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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2章 同意 文 / 風止雲棲

    金鴻走到她所居住的主院之外,發現屋內的燈已經熄了,估摸著游景早已睡下,便直接回了書房,卻不休息,而是對著大錦朝的地域版圖發愣。

    每一個被他們佔據的州府,她都用硃砂細細勾勒過,如今加上楊戎新打下的州府,大錦疆域,他們佔據了近四分之一。若再加上眾多西部部落,歸屬於她的地域,相當於康平帝治下的半壁江山。

    金鴻修長蒼白的指尖,輕輕劃過黍州之地,從這地方運糧,雖然較之東南三府遠些,可是若從水路走,所經之地都非大錦的防守要地,且一路都是順流直下,倒也方便。可是想到那隱郡王的交易條件,她又忍不住皺了皺眉。

    「莫大……」

    「主上?」

    「你聽到了吧。」

    「是的,主上。」

    「恩……」金鴻輕輕一應,猶如自言自語,「任何一個人,居於本王之位,都不該放棄如此交易。」

    「主上,心若明鏡。」

    金鴻瞥了眼莫大抿唇淺笑,若說除了游景,她還信任誰,那這人非莫氏四姐妹莫屬,尤其是莫大,膽大心細,深得她心。她袖下的手交握在一起,一手摩挲著另一手晚上的鐲子,輕輕轉著圈。莫大說,他們姐妹是這只鐲子召喚而來,這樣奇怪的言辭,她竟然深信不疑。

    金鴻踟躕了片刻,念叨了句夜長夢多,便又出了書房。

    自金鴻離開之後,喬暮陽便獨坐在椅中,睜著眼等天亮,也在等金鴻的答覆。

    他睡不著,儘管他整個人疲倦地彷彿可以一睡不起,可是他還是無法入睡,一閉上眼睛,那一晚的事情,就一遍遍的在他腦海裡迴旋。啟年不止一次說過,人心難測,他也時刻謹記著,沒有啟年在身旁,他做事總是給自己留個餘地,對誰都留一個心眼。

    可是縱然他再提防,終究比不過秦流風的翻臉無情、心狠手辣。他搬離郡王府後,怕出事連累沈墨,便去了顧家別院梅園居住。他本覺得這也不過是他多心了,他與秦流風雖非真正的兄弟,可這幾年的相處,總還有那麼些情宜在。

    可誰想,第三天晚上,就出了事。一撥黑衣人闖入了梅園,梅園中雖還有些他自己的侍衛,可這些人碰到訓練有素的殺手,抵擋不了幾招便紛紛被殺。滄瀾武藝高強,可若護著他與祈兒也無法周全。於是,他便讓滄瀾帶著祈兒逃離來找游景,他自己則帶著可欣、可卿還有一些倖存的侍衛,引著黑衣人逃向另一方。

    可欣、可卿堪堪帶他脫離黑衣人的追殺,空中便傳來一陣厲嘯。

    「小公子被抓了。」

    他不解的看著可欣,兩人卻忽然跪到他的面前,「主子,自古忠義不能兩全,請恕我等不能再護你左右。」說罷,兩人便飲劍自刎了。

    那一刻,他渾身發寒,原來這一切都是秦流風與閔九娘的安排。可欣、可卿雖已認他為主,可到底,他們仍是金海國的人。

    祈兒被抓,他又怎能獨自逃命?他暗藏在城外林間,本想找個機會進城,用最後的籌碼,換回祈兒,可誰想,他等來的,竟是作為大錦使臣的喬品言!然後就傳出秦流風與金瑞霖合作的消息,一切來得如此突然,又銜接的這般天衣無縫。可想而知,這一切早就在秦流風的計劃之內。人心叵測至此,他除了自嘲自己以為的兄弟情誼,還能說什麼呢?

