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風起雲湧 第186章 水墨乾坤 文 / 蕭十一狼
林青看到的墨池非常平靜，平靜如鑒。墨池就像個精神旋窩，將他的心神全部吸入其中。
忽然，平靜墨池中心處漸漸有著一個小點開始向上升起，然後好像雨後春筍般迅速竄起，無聲無息，十分震撼。
升起的墨汁透著幽冷深邃的光澤，忽然開始扭曲，在林青面前不願變化成一個存黑色的人，單看外形，豁然是林青的影子。
這道影子甫一浮現，即刻對照著林青，好像是林青真正的映射，二者幾乎一模一樣。
旁邊的龍墨道人看到的景象卻又完全不同，他看到的是另一番景象，也是真實的景象。
——墨池中的墨汁沸騰翻湧，十分激烈，林青好像著迷一般漂浮在墨池邊緣處。忽然，墨池中有著一道墨汁忽然飛起，潑灑到林青魂兒上，林青居然毫無所覺。透著濃郁墨香的墨汁很快將林青包裹住，讓他成為了純黑之色。
懸浮在那裡的林青微微晃動著，忽然看到面前的墨汁影子居然緩緩向著墨池中沉了下去，殊不知沉下去的是自己。
「為什麼會這樣？」龍墨道人眼睜睜看著林青沉入墨池之中，消失的一乾二淨，驚訝萬分，百思不得其解。今天墨池實在太反常了，空前的反常。他再看楚兮兮，木然站在那裡，靈魂居然出竅了，魂兒同樣沉入面前墨池之中。
沉入墨池之中，林青終於感覺到裡面忽然有了光。那光異常明亮，好像從團團烏雲之後投來的光，一束一束的照耀下來，讓得他所處的巨大空間明亮中又透著一絲幽冷。
光束微微的晃動著，光影一陣詭譎變化，宛若夢幻。
忽然，他看到了水墨在氤氳，無形之中似乎有人在潑墨揮毫，正意氣風發的做一副水墨畫。
那幅畫浩大無比，畫的是乾坤、畫的江山、畫的是仙樹、畫的是瑤草、畫的是奇葩、天地間的萬物都在這一副水墨畫中一一呈現，無其不有，無所不包，無比的寫意、無比的傳神，各種蘊涵說不出的無上美妙。看著這副水墨就好像看到了整個天地，整片乾坤。
待畫成了，在那光影的最深處，忽然又走出來美人。
美人著一襲羽衣霓裳，飄然從璀璨搖曳的聖光中走來，飄飄渺渺，唯美無極。她面帶著渺遠如思念的微笑，不急不緩的走到近前，忽然一揮手，身體旋轉，長髮隨著旋轉飄舞。旋轉間，她又伸出纖纖玉手，看似隨意的往前一勾，那一副江山圖卷就這麼忽然被她拉起。她手捧著畫卷靜靜的欣賞著，停下了舞蹈，久久的凝視。
看完了畫兒，她彷彿在沉思，忽然肩膀輕微抖動了一下，身上霓裳羽衣悄然下滑。剎那間，她完美無瑕的**立時呈現在林青的面前。
她太美，林青看的思維都彷彿停轉。隱約直間，在那明亮的光芒中，他發現她的樣子像極了顏曉月，甚至微微的神色變幻，偶然的一顰一笑都那麼的想像，彷彿面前這個夢幻般的女子就是顏曉月一樣。
「這是假的，不要信她！」林青的心靈深處，理智的聲音不斷告誡著自己，讓他提高了警惕。
女子遠遠凝視著林青，忽然空出一隻手來，輕輕攏了攏如瀑般長髮，婀娜身子輕輕扭動一下，從那副畫的後面露出大半來，一時春光乍洩。她的眼中忽然出現狐媚的神色，纖纖玉指從額頭上將長髮向上攏起，遠遠朝著林青輕輕呵氣，身子緩慢的扭動著，柔若無骨，仿若水中一縷水草。這一刻的她，看上去風情萬種，充滿**的誘惑，迷人極了。
「過來！」她忽然鬆開長髮，玉臂向前深出，向林青勾動五指，口中發出呢喃般的夢囈。
「不！」林青差一點就真的過去了，但是理智戰勝了**，他無比艱難的說出了一個含混的「不」字，說出來之後心裡悵然若失，感覺自己已耗盡了所有的力量。
「江山還是美人？」少女雪亮溫情的眸子朝他眨動，輕聲的說道：「你愛美人，我知道！我不美麼？」
她的聲音好像在拷問林青的靈魂。
在他的面前，林青覺得自己根本無法撒謊。「美！」他老實的說。
「你不想要麼？」她又問，聲音充滿說不出的誘惑，那種誘惑十分柔順，宛若綿綿春雨，浸潤著心田，不知不覺讓人心動，和那種熱情似火的挑逗勾引完全不同。這樣的柔情誘惑恰是林青無法抵抗的。
「想要！」林青確實心動。
「那你為什麼還不過來？」女子幽怨的看著他，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忽然又像個新婚的寂寞小怨婦，直勾勾的看著林青，溫存的呢喃呼喚：「來吧！」
「不！」林青執拗的說道。
「為什麼？」她的眼淚流了下來，開始無聲哭泣，委屈的質問。
「這個……我喜歡穿衣服的純情女孩！」林青鬼使神差的說，「媽媽說，見男人就脫衣服的是蕩婦。」
「麻麻是什麼？」女子詫異的問道，華麗的霓裳羽衣已回到身上。
「你到這裡我就告訴你！」林青張開雙臂，流里流氣的笑道。
「你的胸懷中已有別的女人，根本容不下我！」女子傷感的說，微微揚起頭道：「才不會讓你佔我便宜！」
