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一十零章 受人之托(二) 文 / 支點的天空
「我知道這樣說出來或許沒人信,不過……有些事情倒的確不想去做。名聲也好,才名也罷,不願去碰。這個……是真的。」李寬說完這句話,正色起來,抱拳做了一揖,微微躬身:「事到如今,倒也無需遮掩,我一直在想與其耗盡一生去爭名逐利,還不如踏踏實實為百姓做些實事的好。」
純以時間說來,李寬與兩人的來往並不算長,也不過是下下棋聊聊天的如水之交。只不過這類文人嘛,大抵都有憂國憂民的念頭,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都是毋庸置疑無需去討論的事情。
「身在世間,有很多事情恐怕是身不由己。想幹的不一定干的了,不相干的恐怕要接著趕下去。國公遲早還是要入朝參政的」楊廉說道。「楊老,這句話你可還真沒有說對,自打我來到這裡以後,我還真沒有想回去當什麼鳥官」
「天上的鳥,水裡的魚是自在的,國公你是人,是朝廷的人。你想自在朝廷也不會讓你自在,皇上也不會讓你自在的,呵呵……」楊廉呵呵笑道。
「我要是想到官,他們可不讓我當,我要是不想當官,沒聽說可以把我押著當的」李寬滿臉不屑地說著。楊廉也不與李寬爭辯,主動將話題岔了過去。大多都是與詩詞有關的事情,又談了近一個時辰。李寬這才起身告辭。楊廉也不強留,只是又托付李寬將蘇小小護送過去。
「嗯,楊老,小小姑娘年紀不大,但氣度不凡。其實挺難纏的,上次您讓我護送回去的路上,便把我結結實實考校了一番,呵呵。」李寬說笑著,然後說起那日護送的過程。李寬性子豁達,倒也不會將蘇小小孩子般的玩鬧放在心上,以他的才學當然也不可能輸掉,這時候說起來,道似對蘇小小的學識,也蠻欣賞的。
蘇小小沒有想到李寬會以這種方式在義父面前告自己一狀,大男人竟會這樣小家子氣,氣的蘇小小一跺腳逕自離去。在楊廉眼中不過是年輕人之間的玩鬧罷了。見蘇小小獨自離去,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李寬,李寬無奈搖著腦袋去追趕蘇小小去了。
世間的事情,有很多都是人們難以預料的,比如說是李寬。他就沒有想到,李世民會一直關注著他。看著手中的賑災手冊,雖然沒有提及是誰編寫的,李世民還是從字裡行間中,看出些門道。大膽的設想,縝密的邏輯,對細節的關注。一切都說明這個賑災手冊出自李寬的手筆。
自從李寬離去後,李世民的心結一直沒有打開。甚至在李寬府中安插了不少人員,秘密監視著李寬的一舉一動,雖然關於賑災的事情,那些眼線沒有任何回報,李世民還是能夠確定這是李寬所編寫。
每個人的都會形成自己固有的行為方式方法,李寬幾次出謀劃策,已經形成了自己鮮明的特點與特徵。辦起事情來不但能從大局著眼,而且還往往從小處著手,盡力讓事情不出紕漏或者少出紕漏。李世民對這些東西都太過熟悉。李世民毫無目的的走著,從他那時而緊皺起來的眉頭來看,很顯然,他是遇到什麼非常為難,非常棘手的問題了。
「臣妾參見皇上」
「嗯,沒想到,不知不覺,就到觀音婢這裡來了」,讓李世民回過神來。發現竟然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已經來到了立政殿了,於是,「觀音婢,無需多禮,這又沒有外人,快起來,快起來。」李世民臉上露出了的溫柔的笑容,托起長孫皇后,拉著她的手向殿內走去。
「陛下是天子,禮不可廢」。面對李世民的寵愛,長孫皇后只是對著李世民笑了笑,絲毫沒有半點恃寵而驕的意思,然後對李世民柔聲的說到。
「這些天來,一直都忙,沒有顧得上皇后,朕慚愧啊」能讓李世民如此說話的,整個大唐朝,也只有長孫皇后一人了。
「陛下忙的是天下大事,關係到成千上萬的黎民百姓生計,還有我大唐國的興衰,當然是國事為重。陛下這樣說,臣妾可萬萬不敢擔當」長孫皇后一聽,立馬就告罪的說道。聽見長孫皇后這樣說,突然李世民的臉上又露出了一絲疲憊與無奈起來了。
