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然而,骯髒的牛糞,卻更能襯托出鮮花的嬌艷。事到如今,死馬當作活馬醫吧!美女身邊充滿無數的追求者。高大勇加入其中,只有死路一條。唯一的辦法,只能利用他現有的身體優勢——強壯。不是一般的強壯。雷成沒有明言肌肉男需要完成的任務。他只是安排高大勇,在嚴蕊所在學校附近完成一項簡單的採買任務。當然,來去路程的時間都有極其精確的安排。務必要使兩人碰面。
愛情,不能強加。只有二人相互心有對方,才能算做是愛。威武的軍服,可能是唯一適合高大勇的裝束。配以槍械的堅硬感,更增添出幾分肌肉男與生俱來的強悍。雖然坐在軍用吉普車內,也屢屢有人回頭觀望這名體積龐大,不怒自威的聯邦士兵。抱著厚厚一摞裝有物資的小型紙箱。肩背突擊步槍的肌肉男,在某名牌學院大門附近的停車場與商店間來回搬運著。倒也成功地吸引住往來行人不少好奇的目光。躲在暗的雷成看了看腕上的手錶:已近十二點。正是學生午休時間。嚴蕊從不在學校食堂就餐。反而喜歡在校園門口的一間高檔西餐廳吃飯。這是她的習慣。美女身邊,永遠都不缺乏跟隨的男人。當鮮花一般的她,還有彷彿一群蝴蝶爭相獻艷的男子出現在校園門口的時候。雷成的嘴角,也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淡笑。
第二一零節戰略
千百年來傳唱英雄救美的故事,老套的實在不能再老套。但是不可否認,這種有相當機率可能發生的事件。對於情竇初開的男女,有著非常可怕的殺傷力。人類屬於智慧型的群居生物。依附強者,是群體間每一個體都具有的潛在共性。這種由基因決定的意識形態,在女性身上,體現得尤為充分。隨便找幾個小混混玩勒索的把戲?絕對不可能。高等學府周邊治安極好。那種只在小說裡才會出現的鏡頭,現實中根本不可能發生。就算真有這種不怕死的傻瓜攔路搶劫,圍聚在嚴蕊身邊的那幫追求者,肯定不會放過如此難得的大好機會。
當滿面冷傲的嚴蕊,在一干追求簇擁下興高采烈走出校門的時候。從旁邊一輛豪華轎車上走下的兩名黑衣人,也快步攔在她的前面。「你就是嚴蕊?」望著眼前被墨鏡遮住面頰的高瘦男子,嚴蕊只覺得不由自主打了個冷戰。下意識點頭的同時,她的內心,也驟然生出一絲隱隱不安。果然,對方的舉動,證實了她的猜想。兩名黑衣人分工相當明確。當先者也不多話,直接揮掌砸向嚴蕊粉嫩的脖頸。將其擊暈後,迅速俯身橫扛在肩。返身飛快躍回車前。另外一人則突然發難,雙手各抓起一名猝不及防的追求者往空中狠狠一拋。以其做為障礙,給自己換回短段數秒衝回車內的寶貴時間。就這樣,當黑色的轎車在劇烈的轟鳴聲中,以極高速度啟動時。被同伴攔砸在地面的一干年輕人,還混然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對方的速度實在太快。前後時間不過數秒。他們甚至連兩名黑衣人的身形相貌都沒有看清。然而,遠在百米外的高大勇,卻出乎意料成為最仔細的事件目擊者。倒不是光頭男天生關愛女性的安全問題。而是黑色轎車側面的後視鏡,恰恰把強烈的陽光反射在他的臉上。使他不得不注意這一方向正在發生的一切。
