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一四一章 針尖與麥芒（三） 文 / 支點的天空
信誠郡王府上，李善正端然坐在李寬的對面。楊廉由於年歲大了，精神頭已經有些不足了。被李寬安排小憩一會。李寬看著這位餘杭著名才子所呈現出越來越成熟沉穩的氣質，李寬心中充滿了欣慰。李善對於他來說，是沒有什麼可保留的，李寬把自己的安排合盤托了出來。
李寬道：「現在袁家和謝家暗中活動的很厲害，一直在聯絡者官府的各級官員，我已依照名冊進行了甄別，對那些為世家的出謀劃策的、或傳遞消息、或接受賄賂，乃至蓄意準備接應的各地官員，誰要逮捕、誰要貶職、誰予放過，已經上報給陛下批閱了，就根據現在掌握的情況看，已經有不少的人被他們拉攏腐蝕了。」
「殿下打算如何處理這批官員？」
「我們必須不動聲色地秘密進行部署，先得保障糧道的暢通和糧價的穩定才行。至於那些官員，只能讓他們先動起來。收集到證據後才能逮捕。不然很容易被他們反咬一口。由於尚不知道還有那些人在隱藏著幫助他們，所以這次調查行動必須嚴格保密。」
李善神色一動說道：「官府有人同世家勾結？」。李寬歎了口氣說道：「公浦，你忘記了嗎？現在官府中很多官員就是由那些世家推薦保薦的，他們怎麼可能不與世家門閥通風報信呢」。
李善點點頭，「殿下說的沒有錯，這樣安排很穩妥，即可以安那些心中有鬼遙相觀望的官員之心，也可以防止他們狗急跳牆，叛亂、潛逃。不過這段時間，殿下就要開始早做準備了，務求整個行動必須乾淨俐落，不讓心存二意者做出任何反應就得塵埃落定才好」。
李寬道：「要是做起來像說出來那樣容易就好了，他們個個都是官場上的老油條，有點風吹草動便會警覺，說不定他們就會真的特而走險」。李寬輕輕一歎，苦笑道：「我們現在為糧荒疲於奔命，可是再也禁不起折騰了」。李善點了點頭，表示已經瞭解了他的意思，然後追問道：「那麼大人有何具體安排，需要學生做什麼事？」
李寬道：「蘇州那邊有刺史王鐸坐鎮，大局已經被他控制住了，想來應該不會太大的問題」。李寬吸了口氣又道：「餘杭這邊，由我掌握兵馬，會暗中監視那些商賈和那幾個與世家門閥有關聯的官員，就是出現些許紕漏，要挽回也來的及，但常州、嘉定等地……」
李寬面色沉重地說道：「現已查出那裡的官員全都爛透了，沒有幾個官員是乾淨的。就連那裡的刺史、長史等官員也都收受過袁家和謝家的重禮，他們只等這次咱們救助失利後，便立即出面響應袁家和謝家，而且他們還暗中將官糧低價賣給袁家和謝家，助其成事。出於謹慎起見，你這次去，就是就近監視他們，並在時機成熟時逮捕他們」。
李寬鄭重地點了點頭，李寬又道：「幸好袁家和謝家也不敢太過張揚，到處收買黨羽，因此這樣我們需要照顧的範圍也不會太廣。蘇州有王鐸、常州有你、料來可以平平安安消除隱患。為了你的安全計，本王將王府的衛隊都調撥給你」。
「那……王府的護衛怎麼辦？殿下這樣是不是太過冒險了？袁家和謝家可是養了不少死士的」，李寬這一想法把李善嚇了一大跳」。李寬笑道：「公浦放心，本王好歹也是上過戰場之人。更何況還有衙役可以負責王府的安全」。李善道：「學生知道殿下有些功夫，或可自保。請問殿下你能否確保王妃、二位如夫人和小郡主的安危？還有那些衙役，平日裡彈壓一下百姓是可以的，要是碰見真正勇武之人，衙役除了白送性命以外，怕是什麼也做不了」。
李寬表示自己的安全還是比較有保證的，相反在李善那裡，由於沒有當地官府的支持，會出現很多意想不到的情況，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多帶些人去好。李善還是不贊成李寬的意見。二人又交換了幾次自己的意見，最後李善說最多帶著一半的衛隊，在多一個也不行。
