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171章 沈方的報復（1） 文 / 藍懶很懶
我們坐著雪姨的車，趕到了醫院。[zhua機書閱
當我看到雪姨開著一部漂亮，但我叫不出名字的車子的時候，我是有些吃驚的。因為她看起來像是深閨裡面養著的婦人，平日裡是大門不買二門不出的，但實際上，她十分嫻熟地開著車，那心急火燎地趕往醫院的氣質反而十分合適這部名貴的車給人帶來的感覺。
我們去到了醫院，剛走到手術室門口，雪姨就對沈方說道：「你快點兒換上衣服，快進去幫助小晴把孩子生下來吧！」
沈方這時候退了一步，退到了我身後，這是一件非常少見的事情，他從來都是要走在我面前的，要麼是引領著我怎麼往前走，要麼就是在前方護著我。而他現在卻是退到了我身後，對雪姨說道：「現在手術室裡面應該是有主治醫師在助產了，我現在進去，只會打斷手術的進程。」
雪姨一聽就急了，皺著眉頭說道：「你是產科醫生，你現在不進去幫小晴做手術，那叫你來做什麼？！」
沈方平靜地說：「我請了一個月的長假，現在醫院裡面沒有安排我的值班，貿然進去，會讓我的同事不開心的。」
「借口！」雪姨急了反怒：「沈方！我要你來，就是要你幫小晴生孩子的，不然為什麼要你過來？你既然肯跟我過來了，就是說明你願意幫助小晴把孩子生下來，你既然願意，為什麼現在就不能進手術室裡面幫助小晴呢？與其這樣，我還倒寧願你一開始就不答應我過來！」
沈方說：「雪姨，要是我在賓館裡面不答應你，你真的會心甘情願地放我一馬？那好，我們現在就回去好了。」說完就要拉起我的手，轉身就走。看見他要走，雪姨也急了，趕緊叫住他：「沈方！你回來！」島聖向亡。
於是沈方停住了腳，悠悠然轉過身去，對雪姨說道：「雪姨，我之前也跟你說過了，聽你的描述，徐晴根本沒有任何難產的徵兆，現在只是她憋著一口氣不生而已，等她痛到極點，產道開得夠大了，她不想生也得生！而且，現在裡面做手術的是我的同事，我雖然不知道現在裡面主刀的是哪一位，但是我的同事，我可以跟您拍著胸脯保證，每一個助產的經驗都比我多，我都放心他們助產，您還有什麼不放心呀？再說了，這醫院可是你們自己挑的呀，這醫院的醫生資歷難道你們在挑的時候，就沒有考慮過嗎？」
換句話來說，沈方的意思就是：現在你們來怪這家醫院手術做不好的話，就是打自己的臉！
果然，雪姨聽明白了這個意思，臉一下青一下白的，特難看，僵在那裡，氣得說不出話來，支吾了一會兒，忽地眼淚就掉了下來，放軟了聲音對沈方說道：「沈方，現在躺在裡面的，可是你雪姨我的親生女兒啊！她非要見到你才肯把孩子生下來，你……你就看在雪姨的份上，進去見她一面好不好？只要你見她一面，讓她安心地把孩子生下來，我……我……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然而，沈方卻是搖了搖頭。
雪姨可憐兮兮地說道：「看在雪姨辛辛苦苦地把你養大成人的份上，你就幫雪姨一次行嗎？雪姨自認為這些年來從來都沒有虧待過你，也從來都疼你，比疼沈傑還疼。行不行？」
沈方還是搖頭。
雪姨又說：「你雪姨我這一輩子就只有一個遺憾，那就是從小就把自己的女兒送給別人養，讓她在徐家裡受盡了委屈，吃盡了苦頭。自從把她認回來的那一刻起，我就打定了主意，決定再也不讓她受半點委屈。沈方，雪姨就只有這一個心願了，你就當作是幫幫雪姨好不好？」
沈方再一次地搖了搖頭。
「你幫我這一次！你幫了我這一次，沈家裡的東西我全都不要了，我把你的東西全都還給你好不好？你爸爸的家產，我不要了，我和沈傑都不要了，全都還給你，好不好？！」
沈方再一次搖頭。
這時，我聽得心裡面升起了一絲疑慮，難道，沈家的財產還有什麼貓膩不成？怎麼說得雪姨好像曾經做過對不起沈方的事情？所以現在沈方拒絕進手術室裡面做手術，是在報復雪姨當初做過的事情呢？
而雪姨一門心思全都放在了沈方的身上，見他軟硬不吃之後便著急地走上前來，沈方趕緊往我身後一縮，指著我肚子微笑地對雪姨說道：「我家許諾也快生了呢。」
雪姨看了我肚子一眼，就停下了腳步，無奈地說道：「我知道了，我以後會好好對許諾的！」
