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99章 對不起，原諒我 文 / 霜玉露
車開得很快，荒涼的郊外被甩在車後，晨光在身後浮現，漸漸的泛起一道魚肚白，胡漓靠在許天良懷裡睡著了，睡夢他還皺著眉，嘶啞的聲音輕哼著疼痛，一聲聲喚著：「沒天良……沒天良……」
許天良心疼得不行，摟緊他：「我在這兒，我在這兒……」
車子開到青安大廈樓下，許天良抱著胡漓出來，突然的冷風讓胡漓睜開了眼睛，彷彿從未睡著一般清醒，只是那眼無法掩飾的恐懼暴露了他睡夢的不安不寧……
「別怕。請記住本站的網址：。我們到了。」許天良安撫著，胡漓眼的情緒刺痛著他的心。
胡漓點了點頭，看見陸秋陽難得地安慰地笑著說：「沒事兒，我們馬上就上去了。」
電梯終於停在十八層，胡漓被抱進了醫館，小草、小竹、小菊都守在門口等著，洛玉冰也坐在門口張慕涼的懷裡。
看見胡漓，她跑過來，輕輕撫著胡漓的額頭：「回來就好。」簡單的一句話，卻已經語焉不詳，哽咽哭泣。
胡漓像個孩子，驕傲地對她說：「我有很堅強，沒有讓壞人看到我哭泣……」
「我的小庸醫真乖，快進去處理一下身上的傷口。」許天良的大衣披在胡漓身上，但是那不小心露出的肌膚還是暴露了胡漓猩紅的傷口，洛玉冰心裡疼得不行。
胡漓招呼小草：「小草，你來給我處理傷口。有些傷口裡有沙粒，需要用刀才能清理乾淨。」
小草走過來從未有過地憂傷地看著他：「我不能拿刀……」
「小草，你行的。除了你，沒人能幫我處理這些傷口了。」
「可是……」
洛玉冰拍拍小草的肩：「就算不相信自己，你也要相信他。他說你行，你就一定行。」
小草咬了咬唇點頭，讓許天良把胡漓抱進了手術室。
雖然說起來不過是處理傷口這麼簡單，但是有些傷口很深，倒刺劃傷，再被粗糙的沙粒侵蝕。
更別說還有殘留的辣椒水……
霜玉露他們都等在門外，洛玉冰和許天良走進手術室陪著胡漓。
清洗傷口是多麼痛苦的事情，辣椒水的刺痛再次被驚醒，胡漓強忍著，握緊身旁兩人的手。
洛玉冰像個慈愛的母親，強忍著悲傷安慰他：「沒事兒沒事兒，一會兒就不疼了。」
胡漓點點頭，讓小草繼續清洗……
有些太深的傷口，被鋒利的手術刀劃開，從裡面取出沙粒。
因為怕沙粒處理不乾淨，所以需要胡漓保持清醒，甚至不能做一丁點兒麻醉。
胡漓咬著牙，不喊疼，也不說話。只是到底回到了讓自己安心的地方，身旁守著愛自己的人，眼角沁出冰涼的淚。
許天良俯身吻去：「我在這兒呢，別哭……」
小草取出沙粒，清洗，看著胡漓疼得不行，手幾乎都要顫抖了。
只剩下最深的一處傷口，小草輕聲問：「這裡也有沙粒嗎？」
「這裡的埋得最深，小草，你下刀吧……」
這處傷口在腰間，下刀的輕重很難把握，小草恐懼著，手顫抖著遲遲不敢下手。
洛玉冰見狀，握緊她的手：「你行的，就這麼做吧。一定要清理乾淨，他才能更快地好起來。」
小草咬唇，皺著眉，彷彿自言自語：「我能做到嗎……」
胡漓倒吸一口冷氣：「小草，你行的！」
小草堅定了心思，下刀，血霍霍的冒出來，洛玉冰幫忙沖水，小草快地清理這裡面大大小小的沙粒，胡漓咬緊了牙，不願一處一絲悶哼擾亂小草的心。
終於都清理乾淨，小草趕緊再次清洗，縫合。
等到藥都上好了，小草長出了一口氣：「終於都弄好了。」
胡漓虛弱地衝著她笑：「做得很好……」然後就歪過頭，昏了過去。
「胡漓！」
「小庸醫！」
幾個人喊著，小草趕緊檢查了一番：「沒事兒，只是昏過去了。」她說罷，終於安下心來檢查胡漓是否還有其他問題。
終於確定他確實沒事兒，小草讓許天良幫忙給他換上乾淨的病號服，然後送進了病房。
胡漓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漫長的夢，夢裡，他被人綁架、拷打，甚至差點兒被侵犯。他覺得好累，為什麼這個夢還不醒……