「光天化日下居然有人搶劫這還了得?」罵罵咧咧地嚷了一句。頭腦簡單的壯實漢子當即取下背後的武器。平舉槍口,朝著迎面而來的轎車就是幾發點射。子彈命中汽車輪胎的瞬間,無法保持平衡的車體,只得歪著車頭順勢一傾。只聽「呀」的一聲,卻是無可奈何的黑衣人,脅持著混亂中驚醒的嚴蕊。從後側車門中恨恨走出。至於前座上的駕駛者,已經被子彈擊中額前。雙手俯趴在方向盤上當場死亡。「滾開!否則我就殺了她!」黑衣男子聲嘶力竭的恐嚇聲中,高大勇已經看見:一把錚亮烏黑的手槍,赫然指著花容失色的嚴蕊腦門。眼角尚且帶著未干驚淚的她,彷彿一隻可憐的小綿羊。孤苦無助地望著高大威猛的自己。那種期盼不已的眼神,活像是在看著一個最偉大的英雄。「放開她!否則我就殺了你!」說著,他順手示威性地拉了拉槍拴。肌肉男儘管是個新兵,骨子裡卻有著無比暴力的天性。加上被脅持者是個相當漂亮的小美女。一種誇張的自我表現心理,也在其腦中油然而生。可能是看過幾部有著類似鏡頭槍戰片的緣故吧!他故意擺了個不錯的持槍姿勢。目不轉睛地死死盯著對方的眉心。絲毫不敢鬆懈。如果不是確信光頭男毫不知情,躲在遠處的雷成,簡直懷疑這傢伙是個天生的實力派演員。看到漂亮妞就擺譜……雖說是假戲真作,也實在……
隨著一道悄無聲息的誘導意識進入大腦。高大勇緊張無比的神經,也突然在瞬間回縮。指端莫名其妙扣下之際,脫膛而出的子彈,也準確地在劫持者的額前,洞開一個灌注了新白鮮紅夾雜的微末小孔。
從頭至尾沒有遺漏分毫的嚴蕊,此刻內心早已充滿無限的感激與敬服。在她眼中,壯實憨厚的高大勇,活脫脫就是一個把自己從巫婆手中解救出的白馬王子。隨著聞訊而來的警察封鎖出事現場。按例進行所有收尾工作的時候。滿面苦笑的雷成,也悄然回到自己的居所。小心地策劃著後面的繼續細節。兩個黑衣劫持者,都是從空間裡提出的複製人。作秀的關鍵,在於不能露出任何馬腳。乾淨利落的動手搶人,足以證明反派的強大。更能凸顯正義角色的剛毅力量。車身的回視鏡角度經過刻意安排。目的是為了提醒高大勇發現情況的異常。本已昏迷的嚴蕊,也在車內被活活弄醒。沒有觀眾,表演再好也沒有用。肌肉男是個新兵。槍法當然不可能準確到百發百中。因此,駕車的複製人只能迎著槍口撞上去。用槍殺的外表,掩蓋「自殺」的真實。誘導性意識,是雷成看準機會暗中發出。只有那一刻,高大勇手中的槍口,也恰巧正指劫持者的眉心。
塑造一個英雄,的確不簡單。然而,卻非常值得。見慣身邊諸多男人為自己爭風吃醋好勇鬥狠的嚴蕊,根本不敢想像這種生死攸關的事情居然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和平時期難得一見的殺人場面,更令她迫切感受到危險無刻不在。因此,直到自己的父母聞訊趕到以前。她都活像一隻受驚的羊羔一般,楚楚可憐地隈依在無比暴力的肌肉男懷中。至於高大勇本人,則在周圍一干追求者幾乎可以殺人般的凶狠目光盯視下。無比滿足,無比誇張地把手中的突擊步槍橫在脅間。以充滿敵意和挑釁的目光,不懷好意的和一干垂涎者對峙。他已經下意識的把嚴蕊當作自己未來的老婆。如果不是嚴蕊父母及時趕到,這個頭腦簡單的力量型男人。極有可能再次製造另外一出自編自演的血腥槍戰片。兩天後,受嚴家父母的邀請。全身戍裝的高大勇在雷成的陪同下,進行了第一次登門拜訪。巧妙利用各人意識中的已有共同點,加之先入為主對肌肉男英雄舉動的肯定。幾乎沒費任何力氣,嚴家二老當即認定:眼前這個與「英俊」絲毫不沾邊的肌肉型強悍男人,正是女兒未來最好的丈夫。至於嚴蕊本人,早已沉浸在無比燦爛的愛情幻夢之中。愛上一個人,當然沒有如此簡單。確切地說,即便高大勇救了自己的命。嚴蕊卻也頂多對之擁有相當不錯的好感罷了。
