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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第四卷 第一四九章 單獨召見 文 / 支點的天空

    朝中文武百官都候在殿外等著開朝會,一個個心神不屬,神色各異。公開傾向魏王的有韋挺和杜楚客等人並不傻,像這一類重量級的人物,他們今天不會親自露面的,因為他們才是政爭的真正主力。其他的人不過是搖旗吶喊的嘍囉,但嘍囉多了就連李世民也不能等閒視之。

    此刻,李世民正在用膳,可是心情奇差,李世民也吃不下幾口。幽幽一歎,拋下手中一塊點心,立起身道:「撤下去,朕沒胃口。宣文武百官上殿!」身旁侍候的太監王德。對他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中,知道現在李世民並不好受。

    殿外百官正等著大決戰。李承乾身為太子,蟒袍玉帶,站在最前邊,儼然領袖群倫,長孫無忌等人也得退後半步站在太子身後,李泰準備停當也帶著緊張地心情來到了殿外,往李承乾旁邊兒一站,兩個一奶同胞的兄弟彼此一望,眼中儘是冰雪……司禮太監出殿,高聲宣道:「皇上有旨,宣百官進殿」。

    李承乾連忙臉色一正,正氣凜然的站到隊伍前頭,昂然進殿,心中同時緊張思索:如何才能不讓李寬的事情殃及自己,李寬在餘杭到底出了什麼事了?難道真的向他們所說李寬會犯下結黨、謀逆這樣的大罪?文武百官魚貫而入,左右分班站下,李承乾抬眼一看對面陰陽怪氣,卻似有所恃地李泰,眉心微微蹙了起來。

    李泰雙眼微翻,盯著李承乾冷笑,一場短兵相接,即將開始……

    老套的開場,老套的模式,一切都和每天的早朝一樣,聽著下面的大臣說著雞毛蒜皮的事情,李世民昏昏欲睡,不住的點著頭。「臣有本奏。」就在李世民覺得是不是應該退朝的時候,忽然一個人站了出來,大聲的道。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緒,將桌子上的茶水拿起來喝了一口,用手揉了揉皺巴巴的臉,李世民才將目光落到了站在下面的人身上。

    站出來的是一位御史,這個人長的倒是不錯,四方形的臉膛,濃眉大眼的,很有官威,看起來就像是清官一樣。可是李世民的眉頭卻皺了起來,這一段時間,李世民對這些御史言官是厭煩不已,此時看到站出來是一位御史,頓時頭如斗大。這些御史言官無時無刻不在盯著李世民,好像能夠找到李世民的毛病才對得起自己的職責一樣。每次都是犯顏直諫,要不就是要痛哭流涕,要不就是要撞死在大殿上,讓李世民毫無辦法。

    如果李世民大發雷霆,將這些人拉出去廷杖,或者貶斥,那麼這些人第二天就成了英雄。彷彿這樣做才是忠臣一樣,只要貶斥了一個人,第二天就會有無數個人上來討打。李世民此時看到站出來的是一位御史,頓時心裡就有些沒底。

    輕輕的咳嗽了一聲,李世民緩緩的道:「馮愛卿,有什麼事情就說吧!」

    「臣要參劾庶人李寬,他在任餘杭刺史期間,假名增稅,勒索小民,聲言增加財政收入,實是誤國欺君。為了使天下臣民安心,臣請陛下對庶人李寬嚴加問罪。」馮寶山看了一眼李世民,緩聲的說道。

    整個大殿裡隨著這句話安靜了下來,很多人都是面面相覷,有的人將目光投向了站在最前面的,太子李承乾的身上,可是這位太子殿下卻是一副至不關己的神態。這樣所有人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看著站在下面的寶山,李世民才緩緩的道:「不知道眾位愛卿有什麼看法?」。

    「陛下,臣有本奏。」李世民的話音剛落,又一個人站了出來,這個恭著身子道:「陛下,臣深知李寬的為人。貌似忠厚實則奸詐,時常打壓下屬,帶領兵卒外出巡視,實則藉著巡視之名,勒索當地百姓,臣那時沒有證據,臣請將庶人李寬下獄,並徹查此人。」這次站出來的是鴻臚寺司儀謝宗文,說出的話也是絲毫不留情,看的出來對於李寬的也是非常的不滿。

    李世民此時臉上的表情很奇怪,微微搖了搖頭,緩聲道:「馮御史參劾李寬,謝司儀也這麼說,不知道眾位愛卿還有誰有話說?」下面的大臣則是面面相覷,很多人都在心中不住的盤算,李寬是******的人,而馮寶山等人是魏王黨人。這次的事情會不會是想借助李寬的事情,整垮太子呢?