終於睜開眼，看見窗外的天色已是昏黃的傍晚。
「你醒了？」
胡漓循著聲音望去：「沒天良？」
「嗯，我在這兒。你終於醒了。我讓小草過來再幫你看看。」
聽見沒天良這麼說，胡漓想著，哦，原來昨天的一切，不是夢啊……
原來都是真的……
身上隱隱的疼痛提醒著他昨晚的一切。
洛玉冰走進來，看見胡漓醒了，溫柔地、愛憐地摸著他的頭：「還疼嗎？」
「還好，你怎麼不好好休息？」
「等你醒了，吃過東西，我就去好好休息。」
胡漓點了點頭，他此時格外脆弱，越發需要這個人在身邊。
霜玉露端了一碗粥走進來，在小草檢查過說胡漓沒事兒之後，把粥碗遞給了洛玉冰：「我的小庸醫哦，你可算是醒了，你再不醒，我們的心都要碎了。」
胡漓笑著，嚥下洛玉冰喂來的一勺粥，對霜玉露說：「露露擔心了吧？」
「能不擔心嗎？」
「我沒事兒了，放心吧。」
霜玉露點點頭，在一旁坐下。喝完了一碗粥，洛玉冰問他：「還要嗎？」
「不要了。」
看看這情況，洛玉冰點了點頭，站起身說：「我先回去休息，小竹一會兒會端藥來給你，你們好好聊聊。」
洛玉冰和霜玉露攜伴走出了病房，許天良悲傷地看著胡漓：「胡漓……」
「我沒事兒。」
許天良搖了搖頭：「不，你聽我說……」
他沉默了片刻，握著胡漓的手在唇邊輕吻著：「胡漓，對不起……不只是為昨天沒能好好地保護你，讓你受到這樣的傷害。還有我對你的傷害，對不起，我的佔有慾太過分了，對不起，我的自尊讓我強詞奪理口不擇言，對不起，我不肯相信你反而去相信錢四郎說的那些混話。胡漓，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其實從你說分手的那一刻我就已經知道是我錯了。可我太驕傲了，驕傲到絕對不肯認錯……」
許天良吻著胡漓的手：「對不起，對不起……這些天我一直很後悔，可我就是不肯放下身段來找你，對不起，讓你受了這樣的苦。胡漓，原諒我，原諒我吧……我會學著更好地去愛你……」
一番話說得真誠，帶著心酸的哽咽，讓胡漓微笑著落下淚來：「好……我原諒你……」怎麼能不原諒這個人呢，在那樣的關頭，心裡想著這個人怎麼還不來找自己，是有多麼地愛著這個人，又是有多麼地相信他啊……
許天良高興地摟住胡漓：「太好了……太好了……」
突如其來的擁抱觸動了胡漓的傷口，他疼得悶哼一聲，許天良趕緊放開他，著急地問：「對不起，對不起。我碰到哪兒了？很疼嗎？要不要叫小草過來？」
胡漓搖搖頭：「沒事兒，只是傷口還有點兒疼，不能碰罷了。你別著急……」
許天良點點頭，扶著他躺下：「你再睡一會兒吧。」
胡漓也真的覺得有些倦，點了點頭閉上了眼睛。
許天良見他睡熟了，就走出門想要給許微微打個電話，一開門，就看見洛玉冰冷著臉等在門口。他頷首，洛玉冰低聲說：「跟我過來。」
兩人在會客室坐下，洛玉冰低聲說：「你確定你能對他好嗎？」洛玉冰毫不收斂自己的氣勢，讓許天良也覺得很有壓力。
許天良點點頭：「我會盡力，會努力的。」
洛玉冰冷笑：「許天良，你這樣的男人，我見的太多。從小嬌生慣養，聰明，英俊，多金。身邊兒圍著的男男女女鶯鶯燕燕多之又多。你雖然不一樣，上過戰場，受過傷，拿過勳章。但是你的一生都是順風順水的。你沒見過胡漓這樣不把你端著供起來的人，所以你覺得新鮮。我沒說錯吧？」
「一開始的確是這樣。」
「我這個人，覺得有毒的樹上結出的果子也是有毒的。沒有一個好的開始，你們之間真的能有個好的結果嗎？許天良，你好好想一想吧。你如果真的愛他，那你真的能學會尊重他嗎？」洛玉冰毫不委婉。
許天良低頭沉思了片刻：「我不知道我能做到什麼程度，事到如今，我也不願意隨便承諾什麼。可我不會放開他，一輩子都不會。」