    喬品言離開的時候,多了一輛馬車。都說父子連心,他分明能感覺得到祈兒就在那輛馬車之中。那馬車車簾被人從內掀起,雖只一閃而逝的露出半張面孔,但是他能確定,那是滄瀾。看到滄瀾,他更能確定祈兒也在。原來秦流風竟然用祈兒為籌碼,與金瑞霖合作!

    想到此,他便打消了去見秦流風的念頭。秦流風既然用祈兒為籌碼,那麼他必然也早已把梁王金鴻就是啟年的事,透露給了金瑞霖。所以,他一路輾轉,直奔啟年而來。他已無法相信任何人,只有啟年……可他又怎麼才能令她如他一般信任他?即使暫時無法解開傀儡術與魂蠱的束縛,至少要令她相信他,令她願意幫他救回祈兒。

    在這寂靜的黎明前夕,突來的叩門聲直接把喬暮陽驚得站了起來,如驚弓之鳥般問道,「誰?」

    「是我。」

    喬暮陽不知道,為何他聽到這樣簡短的一句答覆,乾涸的眼睛會突然決堤一樣,淚如泉湧。

    金鴻站在門外,久久聽不到回答,心想著,也許他已經睡下了,不便相見,便直接在門口說道,「我答應你的條件,孩子本王已命莫大連夜帶人前去營救,你好好休息一晚,明日還有更多的事情,需要商議。」

    「梁王。」

    「嗯?」

    喬暮陽不敢開門,不敢在自己如此脆弱無助又喜極而泣的時候,去見她。他怕他會忍不住想撲到她的壞裡,想與她緊緊相擁。他到底還有理智,到底還記得,這時候是她,還不是他的啟年,而是高高在上的梁王。他不想讓她輕看了他,不想讓她覺得他是如此隨便又不自愛的男人。他背抵著房門,深深吸了口氣,壓下心裡頭翻江倒海般的情緒,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自然,「梁王,即使所有人都不可信,可我願意信你。我現在衣衫不整,不便相見,明日一早,我便把商號信物雙手奉上。」

    金鴻抿著唇,望著門上的背影微微一笑,「必不負君所望。」——

    見過喬暮陽的人不多,但是,楊戎的心腹之一許方便是其一。

    楊戎得到消息,匆匆趕回來的時候,納側君之禮已經結束,一切已成定局。她就算有再多不滿,也不能當著眾人的面,對著金鴻這個名義上的主上大發脾氣。一口氣憋在心裡,難受得厲害。好不容易等到大部分恭賀之人離去,她便直接開口道,「主上,您是何等身份,側君之位,何其重要,如此大事,您怎能如此兒戲?」

    金鴻一襲喜服,嫣紅的眼色,襯得她肌膚蒼白勝雪,點了唇脂的紅唇,輕輕揚起。她親自執酒給楊戎滿上一杯,「楊大人,難道你不想一舉掃平整個大錦,令天下入你我之手麼?」

    令天下入你我之手?楊戎臉色微微一變,「末將惶恐。」她以忠義之名,才贏得所有梁王舊部的擁護。如今大事未成,她就算有再大的野心,也不是現在可以暴露的。再者,自從得知這人真是梁王之女後,她總覺得心裡少了以往的底氣,頓時把心裡頭的不滿之情壓了下去,語氣也變得更加恭敬有加。

    「冬日將至,糧草才是我方心腹大患。如今,只用這側君虛位,便可換得,何樂而不為?對了,楊小將軍好似有事出關了?」金鴻忽然話鋒一轉,問到了楊鳴。

    「是。末將讓小女去關外看看眾部的情況,以防有人生變。」

    「嗯。糧草之事,關係重大,楊小將軍不在,旁人本王也不放心,就要麻煩楊大人親自督促了。」

    「主上放心。」

    「如此,你我便先飲上一杯,祝早日平定天下。」——

    「這事干係重大,阿鴻怎麼交給楊大人去辦?你不是說,楊大人野心勃勃嗎?」游景對於金鴻的安排,實在有些不解。這麼多年來的經營,還是有不少部下對金鴻忠心可鑒,她大可以把這事交給旁人去辦。