沈方搖頭說道：「雪姨你別再說了，我同事的能力我是信得過的，有他們在，我就不需要再進去參一腳了。」
雪姨一跺腳，咬牙說道：「你究竟想怎樣！」
沈方歎了一口氣說道：「雪姨，不是我想怎麼樣，而是你想怎麼樣？現在躺在裡面的，不是我的妻子也不是我的妹妹，我沒有任何義務要進去陪著她生完孩子，這個時候，她應該找她的丈夫來。而且，醫院有醫院的制度，既然安排了主刀醫師就不需要其他的醫師插手了，我現在是休假，現在進去橫插一腳你說像話嗎？再者，我說白了就是不想進去！我沒有義務要進去，也不想進去。」
他拉起我的手，認真地對著雪姨說道：「我不想再讓許諾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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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姨呆呆地看了我一會兒，那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頃刻之間湧出了許許多多的情緒，她怨恨，怨恨這個時候為什麼我會出現在這裡，讓她的兒子不能幫助她；也絕望，因為她完全沒有理由能讓沈方走進去幫助徐晴；看我的眼神裡，似乎還有這麼一縷悔恨，也許，是在後悔為什麼沒有好好地對我吧。
雪姨的眼睛是一雙特別有魅力的眼睛，彷彿會說話似的，也特別地能撩撥別人。我想這也是沈伯父和徐晴的父親曾經會陷入到她魅力之中的緣故之一吧，而無奈的是，我不知道為什麼的，看著這雙眼睛，也總是於心不忍，便拉了拉沈方的衣袖，低聲說道：「你都來了，就不妨再多走一步，進去幫幫她又有什麼關係呢？」
沈方抵住我的額頭，輕輕地說道：「我來的時候，已經想清楚了，我不會進去的，絕不會！」
我總覺得現在的我和他特別的殘忍，裡面再怎麼說也是兩條生命呀！如果現在徐晴真的生不出孩子又或者是帶著孩子一屍兩命什麼的，我日後想起來的時候，就會覺得，是我逼死了兩個人，一個可惡的女人，還有，一個無辜受牽連的孩子。
眨一下眼睛，便好像看到徐晴下身全是血，有一個血糊糊的小手從她的產道裡伸出來，掙扎著往外爬的情形。這絕對是一個噩夢！
「沈方！」我忍不住開口說情，「那你當作……當作是看我的面子，賣我一個人情好不好？你現在不願意進去幫助徐晴一把，你媽媽就會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到我的頭上來，你嘴裡面說是為我好，可是這樣子只會讓你媽媽更討厭我，對不對？所以你當幫她們一把，也算是幫我一把，好不好？」
我看了雪姨一眼，她並沒有想到我會說出這樣子的話來，所以聽完之後是整個人都是愣著的，直到我看她一眼，她這才趕緊回過神來，忙不迭地點頭對沈方說道：「對對對！沈方，你就當作是看在許諾的面子上，幫我們一把，好不好？」
沈方靜靜地看著我，許久，才問：「你當真要我進去幫徐晴把孩子生下來？」
我點頭。
「可我不願意進去怎麼辦？」他問。
我好奇地問道：「你為什麼不願意呢？我不會介意的，你進去，就當作做一場平常的手術一樣，就跟接生別人的孩子一樣，讓徐晴順利地產下孩子，我知道你只是在盡一個醫生的職責而已，我不會怪你的！我……我以後都不會再怪你了！」
沈方又看了我好一會兒，他的眼神變得好怪、好複雜。我好想看到了一個不同的沈方，他不是因為我說出這番話而變得這麼奇怪，也不是再怪我，而是徹徹底底地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一個我從未見過的沈方。
「我不進去，不僅僅是為了你，我不想讓你再失望，而且我答應過你，我一定會讓你放心的。」許久，他才動情地說道，「我不進去，更多的，是為了我自己。」
我聽得稀里糊塗，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這麼說。
初戀都是美好的，也是最刻骨銘心的，有人說過，在很多人的心裡面，不管之後再遇上多好、多完美、多合適的人，都永遠比不上初戀的地位。我知道沈方傳遞給我的決心，告訴我他與徐晴是不可能再在一起的了，可是，我也知道，在他心裡面，徐晴仍然佔據著與眾不同的地位，如今，他為了我，卻要這樣割捨這樣的情感，真的好嗎？