林青一臉後悔道：「早知道我就到你那邊去了！」那樣就能大肆揩油，把便宜佔個夠了。
「過來可就回不去咯！」女子對他笑。
林青也笑，「所以我沒過去！」
「來吧，這副江山圖送給你了！」女子大方慷慨的一揮手，那幅畫忽然化為絹絲一般飄向林青，瞬間卷在林青的身上。
然後，她微微一笑，義無反顧的一轉身，飄然遠去，很快消失不見了。
林青的心靈瞬間解脫出來，這才發現一切都是幻覺。他猛地一動，發現自己居然泡在墨池之中，登時嚇了一大跳，猛地衝了出來。
「你得到了什麼？」他才一落定，龍墨道人便猛地問道。
這時候林青已經知道，龍墨道人身化墨蛇的本事應該就是從這墨池中習來。「一幅畫！」林青淡淡的說著。
「什麼畫？」龍墨道人急迫的問道。
「山水畫！」林青微微一笑，神神秘秘的說道。
「墨染江山，水韻天下！」聽到林青這麼說，龍墨道人忽然喃喃的說道。
「什麼？」這下輪到林青奇怪了。
「沒什麼！」龍墨道人搖了搖頭，歎氣道：「沒想到你的運氣這麼好！」
「好嗎？」林青不解的問道。
「那可是一門神通，貨真價實的神通啊！」龍墨道人羨慕的說道，「墨池中最好的神通莫過於水墨乾坤。其它的神通和它一比，簡直一文不值！」
林青一愣，這才發現自己得到的不是一幅畫，居然真的是一門神通。
忽然之間，他的身形一晃，一下消失不見，好像與此間山水融為一體。
實際上，林青感覺到的是一幅畫，筆墨蔓延，籠罩了整個玄墨山。這幅畫籠罩的範圍內，一山一水，一草一木都歷歷在目，而且其中的一切都任他搬運。
就在這時，楚兮兮忽然也甦醒過來，發出驚訝而欣喜的聲音。「我、我終於可以說話了！」她一臉的不可思議，聽著自己的聲音，一時間難以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的靈魂也可以出竅了！」這時，林青的身影忽然詭異的憑空浮現出來，滿是高興的看著楚兮兮道：「恭喜你！」
楚兮兮完全沉浸在能夠說話的快樂之中，比之靈魂出竅，能夠說話對她來說才是最大最好的恩賜。
她做夢都想發出真正的聲音，但就連小姐都不能幫她實現這個願望。一度，她甚至以為自己這一生都無法發出聲音，無法與別人順暢的交流。但是，自從遇到林青之後，一切都變了，變得越來越美好。
直到今天，仁慈的命運之手終於撫上她的天靈，讓她多年來的夢想得以成真。
「林青、林青、林青……」
忽然，楚兮兮興奮吶喊起來，快樂的就像晨間竹林裡歡鳴的畫眉鳥。
林青一愣，倏地看到楚兮兮正眼圈紅紅，熱淚盈眶的看著自己。「真好看！」林青不由的在心底讚歎。人在真情流露的時候要麼最醜陋，要麼最美好。這一刻，笑中帶淚，淚中帶笑的楚兮兮無疑是極其美好的。
「你真是我的福星！」楚兮兮望著林青，忽然送來一個大大擁抱，緊緊將林青摟在懷裡。既然福星，自然要抱的緊緊的，不讓其溜走。楚兮兮抱的很緊很緊，林青感覺自己快要融到她溫暖舒服的胸懷間了。
「楚……兮兮，你太熱情了！」林青又驚又喜的說道。突如其來的艷福，實在有些意想不到。失之東籬，收之桑榆，回想之前墨池下勾魂奪魄的情形，林青心裡說不出的感慨。
「不要說話！」楚兮兮忽然嗔怪而羞赧的說道。「你知道我多想得到這一切麼？」她的聲音如水般溫柔，盡情的抒發著內心的激動之情。
許久許久，她終於鬆開了林青，羞紅著臉，連忙別過頭，彷彿永遠不敢再直面林青。因為，擁抱的某一刻，他們的靈魂產生了接觸，撩撥的楚兮兮心靈已經全亂了。
「咳咳！」這時林青忽然轉向龍墨道人道：「你答應我件事情，我給你個意想不到的驚喜怎麼樣？」
「我想的到！」龍墨道人心照不宣的說道，不假思索的爽朗點點頭，「你儘管開條件吧！」
「我得到的已經夠多了，並不想再向你們要什麼！我只要求你們兩兄弟答應我一件事。」林青凝視著龍墨道人道。
「什麼事？」龍墨道人的神色凝重起來。
「你說過的，其實！」林青微微一笑，「爭當雷州好妖精，造福這方水土！你能做到嗎？」
「其實我根本沒有什麼選擇餘地！」龍墨道人一臉苦澀無奈的點點頭，腦中想起讓他心驚膽寒的香茗，同樣要求他們兄弟倆改邪歸正，不然絕不會放過他們。他們真的沒得選。
「那就是答應咯！」林青沉聲問道。
「我與子墨發誓，一定竭盡所能，全力以赴！」龍墨道人鄭重其事的說道。
「好，我們拭目以待吧！」林青微微一笑，身形一幻，再度消失不見。然後山搖地動，整個玄墨山都開始震顫起來，山石泥土不斷移動，顯得有條不紊。那山崩地裂的場面看上去不像是毀滅，反而更像在創造。玄墨山的場面極其浩大，震驚的暗中觀察的鄺向陽和戴胤幾乎說不出半句話，一時呆若木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