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一三二章 潘峰和老七 文 / 支點的天空
吃完早餐，外間日頭已高，王仁景準備出去看看店舖的情況，走到書房時，看見謝弦正在看著一本書，待他進去以後才看見原來不是一本，桌子上放著好幾本，都是李寬的寫的東西，笑著問道：「謝先生，對著信誠王倒是蠻上心的，現在不復盤了，該看他的文章了」
「仁景，這幾日來，我沒有做別的，就是在看信誠王以往的所做之事，閱讀越覺得信誠王不簡單，越看越覺得他是個迷」。王仁景眨眨眼睛：「謝先生，難道他真就這樣厲害？」
「他到底有多厲害，我是不知道，若是按照當初來到餘杭時的所作所為，我倒是想信他只想做個富貴閒人。現在那就難說了。」謝弦一邊說著一邊在那些書稿中尋找著什麼，「我這一生閱人甚多，沽名釣譽或真有才學的年輕人也都有見識過，或也有劍走偏鋒的狂生。可不管怎樣說來，這些也都不過是那麼一回事。但只有信誠王，他的想法從來都很特別。」
說著話找到一本賑災手冊，順手遞給了王仁景，「仁景。你來看看這個。從賑災手冊可以看出這個信誠王見事極準，竟將管理、衛生、約束各個方面都顧及。特別是他對人心的把握，在很多細小的地方體現的更為明顯」。
王仁景皺著眉，聽著謝弦的話。「前些時日與他下棋，覺得他劍走偏鋒，每有咄咄逼人之舉，但總也能引人思考，只以為是個性格張揚、才思敏捷的少年人。可這幾日復盤下來，才發現他的棋路可正可奇，竟是完全不被規條所束縛」。謝弦敲了敲桌子，若有所思地說：「這樣的對手最可怕，他讓你完全摸不著規律，也無蹤跡可循。所以你也就別想知道他下一步想做些什麼。」
二人相對不語，過了一會謝弦轉身往外走，王仁景跟上去：「那信誠王既然如此厲害，為何……」
「因此是才不懂。」說起這個，謝弦微微皺眉，隨後又搖了搖頭，輕聲歎息，「古往今來，身為宗室的人，能建功立業的有幾人？唉，他若真有大才，就真的是可惜了……」
提及這個，謝弦仍舊覺得有些惋惜，男人有功名利祿的心思或者說有野心是正常的，哪怕李寬真有野心，他也覺得無可厚非。但他很清楚，現在朝廷不但防止世家門閥做大，就是各地的藩王朝廷也是不太放心，特別是貞觀初年那幾次宗室的叛亂以後，朝廷更是加大了對宗室的監控。
「現在時日尚短，真要下結論倒也還早，下棋之時他隨口說過幾句，我之前卻從未聽過，若只論商賈之道，說他這人完全不懂。我倒是不信的。」
就在謝弦二人分析李寬的時候。李寬已經迎著清晨的日光進入萬松書齋。
萬松書齋規模較大，主體建築佈局沿用官學「左廟右學」的形制。左邊近山處有孔子殿。經修葺後煥然一新，是書院的祭祀場所。殿前有顏樂亭。高處建留月台和掬湖台。孔子殿右邊，前有萬松門，後有明道堂。堂為五開間，寬綽宏敞，為先生講明經義的課堂。西廊兩側各有齋室五間，是學子們自習之所。
學子們在這裡聚講會，講學盛行一時。萬松書齋在李寬的影響，重視講明義理，主張學術爭辯和交流。重視自學，提倡獨立研討，培養學生獨立的治學能力；在德業上提倡相幫相扶，相推相引，學子可以自由選課，「以充所善，養其所長」，充分發揮學子的特長和興趣；反對以追求功名利祿為目的的學習，提倡探討未知的重要。使萬松書齋完整地實現了藏書、祭祀、講學三大功能。
池塘那邊一群孩子正跑來跑去追追打打。潘峰和老七在大樹下坐了著，正在閒聊天。「我知道，殿下是真正的性子謙和，從來不發脾氣，不說一句重話。弄得家裡那幫小子呢，蹬鼻子上臉。沒有規矩。對二小姐呢也真是好。你看看跟他來往的是些什麼人，馬周馬賓王，這可是真正的大才子……」
不遠處的蘇小小，見潘峰正跟名叫老七的車伕聊得起勁。便走了過來。
「現在那幫小子鬧歸鬧，對這殿下可是真的服氣。殿下是出了名的溫潤君子，待人接物從來都是彬彬有禮，溫文爾雅。如果如果你犯了什麼規矩，殿下也是以理服人。……一開始也許看不出來，慢慢的就覺得，這真是有學問的好處，也沒幾個王爺能比得過殿下的……」
蘇小小坐在一旁，安靜著聽他們聊天。
「……原本啊，我也以為這個殿下性子軟弱，不適合隨軍遠征，不過後來越看就越覺得不太對。殿下畢竟還是皇上的骨血，上馬殺敵絕不含糊，就得這個樣子才對嘛。如今在禁軍中，說起咱家殿下，有誰不伸大拇哥，這才是大人物的氣度，以德行服人，以才學服人……」