我心裡很忐忑，就怕他日後後悔，會將過錯推到我身上。
沈方忽然靠了過來，緊緊地抱住了我，一顆埋在我的肩膀上，把所有的重量都倚到了我的身上。我聽到他一聲深沉的歎息，不在耳邊，而更像是沉沉地穿過我的肉、攀著我的骨頭傳到了我的大腦裡：「我不會進去的，我怕，我會把她掐死在手術台上！」
我嚇得趕緊地推開了沈方，睜大了眼睛看著他，他很平靜，至少樣子很平靜，完全看不出來，方纔那深沉而又可怕的聲音是從他的嘴裡面說出來的！
我吞了吞口水，忍不住問道：「沈方你是在開玩笑嗎？」
沈方搖搖頭，但是樣子還是很平靜地說道：「我沒開玩笑。」
「那可是一條……不，是兩條生命啊！」我顫抖地說道，現在的沈方太不像平時的沈方了，若是平時，他從來都不會說出這樣子的話來的！他那樣子一個平易近人的醫生，又那麼喜歡小孩子的人，能說出這樣子的一句可怕的話來，他變成這樣子，雖然句句落實到我心頭上，讓我感到如果真的做了這樣的事情，我一定會很痛快，可是他真的產生了這樣的想法，我反而嚇怕了！
都覺得自己忽然之間又變回了良善的人，來之前萬分惡毒地畫圈圈詛咒徐晴什麼都弱爆了！
沈方搖搖頭，轉頭看向手術室的門，歎了一口氣，說：「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會進去的。雪姨，你求錯人了。現在徐晴賭一口氣不肯生下孩子，吃苦的也就只有她自己一個人而已。她今日要是真的死在裡面了，這不能怪我心腸太硬，不肯幫她一把，而是今日的苦果完全是她當日種下的因。我並非聖人，我也是跟她有過仇怨的人！為了她，我失去了那麼多東西，痛苦了那麼多年，我從來沒有向她討回過什麼，也從來沒有埋怨過她什麼，是因為我覺得，都過去了，以後，我都不會再和她有任何牽扯了，我也就再也沒有必要怨恨一個離我遠去的人了。」
「沈家的家產，我不要，我無所謂，但是我每次想起這件事來的時候，我仍然會很痛心，痛心並不是因為我放棄了繼承權，而是我覺得家產就是爸爸留給後輩的一份心意，我放棄了繼承家產，其實最對不起的人是撫育我長大成人的爸爸。我來這裡，不是為了幫助徐晴怎麼把孩子生下來，而是要看著她怎麼生下來！」
「她要是為了我，繼續憋著不生，我反而會感到開心。因為，她做過的事情，她要自己負責任；她選擇的路，她要為自己承擔後果！她走到今天這條路上，沒有任何人逼她。你不覺得好笑嗎？我都已經和別人組成家庭，已經和她再無關係了，我為什麼還要為了讓她生下孩子而來到這裡？雪姨，我不是冤大頭，我沒必要為了她的任性而折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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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沈方來醫院的原因？
不是為了助產，而是為了來看徐晴受苦？
他是抱著一顆幸災樂禍的心來的？
我聽得都傻了眼了，腦子裡一片空白。
雪姨也傻了，直到沈方說完話好一會兒才顫抖地說道：「不……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她？沈方……小晴……小晴她心裡面一直都有你的呀？否則，她也不會這樣做了！而且，和她一起住的這段日子以來，她也和我說了不少心裡話，她告訴我她還是愛著你的，一直都愛著！沈方，是不是雪姨當年過於反對你們在一起，所以你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當年……當年你們要在一起，我一想到徐晴是我的親生女兒，而你是我的兒子，你們要是在一起，那就是**啊！傳出去，那像什麼話呢？我又該以什麼面目面對你爸爸？都是我……都是我的錯，如果當年我沒有反對你們在一起，現在你們就不會分開，變成現在這樣子的局面了！你要是恨我，就衝著我來，好嗎？現在小晴就在裡面生死未卜。我求你了！」