「陛下好像有什麼煩惱的心事,可否與臣妾說說,讓臣妾也好給陛下分分憂啊」長孫皇后一看,便明白李世民有心事難以決斷。畢竟作為這後宮之主,一國之母,這消息肯定不會閉塞的。不過最近幾日好像沒有什麼特別之事發生,那麼回事什麼事情能讓李世民猶豫不決呢?長孫皇后疑惑不解,小心地問道。
長孫皇后之所以能受到李世民專寵,除了她是李世民的原配,更主要的是她的得體大度。從不恃寵而驕,也從不爭寵邀功,為人處世公平公正。還從來不干涉朝政上的事情,即便李世民說起,她就在安安靜靜的聽著,就是聽完之後,也很少發表什麼看法,除非李世民一定要問她。不是找各種理由不說,就是沉默不語。
不過長孫皇后為數不多的見解,也常常能夠使得李世民茅塞頓開,受益匪淺。因此遇到什麼煩惱的事情,李世民想要聽聽別人的意見的時候,往往是第一個到長孫皇后這裡來。這已經是一種習慣,一種讓長孫皇后身份超然的習慣。
「嗯,我想觀音婢先看看這個。朕這也是萬分無奈啊,哎……」。說完李世民便將手中的賑災手冊遞給了長孫皇后。
長孫皇后結果後,逐條逐項地看著。「這好像是寬兒編寫的……沒錯,好像就是寬兒寫的。」對於長孫皇后能夠猜出來,李世民一點都不奇怪。只是提起這件事情來,還是讓他覺得心中悶得慌。
「嗯,沒錯,朕也猜是出自寬兒的手筆,他以為不寫出自己的名字,讓別人騰寫一份朕就看不出來了。他也太小看朕了,滿朝文武心思縝密的人確實不少,但辦事能像寬兒那樣舉輕若重的人可是不多。現在朕煩惱的是如何處理賑災手冊的問題,真難啊」說著李世民的眉頭,更加的皺起來了,臉色也是越發不好看了。
「陛下的意思是,寬兒他根本就不願意表明是他所為對嗎。嗯,這確實是很不好辦啊,這樣的事情,肯定瞞不住別人的。這要是不表彰的話,確實是有損陛下的賞罰分明態度,可是……。哎……」長孫皇后終於是明白了,為什麼李世民如此的煩惱了。像這樣的大事,朝廷不肯能不拿出個態度來。否側會讓世人誤解朝廷賞罰不明,不會知人善任。這樣的話有損國體,不離開朝廷廣招賢才。可是你想要給對方獎賞,人家根本就不稀罕。否則也不會不署名。李寬的脾氣,長孫皇后那是萬分清楚的,什麼功名利祿在他那裡,根本就不屑一顧。
「陛下,臣妾不知道,你和寬兒這場鬥氣究竟要鬥到什麼時候為止」。李世民目光複雜地看著長孫皇后,他當然知道長孫皇后所指的是什麼。「臣妾知道陛下的擔心,以陛下的角度看,陛下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就眼下的事情,臣妾向倒是可以以父皇的名義頒發對寬兒的獎賞」
突然李世民眼睛一亮,這倒是一個辦法。這個辦法最為關鍵的是,那李寬能對他李世民的賞賜可以不屑一顧,但是對於李淵的賞賜,他應該不會如此。
「陛下,其實這是不好的一個辦法,臣妾想寬兒不會猜不出了,正如馬周所講,寬兒離京時已然很是寒心」。面對李世民的興奮,長孫皇后卻是一碰冷水潑了下來。
「陛下,寬兒或許過不去這個坎」
「不就是一個罷官降爵嗎,有什麼過不去的坎,寬兒若真是這樣,也沒有什麼可憐惜的」李世民說道。
「所謂坎,不在身外而在心中,通過這次的事情,已經表明寬兒一定是厭倦了官場,臣妾算定寬兒即便接受了父皇的封賞,事後也會找出各種借口,辭官不做」
「不會吧」李世民臉色很沉,「觀音婢,你的意思是說寬兒就撂挑子?」
「陛下,恐怕會是這樣,據臣妾觀察。寬兒對功名利祿從未放在心中。」
「如果連這些都不在的話,那麼他會在乎什麼?」,長孫皇后的話讓李世民非常震驚。在李世民心中一個男人的最大追求莫過於功名利祿了。
「寬兒幾年以前無意間說過一段話,他說人的**總是在不滿足和滿足之間來回徘徊,與其整日裡為了功名利祿而爭來斗去,還不如將精力放在努力地改善百姓的生活上,那樣也許會讓他更有成就感,或者說更加容易滿足」。
「人的**……不滿足和滿足」,李世民開始不自覺地考慮人生的意義——這個永恆的命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