「我潘峰大字不識，原本以為只有向我這樣的人，才會好武。那知道殿下不但功夫了得，還自創了什麼太極拳，別看練得時候慢吞吞的，交起手來十分的厲害……」
潘峰這人外表豪邁凶悍，對自己人倒是謙和，說起話來一句一句的並不快。老七坐在旁邊仔細地聽著，這時稍稍有些沉默，隨後方才說道：「聽說殿下在雲中時，真的和突厥人面對面地幹過幾仗，好像聽說殿下還殺了不少的突厥人，是吧？」
「嗯，殿下的功夫了得，尋常軍汗每個十個八個的進不了身……當時你沒有看到，守雲中那時殿下往往沖在第一個，嘴裡還還喊著跟我沖……不過那時殿下還真威風，呵呵……哦對了，那時候你應該還沒有進府了吧……」老七點點頭，「那時還沒有進入府中，二小姐說我駕車好，殿下大婚的時候，二小姐特意讓我一塊過來的，進府聽人說起過殿下很厲害，我不是很清楚。」
潘峰想了想，搖著頭說：「殿下那都好，就是現在還沒有子嗣，這事情讓人怪著急的」。
「二小姐跟殿下這一對，確實是天作之合，再者說如畫和如詩都是，二小姐主動為殿下收房的」，老七趕忙為自家的小姐辯解著。「二小姐的樣貌、氣質都是頂好啊……不知道他們之間有些什麼事情發生，反正……不說二小姐，就說二小姐身邊的幾個丫頭，如畫好，如詩也好，玉霜和玉貞……也是漂亮，
「玉霜就是太潑辣……」潘峰說道。
陪嫁的四個丫鬟中，如畫貼心，如詩活潑，玉霜有些護犢子，有時候會跟人吵架什麼的。跟潘峰也為著些小問題吵過幾次，彼此倒是沒放在心上，但說起來自然也有些好笑。隨著時間的推移，老七偶爾會過去看看，名叫玉霜的少女在裡面，正在服侍殿下。
老七剛入丞相府的時候，對於所見的一切，都有著很厲害、很新奇的感覺。原本身在農村的他來說，能夠進入城裡，進入這樣一個高門大戶裡做事，已經是最大的福氣了。一個個的院子，一條條的規矩，那些管事似乎什麼都懂，其餘的人，無論年紀大小，似乎也都非常的厲害，偶爾聽他們說起這個是誰，那個是誰，地位有多高，或者聽說城裡有關文人才子的傳說。總之，感覺都像是他無法企及的存在。
在丞相府時常常聽府中的人說起，二小姐是個厲害的人，琴棋書畫什麼都會。當然，他是沒什麼機會見到二小姐到底有厲害，不過，二小姐身邊的幾個丫鬟卻是見過了好幾次。府中也有些僕役追求某某丫鬟的事情，不過這樣的事不在他的考慮之中。
老七到餘杭以後，他要做的事情其實也不多，喂餵馬，保養一下馬車而已。偶爾與潘峰一塊陪著三小姐到處遊玩，二小姐怕三小姐出什麼狀況，所以就把玉霜暫時了過來，很隨著三小姐。
相對來說，比較引起老七注意的還是那叫玉霜的丫鬟，其實倒也沒怎麼說過話，有幾次她過來吩咐了事情就走了。不過在王府中，常常能看見她，偶爾見她一邊走一邊口中唸唸叨叨些什麼東西，……玉霜笑的樣子真好看，當然，除此之外，倒也沒有多少其它的想法。
不知道什麼時候，潘峰也走了過來，看見老七在發愣，順著他的眼神看過去，原來這個傢伙在盯著玉霜。太可惡了，自己都不敢想的事情，他卻在坐著白日夢。「別看了，看到心裡是塊病，玉霜早晚是殿下的人，你就省省吧」潘峰拍著老七的肩頭說道。
「我……我……」老七一時語塞，訥訥地走開了。到了井邊用冷水擦擦臉。玉霜會成為殿下的女人，這事情本身也是應該的，他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但有些空落落的心思總是很難抑制。他再過來時，玉霜的身影卻似乎不在裡面。正在失落的時候，發現馬車那邊悉悉索索的有動靜，他疑惑地過去，一身玉霜從裡面爬出來，手上拿了籃子，對他點點頭叫了聲：「七哥」
「玉霜姑娘呀，呵，我還以為是誰呢……」老七的臉上洋溢開心的笑容。
「殿下昨天說今日會在書齋很長時間，所以我準備了一些吃食」玉霜說道，手中的籃子中放到是酒和小菜，還有一些餅子和乾果之類的東西，隨後遞過來一個餅子，「七哥餓不餓？也吃一個吧。」
「呃，我、我……」
「拿著。」玉霜微笑著將那餅子放進老七的手裡，隨後揮了揮手，「那我先進去了，七哥一會見」。
「一、一會兒見……」老七拿著那餅子，心中有很多話想說，但說不出來，就那樣看著那身影走進了那屋子。怔怔地看了好久，隨後小小地咬了一口。這餅子平時對他來說或許也是美味，但這時味道似乎並沒有那樣好，他只是望著對面的人影，體味著並不強烈但無論如何也揮之不去的些許情感，懵懵懂懂的戀情，迷失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