洛玉冰卻挑起一抹諷刺的笑容，搖頭：「如果有一天，他不愛你了，我要你放過他。這個，你能承諾嗎？」
「不能……」
「你最好答應我，否則，我就會讓你們分手。你該知道我在胡漓心裡的位置，我有這個能力讓他放棄你。」
許天良呼喊道：「不！我不能放棄他！我不能沒有他！」
「那你最好一直愛著他，一直對她好。否則，許天良，別以為你有金鐘罩，我一定能有辦法殺了你。」
不知為何，許天良格外相信洛玉冰的話，他總覺得，如果是這個女子，她說要殺了自己，她就一定能做到。或許，這個世上，沒有她不能做到的事……她有那樣的毅力，她會不顧一切去做她要做的事情。
許天良點頭：「好。」他轉而又問：「你和胡漓……」
洛玉冰把鬢角凌亂的頭髮別在耳後：「你只需要知道，我們是彼此在這世上最後的親人，比任何人都重要，永遠不能失去。這就夠了。至於其他的，如果有一天，你足夠靠譜，他會告訴你的。」
「足夠靠譜？」
「你的所作所為，什麼時候能讓他放下心防，什麼時候能讓他安心。他應該就會告訴你了……」
「到底是什麼事情這麼不能說？」
洛玉冰皺眉，凝望窗外：「那是，我們的漫漫長長的一生……」悠然言語間，帶著歷經世事的滄桑，讓許天良無法不去好奇，這樣一個女子，這般年紀，到底都經歷了些什麼……
洛玉冰卻不給他更多的機會詢問，站起身說：「我回去休息了，你也趕緊去陪著胡漓吧。」
回到自己的病房，洛玉冰長出了一口氣，擔憂地搖了搖頭，張慕涼走過來，拉著她的手走進浴室：「洗臉，睡覺。」
他親手幫她擦臉，幫她換衣服，然後把她抱到床上，給她蓋好被子，洛玉冰躺在床上，看著張慕涼問：「你為什麼在這兒陪著我？」
張慕涼愣了一下，低垂了眼簾：「我不知道……」
洛玉冰無奈地歎息著閉上眼，別開臉不願意再面對著他。
看著洛玉冰，張慕涼低聲自言自語：「我到底為什麼要陪著你？告訴我……」
回想初見的驚艷，轉身就再看不見的失落，張慕涼是真的不明白這樣的情緒。還有之後找到她就不願從她身邊離開的執念……
這到底都是為了什麼？
張慕涼一遍遍問自己，但是他卻真的不明，不論如何都無法想明白……
這樣的一個人，是真的不懂感情到底是什麼啊……
他看著床上睡著的人，只覺得心有個聲音喊著：一定不能失去她，絕對不能失去她。可是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聲音？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念頭……
張慕涼執起洛玉冰的手，貼在自己臉上，低聲呢喃著：「告訴我，我為什麼無法離開你身邊……我不知道，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懂……你告訴我好不好？你說什麼我都相信……只是不要離開我身邊，永遠別再離開我身邊……」
還沒睡著的洛玉冰聽見他說的話，不禁又掉下淚來，張慕涼著急地問：「怎麼了？怎麼了？哪兒不舒服嗎？」
洛玉冰睜開眼，搖了搖頭：「沒有，只是睡不著……」她轉而又問：「你怎麼還不睡？」
「我等你睡了再睡……」
「還睡那沙發嗎？」
張慕涼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
洛玉冰歎了口氣：「到床上睡一晚吧，在沙發上睡太久了，身體受不了吧……」
「還好。」
「到床上來。」洛玉冰的聲音聽起來格外清淡。
張慕涼換了衣服躺在床上，把洛玉冰摟在了懷裡。他沒注意到，自己嘴角的笑意。
而洛玉冰，則在他懷，落著淚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