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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9章 豁然 文 / 概率論

    慕淺立刻跳開,躲的遠遠地。等著那藥丸不再蠕動,恢復平靜。慕淺才重新坐回到桌前。

    能有什麼樣的藥丸,可以蠕動?慕淺心下早已納罕得不得了。權衡再三,慕淺還是決定剖開藥丸,一窺究竟。

    於是慕淺扯了絹子蒙在臉上,一手拿著剪子,亮出有刃的一邊,另一手扶好了凳子,傾著身體,小心翼翼的伸向藥丸。

    切入表皮,質地柔軟,再往下切,刀感變得頓了。切到最後,一分為二,內裡完完全全的暴露在眼前,一清二楚。

    是一條蟲子。細細小小,僅如三兩髮絲合圍起來,蟲身已經被剪刀切斷,各自兩邊在桌上不停的彎曲扭轉。

    能有什麼樣的藥丸,內裡竟是一條蟲子?這哪是藥丸,分明就是蠱!只是慕不清楚,這到底是什麼蠱,又有何種功效。但是現在能非常明確的一點是,從一開始進入杜家開始,潛在暗處之人的目標就是南木頭。

    這個人接受了邪門三派的指令,又指使著青兒喂蠱給南城,只是被揭露之後,親自或者派人殺掉了青兒。那麼這個結論就很清楚了。

    邪門三派,或者更大範圍,整個魔教都把目標對準了南城。但是如果南城已經重要到這個地步,怎麼可能只派一個小小的婢女前來刺殺?

    另外,自己已經暴露給了潛伏之人,那麼現在,「他」知不知道自己紅蓮教聖女的身份。如果知道,並且上傳通報,小扶風能以多快的速度趕過來。

    慕淺很清楚,即使潛伏的人知道了,自己這條小命一時半會兒還沒有太大危險。小扶風中了自己的化骨針,趕到毒醫那糟老頭子那兒,起碼得折騰一個月。

    倒不是這化骨針有多難解,而是毒醫那老頭子有個怪規矩,邪教內的人要是來求救,交換條件就是當十天的藥人來試藥,試完藥是生是死不論。不過這麼多年,試藥倒是沒死過人,就是經常會有後遺症,比如年輕時教主讓毒醫治過一回,從此以後說話臉總是在抽。(呵呵,你確定不是讓你給氣的?)

    就算小扶風過五關斬六將,燒高香抱佛腳連滾帶爬,毫髮無傷的以最快時間祛除毒性,到這裡還需要三兩天。要問會不會派人殺掉她,她太瞭解小扶風,從小一起長大,舉起尾巴,都知道拉幾個糞蛋兒。偏激,小心眼,臭美。他才不捨得讓她的小命交代在其他人手裡。否則怎麼對得起他那只味道還不如雞的「五彩鳥」。

    在想通自己暫時還沒有事後,慕淺的思維又繞回到南城身上。

    青兒第一次夜探的時候,還是因為九陽散。只是單純得想要吸取南城的功力。第二次,就變成了蟲蠱。也就是說在這中間幾天內,南城的身份被告知到潛伏之人的耳朵裡,那麼南城的身份是怎樣洩露的?

    醉漢?不像。若要是制轄南城,伸個手指頭就成了,誰都攔不住。那還會有誰,有怎樣的機會得知南城身份?

    對了!客棧!慕淺眼神一亮,突然,那些糾結在一起的瑣瑣碎碎,全部都想通了。

    原來,是「他」啊!倒是沒瞧出來。

    屋內,燭心「叭」得一聲爆開。屋外,夜色又深。

    第二天的鏢還是沒有出成。突生風波,況,人死為大。杜廉的屍體早早的收在靈柩裡,放在正廳的奠堂,天氣熱,又是燒死,棺材是合上的,不讓人看。四方城內不少胡人家送來的輓聯白緞,擺滿了直通到門口的甬道。靈堂裡靜靜的,聞不見一絲哭聲。

    白日裡,慕淺和德清扶著南城前去祭奠了一回。慕淺從婢女手裡接過香來,就著燭火點燃,虛虛拜了三拜,而後插到爐鼎中去。

    杜廉啊杜廉,你這回死的確實挺冤,下輩子投生時,哪怕家世不好,也多求著老天爺賜你個聰明點的頭腦,別死了,還不知道怎麼死的。

    杜奉神色哀傷至極,談話間,還幾次呆呆地望著自己的手,喃喃道:「是我殺了你,是我殺了你……」南城見勸慰也並未其太大效果之後,皺著眉撓撓頭,也不知道說什麼好,於是三個人無事了也只好回房。