    「你放心。」金鴻想到剛剛她的一句話,引得楊戎臉色大變,不管楊戎這變化是真是假,總之,天下未定之前,楊戎還是需要她這個梁王的存在,令她出師有名,「天下未定之前,她不敢背叛本王。何況,一旦糧草準備妥當,新一輪的戰事又將開啟,行軍打仗,她楊戎確是人才,本王還真卻不了她。既然本王與她,還同在一條船,也不怕她不盡心辦事。」

    游景想了想,點頭稱是。老實說,這些事情上,他實在沒有顧元微的頭腦,雖時常是火中取栗,卻次次有驚無險。想到此,他輕鬆的一歎,「阿鴻心中清明,那我也放心了。今日是你與喬氏大喜,雖只是表面之事,可總要給他足夠的尊重,否則沒有你的看中,他日在你身側,他更加立足艱難了。」喬暮陽隱郡王的身份,他們商議著決定不對外言明,是以,喬暮陽又重新用了喬氏之名。

    金鴻點頭,這本也是她的意思。雖本只是場交易,可是昨晚那隱郡王的一句話,卻真是令她想把人納入羽翼之下。金鴻剛想離去,忽然想起了一事,回頭問道,「對了,倘若他日我真的納了旁人,你可會怪我?」

    游景訝異的看了金鴻一眼,看她問得這般認真,他卻只覺得眼前這個心機深沉的女子,忽然可愛得緊,「阿鴻,世間哪個女子不是三夫四郎的,何況是你?他日三宮六院美人無數,我又怎會在這種事上責怪於你?」

    金鴻看游景說得輕鬆又輕巧,不知為何心中隱隱有些失落,不過轉眼,她又笑著道,「瞧我,怎把你想成那般心胸狹窄之人了。」

    「快去吧,別旁人看著,以為我拖著你,你讓你見新人。」

    眼看著金鴻的背影,被門扉阻擋了去,游景臉上的笑意才漸漸隱去。獨佔阿鴻?不說他沒有資格,就算真有,他也明白,自己不過是眾多男子中的一人罷了。想當年,阿鴻重傷,他帶著她遠走天涯,四處求醫。雖然淒苦,也覺得甜蜜,因為這樣的阿鴻,他才能永遠不需與旁人分享。如今想來,當初,不願同意阿娘,慫恿金鴻奪這天下,大約也多少存了私心的吧——

    喬暮陽一身喜袍,不安又忐忑的在房中走動著。

    他不知道該怎麼辦,明明之前覺得這樣的提議再好不過,可一想到面對把他當成陌生人的啟年,他就不知該如何自處。不由自主的想與她親近,又怕她覺得自己輕浮,他心中煩躁不安,與人說話就不免拿起了當日身為隱郡王的厲色。

    天色將暗,一對紅燭即將燃盡,被喬暮陽厲聲趕了出去的下人,戰戰兢兢的進來換上了新的紅燭,然後又乖乖的退了出去。

    金鴻遠遠走來,看到這些侍從的模樣,一個個委屈的淚眼汪汪,頓覺好笑。繃著臉,目不斜視的踏進了屋,心裡頭倒是好奇,她這位新側君可真是厲害,一來就把這些老是對著她暗送秋波的侍從整治地這般服帖。

    喬暮陽本來忐忑,不過左等右等不見金鴻到來,再細細一想,兩人本就是場交易,她應該不會今晚還來陪他做戲,倒鎮定了下來。坐到鏡前,解下喜冠,鬆開頭髮,剛側了頭,想叫人進來伺候他洗浴,沒曾想,啟年……不,金鴻正靜靜的站在珠簾外看著他。他頓時雙頰緋紅,僵著身子站了起來,手足無措的喚了聲梁王。

    金鴻靜靜的凝了他一瞬,提聲道,「來人,伺候喬側君沐浴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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