「雪姨，就算你當年沒有反對我們在一起，我們到最後也不可能走到一塊兒的。」沈方拉著我退後了一步，安撫我坐在手術室外面的椅子上坐下，這個時候他已經恢復了平靜：「什麼都不要再說了，都過去十多年了，感情是會發生變化的。現在我愛的人只有許諾一個，這輩子，也就只有許諾一個妻子！我和徐晴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你就不要再讓我進去了，否則，母子都沒做。」
雪姨呆住了，過了一會兒，扶著牆，傷心欲絕地哭了起來。
我，每每一談到沈方和徐晴那十年之前的過往的時候，便變得好像一個局外人似的，插不進去，也似懂非懂。
這一刻，我對徐晴的仇恨都淡下去了，也許是在新生命到來之際會令人心生敬慕，也也許，是因為聽了沈方的這番話，心裡面忽然間得到了安慰，也就漸漸淡下去了。
我們在外面等了好久，久得雪姨都哭累了，沮喪地靠著牆坐著，頗有一副生死由命的樣子。
有個人走出來了，雪姨整個人頓時精神煥發，跑過去和那人說道：「你進去告訴我女兒，她要找的人已經來了，就在外面等著，你讓她安安心心地把孩子生下來吧！」
也是哦，反正徐晴的要求就是沈方來看她生孩子，就算沈方不進手術室，只要她知道沈方來了，也應該可以安心地把孩子生下來了吧？
我這麼想著，可是沒過一會兒，之前的哪一位助手又跑出來說道：「不行，孕婦一定要求見到沈醫師！」
沈方卻坐在椅子上，動都不動，只是伸手和那位助手打了聲招呼，說道：「小黃，告訴她，我不進去了，一個女人生孩子，別的男人看她生算什麼呀！她老公可還死呢！」
沈方這尖酸刻薄的樣子，真是讓讓人有種蛋疼的感覺。
但是沈方就賴在板凳上不起身了，別人也拿他沒辦法，那手術助手也只能回去和主刀醫師想其他的辦法讓徐晴把孩子生下來了。
時間拖得越久，就連我這個恨死徐晴的人都忍不住為她揪心了。
你說，自己都已經結婚了，卻還要為另外一個男人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值得嗎？
沒多久，徐晴的家人也都趕了過來，手術室門口一下子就熱鬧了。
徐晴的爸媽看到雪姨，臉色都變得十分尷尬，可是女兒現在就躺在裡面，再怎麼樣的深仇大恨也只能暫時擱置下來，一同在手術室外面焦急地等待。
徐陵也來了，他好像來之前就已經聽說了事情的始末，一和我們見面就立馬衝了過來抓著沈方的衣領把他從椅子上揪起來，又變成了那天晚上大半夜找上門來時歇斯底里的模樣：「沈方！我妹妹現在就躺在裡面，隨時都有可能會死掉，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心置她於死地？就算我們徐家曾經對不起你，可是……可是現在小晴的一條性命就捏在你的手裡面啊！你怎麼可以這樣子對她？你還有沒有良心啊！」
沈方卻靜靜地握上了他抓著自己衣領的手，忽然一個漂亮的過肩摔，將徐陵用力地甩了出去！之後，他平靜地整理自己的衣領，說道：「徐陵，這裡是醫院，禁止喧嘩，你要是再這樣子，我只能叫保安了。」
徐陵氣憤不過，爬起來就要對沈方動手，卻被他爸爸給制止住了：「小陵，不許胡鬧！」
「爸爸！」
「這事怪不了別人，你有見過那個孕婦生不出孩子卻去怪沒有關係的別人的嗎？」
「什麼叫做不關他的事？」徐陵氣憤地說：「小晴指名道姓地要見到他才肯把孩子生下來，這能說他和小晴沒有任何關係嗎？」
「那是小晴自己的事！本來她生孩子就和沈方沒有半點兒關係，她有什麼資格把沈方拉進來？這件事，不要再提了！」
之後，徐家的人就礙於徐崢則的面子，再也沒有提起這件事了。而，雪姨不時地巡視著他們，那淒苦的眼神在尋求他們的幫助，而當眼神停留在徐崢則的身上的時候，都會變得多停留幾秒鐘，而就那多停留了幾秒鐘，就輪到徐崢則的妻子不開心了。
這個時候，我不由得歎息，心想，不就是生個孩子嘛，一個徐晴，卻把這兩代人的恩恩怨怨都牽扯出來了，她究竟圖什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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