    剛入偏廂的院子,就見到南城門口立著兩個身姿曼妙而修長的身影。

    一個紅衣似火,眉尖一點硃砂開的正熠熠,只是這滿臉不情願的表情,卻將風情深深消磨掉一半。另一個,穿著素心宮的尋常粉衣,五官小巧精緻,並不十分出眾,但是眉清目秀,勝在氣質與耐看上,此刻正苦口婆心地在駱凌煙耳邊絮絮的叮囑些什麼。

    慕淺記得,駱凌煙叫過這名女弟子,當時喊得是「淑敏師姐」。見南城慕淺一行人回來了,忙扯著駱凌煙走上前來,溫婉的笑著。

    「南城師兄,慕姑娘,德清師弟,你們回來了。不知南城師兄身上的傷……」語氣微凝,娥眉淡鎖,端得是一派蘭心蕙質。

    「不妨事,只是皮肉之傷。」南城擺擺手,憨笑著回應。

    「昨個多虧了南城師兄的幫扶,我這頑劣的師妹才能留下一命,淑敏在此感激不盡。」說著便要跪下,不過卻被制止住了。

    一方面是南城大驚失色的伸手去扶,另一方面卻是身後的駱凌煙氣急敗壞的跺腳,拽住了女子的胳膊。

    「淑敏師姐,你為什麼要給這個假仁假義的傢伙跪?!」駱凌煙杏眼圓睜,恨不能銀牙咬碎,怒瞪著南城:「知不知道你要是再早上來一會兒,青蘭和青芷就不會死!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救下一個我,當我是真傻,不知道你打得是什麼算盤,不就是做樣子給我看麼?不就是想攀人情麼?做夢!」

    慕淺在南城身後挑眉,不置一詞。要不是深知南木頭是什麼性子的人,換做是她,也會這麼同駱凌煙一般考慮,只不過表現的不會這麼過激罷了。

    不等南城有所反應,德清從身後跳出來,清秀的臉龐氣得漲紅,手指著駱凌煙:「怎麼著?我大師兄救你還救出罪過了!我大師兄是欠你錢了,還是欠你情了,救你難道是義務麼?要是我知道今天你是這麼一個德行,我昨天就應該死命拉著我師兄,讓他再晚到個一會兒。我看看今天某人還有沒有這個機會在這裡亂吠!」

    駱凌煙怒氣更盛,甩開淑敏的胳膊,一步貼近德清,狠狠的拍開德清的手。「你罵誰是狗!」

    「誰應聲我就罵誰。」

    「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別老把你爹,你哥掛在口頭上。有種你靠自己。」

    駱凌煙氣的抓住腰間的劍柄就要向外抽劍。被淑敏一把按住。轉頭向南城歉意的笑笑:「南城師兄,你看,本來是要來道謝的,反倒添了麻煩。」說著便從腰間掏出一個白淨的瓷瓶來「這是奇花谷的玉肌膏,藥效比起普通的金瘡藥好上不止一倍,算是凌煙和我的心意,雖有些單薄,但也煩請收下。」

    駱凌煙扯住袖子,瞪大一雙秋水盈盈的眸子,不可置信,又氣又怒的道:「淑敏師姐,你瘋了?!這可是我哥送……」

    「凌煙!」淑敏呵斥出聲。轉頭將藥瓶往一直站在旁邊閒閒的看戲的慕淺懷裡一推,和煦一笑:「慕姑娘,有勞你費心,給你添麻煩了。」

    然後向三人點頭致意,轉身強硬的扯著仍舊怒火高漲的駱凌煙,一路拖拖拽拽走遠了。

    德清向兩人離去的方向不忿的哼了一聲。

    而南城整個過程都毫無反應,等到兩人走遠了好一會兒,才後知後覺,滿是痛楚愧疚地道:「是我對不起你們,當時顧著自己人的安危,抽身晚了,導致貴派弟子的傷亡,要殺要罰,悉聽尊便。」

    慕淺拍拍南城的肩膀,努努嘴,示意人早就走了。看著南城的困惑不解的皺眉,鳳眸濕漉漉的閃著光,慕淺不禁嘴角高揚,眼角彎彎。

    南木頭啊南木頭,也不知誇你什麼好。自己的命當是壁虎斷尾?遇到個事,也不管賴不賴你,就上趕著往外送。到底是誰教出了這麼個你?

    傻!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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