「公浦，到了那裡一切要小心，不能魯莽行事」
「殿下放心，學生一定不負使命！」李善挺身而起肅然答道。正事談完了，李善又和李寬閒聊幾句後，便要起身告辭。李寬說：「那我送送你，順便也看看百姓的情緒是否穩定」。李寬看了李善一眼。站起身笑道：「公浦，由於公務繁忙，就連你和舜卿姑娘婚禮，本王都沒有去成。這個時候調你離開，但願她不會怪我」。
李善也笑了起來：「舜卿不會這樣的。呵呵，學生和舜卿能有今日，無論公私，得殿下恩惠甚多，不但學生和舜卿感銘於心，就是家父家母也是十分感激的。大丈夫志在天下，她還盼著學生能追隨殿下多多建功立業呢。再說……舜卿現在是家父母跟前的紅人，弄得學生倒像是成了外人，以前是家父整天的訓斥我，家母倒還偏袒、現在家母和小愛連起手來，學生苦無出頭之日啊，正好出門避禍去」。
李寬早知道李善的父親有懼內的毛病，李夫人頗有河東獅的威風。蘇舜卿以後是否也有這個潛質，現在還很難說，不過有了這麼個婆婆做榜樣，怕是李善的日子也不會太輕鬆。
就在李寬二人走出外書房的時候，他們並不知道暗處有雙眼睛在偷窺者他們。
蕭若蘭鬼鬼祟祟地走過了樓內長長的迴廊，目光在對面的樓道口搜索著目標，看見那道下樓的身影時，又快步往前方跑了一小段。廊道上經過的幾名王府僕從疑惑地望著她時，她才抬了抬頭，伸手拉著一小縷髮絲，做出端莊的樣子往前走，不過腳下邁著小碎步，速度還是很快。
蕭若蘭在暗處悄悄觀察，見兩人走向了不同的方向。蕭若蘭急忙先去迴廊轉角的屋外躲了起來，靜靜地等待著李寬的到來，過了好一會，蕭若蘭才聽到那邊傳過來的腳步聲，和她的距離越來越近。
「嗚……」
「呃……」
蕭若蘭陡然走了出來。一時間，三人表情各異。走在後面的李寬神情還比較正常，走在前面的李善忽然看見眼並出現人，陡然愣了愣，愕然地張開了嘴。
那邊蕭若蘭原本想要嚇人，這時受到的驚嚇恐怕更大。她本來想的是一個跨步出去打算攔在李寬身前，嚇唬嚇唬自己的姐夫，誰知才跨出去，這才發現眼前的男人並不是李寬，她在眼睛也隨及瞪圓了。在意識到這傢伙是李善之後，她伸手一捂，輕「嗚」出聲，身形順勢一個轉身，就那樣低下頭，捂著鼓起的腮幫，咻的一下，又如同幽靈般的滑了回去。
李寬就那樣看著全過程的發生，此時臉頰抽動了幾下，覺得自己這個妻妹真是又可氣又可笑。蕭若蘭跳出來瞪大眼睛的一幕著實有些驚悚，但回想一下，其實也蠻喜感的。李寬一時間臉上的表情複雜豐富，李善雖然被小嚇可一下，但依舊做出非常熱情的態度拱手行禮，可招呼還沒打完，便看見了蕭若蘭倒是被自己嚇跑了。往自己的身後看了看李寬，這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地替李寬擋了『一槍』。一時間李善也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覺。
「呵……公浦，本王看還是不叫楊老為好，最近一段時間，楊老也很勞累了，本王已經通知府中人，一會等楊老自己睡醒了，會安排車馬送回府去」李寬幾步走上前和李善說這話。又望著蕭若蘭消失的那邊想了想，笑著又對李善說道「公浦，十分抱歉，我這妻妹有時過於活潑好動了」說完李寬攤了攤手，表示出一種無可奈何的樣子。」
李善連說無妨無妨，隨即又調轉了方向，和李寬一道向府門走去。
送李善出門後，二人便分道揚鑣了。李寬望著李善的背影，不禁搖頭暗歎，李善一身本領，可就是到蘇舜卿在跟前有些畏首畏尾的，原想著成親以後李善會好些，那知道一點也沒有改變的跡象。我李寬可不能混到這個份兒上。
在李寬感慨的同時，王府內蕭若蘭背靠著影壁牆，此時正無比丟臉地反省著……今天自己真的糗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