有這一點就足夠了。輔以相當程度的潛在誘導意識。雷成在近三個小時的回訪過程中,徹底消除嚴蕊大腦中所有對肌肉男的負面思維。在加大強化誘導效果的同時,更使目標把浪漫的騎士公主傳說,與現實中的肌肉男相互疊加對應。此舉引發的連鎖效應之強,連始作俑者的雷成自己也根本沒有料到。晚飯後,在短暫的獨處時間。身陷其中無法自拔的嚴蕊,竟然主動吻上傻乎乎的肌肉男。及時發現異狀的雷成,當即以念力改變房間內部幾塊鏡子的反射角度。最終,使嚴家二老目瞪口呆地看到了事情的全過程。當天,嚴蕊承認自己就是高老大的女朋友。翌日,二人手牽手出現在街頭。一周後,在本市一家豪華酒店,滿臉洋溢著幸福微笑,宛如仙子般的嚴蕊,和木訥傻呆的肌肉男訂婚。據說,當天,嚴蕊所在學校的男生,超過半數以上不是瘋哭狂喊著要求自殺。便是悶頭悶腦獨自喝得酊酩大醉。「白馬王子?呵呵,如果給高大勇這傢伙配上一輛「白馬」牌摩托,倒也確有幾分王子的氣質。哈哈哈哈」望著被自己促成的一對。雷成終於開心地笑了。幾天後,作為軍方特別要求的特殊人選。嚴蕊以預備身份加入十七小隊,正式成為一名普通成員。當然,這也是希望與心愛的人朝夕相處,加之高大勇極力勸說的結果。
死去的人們已經復活。覆滅的部隊再次重建。所有的基幹力量,也從各個角落裡一一聚集。這一刻,雷成真正感受到自己「神」的力量。如果換做普通人,根本無法完成這種難以想像的重合。下一步,他要讓這些在未來已經死去的人們重獲力量。讓他們晉陞為與自己同樣強大的人類之「神」。營養訓練重力。這是目前所有隊員僅能承受的極限。也是雷成計劃中一的開端。他並不急於求快。按照正常的歷史軌跡,從現在算起,到亞、美兩國戰爭全面爆發還有五年之久。拿出半年讓隊員們進行全面身體調整,不算浪費時間。更何況,熟知未來的自己,還可以徹底封閉第二世界進入地球的空間通道。讓那些該死的生物,永遠不會出現在地球。雷成並非不想復仇。不過在他看來:與其被人衝進家來亂打一氣,不如自己先下手為強,跑到對手老窩攪個天翻地覆。
擁有能量空間,就能自由出入第二世界。至於坐標……根本沒有任何問題。創造自己的「父親」,聯邦歷史上最偉大的物理學家雷建斌博士。此時仍然健在。對於隱沒在宇宙中的另外一個空間,他似乎知道的比誰都多。從「父親」未來遺留的資料來看,現在的他,應該還沒有發現第二世界的存在。或者,與那個世界,僅有一種理論上存在的關係。與其打亂歷史的進程,不如趁此機會,繼續進行計劃內的下一步驟。在軍方內部擴大自己的影響。成為上層首腦為之關注的焦點。得到充分的借口與身份之後,接近莫遠章。最終「復活」在未來成為自己妻子,卻悲慘死去的莫清。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雷成就迫不及待放出納米偵測機械人。從既定區域中找到了莫清靚麗的身影。現在的她,不過是個尚在就讀大學的小姑娘。活潑、浪漫,缺少成熟的氣質,卻擁有傲人的青春。強壓下內心迫切想要衝出將之擁入懷中的**。躲在暗處的雷成,努力平復著無比激動的心情。他明白:在所有一切準備工作尚未完成以前。任何唐突之舉,都只會引發絕對負面的效果。這個時代的女性,遠比六年後的未來更加複雜。沒有了戰爭的威脅,她們的腦子裡,自然充滿對美好生活更多的幻想與渴望。