    很多人的目光再次看向了太子李承乾,此時李承乾依舊一副事不關已的模樣。

    李世民坐下道:「你們剛才說的朕也都聽到了,是各有各的說法。」拿起一份奏折說道:「我這兒還有一份奏折,說李寬他們在餘杭附近縱容災民鬧事,逼著那些有錢人捐款捐糧,今兒請你們議議,聽聽你們的說法。太子,你說說看。」

    李承乾一怔,思索片刻答道:「兒臣以為,二弟的才具是有的,幹事也肯盡心盡力。但是……」。李世民:「說下去。」

    李承乾:「是。父皇經常開導兒臣們要『以德為本,以仁導行』,狡猾機詐的手段終非立身之本,治國之道。要說不足,二弟這方面是欠缺了點兒……」。眾大臣都不敢說話,李世民眼中飛快地掠過一絲失望和鄙薄。

    「回陛下,庶人李寬已經被押解回京了。」謝宗文接著道:「臣以為庶人李寬乃是大唐的罪人,不殺不足以平民憤,不斬不足以正國法。」謝宗文的話已經是誅心之言了,也就是最後的圖窮匕見,所有大臣都看向了李世民。

    「陛下,臣想問問,諸位大人有什麼證據?這麼言辭鑿鑿。難道庶人李寬做的這些都是諸位大人親眼看見的?諸位大人身在京城,居然對餘杭的事情這麼瞭解,難道你們有千里眼順風耳不成?」馬周終於壓制不住心裡的火氣,狠狠的甩了甩袖子。冷冷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謝宗文,馬周大聲道:「身為朝廷官員,不辨是非,人云亦云。我問你,你是怎麼知道庶人李寬的這些罪過的?」

    「臣,這個……」。見馬周突然發難,謝宗文臉色頓時蒼白如紙,趕忙跪下道:「陛下,這個,是江南的士紳給臣來信說明的」。

    「江南的士紳給你來信?你是什麼人?即便李寬有罪,那些江南的士紳上奏折給陛下,居然寫信給你?你以為你是誰?」這是馬周為官以來,第一次當著這麼多的人發脾氣,也是第一次這麼大聲的呵斥大臣。

    「身為朝廷命官,居然因為別人的一些信,就要將朝廷大員斬首,你是幹什麼吃的?」沒有在理會顫顫巍巍的謝宗文,李世民將目光看向了下面的大臣,大聲道:「沒有真憑實據,朕不會濫殺一位朝廷大員。」

    「吾皇聖明!」所有的大臣都跪在了地上

    「將庶人李寬帶上書房,朕親自詢問於他。至於謝宗文,身為鴻臚寺司儀,罔顧君恩,識人不明,免職歸家,永不敘用。」用力的揮了揮袖子,李世民怒氣沖沖的離開了乾清宮,留下了百味陳雜的大臣。

    緩緩的站起身子,謝宗文的神情很是落寞,他沒想到自己居然就被解職回家了。同樣失魂落魄的還有御史馮寶山,這位老大人此時已經全然沒有了當初的精神,一臉的頹然。

    李寬已經回京多日,宮裡宮外仍然暗潮洶湧,不斷有大臣出面奏請李世民嚴懲李寬,李世民看完折子後,總是一言不發,誰也摸不透他的心思。相對於那些焦頭爛額的大臣。李世民身邊伺候的人除了王德以外,都或多或少地都流露著茫然和無所適從,王德則像一隻千年老狐狸,不多說不少道,一切好像都無他無關。

    李世民就一直坐著默默沉思,端進來的茶,總是熱著端進來,又一滴不少的端出去重新換過,換了一盅又一盅,李世民卻連坐著的姿勢也沒有變過。殿內王德在一旁服侍,王德全面無表情的立著李世民側下方,也有樣學樣,像木頭一樣站著。

    外殿的小太監進來回道:「啟稟陛下,庶人李寬已經到了,正在殿外候著!」李世民淡淡說:「宣他進來吧!」。

    巨大的門死氣沉沉地敞開著,遠處是深不見底的天空,沉重的腳步聲一下一下傳來,發出巨大的迴響。一個瘦削而巨大的背影出現在大門的方空中,一步一步向大門走去。背影在不斷地前行,大門卻依然是那樣遠,那樣遠……。

    突然,那背影站住了,腳步聲也消失了。

    李世民默默看著跪在地上的李寬。王德看見曾經的楚王,要比當年出京時,明顯瘦了很多,但李寬神情還好,沒有任何拘謹不安。過了好一會子,李世民起身道:「隨朕進來!」說完,逕自起身進了裡進的暖閣,李寬也跟隨而入。

    王德打了個手勢,讓小太監去把門掩上,然後他也進了裡面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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