雷成是神。他相信自己有能力改變這一切。冠以自己名字的「雷氏財團」,很快成為聯邦上位者心目中舉足輕重的半國有化金融大鱷。當然,「半國有化」並非專指企業的制度。而是針對其產權擁有者個人與聯邦政府的合作態度。甚至,應該說是絕對支持。依靠強大的財力,雷成在短短數月中橫掃除亞洲範圍外,世界上所有的金融交易所。結合已知的未來情報,在「天機」可怕的超級計算能力面前,紐約、倫敦等世界金融中心,根本就好像是薄薄的紙頁般不堪一擊。倒轉股票,以錢生錢。對他來說,是完全陌生的行業。然而,自己不懂,並不意味著不能操作。事實上,雷成自己在這場只能被稱為「掠奪」的金錢搜取過程中。擔當的角色,僅是一個無所事事的旁觀者。究竟弄到了多少錢,連他自己都不是太清楚。他只知道:如果地球可以論價,自己絕對有能力把它買下。經濟時代,錢,是運轉一切的根本。軍方首腦對於手握重金的雷成,雖然在信仰忠誠方面絕無懷疑。卻總會生出幾分莫名的猜亟。倒不是他們覺得雷成個人有什麼問題,而是一種人類固有的慣性思維,暗地裡引發的負面作用。上位者最不願意看到的,當屬另外一個與自己同樣強大的存在。
雷成只是中校,軍歷尚淺。但是,他的手中卻握有足以撼動一個國家的資本。那就是錢。他的錢,實在太多了。所謂「懷壁其罪」,就是這個道理。雷成當然不會愚蠢到這個地步。分出百分之五十的股份,直接由軍方掌握。這是他繼此前大量資金後,再次送給上位者們另外一份大禮。大喜過望的軍部爆發出一片讚譽之聲的同時,軍界首腦內心的擔憂,也隨之變成包含絕對滿足的欣慰之意。「是個人材,是個可造之材。用不著懷疑,他絕對是我們的人。應該給他擁有一部分權力。畢竟,這個國家,總要由年輕人來把握明天。」這是軍界一名元老對雷成作出的評價。翌日,晉陞上校軍銜與新任總後勤部經管主官的兩道命令。一同送到他的手中。
這僅僅只是開始。也只是全面計劃的第一步。野心,是隨著個人職位的上升,以及控制能力強化逐步擴大。歷史上諸王者極少出於白身。這就是僅求溫飽的一介小民,與天生富貴者的最大區別。未來世界,我已經是掌握聯邦命運的將軍。現在,我有能力改變這個世界,也要讓這個地球,按照我個人的意志旋轉。慢慢來,還有足足五年的時間。只要得到亞洲聯邦的全面掌控權,就有足夠的資本讓世界為之顫抖。只有獲得全面穩固的地球後方,才能培養出數以億計的軍隊。以強化後的十七小隊做為中堅。向第二世界發動全面進攻。玩戰爭?人類比誰都喜歡。玩侵略?老子會讓你們知道誰更狠!喜歡吃人?那些骯髒醜陋的生物會明白,除了四隻腳的板凳沒啃過,從遠古猿猴走來的人類,絕對不會放過任何會動的東西。曾經,雷成在未來向老將軍王亢建議:以大量複製人為後備基礎。正是基於這樣的戰略構想。既然未來已經毀滅,自己也身在新的世界。那就讓異界的生物們看看:沒有任何限制肆意繁殖的人類,會帶來何等可怕的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